似乎是被引動了心中怨忿,男人突然有些憤怒,鍋灶也不挖了,直接罵了起來,見一對兒女都有些被嚇到了,這才強壓下心中對未知的恐懼安慰道:“不過也別怕,那桃源大王總會給咱們些吃的,到時候你看顧著女兒,我看顧著兒子和行李,看我眼色,見不對了就跑……”


    一家人就在這種既忐忑,就高興地氛圍中,難得吃了頓飽飯,餅湯帶蛙腿肉,加了兩粒粗鹽,腥是腥了點,也有點苦味,但一家人都不在乎,沒等飯熟兒女就在旁邊肚子比著叫了,吃起飯來,頭都要埋到陶碗裏的樣子。


    尤其是一直被叫作“小女”的女兒,才五歲,吃飯最凶,給什麽都敢吃。


    男人對一家人飯量的掌控很有心得,沒敢讓家裏人吃飽,六七分飽的樣子,免得一會逃跑沒力氣,一家人又叮囑說了會話,掰了兩塊餅,各放兒女懷裏,又檢查了下兒女頸裏掛著的兩個、歪七扭八刻著個陶碗的小木牌,見一切都好,夫妻倆收拾好行李,走到“重影之地”前。


    看著眼前空無一個生靈、大白天一片迷霧的寬長地界,男人咬了咬牙,把蘿筐裏的兒子趕到女人身邊,自己單挑著蘿筐,頭前走進重影之地。


    ……


    說是重影之地和迷霧,其實真走進去,視界還是比較開闊的,且冥冥中能感覺到前方就是路的盡頭,不用擔心迷路,一家四口膽戰心驚地走了一陣,眼前漸漸明朗清晰。


    也不知道是哪一瞬間,眼前一片迷蒙的視界,突然清晰起來,一片荒原田地,小路、田畝都有,地裏沒有種糧食,而是種著稀奇古怪的“野菜、野果”,看得一家四口都呆了。


    尤其是旁邊天河崖岸上的水車,也隻是聽過,今天真見到它引著水上了岸上一道溪流,心中一陣震撼。


    雖然也在心裏報著萬一的希望,但看到眼前一片田園生機,依舊讓人有些不適應,比眼前看到成群結隊的虎狼還要意外。


    而且,那田地裏,還是有人的。


    男人看到,那離自己最近的人,就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頭”,身邊還有個跟自家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孩,隻圍了塊“上衣”,是個小子,正在田棚前的木床上抱著隻小狗玩鬧。


    “汪汪!”


    那小狗不是二哈,見到生人就叫了起來,那個四十多歲的“老頭”看到自己一家四口,就警惕起來,從棚邊拿出個黑黝黝的鋤頭,一隻手還拿了隻泥哨放在胸前,走出地頭,遠遠喊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男人見他哄孫子的樣子,知道這是個農家人,心裏就莫名輕鬆許多,當下喊道:“我是‘流民軍’,來投靠大王的!”


    這話一出,明顯就能感覺到對麵老頭鬆了口氣,時刻放在胸前的泥哨也又塞回了胸口,雖然鋤頭依舊橫在身前,但看到自己拖兒帶女,且沒有兵器,隻有個扁擔時,態度明顯不同,還走了上來:“來投靠大王,怎麽沒走外麵的大路?要是走大路,你現在都能看著大王府殿頂的二大王了……”


    男人見他一舉一動,都是農戶習慣,心裏也是長長舒了口氣,不好意思道:“大路兩邊,都是人家的田地,不好升火做飯,荒野裏好,也沒個野獸什麽的,挺好……”


    老頭會心一笑:“哈哈,又是個聽了外麵造謠,不敢走大道,走小道來小心試探的……”


    “什麽?”


    “沒什麽,我是說,最近外麵怎麽多出來這麽多謠言,搞得我這裏都遇上兩三戶你這樣的流民軍了……算了,不說這些氣話,看你們樣子,應當是沒吃飽的,嗯,等著!”


    說罷,直接就又回到田裏,摘了幾根青翠翠的東西,在旁邊水桶裏洗了,抱過來塞到男人懷裏,笑著介紹道:“這裏,都是大王的‘菜園’,我是給大王種地的佃戶,你叫我‘黃’就行。這些都是大王發下的菜種,叫什麽‘黃瓜’,你們吃了先解解渴、墊巴墊巴。大王總是愛取些奇怪名字,依我看這應該叫‘青瓜’才對,長老的瓜可不多見……”


    老頭許是平日裏一個人看菜園,話有些多,說起來沒完沒了,顯得有些囉嗦。


    不過,男人卻能感覺到對方的毫無惡意,徹底放下心來,把懷裏的“黃瓜”,給了旁邊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女,心裏一片輕鬆,從懷裏取出塊事先放好的餅,笑道:“我也沒名字,你要叫……嗯,就叫我‘扁擔’罷!我不能白吃你的,這塊餅,就當成回禮罷!”


    男人……,或者說“扁擔”很有經驗,隻要不是淩霄城的百姓,外界的普通百姓家,基本糧食都是從沒有夠吃過的,這麽塊餅送出去,可以趁機和對方搞好關係,問些新大王的事,心裏也好有個譜。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麵的“黃”,看了看他遞來的、幹硬幹硬、實在無比的餅,竟然臉上沒露出什麽欣喜之色,反倒是一陣感歎表情。


    不過“黃”感歎過後,將餅放進懷裏,態度果然好了許多,直接引著“扁擔”一家,來到了瓜棚前的木床上,讓他們坐下休息說會話。


    走到近前,“扁擔”才清晰看到,木床上的那個小孩,頭上光溜溜的,隻有頭心一塊桃心短發,一身白白胖胖的、身上還用紅葛布縫了個肚兜穿,雖然依舊是光著屁股,但全身幹幹淨淨,顯得很是幹淨清爽。


    再看看自家一對兒女,兒子七八歲了,還全身一絲不掛,四五歲的女兒到是圍了塊布當衣服穿,隻是兒女兩人俱都長發披肩,頭發用條麻繩捆成一團,全身髒兮兮的,跟兩個小乞兒似的。


    再看看自己,同樣跟個乞丐似的,眼前“黃”雖然同樣上身赤著,但一條麻布褲子整整齊齊,一時之間,就有些自慚形穢。


    而且,對麵小孩看都不看妻子懷裏抱著的“黃瓜”,隻是好奇地看著自己兒女,似乎是想和同齡小孩玩。


    但自家小孩,無論是七八歲的兒子,還是四五歲的女兒,這時候卻都隻顧著抱著那黃瓜吃,尤其是女兒,邊吃還邊“啊唔啊唔”,吃相極差,也不知道是該心疼他們倆,還是該教訓他們倆。


    都是小孩,怎麽會如此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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