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利走過來將她一把拎起,「小姐,你可別怨我,要怪就怪你出現得不是時候。」


    她恨恨的瞪著他,氣得想把他大卸八塊,好替琉香的姊姊報仇。


    見她眼睛瞪得老大,老利眉梢一挑,「怎麽,你好像有話要說?」說著,他取出她口中的布。


    趙靈秀嘴巴一獲得自由,立刻氣恨的大罵,「王八蛋!」


    老利不以為意地一笑,「你盡管罵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原來都是真的,你們真真切切在幹著見不得光的勾當!你們這樣做對得起我爹嗎?」


    「哼!」老利冷哼一記,「外麵的人總管我們鏢師叫一聲‘達官爺’,卻不知道咱們走一趟鏢拿不了多少銀子,要是一不小心掛了彩,一躺就是半年。」


    「這不是你們違背良心幹盡壞事的借口!」她怒斥著。


    「人人都說萬達光是替龐記票號押鏢便是抱著個金罐子,可誰知道咱們抱著金罐子,卻隻能吃糠咽菜幹。」他滿腹牢騷,理直氣壯,「總鏢頭太不知變通了,守著祖師爺的訊能發達嗎?很多人都走過私貨,舉凡內蒙的皮貨,東北的草藥,江南的絲綢煙茶,如果不私帶一些貨,怎麽「你們現在走的不是私貨,而是人!」趙靈秀訓斥他,「那些孩子都是別人家的女兒,你們可知道她們的爹娘有多傷心?你們難道無兒無女?難道沒半點良知及憐憫?當你毒打那些孩子時,心裏沒有半點猶豫跟慚愧嗎?你不是人,你不配做人!呸!」


    趙靈秀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這是替琉香吐的。


    「琉香,對不起,姊姊不能幫你討回公道,不能幫琉秀報仇。」想起琉香,她難過得流下眼淚。


    老利惱羞成怒,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然後粗暴的將布塞進她口中,接著一把抓起她,邁步走了出去。


    趙靈秀絕望的看著水兒,隻見水兒唇片翕動,無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老利親自將趙靈秀帶到城外一處破草房,不多久,駱曉風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著火狐。


    她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可她無畏的直視著駱曉風跟火狐,那冷冽淩厲的眼神像是在審判他們的罪。


    她不怕死,隻是懊悔自己終究扭轉不了乾坤,改變不了命運。


    「娘,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想起在夢中見到的娘親,她心頭一陣揪緊。


    駱曉風走向她,見她臉頰紅腫,嘴角有幹涸的血跡,微微皺了眉頭。


    他望向老利,「你打她?」


    「誰要她那張嘴沒完沒了。」老利冷哼。


    「唉。」駱曉風挑眉一歎,慢條斯理的抬起她的臉,取出她嘴裏的布,「師妹,你就是這樣,太嗆了。」


    趙靈秀兩隻眼睛猶如利刃般射向他,「駱曉風,你禽獸不如。」


    駱曉風挑眉一笑,「才說你嘴巴太哈,你又開始了,怎靈麽不受教?」


    「駱曉風,我看錯你,我爹也看錯你了。」趙靈秀續道:「你八歲到我家來,我爹收你為徒,視如己出,你竟是這樣回報他的?」


    「師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對她的指責不以為意,「這走鏢有多大的風險,是能幹一輩子的行當嗎?師父他老人家太冥頑不靈了,隻想這麽規規矩矩的幹一輩子鏢師,圖什麽呢?」


    「我爹不是冥頑不靈,他隻是不貪不義之財,不做不義之事,你們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會有報應的!」


    駱曉風聽了哈哈大笑,「報應?哪來的報應?」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師妹,我本來不打算殺你的,我本打算在將師父的死嫁禍給黑龍寨的樊剛之後,按計劃娶你過門,誰知道你……」


    「你不是人!」趙靈秀氣恨得想把他生吞活剝,她咬牙切齒地說:「你跟你爹忘恩負義,你們簡直不配為人!」


    「隨你怎麽說。」他甩開她的臉,冷冷笑道:「總之你跟你爹是活不了了。」


    「你不會如願的。」她恨恨地道:「萬達的鏢過不了龍門山,我聽到風聲,黑龍寨想劫萬達的鏢,且勢在必行。」


    「你從哪聽來的?」駱曉風微微皺眉,「黑龍寨向來跟萬達相安無事,也從沒動過萬達的鏢。」


    「我在開陽的一間茶棧裏無意間聽到的。」她瞎掰一通,希望能教駱曉風有所顧忌而取消此計,或許這麽一來有機會救她爹一命。


    「喔?」路曉風挑挑眉,若有所思,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她一怔,疑惑的看著他。


    駱曉風笑視著她,「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由你爹親押經過龍門山下的鏢車裏根本沒有金銀珠寶。」


    聞言,她陡地一震,「什……什麽意思?」


    「你爹對我們父子倆實在太放心了,所有裝車的事務,他全部交由我跟我爹處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車裏到底放了什麽。」駱曉風有幾分得意,「真正的金銀珠寶將走另一條秘密鏢路,由老利他們運送到安全的地方存放,而你爹押的隻是一車車的石頭跟破布。」


    聽到這兒,趙靈秀真切領教到駱氏父子的陰狠毒辣,她恨不得自己有神力可以掙開手上腳上的繩子,然後跳到駱曉風身上去,一口咬下他的心。


    「駱曉風,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說著。


    駱曉風一臉無所謂,「師妹,你該知道我不怕鬼的。」說完,他轉頭看著火狐,「這次你可別又搞砸了。」


    「放、心吧。」火狐有點尷尬,又有點懊惱,「這次我會親手解決她。」


    駱曉風點頭,跟老利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出草房。


    火狐一臉狐疑不解的看著趙靈秀,「你怎麽能活到現在?」


    「我命大。」她沒好氣的說。


    「張迅那家夥放了你?」


    她猜想他口中的張迅應該就是樊剛所化名。


    她眼見是活不成了,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樊剛的身分曝光,隻要樊剛的身分不被識破,隻要樊剛的計劃還能進行,說不準爹還是有一線生機。


    她活不了不要緊,但求爹能活,這麽一來,至少不辜負娘寄望她能自救並救爹一命的期待。


    「人說男人女人就算隻是好上一回,總也有幾分情分,他占了我的便宜,能不饒我一命嗎?」


    火狐啐了一記,「所以說女人真是禍害,衣服一卸,那些個蠢貨就色迷心竅了。」他上下打量著她,嘖嘖兩聲,「可惜你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不然我也來快活快活。」


    她狠狠的瞪著他,「少囉嗦!要殺要別,利索一點!」


    「痛快!」火狐一臉讚歎,「果然是女中豪傑,有骨氣,夠膽識。」他勾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端詳著她。


    趙靈秀神情冷凝的直視著他,不發一語。


    「唔……」他沉吟須臾,「看你長得漂漂亮亮的,我就讓你死得好看一些。」


    語罷,他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趙靈秀想起之前自己在客棧裏,便是死在火狐的雙手之下,果然命運已注定,死劫也難逃嗎,先前是爹先遭到毒手,然後才輪到她,這次則是她先行一步順序改變,會不會命運也跟著改變呢如果真能這樣就太好了,她希望爹能逃過死劫,她希望樊剛能有機會及可能救爹一命。


    趙靈秀,你此番回去,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用害怕。


    因為……就算你不回來,我也一定會去找你。


    在此時,她不知怎地想起樊剛臨別時對她說的話,她的腦海裏出現他的臉龐、他的身影,而她彷佛也聽見了他的聲音眼前一黑,她氣若遊絲地道:「樊……剛……」


    就在她幾乎要斷了呼吸之際,掐緊她脖子的火狐突然鬆開手。


    趙靈秀爭取到幾口的氣息,睜開了眼隻見火狐被一個黑衣人一把抓起,黑衣人一掌劈下,火狐當場倒地不起。


    她邊咳嗽邊看傻了眼,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你……」黑衣人的臉雖包得隻露出兩顆眼睛,但那眸子、那身形,她都覺得熟悉。「樊剛?」


    但,那怎麽可能呢?


    黑衣人取下頭巾,那幽黑深沉的眸光直直的望住她,勾唇一笑,「我不是說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用害怕,我一定會來找你嗎?」


    「樊剛……」趙靈秀劫後餘生,又見到心心念念的樊剛,一時心情激動,忘情的哭出聲來。


    樊剛趨前,勁臂一伸,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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