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你喝一杯,」最先說話的卻是富少辛。


    「好,」蘇庭雲來者不拒,作為人生贏家,他尊重每一位對手。


    三人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喝酒,富少辛不認識李子豪,也對他的身份不感冒,他先倒了一杯酒對蘇庭雲道:「以後好好照顧她。」


    說完一飲而盡,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辛玥,轉身離去。他不是李子豪,在這場戀愛追逐中,他幾乎連資格都沒有。恨隻恨以前沒意識到,不然她性子那麽軟,早就抓住了。


    「這倒是有趣。」二樓溫知故摟著曹桂香,眼神捉摸不透。


    曹桂香嫉妒道:「怎麽沒人為我喝酒?」


    溫知故挑了挑她下巴:「有我一個你還不滿足?」


    曹桂香半真半假道:「女人的心是永遠不能滿足的。」除非他和樓下那位為自己拚酒。


    如今席上剩下兩人,李子豪看著蘇庭雲,眼神裏還是那種狂野,沒有放棄,隻是蟄伏。


    「我跟她認識快二十一年了,」他給蘇庭雲拿了一瓶酒,「從她剛生下來,就一直在她身邊。」


    「這麽多年,看過她笑,看過她哭,給她穿過衣服,為她報過仇……」他從小時候給他說起,說一個故事就喝一瓶酒,邊喝邊說。


    「小時候她圓滾滾傻乎乎的,看見人就笑。以前總說她傻,現在看來卻是聰明,老師都喜歡她,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哪怕是假話。」為著這事,他還曾受過罰。


    「後山上有一些刺果,一到六七月,這些果子就熟了,她總讓我們帶著她去摘,刺尖銳傷人,她身上掛出血了,也悶著不說。」


    「她從小身體差,一到換季就生病,有次帝都流行感冒,我們出去轉了一圈,大家都沒事,就她一個人生了大病。回來爺爺抽了我一頓。」那時他一邊罵她,一邊心疼她,嘴裏說著以後再也不帶她出去了,卻每次硬要拉著她出去。


    他慢慢說著,他就慢慢聽著。這些記憶無關風月,就是捨不得放不下,想做個最後的留戀。


    「她對事物不留戀,我給她買了狗,想著自己沒在她身邊總能有個照顧。」隻是狗到底比不上真人。


    蘇庭雲想起了豆豆,剛認識那段時間,她走到哪裏都抱著它,每天給它洗澡吹發,收拾得幹幹淨淨。一人一狗又呆又萌,那時他聽過不少「狗狗走丟了,某某給送回去」的故事。


    李子豪說著說著,說到十歲時停下,到現在才發現,看似二十一年的歲月裏,自己隻有十年的記憶。十歲她去外省讀書,再次回來他已經去了部隊,而他也是近幾個月才出現,中間空缺了十一年。而這空缺的時間,仿佛恰恰是為對麵的男人準備的。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我沒去部隊,就沒你什麽事了。」命運好幽默,有時打個盹,就變了天。


    這個蘇庭雲信,她看似風輕雲淡,卻極其戀舊,又戒備心強。所以找男朋友也得找與自己熟悉的,否則她沒有安全感。


    自己若不是機緣巧合下救了她幾次,或者她周圍熟悉的人早點下手,恐怕就沒自己什麽事情了。不過說句無恥的話,如果是那樣,他不介意等她一輩子。


    「謝謝你把這些告訴我。」這些記憶,是他一直想得到的。


    「嘁,原本是想讓你吃醋的,」李子豪又喝了一瓶酒,「畢竟小時候我看過她洗澡。」在院子裏,看了幾年。


    蘇庭雲無所謂道:「孩提時期,不提也罷。」說是這麽說心裏仍然介意,他的潔癖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來,喝酒,今天你若是喝過我,我心甘情願把他交給你,若是喝不過我,我覺得自己可以再爭上一爭。」


    「那你沒這個機會了,」蘇庭雲笑道,甘願奉陪。


    辛玥與袁婧夕一處,活閻王也在身邊,這種場合他一般都會跟著。


    「新婚快樂!」袁婧夕給她拿了一瓶牛奶,「可惜我結婚了,不然也可以向她們一樣瘋了。」她看著唐勝男幾人。


    辛玥笑道:「現在我來陪你了。」


    袁婧夕將酒一放,道:「我都跟你說了不要這麽早結婚,不然會後悔的。」


    話音一落,活閻王臉就綠了。


    辛玥看著桌上的酒,猜測她喝了不少,忙道:「少喝點,顏夕也在旁邊呢。」


    袁婧夕低頭看了顏夕一眼,不在意道:「她爸爸在呢,我跟你講,結婚後就沒了自由,回家還得報備行蹤。」


    辛玥道,「這挺好的,說明有人關心你。」


    「毛線,」袁婧夕又看了某人一眼:「早結婚可以,但不能早要娃,不然孩子一哭就得回家。」


    活閻王臉更綠了,對著顏夕道:「夕夕,哭。」


    顏夕咽下口裏的牛奶,張口就來:「哇!」眼淚刷刷往下掉,越哭聲音越大。


    袁婧夕看了一眼道,「哭也沒用。」


    「哇!」顏夕又升了一個調,聲音綿長,久經不衰,哭得太久,上氣不接下氣。


    「袁姐,」辛玥拉了拉袁婧夕手臂,「這樣哭對孩子身體不好。」


    袁婧夕拿她沒辦法,「好了好了,小祖宗,別哭了。」


    顏夕不理,繼續哭,眼眶都紅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袁婧夕無奈,盯著活閻王很恨道:「讓她別哭了。」


    活閻王笑著拉回顏夕,哄道:「夕夕,別哭了。」後者立馬停止哭泣,拿起牛奶往嘴裏塞,變塞邊打嗝。


    一家子活寶,辛玥好笑。同時又羨慕她家有個這樣的寶貝。


    「阿玥,」這邊韓鬆急急忙忙來找辛玥,「小龍哥跟蘇老師在喝酒,喝了幾箱了,滿桌子都是酒瓶,你去勸勸。」


    辛玥站起身,對袁婧夕和活閻王點點頭離去。


    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桌子地上全是酒,遠遠就聞到酒味。辛玥與韓鬆過去,見李子豪一邊說話一邊喝酒,蘇庭雲在旁邊聽著,陪著他喝。


    「蘇老師,小龍哥。」她叫了一聲,「馬上舞會到了,快洗洗準備參加。」


    「準備什麽呀,」李子豪道,「你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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