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湖水冷,魚開口小、遊動慢,其實並不適合釣魚。他們租了艘大船,說是大船其實也隻是相對於平常裝一兩人的遊船來講。船家聽說他們這個時間去釣魚還很驚訝,免費借給他們漁具。然後又去借了烤架,準備中午就用在船上做魚了。


    白蜆湖很大,卻不深,因盛產白蜆而出名。白蜆其實就是蛤蜊的一種,貝殼狀,肉少,冬天正好豐腴肥美。但幾個大男人吃這個肯定是吃不飽的,沒有魚來的實在。辛玥想白蜆湖周圍有幾家魚莊,如果實在釣不到,他們可以去魚莊嚐嚐鮮。


    上了船,船家邊解船,邊道:「你們年輕人就是興致好,冬天魚不好釣,我們一般都是摟白蜆子回家自個兒做。」


    「聽外麵人說白蜆湖,水好、魚鮮,就想著自己來釣些魚,在船上做,也不枉來周莊一趟。」林叔笑著回答:「年前事兒多,前些日子才抽出些時間,誰料來的不是時候。」說到後麵,語氣帶了幾分懊惱。


    「那也不是,」船夫連忙安慰:「現在恰好是白蜆子最肥的時候,待會你們在船上釣魚,我讓人給你們去摟一網。」


    辛玥笑:「那就勞煩大叔了。」


    「不勞煩不勞煩,你們遠來就是客,隻管吃好玩兒好。別的不說,就今兒的白蜆子管飽……」似乎所有的船夫都很熱情,一路上絮絮叨叨給他們講哪裏釣魚最適合,又怎樣釣魚才容易上鉤。


    到了一處草叢處,船停了下來,幾人拿了一根魚竿坐在矮凳上釣魚。辛玥坐在陸林旁邊,讓他幫忙掛魚餌,蘇庭雲站起身,去了橋頭。眾人等了十來分鍾的樣子也不見有魚的跡象。


    秦淮將魚竿拉起,看著上麵分毫未動的魚食對辛玥道:「小表妹,今兒我們怕是要餓到下午了。」


    辛玥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笑道:「表哥別擔心,剛大叔不是說白蜆子管飽麽?」其實垂釣,釣的隻是這份意境,原本她是打算一個人來的,卻沒想蘇老師也對這個有興趣。


    「那他可得準備一天的貨量了。」秦淮道,蜆子肉少,五個大男人一個小姑娘,光吃蜆子膩而不飽。林叔與何叔在旁邊點頭,顯然是同意的。


    「我說小夥子別擔心,你們幾個吃的蜆子我還是能湊出來。」船家從艙內走了出來,見他們插著魚竿,一副薑太公釣魚的樣子,直呼不行。蘇庭雲端著一隻碗從他身後經過,從裏麵抓出一把東西,撒在湖麵,才坐下釣魚。


    船家見了讚嘆道:「這位小哥一看就是老手,有經驗。」眾人不明,倒是林叔去蘇庭雲那裏拿了點麵粉撒上。


    過了幾分鍾,大家的魚竿都毫無動靜的時候,蘇庭雲已經釣了一條了,是八兩重的鯽魚。沒過一會兒林叔那邊也有動靜了,辛玥提著水桶幫他們裝著。


    「蘇老師這裏麵放了酒嗎?」她將水桶放在一旁,拿起那碗裏的東西嗅了嗅。


    「嗯,」蘇庭雲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低下頭,端起碗在鼻尖嗅,活像一隻貓,乖巧而溫順,補充道:「現在魚都冬眠了,需要有氣味的東西做誘餌。」


    辛玥恍然,難怪如此。她摘下手套抓了一把過去幫剩下的人撒上,自己卻去了艙內清洗餐具。


    「又能吃到表妹做的魚了。」秦淮感嘆:「上一次吃還是在三個月前。」林叔身以為然,這幾天辛玥做了兩次,雖然都是清蒸鱸魚,但時間、配料掌握的完美。


    陸林敲了敲旁邊的空桶說:「淮哥待會隻能問蘇老師要碗湯了。」


    秦淮嗬嗬一笑,伸了一個懶腰,看著湖中的浮塵,懶洋洋道:「表妹肯定不會讓我餓著的。」


    那邊剛說完,這邊蘇庭雲站起身,慢慢拉魚線,他又釣起來一條鯽魚。


    一小舟緩緩向這邊駛來,船家說了聲:「來了。」便上去從一男子手裏接過一個大袋子放在船上,是白蜆。


    「已經吐了河沙,原是準備自家吃的。」言下之意是讓眾人放心食用。


    船上雖工具有限但調料齊全。辛玥把飯悶好,又讓船家幫忙將爐子和烤架拿出來,生了火,便開始燙白蜆,加了幾片薑去腥味,去除閉不開口的蜆子。因眾人都不太能吃辣,所以放的是酸椒。白蜆子做法簡單,保持鮮味的同時去除腥味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小半是點睛之筆——勾芡。快起鍋了的時候,用少量澱粉和水,倒入鍋中翻炒,拌勻,再加點蒜葉就可以了。


    她這邊蜆子快好時,那邊秦淮終於釣起來一條鯽魚,他提溜過來,對辛玥道:「表妹,這條鯽魚,一半紅燒,一半清蒸,剩下的魚頭不好吃,就做個湯吧。」


    辛玥望著眼前巴掌大的鯽魚,噎了噎,正準備回答,那邊何叔就道:「表少爺會來事兒,總的就半條,還得分三成。」


    眾人哈哈大笑,陸林道:「就你花樣兒多,阿玥別理他。」


    辛玥忍俊不禁:「既然帶了烤架來,今天的魚就都烤吧。蜆江三珍:鱸魚、銀魚、白蜆,我做了炒白蜆和白蜆湯,你嚐嚐?」


    秦淮原也是逗她的,此時便道:「好,反正都是你做的。」


    鯽魚有大有小,但都不超過一斤,拿來烤著再合適不過,船夫把魚破了,辛玥拿過來開烤。她一邊翻魚一邊灑調料,香味瀰漫在整個船內,順著風飄蕩在湖麵上。從遠處看去一船、數人、一炊煙,和諧而美好。


    蘇庭雲見她一個小女孩獨自忙活,便放下魚竿,跟辛玥一起烤,他動作熟練,顯然做過許多次。即至正午,大家正好用飯,每人一條魚,和著米飯、白蜆一起吃。白蜆肉嫩而富有彈性,湯鮮美濃鬱,眾人吃的很是滿足。


    「碗放那裏我和淮哥洗吧。」見辛玥將碗和盤子放進桶裏,陸林道。


    「好。」辛玥答應,在家裏要是阿姨不在,也是她做飯哥哥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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