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還留在唐明的身邊,哪怕她耗盡全副精力她也會強迫自己,追究下去,但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和唐明分手已經成定局。


    一年前,她本想用最後餘生彌補她對莫名的虧欠,所以來到莫名身邊。


    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她不能再讓莫名受傷。


    現在白雅君感到不安、痛苦時,就想著唐宋送她回來時說過的一段話……


    弟媳,人生在世悲歡離合難免,此事自古難全,以後不管在你身邊發生任何事情,隻要影響到你的精神、困擾到你,你都不要再想下去。


    你要記得,你張開眼睛時所看到的世界,那就是真實,你要安心、開心的活在當下,這樣就夠了。


    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你得把身體養好,健健康康的,才有明天有未來,才……


    能夠讓愛你的人放心。


    傷心難過時切記……樂天知命故不憂,一切隨緣。


    隨緣……


    所以,她不強逼自己靠近莫名。


    隻要她留在莫名身邊,莫名能感到幸福,這樣就好了。


    等到未來,也許哪一天……她的心能貼近莫名,那就是緣分到了吧……


    雖然眼前……緊抓著她的心的人,還是……


    「阿明……」


    風吹起窗紗,窗口擱著的書本,化成一道人影……


    修長的雙腿,瘦長的身形,消瘦的麵容……憂鬱的鷹眼——


    唐明穿著以前她買的衣服,從窗口朝她走來……


    這麽說來,她已經睡著了……夢見唐明?


    「唉……你怎麽老是這樣出現啊,不行的。」


    白色城堡有著最高的圍牆、最完整的保全係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連隻野貓都爬不進來。


    但是唐明的身影卻是無所不在!


    「不行嗎?……但是我看你很高興,眼裏都是笑。」唐明坐在床沿,伸手撫摸她困擾的表情。


    夢裏的唐明,一樣的可惡又讓她離不開眼,那張毒嘴老是消遣她,卻總是看透她內心的感情……那是當然的吧,因為是在她的夢裏。


    「聽你胡說八道……你怎麽好像又比前兩天瘦了?真奇怪,你來幹擾我的夢就算了,幹嘛一直在我的夢裏消瘦下去,存心讓我難過嗎?」白雅君雙手緊握成拳,不敢觸碰她的夢,她生怕伸出去的手,在觸碰到他時化為泡沬,怕自己清醒過來隻剩下無盡的空虛陪伴。


    「那有什麽辦法……沒有你在,我睡不著。」唐明低沉的歎息,落在她耳畔。他的手指撩開她發絲,嘴唇貼得好近,在她耳裏呼著熱氣……好真實的夢,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樣不對,阿明不會說這種話,是真的阿明會說……清醒一點,你少做夢了。」就算真的為她消瘦,渾身骨氣的唐明也能擺出一張正經的表情糊弄她,才不會……對著她苦笑呢。


    「是嗎?……你呢,你好睡嗎?」唐明捧起她的臉,用溫熱的手指一一觸摸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輕輕顫著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嘴唇。


    「我當然……」白雅君打開口說話,嘴唇摩擦著他指尖,擦出了火苗來,灼燙到她的心!


    「我當然好睡了,所以才會夢到你……不是嗎,阿明?」


    她又出現恍惚的表情,遲疑又困惑,眼神轉為不安,凝視著他……


    「嗯,是啊……你說得對,你一定是很好睡,所以我才能出現……在你的夢裏。」唐明赤紅眼,聲音啞,滿心疼。


    他緩緩把她摟入懷裏,雙手很輕、很緩,她受到傷害的薄弱的精神此時就像不能擠壓的棉花糖,他隻得費盡全身力氣控製他的欲望和感情,用空氣小心翼翼包圍包裹她。


    「我白天也看見你……我把菜園裏工作的人看成了你,看你幫我種了好多我愛吃的菜……」白雅君有好多話要跟唐明說,就算是夢裏的唐明也好,能跟他對話就好。


    「是嗎……」


    「嗯,我還在窗口聽到你的聲音,你拿著設計圖拜托園藝師傅讓你重新種我陽台外麵那片花圃,我聽到園藝師傅一直笑,他說開滿粉紅色花朵的小雞圖案很滑稽,萬一他被開除你得負責養他一家大小……粉紅色的小雞花園,是阿明見到的話,一定會翻白眼。」


    不管是在國外、國內,甚至更多時候是在這座城堡裏,白雅君夜裏夢到唐明,白天看到他的幻影,還把莫名請來的工人看成了他、聽成他的聲音……種種,她也很無奈,但要對抗起來很頭痛,她聽大哥的話,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任他愛出現就出現了。


    「……你喜歡嗎?」


    「我討厭……討厭把所有的人都看成了你,討厭自己夢見你,討厭我……這麽想你。」


    唐明是問她,是否喜歡他所種的菜,還有他花了很多時間、精神和園藝師傅搏感情才種出來的粉紅小雞花園。不過也不是很重要了,聽到她哽咽著想念他的呢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白雅君看見夢裏的阿明露出笑容,那笑容閃閃發光,比以往她所夢見的他都來得耀眼。


    「阿明……如果我吻你,你會消失嗎?」她眼神癡迷,咬著嘴唇試著問他。


    唐明全身一僵,肌肉緊繃……他想做的絕對不是一個吻就能解決,他強忍深入骨髓的疼痛才壓抑住的滿腔熱火,一觸即發,怎堪她……一個吻!


    「……可能會吧。」


    「我就知道。」天底下果然沒有那麽好的夢。


    她抱怨就好,卻還舔著嘴唇,又哼又歎氣……唐明喉嚨滾動著,抑製著蠢蠢欲動,他從來都把該做與不該做分辨得清清楚楚,不輕易被撩撥,他腦袋清晰分明此時必須與她維持距離,他卻聽到一個不爭氣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彈動喉嚨……


    「那麽,如果我吻你,你會醒來嗎?!」


    「阿明……唉,這樣不對,你這樣不像阿明,真的阿明是嗤我一聲冷我一句‘白癡’,一針戳破我的美夢,直接就潑我冷水。他吃很多魚補很多鈣質,骨質密度紮紮實實,骨子裏硬邦邦,跟他在一起十多年,我每天都在他的白開水裏加維他命c發泡錠,喝了十多年也冒不出一顆浪漫的氣泡來,他才不會和我有情話綿綿的對白。」


    白雅君很認真的糾正這個替身演員,要演真正的阿明得把全身的感性神經挑斷,得挑得一根不剩才演得出來。


    唐明輕撫她的臉,她濕紅的眼眶,淒楚著扭曲著嘴角的表情泄漏了她的感情,她把他深深刻在心裏,連自己的夢都不容許破壞他的形象


    明知不允許在此時吻她,她卻狠狠揪緊他的心,扯得他又疼又痛——


    「是嗎……但是怎麽辦呢?我想吻你……我吻你的話,你會醒來嗎?」唐明隻覺得玉石俱焚也無所謂了,天上人間甚或地獄,無論她在哪兒他都不再放手,此時此刻他渴望她,瘋狂的隻想放任自己吻她,擁抱她,不顧一切!


    白雅君滿眼困擾,她又想糾正他,真的阿明不是這樣的,這個替身演員真是很不敬業,也不認真聽她的指導……但是見替身演員眯起了眼,深鬱的眼神變色,這眼神撩動她的心——


    「……不會。」在她不滿她的思念所夢想出來不像阿明的阿明時,她已經輕緩的吐出聲音來,然後來不及懊惱,眼前的他靠近,她的嘴唇立刻被占據。


    ……就好像兩顆互相吸引的靈魂交纏在一起——


    過去十多年來相擁而眠,親吻擁抱是如此自然、稀鬆平常的一件事,本該牽著彼此的手,走在幸福美滿的平凡道路上相偕到老,萬萬想不到會放開彼此的手。若非一年分離如隔世,相思欲狂,那麽兩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


    隻是輕觸著嘴唇,貼著唇、貼著彼此的呼吸,僅僅是感受到彼此逐漸加快的濕熱的氣息的……吻著對方,竟能讓兩人淚水直流!


    「……阿明?」白雅君聽到心髒的鼓動聲,蒙著霧氣的阿明逐漸在她眼裏清明——


    「別看……你張開眼睛就破壞我們的約定了,讓我在你的夢裏再待一會兒。」唐明渴望吻她,擁抱她,占有她,這股欲望急切、深切、熱烈而強大,讓他藏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急忙遮住她的眼。


    結果,他保護她的本能還是戰勝他的欲望,即使他已經瘋狂想要她,在碰觸到她的呼吸,她濕熱的溫暖的嘴唇時,他還是先考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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