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阿明曾說……


    你知道論的情況,我們全家都為了能找到醫治她的醫生而努力,未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和金錢,很可能會是一條漫長的道路,所以你也要考慮清楚,萬一將來我必須在你和論之間做選擇,照顧論必是我唯一的抉擇。


    當時她回答……


    你不用擔心,我自己也有弟弟,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會把論當成自己的妹妹,和你一起照顧。


    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莫名身上,有那麽一天我弟需要我的照顧,我必須在你和莫名之間做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選擇莫名。我一生都不會忘我的生命是他延續的……


    有那麽一天莫名需要她,她將毫不猶豫到莫名身邊去。


    她能為莫名赴湯蹈火,十多年來信念堅定未曾動搖過。


    倘若有那麽一天,她也相信唐明能夠了解她,會諒解她的……


    但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窗外露水重,天方泛白,白雅君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男人卻不是唐明。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她伸手觸摸他的臉,白皙俊美的臉龐,無瑕的臉皮擦破了,額頭上傷痕未癒,肩膀和手臂裹著紗布,沉睡的一張臉如天使般純淨良善祥和——


    白莫名!


    白雅君張眼四望,這裏是……


    白莫名做房產投資,事業遍及海內外,他守兒時承諾在四胡市郊區蓋了一座夢幻又浪漫的白色大城堡,藍色屋瓦,雪白牆麵,前庭一片大花園,噴水池,美麗的家園被高高的城牆所保護,一到夜晚白燈亮起不見黑夜,這裏是莫名特地為她蓋的避風港。


    她親愛的弟弟把城堡的第一把鑰匙交給她,曾經在唐明麵前開玩笑說他在城堡外頭挖了深溝、設結界,哪天兩人吵架,這把鑰匙就是她的羽翼,讓她隨時都能夠飛回城堡,離開唐明。


    近幾年白家父母都在國外居住,現在這座大城堡隻有白莫名一個人守著。就像從前一樣,姐弟兩人的房間緊鄰,裝潢和家具都相同,隻有顏色之別,此時此刻她睡的床鋪著水藍色被單,這裏是莫名的房間,她睡在莫名的床上,而莫名睡在一旁!


    又……又來了……


    她又外宿了,她才剛答應唐明她每天晚上都會乖乖回家而已,卻又……


    「啊……啊啊啊啊——」白雅君歇斯底裏的慘叫聲,把熟睡的莫名吵醒。


    以為發生什麽事,他猛張開眼睛彈跳起,卻見……


    「嗚嗚嗚……我死定了,死定了啦!」白雅君衝下床,急忙找手機,想趕在被追殺之前先叩頭認罪。


    莫名見她手腳靈活,沒出事情,他眯著惺忪睡眼倒回床上,翻身繼續睡。


    白雅君沒找到手機,她從地板上一件、一件檢起衣服來,撿起內衣、內褲時動作突然慢了,頭皮發麻,手開始顫抖,生怕……她屏息低頭往下看,先是鬆了口氣,還好沒到赤身裸體的地步,但是結果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白雅君全身上下隻套了一件寬大的水藍色棉衫,她穿的是莫名的衣服!


    「阿名……白莫名!昨天……昨天晚上我……我怎麽……你快起來,告訴我怎麽回事?」她衝到床前猛搖他。


    「……你忘了?」白莫名緩緩張開眼睛,眯著深邃的眼神凝視她。


    白雅君看著莫名,空白的腦海裏浮現一雙癡迷灼熱的凝視,出現在夢裏那雙眼睛和眼前這雙眼睛重疊——


    她一怔,急忙搖頭甩掉多餘的聯想。「我……不會又做了什麽事吧?」


    白雅君嚇得心髒發抖,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


    她的記憶又掉了!


    每次清醒都在莫名的床上,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來的,她害怕唐明生氣,不敢老實告訴他,隻好說自己睡在辦公室,但是……


    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她已經應接不暇,心力交癢。


    最初的事件,要從五個月前說起。


    那天,唐論從一條鎮回來……


    五條島


    「二哥不在?」


    小荷花一直都陸續在打包行李,經常提著行李箱來回五條島。


    自從林大荷獲得唐明的信任,兩人開始交往以後,唐明不再對妹妹緊迫盯人,放手把她交給林大荷守護。


    小荷花這才能牽著大荷花的手東走西跑四處遊玩,這一對大小荷花已經看好日子,準備在明年夏天結婚,上禮拜回一條鎮去見林大荷的父母,待了好幾天到今天才回來。


    「嗯。你跟林大荷回一條鎮好玩嗎?」白雅君好羨慕,小荷花的戀情開花結果,大荷花還精心安排了一場充滿驚喜和浪漫的求婚。


    他們兩人才交往不久就已經準備要結婚了,而她和唐明已經交往十多年,就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等到一場讓她喜極而泣的求婚和浪漫醉人的婚禮。


    「真是的,我有天大消息告訴他,他偏偏跑出去玩。二哥去哪裏?」小荷花好失望,一生氣臉上的血印更明顯。


    「什麽天大消息?他去找朋友,過幾天才回來。」白雅君努力聚焦在小荷花的眼睛上,仍然撐不住脆弱的心髒一縮再縮,最後把膽子也縮了,眼球往旁邊移開。


    「二嫂,我們家以前那片林子被大譽哥哥買下來了,他把我們以前住的家改建得像樹屋一樣,而且隻有門沒有窗戶呢!不過裏麵裝潢得很豪華,那裏現在叫圓月木屋。」小荷花右臉在燈照下浮現血跡斑斑的紅印,一見二嫂轉開眼,她隨即眯起了眼,賊眉一挑,嘴角彎彎上揚。


    「這麽巧?世界還真是小。我看新聞說萬人迷林大譽藏了一個念小學的兒子,你有看到他兒子嗎?」


    林大集團總裁林大譽名聲響亮,和副總裁林大荷在一條鎮白手起家,是一條鎮之光。


    「……嘻嘻嘻,二嫂,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提到林大譽的兒子,小荷花湊到二嫂麵前笑得陰森森,一副很有鬼的表情。


    正好二哥不在,今晚隻有愛講鬼故事的小姑跟怕黑膽小的二嫂兩個人……嘻嘻嘻!


    「他兒子怎麽了?……我怎麽突然覺得好冷?唐小荷,不要故意擺表情嚇唬我!」其實從唐論回到家,白雅君就無端端的後頸酸冷,一股子冷直竄頭頂,全身的毛細孔都打開來冷汗冒不停。


    是因為唐明不在,還是天黑的緣故?她隱隱感覺到一股寒氣跟著唐論進來,她又故意把右臉頰湊過來,看得她直發毛。


    「不是我故意嚇唬你,真的很玄呢,大譽哥哥他兒子一看到我就哇哇叫,像見鬼一樣,結果你知道怎麽樣嗎?講給你聽,保證你寒毛直豎,躲進棉被裏發抖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小荷花坐在二嫂的身邊,把右臉對著她,還湊近給她看,很愛玩的個性全寫在臉上。


    「那我不要聽,等你二哥回來你再去嚇他。」白雅君摸著冰涼的手臂,被一股森寒包圍的感覺不去直起雞皮疙瘩,她終於忍不住緊閉眼睛。


    「跟二哥講那有什麽樂趣?二哥都麵無表情的。」小荷花很愛她二嫂,緊緊抱住二嫂,纏著二嫂。


    白雅君隻覺得這兩兄妹都很變態,一個逼她在麵前看驚悚小說,一個愛在她身邊講鬼故事,兄妹兩人都愛拿她的反應當消遣,拿她驚恐的表情當紆解身心壓力的娛樂,她是招誰惹誰了?


    「二嫂,別這樣嘛,等你跟二哥結婚的時候,我叫大荷哥幫你設計一套全世界最長的婚紗,整件手工刺繡,繡上你最愛的小雞圖案,頭紗給你用最高級的蕾絲縫,裙擺尾巴拖得比紅毯還長,再幫你找十二個花童來拉。」小荷花最了解二嫂的喜好了,她自己的婚禮隨便穿沒關係,可二哥和二嫂的婚禮,她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讓二嫂感動到哭得淚眼汪汪。


    超務實派二哥跟夢幻粉紅派二嫂若沒有她的協助,光靠兩人要喬定一個婚禮,恐怕很有得瞧了。


    「……那怎麽好意思?」白雅君很容易心動,隻要牽扯上她朝思暮想的夢幻婚禮,她立刻就妥協。


    「自己人應該的,二嫂喜歡最重要。」小荷花拿她的右臉頰和二嫂磨蹭,享受二嫂全身冰涼,明明不敢看她又不敢推開她的快感。


    「但是你二哥一定會說很丟臉他不要。」白雅君像支冰棒一樣任未來小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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