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所穿得衣服很平常,沒挑選能表明嫡妻原配身份的大紅色,更沒穿隻能王妃穿得衣裙。


    一襲淺綠衣裙,一根碧綠簪子,耳朵上一對明月鐺,在曾柔身上再也找不到耀眼華貴的飾品。


    曾柔簡約質樸的妝容,顯得她少了些許的穩重貴氣,平時她在趙王府什麽樣,今日她依然如此。


    輕蔑,蔑視。李雨欣感受到了曾柔‘平凡’的打扮下的蔑視。


    曾柔不是來看丈夫納妾的,也不是來同李雨欣搶趙王的注意,更不是來宣告證明她還是趙王妃的,她隨意來轉轉就高出明媚動人的李雨欣一頭。


    眼見著曾柔淡然的坐在趙王旁邊,李雨欣心底的酸澀更濃,自己隻能仰望曾柔,李雨欣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婚禮,在曾柔眼裏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聚會罷了。


    李雨欣精心的打扮,費盡心思拉近同趙王親眷的關係,同趙王含情脈脈的注視,可她做得再多都比不上曾柔輕飄飄的一句話。


    “這是納妾呢?還是納側妃?“


    曾柔話語平靜到極致,唇邊掛著一抹隨意舒緩的笑容,“王爺,妾身可是遲到了?“


    趙王端起茶盞,側頭凝視著曾柔,同樣隨意的說:”納妾而已,小柔便是不來也無妨,小柔身體可有好轉?本王從山區弄了蛇膽,一會你讓人來取。”


    “多謝王爺。”曾柔笑容重了一些,在眾人麵前,尤其是在李雨欣麵前,握住了趙王的手,臉龐帶了一抹羞澀,”讓王爺費心了。“


    趙王麵色一緊,隻有他聽到曾柔的低嚀,還伺候不得王爺。


    伺候他?伺候他!


    曾柔在床上給他的難看還不夠?擺弄像木頭一樣的女人有什麽好的?無論他多投入多體貼,曾柔依然像是冰山。


    有了李雨欣後,他知道了什麽是魚水之歡,什麽事蝕骨的情愛,本打算這輩子不再碰讓他大觸眉頭的曾柔,可是???當曾柔的手蓋在了他手上時,他記起了捉奸那日衣衫不整,卻又妖嬈到極致的曾柔???想撕毀她殘破的衣服,吻去她脖頸上的血珠???


    李雨欣瞥見交握在一處的雙手,她麵如死灰,心底一陣陣的泛起蝕骨的冷意,曾柔可以當著賓客的麵這麽做,因為她是趙王名正言順的妻子!


    他們雙手交握是夫妻和美的象征,但若是李雨欣這麽做,她會被罵為無恥,她是連側妃都算不上的妾。


    曾柔看火候差不多了,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斜睨身邊的兒子一眼,“瑞哥兒、”


    “兒子見過父王。”


    相比較曾柔衣著簡約,顧庭瑞周身上下打扮的足以表明他是趙王嫡子,即便他不是趙王世子,可他趙王唯一嫡子的身份足以保證他是趙地的繼承人。


    一改往日木訥病弱,顧庭瑞恭敬又不失瀟灑的向趙王躬身行禮,“兒子賀父王納小星之喜。”


    他年輕稚嫩的臉龐洋溢著驕傲,自信,隨了趙王的黑瞳絲毫看不出對將來的擔憂。


    顧庭瑞向屋子裏的人團團得一禮,身體雖然還是顯得病弱,但卻有一種在一個六歲孩童身上絕不可能出現的成熟。


    “父王不過是納個私寵而已,倒是累得諸位叔伯兄弟親自前來,也好,顧家人也在一起聚一聚。”


    曾柔等到兒子行完禮,手搭在顧庭瑞的肩頭,向周圍的眾人笑道:“這些年瑞哥兒在太妃身邊‘養病’,不常露麵,瑞哥兒連叔伯兄弟都還沒認全,也是我疏忽了,今日借此機會見一見,瑞哥兒將來得依靠再坐的諸位幫襯呢。”


    “王爺您是不是給瑞哥兒說說親眷?瑞哥兒是男孩子,得在外走動,也得有玩伴兒,萬一鬧出了大水衝了龍王廟的笑話,傷了親眷的心,豈不是讓人議論顧家各房頭不和?”


    曾柔水盈盈的眸子凝在趙王身上,不緊不慢的催促:”王爺。”


    因大夏朝有欽差在趙地,曾柔在趙王歸來時又鬧出了那麽一出,趙王原本的打算全部落空,為了證明他對曾柔的‘情深’,李雨欣從側妃變成了妾!


    趙王為了不讓心愛的李雨欣太難堪,召集了顧家所有的親眷捧場,不僅有各房頭的叔伯兄弟,各房頭的夫人們,少奶奶們,未出閣的小姐也悉數到場,甚至還請來了趙地的貴胄。


    將納妾的場所定鳳來閣,足以表明趙王對李雨欣的重視。


    在曾柔沒出現之前,李雨欣確實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看在趙王的麵上,顧家人對她起碼在表麵上是和善的。


    她把眾人的祝福當成了她同趙王婚禮的見證,把富貴的鳳來閣當作了禮堂,可曾柔的出現打碎了她的幻想。


    在曾柔麵前,她成了壁花,並非是她容貌上或者氣質上比不過曾柔,而是曾柔是王妃,她是妾,她們之間的差距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曾柔是故意的,故意遲到表示對她的輕視,故意帶來了顧庭瑞,曾柔甚至不屑親自搶她的風頭,甚至不屑於同她交鋒。


    顧庭瑞出麵足以秒殺李雨欣的一切。


    這是她的婚禮麽?


    這根本就是曾柔計劃好的認親大會,曾柔將一直養病無能的趙王嫡子推到趙地顧家人麵前,也讓顧家親眷認清楚趙王的繼承人!


    不管顧家以前怎樣,隻要顧庭瑞還活著,他就是趙地唯一的繼承人!


    顧家人就得在他麵前低頭臣服。


    曾柔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甚至都沒同李雨欣說上一句話,可她卻輕輕鬆鬆的讓李雨欣成了陪襯,鳳來閣這場宴會,不再屬於李雨欣。


    李雨欣看到了曾柔臉上的笑容,曾柔是該笑,李雨欣又看到趙王領著顧庭瑞拜見顧家的長輩,顧家小輩給趙王嫡子行禮叩拜。李雨欣臉龐再無血色???


    “見過二叔公。”


    “見過五叔公。”


    “見過七叔公。”


    顧庭瑞跪在鋪陳好的繡墊上,給顧家尚存的長輩磕頭。


    他一板一眼的行禮,看不見任何的慌亂怯懦,親和的笑容始終掛在小小白皙的臉龐上,身體雖然病弱,可顧庭瑞的從容淡定,讓顧家人震驚!


    曾柔眼裏閃過一絲的滿意,看向麵無表情的趙王時,嘲弄的想著,你不是要表現的重視嫡妻嫡子麽?王爺,咱們之間有得玩!


    曾柔等著趙王失魂落魄,喪失所有的那一日。


    在趙王為李雨欣廣邀顧家人的場合,曾柔成功的推出了趙王嫡子顧庭瑞!


    從今以後,顧庭瑞不再是一個隨時都會夭折的符號,他是不容顧家人忽視的趙王嫡子!


    曾柔笑著迎上了趙王父子,拿出帕子擦拭了顧庭瑞的額頭汗水,含笑道:”辛苦王爺了呢。”


    他們一家三口父慈子孝並夫妻和美得站在一起,再一次刺痛了李雨欣的眼兒,趙王?你不是不喜歡嫡子麽?你不是恨著曾柔麽?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這是我們的婚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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