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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貝貝給他清洗好臉上的傷口,從懷裏掏出了一瓶青草油用指腹抹了些然後輕輕塗抹在段易煦臉上。


    自從哥哥在鎮上被尤家人使壞打傷後,柏貝貝身上隨時都會帶著一瓶青草油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卻給段易煦用上了。


    柏貝貝的柔軟的指腹碰觸到他的肌膚,段易煦身子輕顫了下,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僵在那裏。


    「很疼?」柏貝貝輕蹙了下眉頭,語氣不太好的說道:「忍忍就好了,我這藥肯定比不上你們有錢人家的藥了,你回去後再換上就是。」


    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段易煦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隨後又開口說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柏貝貝抬頭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家要是有好藥回去後最好換上,這臉不比其他地方,要是落下疤痕以後娶不上媳婦可別怨我們!」


    聞言,段易煦唇角突然彎了起來,眼神炯炯的盯著她。


    柏貝貝給他上好藥,不經意抬眸,卻對上他那深邃的目光,柏貝貝愣了愣,突然忘了收回視線。


    他眼裏熠熠生輝,幽黑的眼眸就像個無底洞,仿佛能把人給卷進去……


    兩人就這麽直直看著彼此,直到滿倉的聲音響起,柏貝貝才驚醒。


    柏貝貝慌亂的站起身,為剛才一時的失神而懊惱。


    不可能!她怎麽會在一個小孩子的眼裏看到濃濃的愛意?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真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被一個小孩子給弄得心慌意亂?


    「姐!」


    滿倉搖了搖她的手臂,柏貝貝這才甩去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怎麽了?」柏貝貝看著嘟著嘴的弟弟問道。


    「姐,易煦哥哥的手背也被燙傷了,手背也要清洗上藥。」滿倉不滿的說道,他都說了三遍了,姐姐怎麽都沒聽到?


    聽了滿倉的話,柏貝貝的視線下意識往段易煦後背看去,見他手背果真起泡。


    「我手臂也傷到了!」段易煦趕緊伸手左手指了指沾滿油漬的右臂處朝柏貝貝說道,一雙大眼直直的望著她,大眼裏滿是希冀的光芒。


    柏貝貝下意識要上前,可對上他帶著異樣光芒的大眼,柏貝貝臉色一沉,道:「手背和手臂你自己回去清理!」


    說完拉起滿倉和寶兒,道:「回私塾!」


    「姐,我們的書還在竹林裏呢!」滿倉抽回手回跑到段易煦身邊,才想起還沒向姐姐解釋清楚:「姐,今天是我自己要請假的,不關易煦哥哥的事,你冤枉易煦哥哥了!」


    寶兒也點了點頭,將來這裏的原因告訴了柏貝貝。


    原來今天教他們的夫子有事出去了,華川便讓他們自習,滿倉覺得無聊就想念起了上次的竹筒飯,便央段易煦帶他們出來。


    段易煦是被纏得沒辦法了,最後才要求他們把書本一塊帶出來,然後邊煮竹筒飯邊溫書,不懂的他就給兩人講解,而剛才柏貝貝來之時,段易煦正在撈幹竹葉去添篝火。


    聽了滿倉和寶兒兩人斷斷續續的解釋,柏貝貝這才發現自己剛才錯怪段易煦了,想到自己一見到他就對沖他發火,柏貝貝有些尷尬。


    「段少爺,不好意思,剛才錯怪你了。」錯了就是錯了,柏貝貝大大方方的向段易煦道了歉。


    「沒關係。」段易煦眼裏帶著笑意,臉上卻很痛苦道:「我手臂好疼!」


    柏貝貝何嚐看不出他是裝的,隻不過自己剛剛錯怪了他,而且他也是為了滿倉和寶兒受的傷,柏貝貝做不到真的不管他。


    「把衣服脫了!」柏貝貝說完拿著帕子往溪邊去了。


    滿倉還小倒是沒想那麽多,可是段易煦和寶兒都被柏貝貝這豪邁的話給震得瞠目結舌。


    柏貝貝將洗好帕子回來見段易煦還傻傻的站在那裏,衣服也還沒脫下來,秀眉微蹙道:「怎麽還不脫?」


    段易煦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然後對滿倉和寶兒兩人道:「滿倉,寶兒,你們去看著篝火,別把這片竹林給燒了。」


    剛才他們走得急,都沒來得及把篝火滅掉。


    寶兒看了柏貝貝一眼,不由分說拉起滿倉就往竹林裏跑去。


    待滿倉和寶兒兩人離開後,段易煦才緩緩的把衣袍解開,將右手臂裸露在柏貝貝眼前。


    柏貝貝原本以為段易煦穿著衣服,手臂應該沒什麽大礙,可這一看,她倒抽了口冷氣。


    現在是二月天,天氣已經不像正月那麽冷了,段易煦隻穿了一件褻衣和一件外袍,剛才被濺到地方不但紅腫了一大片,而且還有一塊竹屑直插在皮肉間,看得人膽顫心驚。


    「都傷成這樣怎麽不早說?」柏貝貝輕聲責備道。


    「我剛才說了,是你讓我自己回家去處理的。」段易煦很是無辜的看著她。


    柏貝貝一噎,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誰讓你不早點說清楚不是你帶滿倉和寶兒逃課的?」


    「你沒給我時間解釋。」


    段易煦用很平靜的語氣陳述著事實,可柏貝貝想到自己剛才一見到他就破口大罵,小臉卻是微微一紅,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蠻橫無理了?


    看著她羞澀的低著頭,段易煦眉眼都帶著笑意,說道:「沒事,我沒怪你!」


    柏貝貝抬眸白了他一眼:「自做多情!」


    她又不是在為他怪不怪自己而不好意思,她是在反省自己為什麽一遇到家人的事就失去理智,這樣遲早會誤大事的,這毛病她得改改。


    「你說得對,我是自做多情!」


    他說這話的口氣讓柏貝貝覺得怎麽聽怎麽怪異,不由抬起鳳眸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眉眼含笑直直的盯著自己,對上他大眼中的漆黑,柏貝貝覺得自己又差點被卷了進去。


    她搖了搖頭才讓自己清醒,這人是妖孽嗎?不然怎麽會有這種仿佛能吸人靈魂的眼神?


    還是說她的靈魂與這具身體契合不夠,所以容易受影響?


    想著自己的靈魂有可能隨時會離開這具身體,柏貝貝臉色凝重了起來。


    段易煦見她忽而眉頭輕蹙,忽而閉眸搖頭,濃眉也跟著一皺,滿心擔憂的問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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