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妃一肚子的疑問, 秦施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認識, 組合在一起卻完全不懂啊。


    她的血有什麽問題嗎?不是和大家一樣a,b,ab,o型?莫非她還表變異了不成。


    “秦施,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呀。”鄭妃鼓著臉頰氣哼哼道。


    秦施淡定往前走,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緊不慢道:“對我賣萌沒用,雖然你是比以前好看了一點, 但還是沒我好看。”


    鄭妃要氣死了。


    “誰讓你話不說全,說一半留一半,不是誠心讓我抓肝撓肺,晚上睡不著覺嗎?”


    秦施頓了頓,歎道:“我還沒有百分之百確定, 不過你的血確實跟尋常人的血有所不同,不是指血型, 唉, 這問題有些複雜不好解釋……我這樣說吧, 這是一種遺傳, 不過不是每個後代都能遺傳到,剛才那符紙上沾的血,就有些特殊。


    這種符咒說起來也簡單,叫做“清靈符”,作用不算大, 能擾亂人的心神,使人感覺日漸困倦,提不起精神,一般都是作為輔符而存在。


    但是你這個,我剛才在那枚三角黃紙符上嗅到了某種氣味,符紙上壓了你的身辰八字,應該還用了你沾過身的東西,比如說焚燒的衣物飾品頭發之類的,再以血脈相連之人的鮮血發陣,效果就完全變了。”


    鄭妃聽完細細琢磨了下,這才覺出點名堂了。


    秦施繼續道:“但哪有血脈相親之人會害自己的骨肉,鄭家人和自己女兒又沒有仇,這麽對你怎麽想都不應該。所以我比較傾向於,他們大概受了別人的欺騙和蠱惑。”


    “那符紙上麵的血是誰的?”


    秦施回答:“應該是你哥哥無疑。有人費盡心思算計你,甚至用上了這種陰毒法子,我推測應該是鄭家曾經擁有烏木珠,現在東西卻在你手上這件事暴露了。”


    “艸!”鄭妃可算聽出來了,她這是差點又死了一回。


    心裏再次感激了秦施一把,他可真是個小福星。


    自己以前還懷疑他居心不良真是太不應該了!


    鄭妃在心中自我檢討了一把,緊跟著又問:“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要去鄭家試探下,看看背後的鬼是誰?”


    秦施:“你不是挺機靈的麽,自己看著辦。”


    從秦施那裏出來,本家準備回家,心裏一動,拐了個彎,還是去了鄭家。


    “呀,妃妃回來了。”鄭母非常高興,等看見鄭妃手裏提著一大堆東西,更是笑眯了眼,臉上皺紋的褶子都深了一層。


    “鄭磊呢,他今天不是休息嗎?”鄭妃瞅了瞅客廳問。


    鄭母剛想回答,鄭磊就從房間裏出來了,頭發亂糟糟的,眼泡腫的厲害。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姐。”


    鄭妃抬著眼皮看他,“你這是剛起床?”


    鄭磊聳著肩膀,邊往衛生間走去邊回答:“別提了,昨天加了一晚上班,五點多才睡下的。”


    鄭妃其實對這個弟弟並不了解,但對他的觀感卻不算壞。眨著眼問了句:“你經常這樣加班?”


    鄭磊使勁搓了一把臉,點點頭,聲音沙啞得很,“昂,我們公司就這樣兒,一個星期得有個三天要加班吧,還成,受得住。”


    他自己都沒當個事,鄭母卻心疼得不得了,“好什麽好,工資不算多,每天還累得什麽似的,身體都搞壞了。”


    嘮叨模式一開始,鄭磊識相地不接話不頂嘴,趕緊跑進洗手間,當個啞巴。


    鄭妃就坐在沙發上吃橘子,心不在焉看電視。


    女兒回家也是客,鄭妃五點就開始做飯了。林慧的工作一個星期隻休一天,周六也要上班,鄭妃的侄子睿睿五歲,上幼兒園大班,五點放學,平時都是鄭母去接人的,今天鄭磊在家,他便說自己去接兒子。


    鄭妃想了想,自己開車來的,就提議說她開車去。


    很快就把小朋友接回來了。


    鄭睿哲跟鄭妃想象的有點不一樣,他並不鬧騰,反而懂事又有禮貌,見了她就叫姑姑,坐在車裏也不跟一些小孩子一樣四處亂動,大喊大叫吵人,隻乖巧巧坐在他爸爸身邊,父子兩人說話,一問一答。


    鄭妃心想莫非真是讀了國際班禮儀教得好?真這樣,這份錢還花得挺值的。


    鄭妃這是第一次跟鄭家人吃飯,人全齊了,氣氛還算和樂,林慧雖然心眼子多,但也不會說什麽不合適的話,況且當著鄭磊的麵呢,她可了解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姐姐很尊敬,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物,往好了聽說是直率,要說難聽點就是蠢。


    林慧這兩麵派做得很到位,不犯傻。


    餐桌上,更能看出鄭睿哲習慣良好,不挑食,不說話,用自己的小碗吃得認真,鄭妃在心裏誇了小朋友一句。


    “妃妃今天在家睡嗎。”鄭母問。


    鄭妃咽下一口飯,才回答:“不了啊,省得你又要給我收拾鋪床,我開車過來了,不麻煩。”


    林慧笑著接話:“也是,大姐自己有車,幹什麽都方便。對了媽,你生日那天要不要請堂姑姑過來?”她好像不經意說起這個事。


    鄭母剛才還挺高興的,但是林慧一提起這位堂姑姑,她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顯然是和這人不對付。


    林慧哪能摸不清楚這位婆婆的性子,見狀連忙道:“前兩天堂姑姑還過來看媽你了呢,咱過六十歲不請她來,指不定又要編排我們不講禮了。”事實上是,上次找人製符是鄭家堂姑牽的線,找的關係,既然承了這份情,總不能過完河就拆橋吧。林慧這人吧,總是力求把跟別人的關係處理的妥帖,即使隻是表麵上看上去。


    鄭母大概也想起這事來了,於是就隻哼了哼,再不做聲,應該是默認了。


    一頓飯下來,鄭妃瞧得明白。


    看來鄭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林慧,鄭母看著有時候說話挺厲害,其實內裏是個不太聰明又沒主見的人,通常都是不知不覺被林慧給牽著走了。


    就剛才那點子功夫,無論是從林慧話裏暗示鄭母生辰快到了,自己作女兒的應當有所表示,還是一手安排宴客的事,都能看出來


    鄭妃心裏有了底。


    等吃完了飯,她的小侄子做完作業,林慧帶著兒子去洗澡,鄭妃對鄭母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去了房間。


    “怎麽了妃妃?”鄭母一臉疑惑。


    “媽你過來,把門關上。”鄭妃慶幸她過來的時候,防著不時之需就取了一些錢,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鄭妃眯著眼睛笑說:“你不是要過生日了,我總要有個表示不是?”


    鄭母先是一愣,繼而就跟著笑了起來,“還算你孝順,沒忘了你老娘。”


    鄭妃嘖了一聲,“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你是我媽我還能不孝順你,有時候生你氣還不是你對我弟太好了,我吃醋唄。”


    她這番小女兒作態,嘟著嘴抱怨,一瞬間讓鄭母想起女兒以前也總是這副樣子,對她弟小心眼。哪回生氣不是因為吃醋,抱怨自己對她弟弟更好?


    鄭母佯裝著揪了鄭妃一下,臉上卻笑開了,“你打小就是這樣,小脾氣挺足,所以你爸爸以前盡疼你。”


    閑話了一陣,鄭妃打鐵趁熱,從包裏掏出一小疊錢,剛好是一萬,塞給對方。


    “收著吧,我也不知道給你買什麽。”


    見到錢,鄭母就更好說話了。


    套完近乎,鄭妃趕緊進入正題。


    “對了媽,你是在哪裏求了張符來讓阿萍拿給我的?”她的語氣特別輕,好似不經意間問了這麽一句。


    鄭母一驚,呐道:“那個,阿萍都告訴你了啊?”


    鄭妃故意把話說得雲淡風輕的:“這有什麽,你們要是為了你好,我還能埋怨你們?”她這話其實是帶著一點試探意味的。


    鄭母一聽她這麽說,果然有些心虛,說話聲音反而大了點,“我也不是故意的,林慧說你因為離婚受了刺激,變了脾性,求一張安神符來定定神最好。”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她覺得那符還挺有效果的,看鄭妃這次回家就變好了。


    “那符是哪裏求來的呀。”鄭妃繼續輕聲細語引誘。


    鄭母果然毫無察覺,“是你堂姑姑那裏,你也知道,她嫁得好,關係網多,知道的也多。這次讓她幫忙,心中不定怎麽嘚瑟呢!”


    鄭妃察覺到,說起這位堂姑姑,鄭母口氣就變得不好,可想而知她們關係一定不好,那為什麽會拜托到那位堂姑姑身上呢?


    “但她怎麽知道我們家的事啊?”鄭妃接著問。


    “她知道你離婚了,上次來家裏,說是來看我,不定就是來看笑話的。哦,她還提起我們鄭家那沒什麽用處的寶貝,說咱們看不上,不若她花錢買了去。真是好笑,我缺她那點錢嗎!哼,我自然回絕了。”


    “然後你們跟她說珠子給我了?”


    鄭母尷尬地咳了咳,“還不是林慧一不留神說漏嘴了。”


    鄭妃無話可說。


    他們這一家人,要麽糊塗要麽隻在小事上精明。


    所以,這位堂姑姑無疑有很大嫌疑了,黃紙符都是她請的人做的,這事絕對和她脫不了幹係。


    鄭妃目的達到,又從鄭母要來了那位堂姑的聯係方式才離開。


    第二天,秦施果然離開了慶城,提前說了讓鄭妃別聯係他,實則是手機手機早就關機了,根本打不通。


    鄭妃納悶,“這是去那個旮旯裏做事呀,手機也不能開麽,真是不太懂他們玄學界。”


    鄭妃生意上除了第一比訂單,這幾天都沒有人谘詢,冷清清的,得了空閑,她就死命調查那位堂姑了。


    一些以前的事,問鄭母就能知道,說起來這位堂姑也是鄭家人,是鄭妃爸爸的堂妹,因為鄭妃的爺爺是長子,鄭家的傳家寶就傳給了她爺爺,堂姑那一支就什麽都沒有。


    涉及到錢財和寶物,再親的關係,總歸還是會產生嫌隙的。所以即使大家麵上看起來和和氣氣的,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麽討厭對方呢。就像鄭母,是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堂妹的不喜歡的。


    堂姑叫鄭麗珠,五十多歲,嫁的夫家姓王,家中小有資產,日子過的很不錯。既然是鄭家人,必然對鄭家有傳家寶這事情一清二楚。


    懷疑對象基本確定,鄭妃有點猶豫接下來該怎麽做,想找個人探討一下,偏偏秦施現在不在慶城。


    而被鄭妃惦記著的秦施,這會兒人卻在陽城,鄰省的一個二線城市。


    還真被鄭妃說中了,他真的呆在陽城某個非常偏僻的山村裏。


    秦施接的任務需要跟著客戶去祖宅一趟。


    如果現在鄭妃在這裏,一定很驚訝秦施的這位客戶,正是劉成英的那個私生子,劉西琰。


    這個時候的劉西琰跟以往又有些不同,他穿著一套運動款黑色的長衣長褲,頭上係了一條黑色的抹額,長長的帶子係在腦後,又在手腕上紮了一根白色的短帶。


    這副扮相是有些奇怪,外人見了難免要多看兩眼,但他從始至終對外界的目光沒什麽反應。


    若說前些日子劉西琰麵相看上去是有些陰沉,那麽現在就可以用陰鬱來形容了。整個人沒有一點鮮活的表情,十八歲的年齡,竟然死氣沉沉,仔細看,眉眼間又帶著萬分的憤恨鬱結之色,似難以消除。


    秦施挑了挑眉,跟隨對方來到一堆倒塌了可茅屋前。


    劉西琰站在這堆東西前,看了許久,才沉沉開口道:“就是這裏了。”


    秦施已經感覺到了,問:“到底誰把老人家骨灰壓在地基下的,還讓這房子倒塌了。”


    劉西琰沒有什麽大的反應,情緒非常淡,實話實說:“我母親。”


    秦施沒說話了。


    指揮著讓人把倒塌的土胚房子推開,把鏟土將深埋地底下的骨灰盒翻出來。


    除了本職工作,別人的的家務事他不會多管。


    這種把至親的骨灰困在地下,讓使之無法去投胎輪回,以截取氣運用在自己身上,不得不說是非常的不孝又心狠的,一般人還真做不出來。


    這也是古早的一種秘法,和泰國的養古曼童有異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區別是,民間說的養小鬼還有反噬的可能,而圈住家中至親又是喜喪的老人壓在祖宅地基下,則不會有任何的風險。


    但真的,這事太缺德,屬大惡。且非常考驗一個人的心裏承受能力。


    要讓自己的親人做一輩子的地縛鬼靈,午夜夢回,一個人的時候,誰能經得住煎熬?


    如此可見,白玲玲的心狠程度當真超越了一般人。


    花了半天時間,終於把劉西琰外婆的骨灰給挖了出來。


    被縛了這麽多年,秦施知道這些鬼靈早已經是沒有理智了的。


    他沒讓劉西琰碰,而是自己捧了起來,歎息,這少年心中恐怕沒有外表這麽毫無波動。


    又想著若不是劉西琰體質特殊,這件事恐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樣論起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一個孩子能被噩夢糾纏將近十年,沒告訴父母,默默忍了下來還不叫別人發現,心智不可謂不堅韌強大。


    秦施早就讓劉西琰買下了一塊風水極好的陰穴,令他三跪九叩行足大禮把死者的骨灰請過去,安葬好。然後囑咐:“以後凡初一十五,逝者的生祭死祭,這些日子,你都要虔誠上香。不必回這裏,你回去立個衣冠塚即可。”


    劉西琰點頭。


    忙活完所有的流程,天色已經暗了下去,秦施道:“天晚了,先回去,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因為是在鄉下,也沒有酒店小旅館之類的,他們住的是白家在這裏的老房子,因為這麽多年沒有住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也堪堪隻能落腳而已,想要舒適是不行的。


    秦施並沒有露出什麽不習慣或者不滿意的神色,反而老神在在跟劉西琰說起了話:“你外婆的事處理好了,你自己的呢?有沒有什麽想法?”


    劉西琰抬了抬眼皮,把問題又拋了回去,道:“你不是說沒有辦法了麽。”


    秦施沒跟他計較,反而笑了笑,“原本是沒辦法,隻是你實在是有些運道,我告訴你,現在又辦法了。”


    劉西琰看了他幾眼,他跟秦施打過幾次交道,瞬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也不含糊,“幫我,多少錢你說就行。”


    秦施這才一本正經點了點頭。


    “你八字極輕,又有一魂不穩,所以最能招惹髒東西,應該是從小體弱多病吧。”秦施篤定。


    劉西琰抿著唇沒說話,相當於默認。


    “本就是這種體質,你身體竟然還沾了寒氣,陽氣匱乏,陰氣過度,能活到現在也是命大。”一邊說,秦施心中想的是這命格倒是和另一個人十分相合不過,那個是個陽氣過剩的。


    有趣的是,能幫助劉西琰,竟還是靠了她的血,也是緣分了。


    秦施調了一杯不知是啥的東西,又把從鄭妃拿去取來的一管血加了進去,讓秦施喝了下去,最後給他做了一枚陽符掛在脖子上,並交待:“除了洗澡,平時別拿下來。以後你就能睡個安慰覺了,再不擔心招鬼魂。”


    忙完了後續一係列瑣事,已經是兩天後了,秦施第三天早晨才回了慶城。


    ******


    鄭妃這邊,她的第一單生意也有了回饋。


    不用懷疑,當然是好的反響。


    昨天,餘子淑給她發來消息,那語氣明顯是激動壞了,她說用了藥之後傷疤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日比一日好起來!這效果對於餘子淑來說不啻餘她黑暗生活中乍然出現的一點亮光,讓她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熱愛,對未來的渴望,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自信。


    且不止她一人,餘子淑父母的反應亦不亞於女兒,原本以為女兒迷了心竅,被騙子騙了錢,沒想到事實給了他們這麽大一個驚喜。如果可以,他們真的想當麵親自對鄭妃道一聲謝,不僅僅是因為一罐祛疤膏,隻為對方能讓女兒重新振作起來。


    鄭妃一再說不用感謝,他們這是買賣,是公平交易。


    激動之餘,餘子淑立馬提出她還要預定兩罐祛疤膏。


    對此,鄭妃實實在在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祛疤膏我都是現製的,這才保證藥糕有些最大的藥性,它不能放長了。你那一小罐就是半個月的用量,用完了再製,不必擔心我沒有貨,再多等幾天吧。”算時間,她應該用了差不多十天,還剩下五天呢壓根不用著急。


    餘子淑確實是擔心她這裏沒貨了,所以才想提前說,想提前定下來,鄭妃的回答相當於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鄭妃維係好她的客戶,時不時去藥園照料一下草藥,查看下次做藥膏的材料齊不齊全。


    忙忙碌碌幾天,鄭母的生辰就到了,她肯定是要去的,還有個堂姑姑得去會一會。


    出門務必要讓自己的看上去光鮮亮麗,光彩照人才行,鄭妃也是非常要麵子的。


    當天就去美容院做了全套的水療,出來後人往鏡子前一站,鄭妃本人都忍不住欣賞起來,心裏樂的很。


    水當當,嫩滑滑,白裏透紅的肌膚,看上去吹彈可破,簡直跟二十歲的小姑娘沒什麽區別。


    有可能更好呢。


    鄭妃還特地買了新衣服,一條由淺及深的紫色及膝裙子,一字肩,露出性感的鎖,骨,脖子上戴一條細細的白金鏈子,非常漂亮,配上一雙小高跟,噠噠噠,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有司機的好處此時就體現出來了,簡直就是帶出去裝逼啊。


    鄭磊是個孝順兒子,母親六十生辰,早就提前定好了一家比較有名氣的酒店。


    鄭妃作為鄭家女兒,不能去得太晚了。所以她到的時候,隻來了十幾個比較親的親戚。


    那個堂姑鄭麗珠就在其中。


    對方長得有些高,骨架大,穿著打扮極為富麗。


    “那是?鄭妃來了啊?”鄭麗珠眯著眼睛看人,打量了人一會兒,臉上帶著笑意。


    鄭妃順著聲音喊了對方一聲,“堂姑姑好。”


    “鄭妃氣色都變好了,看來離婚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嘛。”


    她突然說起這事也不知道為了什麽,當然也許隻是單純為了刺一下鄭妃他們而已。


    鄭妃是無所謂,還能回個笑臉過去,“是呀,堂姑姑氣色看上去也不錯呢。”


    鄭母就不行了,她心裏氣的要死,卻因為是自己的好日子不宜發作,硬生生忍了下來。


    大夥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饑荒,你來我往的調笑,但幾乎所有人心裏都在驚訝,鄭妃怎麽變得這麽漂亮了?我都快不認識了,莫非離婚了真能讓人改變這麽多?


    鄭麗珠麵上掛著笑,心中卻不見得高興。暗道鄭妃不是收下了那枚黃紙符嗎?為什麽精神頭還這麽好?難道說她壓根沒有用?


    鄭麗珠有些懷疑,但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那東西可是借著鄭母的手送出去的,鄭妃總不可能不相信她媽媽吧?


    說服自己應該是時間不夠長,她且再耐心等等看。


    正這時,突然聽見裏鄭母高興的聲音響起。


    “英成,你來了!快過來這裏坐!”


    林慧也站起來,笑著叫了聲:“英大哥。”


    隻有鄭妃一臉弄名其妙。


    他媽的哪個智障把這人叫來了啊!


    這事確實是林慧的主意,但她非常聰明地鼓動了鄭母,讓她同意把劉英成請了過來。


    林慧不想斷了和劉家的聯係,鄭母則是愛麵子,被人在耳旁說攛掇了兩句,就倚老賣老起來。


    好在劉英成素養不錯,接到請帖還是過來了,畢竟當了鄭家十幾年的女婿,前丈母娘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事實上是,劉英成和鄭妃兩人心裏都覺得尷尬的不行,隻是大家功夫到位,臉上半點沒表現出來。


    “嗬嗬,你也來了啊。”鄭妃的假笑快要端不住了。


    劉英成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他第一時間就被鄭妃的樣貌驚了一下。


    心中暗暗道,鄭妃怎麽越長越像個少女了?她從前也是這麽漂亮的嗎?我竟沒發現……


    將自己的禮品盒捧了過去,劉英成對鄭母說了賀壽祝語,又聊了幾句家常,多數是鄭母問,他配合著回答。


    周圍一片歡聲笑語。


    偏偏這時候,鄭麗珠咯咯咯笑著插話顯得突兀:“喲,英成真是孝順呢,還記得來看你的前嶽母,可真不錯。”


    這話確實尷尬。


    讓人沒法接下去。


    本來就有舊仇,人家還上趕著找存在感,這下鄭妃不客氣了,微微垂著眼皮,不冷不熱道:“是啊,我媽的女婿總比姑姑的女婿要強。”


    鄭麗珠嫁的人是個二婚,她有一個繼女。


    後娘與繼女的關係能好到哪裏去,據說那家女兒出嫁以後,每次回娘家從來都是不理鄭麗珠的,把她當空氣不理不睬,自然她的丈夫也是一樣的態度,更別談誰孝順誰了。


    鄭妃這波嘲諷實在厲害。


    這些個糗事,鄭家親戚裏誰不知道,所以這話一說出來,一個個憋笑憋的不行。


    鄭麗珠的臉色像個調色盤,紅橙黃綠變來變去,最後憋成了個豬肝色。


    卻還沒辦法回嘴,因為是她先挑起的話頭。


    便隻能強笑著咬緊牙,扯著嘴角道:“鄭妃是年紀越大嘴皮子越利索了,以前多文靜的一個姑娘啊。”


    鄭妃一副厚臉皮無動於衷的模樣,“是麽。”


    劉英成在一旁看著,既覺得新奇又有些不可思議,像是從來沒認識過鄭妃一樣。他本來打算送了禮過來就離開,這會兒卻突然沒這麽急了。


    白玲玲知道劉英成今天要來鄭家,但劉英成沒跟她提起,她也就沒問,隻當做不知道,等他出門了,自己才跟了過來。


    劉西嘉也跟來了。


    母女兩人在酒店對麵的咖啡廳裏坐著。


    劉熙嘉脾氣一向不太好,此時就語氣不善說道:“不是已經離婚了嗎,爸爸為什麽還要去鄭家?那家人也是臉皮厚,還有臉發請帖過來。”


    白玲玲的反應就比女兒淡定多了,“急哄哄的像什麽樣子,你一個女孩子家,安靜點。”


    劉熙嘉皺著鼻子撒嬌,“媽你要不急怎麽還跟出來了?還說我呢。”


    白玲玲失笑搖搖頭,“我過來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爸的為人我了解,他今天會過去不過是給鄭家老太一個麵子,不然顯得太沒人情味,傳出去於名聲也有礙,所以這才不得不去,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劉熙嘉瞪著眼,“要是我,管他什麽原因,我才不會給討厭的人麵子呢。”


    白玲玲撫了撫劉熙嘉的頭發,搖頭輕笑,“小孩子脾氣,還得慢慢學。”


    片刻後,兩人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西琰兩個星期都沒回家了,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接,隻發了條信息過來,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麽嗎?”白玲玲問起女兒,兒子的情況。


    劉西嘉心道她吃飽了撐得慌,才會去管劉西琰的事!


    然而對著白玲玲,掩藏起自己的敷衍態度,嘻嘻道:“他高三了呢,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了,這會兒肯定是埋頭複習呢,哪有時間回家啊。”


    白玲玲其實很少把心思全部用在兩個孩子身上,聽女兒這麽一說,又想起兒子給她發的消息,確實也是這個意思,就沒再多問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眉頭便皺了起來。


    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鍾了。


    按她的猜測,劉英成這個時候應該找個借口出來了?但現在卻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劉熙嘉沒注意到白玲玲的情緒變化,她喝著咖啡,眼睛隨意四處瞟著外麵,突然看見了她的兩個同學,好像是往對麵那家酒店走去了。


    劉熙嘉眼珠子轉了轉,腦子裏浮現出一個主意,於是立馬站了起來,跟白玲玲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追上了自己同學,劉熙嘉問她們去哪裏,一人說自己家有人在酒店上麵辦生日宴,她便非常不客氣跟著去了。


    劉熙嘉上了三樓以後,四處尋找,最後詢問了服務員,才知道鄭家在哪一層。


    鄭家這邊,有人正跟劉英成說著話,突然就聽見有人叫了一聲爸。


    劉英成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驚訝道:“熙嘉?你怎麽在這邊?!”


    “爸爸,真的是你啊!”劉熙嘉麵露吃驚,說道:“我同學這邊辦生日宴,邀請我來參加啊。”


    說完眼睛往這邊望了望,更驚訝了,“鄭阿姨是你?”


    鄭妃心中罵娘,去你媽的鄭阿姨!誰是你阿姨。


    臉上卻表現得比對方還要誇張,大眼睛眨了眨,“大侄女,是你呀?”


    鄭家這邊的客人許多都一臉懵然,小部分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麽還把自己這麽大的私生女帶過來了呢,欺負人嗎這不是!


    鄭麗珠是最高興的,鄭妃家這臉真是丟大發了!


    劉熙嘉被鄭妃一聲大侄女氣得險些嗆死,又不可置信盯著對方那張變化極大的臉蛋,恨不得衝上去撓花她!


    “爸爸原來是來給鄭阿姨的母親賀壽了啊?鄭阿姨真是有心了,還特地通知了我爸爸。”


    這話說的還真是惡意滿滿,意思不是說鄭妃不要臉,離婚了還私下糾纏前夫。


    鄭妃最討厭和這些心思不正的丫頭片子玩兒心眼,真以為自己宮鬥電視劇看的多,就能牛得一逼了。


    煞筆才對!


    如果不是自己還穿著裙子,她就要抱著雙臂,抬下巴蔑視對方了。不過這會兒要注意形象,隻能把高跟鞋踩的噠噠噠響,語氣涼涼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來參加朋友生日宴的?如果是那就快去朋友那邊啊,上我這裏幹什麽?既然非要來了就安靜呆在一邊好了,非要跟隻八哥似的叭叭叫喚,不會說話可以閉嘴啊,不然我不介意教教你。”


    “你!”劉熙嘉氣炸了,“爸,你看,鄭阿姨她怎麽這麽說話……”


    劉英成剛準備說句什麽,奈何還沒開口,話頭就被鄭妃搶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平時挺忙的,抽個空過來也不容易,你的心意呢我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也領情了。行吧,我送你出去,謝謝你今天能來啊,我媽挺高興的……”


    劉英成就這麽莫名其妙被鄭妃送了出來。


    被強行順出來的劉熙嘉則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她本來是準備去給鄭妃臉色看,下她們的麵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鞠躬,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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