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為何發笑?」老頭兒詫異不解。


    北唐瑾的目光沒有收回,道:「既然先生能算出命格,那麽請先生算算,玉容同這位馮公子有沒有緣分。」


    老頭兒捋著他那雪白的鬍鬚,若有所思得瞧著樓下的馮勝,片刻,又朝著北唐瑾笑道:「女娃娃若是答應老夫一樁事情,老夫自是願意為女娃娃算上一算的。」


    北唐瑾的眉梢微微蹙起,這老頭兒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算一卦也要個回報,半分都不想吃虧呢!


    「先生請說。」北唐瑾微微笑了起來。


    老頭兒嘿嘿一笑,道:「等你大仇報了,你陪我雲遊一年吧!」


    雲遊?一年?北唐瑾眉梢緊了緊。


    「若是在下不幸殞命呢?」北唐瑾將目光轉向老頭兒,定在他的麵上。


    老頭兒卻是眨著眼睛,笑眯眯道:「老夫聽聞你有個表哥,武功也不賴,嗯,就叫他陪著老夫練武三年,權且算是補償了。」


    「陪您練武三年?可是在下隻許諾您了一年啊!」北唐瑾大感這筆買賣太過虧本兒,這老頭兒太過狡猾!


    「嘿嘿!你那表哥雖然也不錯,但是他沒有你有趣,哎,隻能從時日上加點兒補償了!」老頭兒笑眯眯地說著。


    也有這麽計算的?可真是太刁鑽了!


    北唐瑾苦著一張臉,笑得極為勉強,聲音也帶著一絲委屈,道:「先生,您不覺得這件事您賺得太大了麽?」


    老頭兒哈哈一笑道:「不大,不大。等你允諾還要一段時日兌現,老夫我等得不是很煎熬?」


    「咳咳咳……」北唐瑾嗆了一口茶水,麵頰微紅,道:「算了算了,在下還是不問了,總歸不知這命格的時候,在下也照樣活得好好的。」北唐瑾苦著一張臉,眉梢緊緊蹙起。


    老頭兒一下子著急了,臉色一變,道:「不成,不成,女娃娃,這馮家三公子是很重要的人物,你豈能放過?陪老夫一年罷了,不過是時日的問題,你又不會少什麽!」老頭兒眉毛跳舞一般上下跳動,吸引著北唐瑾答應。


    北唐瑾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思忖。


    馮勝前世的確是幫過她幾次,倒是算是有點兒緣分,隻是這一世麽?仿佛一切都打亂了,不知這一世會不會再次發生變故。


    隻是……


    她著實不想陪著這老頭兒,整天和一個狐狸在一起耍心機,真是很累的。


    因此,北唐瑾最後笑了笑道:「哎,總歸算與不算這馮公子都是重要的,因而,在下還是覺得不必算了!」


    老頭兒不罷休,道:「女娃娃,你真不好奇你和這馮公子姻緣如何麽?」


    北唐瑾一臉苦澀,皺著眉頭,道:「想是想,隻是在下陪著您一年尚可,若是在下不幸殞命,令在下的表哥受苦,在下實在是不忍心啊!更何況,陪著您練武,著實是一件苦差事,不知表哥回來會被您折磨成什麽樣子呢!」


    老頭兒聞言,想要惱怒,可是瞧見北唐瑾臉色那麽悽苦,倒是沒有惱怒起來,嘆道:「求著陪老夫練武都求不來呢!你還居然嫌棄老夫!」


    北唐瑾心道:不是我嫌棄您,而是您太會折磨人了,我那表哥縱然聰慧,也經不起您老人家的折磨。


    她麵上卻是笑道:「畢竟在下那表哥不是在下,在下也不好意思去叨擾人家,若是他日他知曉是在下的緣故令其受苦,在下泉下也不能安了!」


    聽了半天,老頭終於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就權且告知你吧!」


    北唐瑾眉毛一挑,問道:「在下要不要捂上耳朵,免得表哥受苦。」


    老頭兒斜了北唐瑾一眼,正色道:「不必了!權當老夫心血來潮!」他心中卻想:哼!碰上這個丫頭,他總是做這種虧本兒的買賣!


    北唐瑾微微笑了起來,道:「那在下就洗耳恭聽了。」


    老頭兒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指算了算,又拿出衣袖中的銅錢灑在桌子上,然後低頭思索了半晌,最後嘴角翹了起來,望向北唐瑾,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北唐瑾隻看著老頭兒擺弄,覺得好生奇怪,又見老頭兒這怪異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嘿嘿,老夫還是說一半,留一半吧,總歸這天機泄露多了於老夫也不是一樁好事。」老頭兒衣袖一拂,已經收起了銅錢。


    北唐瑾點點頭,隻聽那老頭兒說道:「說起來,這位馮公子同你還真是有緣分,你們先前便見過,早先,嗯,這個權且不提。這位馮公子總共會救你多次,不乏捨命相救……」老頭兒倏然停住了,笑眯眯地望向北唐瑾,北唐瑾一直認真得聽著,卻是沒有下文了,不由得心中癢癢,問道:「然後呢?」


    老頭兒卻是嘿嘿一笑,道:「然後啊……」還沒等他說完,便聽見一陣劇烈的響動。


    兩人皆循聲看去,隻見珠簾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極為清脆,然後,很快有一個紅影閃動。


    「小姐,奴婢實在是沒有攔住國公爺!」青筍臉色極為難看得說道。


    北唐瑾隻是擺擺手,示意青筍下去。


    花澗月可不管青筍說了什麽,他見到北唐瑾,一雙眼睛都亮如星子了,聲音急切道:「玉容,你終於出來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方才聽見……」說到這裏,花澗月又停了下來,一直坐到北唐瑾的對麵。


    北唐瑾始終是蹙眉瞧著花澗月,一句話也沒有說,仿佛是在審視他這表情的真偽。


    老頭兒卻是一臉的不悅,朝著花澗月便吹鬍子,道:「你這個小子好沒有規矩!今日這丫頭是陪著老夫的!你若是想見她,還是改日邀約吧!快走,快走!別耽擱了老夫的時辰!」


    花澗月卻是對老頭兒的氣憤視而不見,繼續對北唐瑾說話,聲音急切,「玉容,你收下了玉佩,是不是!你答應了是不是?」


    他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像是飛起來一般,恨不得立即見到她,那種急切感像是洪水一般洶湧澎湃,令他的心狂熱不止,五內烈火焚燒。


    他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名女子的感覺是這般美好,令他興奮不已。


    然而,他對麵的北唐瑾卻隻是眸子動了動,黑色幽深的瞳仁在眼中上下轉了幾圈,仿佛是在打量他,不若他的狂喜之色,她始終是那般鎮定平靜,麵上更是喜怒難辨的。


    這令花澗月有些擔憂起來,問道:「玉容,你怎麽不同我說句話呢?」


    北唐瑾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道:「您想聽什麽?」


    花澗月凝眉專注得望著她,不知道如何答話,於是搖搖頭。


    老頭兒見這兩人對話,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花澗月,抬起袖子就去抓起對方的領子,欲要往外扔出去。


    然而,花澗月也不是吃素的,隻是輕輕一避開,便躲開老頭兒的魔抓,甚至是提腿給了老頭一腳


    。


    老頭兒未料到花澗月竟然跟他動手,惱怒道:「你這混小子!竟然跟踢了老夫一腳!你真是不懂得尊敬長輩!」


    花澗月卻反問道:「您是老人家麽?何來尊敬長輩一說?」


    老頭兒的白色鬍鬚被高高吹起來,道:「你!」


    老頭兒知道自己嘴皮子耍不過這混小子,於是也不說話,直接動起手來,一時間,兩人竟在這雅間拳打腳踢。


    北唐瑾蹙眉瞧著,然後便站起身來,朝著兩人作揖,道:「玉容有事先走,告辭。」


    說完,也不等兩人點頭,便逕自朝外邊走去。


    兩人見北唐瑾走了,皆停下手來,老頭兒瞪了花澗月一眼,還沒等他看清楚,自己腹部就挨了一腳,隻摔在地上,老頭兒惱怒道:「你這混小子,老是用這詭詐之術!」


    花澗月可沒心思聽老頭兒說了什麽,他趕緊疾走幾步,追上北唐瑾,道:「玉容,留步!」


    北唐瑾便停下腳步,蹙眉望著對方,道:「國公爺何事找我?」


    花澗月見她停下來等他,很高興,可是聽到她這般生疏的聲音,心中又一沉,有些難受。


    「玉容……」花澗月蹙起他那好看的眉梢,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北唐瑾的衣袖,北唐瑾卻是後退一步,他連一個衣角也沒有碰到。


    花澗月極為受傷得望著她,十分不明白,她不是收下了玉佩麽?為何對他還是如此冷淡呢?


    北唐瑾倒是很賞臉得微微一笑,道:「國公爺還是不要壞了規矩吧。」


    花澗月見她笑了,心中一喜,想到自己方才的動作,的確是逾越了,那是因為,因為他太高興了!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哪裏顧慮到,拉衣袖也是不合規矩的。


    於是尷尬一笑,道:「都是我一時高興過了頭,忘了這一茬了!」


    北唐瑾隻是蹙眉瞧著他,隻見他的雙頰又爬上了那如雲霞般的紅暈,不禁眉梢更緊了,眸子動了動,道:「您有何事便說罷。」


    她的聲音其實是淡了幾分,可是在花澗月聽來,卻是那般溫柔,於是花澗月的心中又有些微微的高興,道:「玉容,你看了信,收了玉佩是不是?」


    北唐瑾眸子動了動,點了點頭。


    花澗月的臉上笑開了花,像是春日裏的桃花朵朵開,眼眸越發天真純澈起來,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


    他的雙頰像是熏了酒一般,紅透了,眼睛亮晶晶得望著北唐瑾,激動地道:「玉容,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花澗月很想碰一碰她,摸一摸她的麵頰,或者拉一下她的衣袖也好,可是生怕她不喜,隻好忍著不動,隻等她回答。


    他專注得望著她的眼眸。


    隻見她冰湖一般的眼眸動也不動得瞧著他,然後,她的眉梢又蹙起,他記得,她每次這個時候,都是在思索,隻是她到底想些什麽,他卻是看不懂的。


    她的眼眸太深,像是深潭一般,一不小心便會掉進去,萬劫不復。


    可是,此時,他突然想要這樣萬劫不復了。


    他忐忑不安得等著,心中越發擔憂,焦慮。


    或許隻是片刻的功夫,他卻是好像等了幾千年。


    終於看到她嫣紅的嘴唇動了動,說道:「您喜歡我?喜歡我什麽呢?容貌?」


    北唐瑾微微笑了起來,聲音不冷不熱。


    花澗月歪著頭想了想,見北唐瑾今日是一身男裝,甚至是臉上都易容了,可是,他依舊覺得,她很好看,於是點了點頭。


    北唐瑾又笑了,道:「原來如此,那玉容隻好將信物退回了。」


    花澗月聽她一說,一下懵了,問道:「為何又突然將信物退回?」


    北唐瑾笑道:「縱然此時玉容容顏美麗,但總有人老珠黃的一日,國公爺既然喜歡美貌的女子,這天下有的是,並非玉容一人。」


    花澗月總算明白了北唐瑾的意思,他喜歡她,豈是因為容貌?若是因為容貌,他早就喜歡她了不是?因此,他立即解釋道:「不不不,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貌美,是因為……」說到這裏,花澗月卡住了。


    因為什麽呢?他腦子裏竟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原因,就是喜歡了。


    「國公爺想不出緣由麽?那麽想明白再告知玉容吧,玉容先告辭了。」北唐瑾說完,又朝著花澗月微微一笑,便轉身出去了。


    花澗月見她轉身走了,立即追上去,可惜中途被人攔住了。


    那丫頭有些兇狠得對他說道:「國公爺還是莫要追了,我家小姐並不想見到您!」


    攔路的人正是青筍,她來的時候,秋榮姐姐囑咐了她多次,若是遇到這位國公爺,一定要攔住他,不要他靠近他們小姐。


    青筍想到花澗月那喜怒無常的脾氣,便重重點頭,為了他們的將來著想,她也是不願意小姐嫁給這位總是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國公爺!於是青筍十分大義凜然,攔住了花澗月。


    花澗月眼見北唐瑾已經走了老遠,心中焦急道:「請姑娘讓開吧,我隻是有些話還沒有說完。」


    「我家小姐若是想聽,便站在這裏聽國公爺您講了,可是,我家小姐明明是遠離了您,可見,我家小姐並不想聽您說話了!」青筍振振有詞,她發現,她一下子口才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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