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門未關,寒風浮動,揚起少女落寞的衣角,遠遠看去,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是那般孤單的剪影。


    轉過走廊的拐角,花澗月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麵。


    那畫麵太美,少女靜靜的佇立仿佛是誰精心潑灑的水墨畫,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他還是走了過去,越走越近,近到了少女的青絲滑過他的手背,極是清涼溫柔的觸感。


    清幽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是那般稜角分明的輪廓。


    她是誰?


    他想要開口問她,又生怕破壞了這唯美的畫麵,驚了她的心神,因而,他沒有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一直注視她的背影,望著修長的身姿,身上隻有一件雪色的披風,在飄搖作響。


    她在想什麽?這般入神?這般落寞?有一刻,他甚至是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那顯得太突兀,會嚇壞了這般柔軟的少女。


    月影的移動,月光皎白,幽光傾灑。


    灑在她發上,落在他心上。


    仿佛過了一千年那麽長,又仿佛隻是須臾。


    少女驀然轉過身來,烏黑的瞳仁,如雪的麵容,青絲流瀉於胸前,全都落在他的眼中,她美麗如月光仙子,他卻怔然。


    「玉容,是你?」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許是怕擋了她的路。


    北唐瑾上下打量著這身著一身鮮艷顏色,麵容妖嬈的男子,有片刻的震驚,笑道:「國公爺也來住店麽?」


    仿佛是方才那畫麵過於美,花澗月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沒有聽清她方才說了什麽,輕聲道:「玉容怎地一個人在此處?」吹冷風?他在心中又補充了幾個字。


    北唐瑾隨意道:「是來照顧病人的。」


    「病人?誰病了?」花澗月麵上微微困惑,其實他更想知道北唐瑾在此處想了什麽,怎麽跟他平常見到的她判若兩人呢?


    「不若國公爺同玉容一同去瞧瞧?」北唐瑾提議道。


    花澗月狹長的鳳目微微眨了眨,道:「這個人我可以見?」


    北唐瑾笑道:「自然可以,或許,她很想見您也未可知。」


    花澗月麵上困惑之意更深了,道:「想見我?他是誰?」


    北唐瑾卻是笑著引路,道:「國公爺見了便知曉了。」


    花澗月甚至是忘了自己的正事,鬼使神差地跟隨在北唐瑾身後。


    走到一個極為精緻的雕花門前,花澗月一仰頭,隻見上麵是極為好看的小楷寫著「流水無情」四個大字。


    他倒是沒有詫異這房間奇怪的名字,原因是這個客棧每個房間的名字都極為奇怪,因此,此時見了,他也見怪不怪了。


    入門便是極為幽香的紅梅的味道,花澗月覺得這個味道異常熟悉,仔細一想,便想起來,北唐瑾身上便是這種梅香,隻是,這梅香又與北唐瑾身上的略微不同。


    珠簾掀起,花澗月隨著北唐瑾步入裏間,還沒有撩起那床帳,便聽見有女人極為含糊脆弱的聲音。


    「母親,母親……母親不要拋棄我們……」


    斷斷續續的,裏麵反反覆覆重複著這麽一句話。


    花澗月覺得這個聲音極為熟悉,隻是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他困惑得將目光轉上北唐瑾,隻見她眉黛緊緊擰著,一貫冰雪的麵容有他看不懂的複雜神色。


    是擔憂?是心疼?是困惑?是……


    那神色過於複雜,饒是他善於察言觀色也看不太明白。


    「瑾姑娘,您可來了!」這時候,床帳一掀,從裏麵走出一位穿著雪白衣袍的女子,那女子烏髮散著,隻是,花澗月瞧她這一身的行頭感覺十分怪異,仔細一想,原來這女子身上的衣裳竟是北唐瑾平日穿的。


    「燒退了麽?」北唐瑾已經慢慢舒展了眉梢,極是平常得問道。


    那從床帳裏走出來的女子,麵色擔憂,道:「瑾姑娘,您還是進來瞧瞧我家公主吧,哎,她始終也沒有睡安穩,一直做噩夢。」


    北唐瑾慢慢點了點頭,道:「夏風,這是齊國公,你去為國公爺倒杯茶吧。」


    這時候,夏風才注意到,北唐瑾身邊還有一個人,她有些猶豫得點點頭,望著北唐瑾,心裏越發忐忑不安。


    其實,公主這病……


    哎……


    若是瑾姑娘看出來……


    見夏風仿佛是欲言又止得模樣,北唐瑾問道:「夏風,你有話對我說麽?」


    「不不不……」夏風聽聞,趕忙出去為花澗月倒茶,她不知道她的心虛,忘了給花澗月行禮。


    北唐瑾明顯看出來了異樣,神色微微一動,卻是並不打算去問了。


    公主?


    花澗月敏銳得捕捉了這個詞語,跟北唐瑾熟悉的公主,婢女的名字又叫夏風,莫非是夏莎?


    「這裏麵的莎公主?」花澗月將困惑的眼神移向北唐瑾。


    北唐瑾點點頭,道:「她已經高燒三日未退了,若是這般燒下去,人會傻的。」她說著,已經將床帳掀開,並挽上,這時候,花澗月才看清楚裏麵的人。


    裏麵的女子烏黑的青絲撒了一床,潮紅的臉頰像是天邊的雲霞,使得她本是妖媚的麵容更是妖媚,隻是那妖媚中少了幾分的灑脫和霸氣,多了幾分的柔弱和無助。


    這竟是夏莎生病的樣子,她像是一個溺水的孩子一般,十分脆弱和無助。


    她的雙手很是不安穩得摸索掙紮著,口中不停地喊著:「母親,母親……」


    「她這是染了風寒?」見夏莎如此說胡話,儼然是神智不清,花澗月簡單得下了結論。


    北唐瑾點點頭,道:「國公爺請隨意坐坐,招待不周還請您擔待。」她說的極為恭敬,可是已經側身坐上那床榻。


    花澗月並沒有坐下,而是還站在方才那位置沒動,望著裏麵的夏莎極為怪異得拉住北唐瑾的衣襟,然後腦袋便往她懷裏蹭,那雙潔白的手臂更是摟住北唐瑾的纖腰。


    更奇怪的是,方才胡言亂語的夏莎,此時竟然十分安分得在北唐瑾懷裏睡著了,那均勻的呼吸,顯得極為安心,夏莎的模樣極為乖巧,仿佛是一個孩子,麵頰上的潮紅使得她的輪廓更加柔軟可愛。


    花澗月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得驚道:「她竟然……這怎麽回事?」


    北唐瑾搖搖頭,道:「我也不知。」


    事實上,這麽多年來,夏莎每次發燒都是這般模樣,總是要靠在她懷裏才能安生,她一直覺得那是因為她身上的氣味兒能令其舒服一些,事實上的確是有些關聯,每次將整個屋子熏上梅花的味道她便會安生很多,至少不會拔劍殺人。她很多時候是將自己的衣裳脫下了,讓她的婢女穿上,還能頂用一會兒,久了便不行了。


    因而,北唐瑾總是奇怪,難道夏莎這鼻子是狗鼻子麽?竟是這麽靈?


    「難道你要這般陪著她一整夜麽?怪不得你的麵容這般憔悴了,不若點了她的睡穴罷了,免得你這般辛苦。」花澗月有些憐惜地說道。


    北唐瑾卻是搖搖頭,道:「不頂用,不消一炷香的時辰她便能衝破穴道。」


    夏莎越不正常的時候,武功越是高強得可怕。


    花澗月極為震驚道:「這真是太奇怪了!」


    「那還是餵給她能昏睡的藥吧,你這般也不是個辦法啊!」花澗月再次提議。


    「不頂用,她這體質極為特殊,可以自動化解藥物,不僅能化解毒藥,也能化解治病的藥。」北唐瑾搖頭說著,麵色越發擔憂起來。


    花澗月卻被北唐瑾的話震驚得呆住,那麽這麽說來,夏莎這身體不是百毒不侵麽?這也太可怕了,太奇怪了吧!


    「她吃什麽長大的?」花澗月震驚得問出口。


    「曼陀羅國的巫醫極為厲害,想來是吃了什麽厲害的丹藥吧。」北唐瑾漫不經心得答道。


    花澗月這才有些瞭然了,他也聽說過曼陀羅國的巫醫會巫術極為神奇,現在想來,夏莎乃是一國公主,想來為了保住她的性命,這些巫醫們自然要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了。


    「咦?玉容似乎跟莎公主很親近?」這時候,花澗月才發現不對來,往日這兩個人不是敵對麽?怎麽這般親近了?倒像是親姐妹一般。


    北唐瑾很自然得道:「她畢竟是我的師姐,我不能見死不救,更重要的是不想她傷及無辜。」


    「傷及無辜?這是怎麽回事?」花澗月十分詫異。


    北唐瑾卻是很平常得說道:「她神智不清的時候見人就殺。」


    「啊!這是什麽怪人!」花澗月驚叫起來,又想起夏莎那日在船上便是突然發狂,道:「莫不是會像那日一般吧?」


    北唐瑾點點頭,道:「不錯,隻是比那日更嚴重,隻要是接近她,她就殺,不論是誰。」


    「那她是如何這般安靜的?」花澗月十分奇怪,見人就殺怎麽此時這般安靜得躺在這裏,莫不是因為北唐瑾的緣故吧?


    北唐瑾仿佛沒有看見花澗月的詫異的神色,很平常得說道:「聞到梅花的香味她就會安靜下來了。」


    「哦……怪不得!」怪不得這屋子裏都是熏了梅花的香味兒。


    這時候,夏風從外麵走進來,為花澗月倒茶,道:「國公爺請喝茶。」


    花澗月點點頭,目光卻是還停在夏莎的麵容上,他覺得,夏莎此人簡直是太奇怪了,太奇葩了!不但脾氣不像是個女人,這體質更是不像是個人!


    夏風卻是並沒有注意花澗月的神色,她隻是看到自家公主安穩的模樣心裏放鬆了許多,她倒了一杯茶,走到床榻前,遞給北唐瑾道:「瑾姑娘,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北唐瑾點頭接過茶杯,用茶杯蓋子攪動著茶水,然後慢慢喝了一口。


    末了,她將目光掃向夏風。


    對上那幽深的眸子,夏風十分心虛得低了低頭,口中感激道:「多虧了瑾姑娘您照顧了!說起來我家主子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燒了,您知道她特殊的體質很不容易生病,這次不知怎地了!哎,前日回來後一早便是這般了!」說的是感激的話,言語之間卻是有幾分的責怪。


    北唐瑾知道,夏風這是對於她將夏莎裝扮成猴子讓其在寒風中蹲了大半天的責怪。


    可是,夏莎體質什麽時候這般嬌弱了?莫說是在寒風中吹半天,就是吹一夜,她也應當不會怎麽樣,可是,夏莎這般發高燒,她倒是又有幾分相信了。


    不然,她不會這般心存愧疚得來幫忙了。


    花澗月也聽出了責怪之意,但是他看北唐瑾的樣子,仿佛是並不想說出實情,因而也沒有問。


    「夏風,你去準備酒再給她擦擦身子吧。」見夏莎很安穩得睡著了,北唐瑾吩咐道。


    夏風點了點頭,便去準備酒和巾帕之類了。


    隻是等她過來,揭開酒的蓋子的時候,北唐瑾已經起身了,夏風看著北唐瑾冰雪的麵容,猶豫道:「瑾姑娘,還是您來吧,您知道,我家主子很不安生……」夏風有些心虛得道。


    北唐瑾的麵容卻是越發沉了,因為她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因而,抬手就點住夏莎的穴道,道:「這可頂一炷香的時辰,也夠用了。」


    「這……」夏風極為震驚得看著北唐瑾那麽利落就點了自家公主的穴道,臉色極為難看,若是公主知道,她動了她的身子,她要死了……


    「怎麽了?」北唐瑾見夏風的表情極為難看,十分不解道。


    夏風卻是笑道:「嗬嗬……瑾姑娘,我突然想起有見極為要緊的事情沒有辦,恐怕公主醒來會怪罪,因此……」夏風正要轉身,卻被北唐瑾扣住了肩膀。


    夏風心虛得笑,北唐瑾卻是臉色極為沉,道:「這一招用過了,不好使了,你還是老實為你家主子擦身子吧,免得過了時辰不好動手了。」


    夏風知道事情搞砸了,因而隻好點點頭,道:「那請瑾姑娘等我家公主再睡下再離去吧?」那聲音帶著懇求。


    北唐瑾點點頭,道:「好。」然後轉頭對花澗月道:「國公爺咱們去外間吧。」


    花澗月這才將極為奇怪的目光從夏風的身上轉移開來,再看看那罈子同樣散發著梅花香味兒的酒,心中驚異。


    就連這酒都是梅花釀成的!


    更奇怪的是,這婢女怎麽非讓北唐瑾動手呢?


    隻是此事不宜多問,花澗月帶著疑惑隨著北唐瑾到了外間。


    北唐瑾親自為花澗月倒茶,見對方一臉的困惑,明知道他滿肚子的疑惑,卻是並不打算為對方解惑,而是問道:「聽聞明王殿下又出遊了,怎麽國公爺沒有一同前往呢?」


    宴會的第二天,北唐瑾就得到消息,明王鳳晰琀竟然是連夜啟程了,不知道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竟是如此著急。


    花澗月卻是哈哈哈一笑,道:「下個月是蘇錦繡的生辰,他生怕趕不上,因而連夜趕路了。」花澗月將早就預備好的答案說給北唐瑾聽。


    北唐瑾有些瞭然得點點頭道:「蘇錦繡此人的確是十分不好討好,想必明王殿下是想要再次找她繡帕子之類吧?」


    花澗月點頭道:「可不是嘛,自從玉容將逸寧的帕子毀了,他心疼好久,因而正趕上主人生辰,自然不能怠慢!」花澗月將謊話說得比真話還順溜。


    事實上,即便是鳳晰琀不去江南為蘇錦繡慶生辰,隻要鳳晰琀一句話,蘇錦繡也十分願意為他繡帕子,因此,這個為了繡帕子而慶生辰的話,就連花澗月都不信,可是,他卻是真的不知道鳳晰琀這麽著急去江南做什麽。


    仿佛真的是沒什麽要緊事啊?真是奇怪了?可是他奇怪歸奇怪,對旁人還是會這麽說的。


    「那國公爺預備什麽時候啟程啊?」這也是北唐瑾關心的問題,隻要這兩位瘟神一走,她更利於行事了。


    花澗月慢慢喝了一口茶,目光在北唐瑾的臉上注目了片刻,卻是如何也找不到半分她站在窗戶旁那般的柔弱孤寂神色了,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北唐瑾卻是極為奇怪,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她臉上有東西麽?


    「嗬……我不打算去找他,我倒是覺得這個大都極是有趣,比外麵好多了。」花澗月倏然笑嘻嘻的說道,眉眼之間更是有些奇怪的神色在北唐瑾的身上逡巡。


    北唐瑾「哦」了一聲,心中極為失望,但是麵色卻是極為平常,又道:「過些日子便是除夕了,想必國公爺也多年未同家人聚聚了吧?」


    花澗月瞧了一眼北唐瑾一臉恭維的假笑,心中越發覺得遺憾,恐怕是再也看不到她那般脆弱,我見猶憐的模樣了。


    「哈哈,家裏人啊,我哪裏還有家裏人呢?當年父親死後母親殉情,整個齊國公府一直便是我一個人罷了,父親隻母親一位妻子,我又沒有兄弟姊妹……」花澗月極為平常得搖搖頭說道。


    北唐瑾卻是極為愧疚,道:「真是對不住,玉容竟是忘了這一遭。」


    花澗月擺手,道:「無妨,其實這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免得有牽掛了。」


    北唐瑾點點頭,這倒也是,可見花澗月的母親跟鳳晰琀的母親一樣鍾情,隻是鳳晰琀的母親沒有殉情,但是老明王死後不久,她也鬱鬱而終了,這其實也差不多。


    而鳳晰琀的父親也是極為鍾情的人,一生隻一位妻子,偏偏這位女子也隻產下一個孩子,因而,偌大的明王府也隻鳳晰琀一個人,所以說若是花澗月和鳳晰琀皆不回大都,明王府和齊國公府都是空著的。


    可是,裏麵又有極為得力的管家和婢女們,倒是將兩個府邸看得極好。


    這兩人都是很不一般的人物,培養人自是很有手段的,隻看那日鳳晰琀身邊的婢女皆要為其殉情便知一二了。


    花澗月坐姿極為隨意,手撐著頭歪著身子瞧北唐瑾捧著茶杯,始終如一的表情,不禁說道:「不若除夕那晚玉容陪我吧,免得孤單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極為真誠地笑望著北唐瑾。


    北唐瑾被他的想法驚了一跳,道:「您方才說什麽?」她真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作對這麽久,好好的除夕夜她要跟對頭過,可不是什麽好心情。


    花澗月卻是臉皮極厚,縱然覺得北唐瑾會不願意,可是他依舊極為真誠,麵帶憂傷得懇求道:「玉容你知道,往年都是逸寧陪著我過,今年逸寧遠去江南,我是趕不上他的行程了,因而,玉容能不能陪著我過呢?」


    雖然對方如此真誠,可是北唐瑾覺得他的想法太荒唐了,因而,道:「國公爺,您知道,除夕是要祭祖的,我縱然有心,哪裏有空閑陪著您呢?」言外之意便是,您除夕不也有祭祖麽?


    「祭祖?」花澗月挑眉,他從未祭祖過,那些東西都是管家們管,而且,他隻等著最後上香,前麵的事情,他也不懂啊!


    「是的,因此那日玉容一點兒空閑都沒有,還請國公爺見諒吧。」北唐瑾誠懇得說道。


    花澗月明顯極為失望,道:「祭祖半日便也完事了,不若……」他瞧著北唐瑾緊緊蹙起的眉梢,繼續道:「不若後半夜玉容陪著我吧?」


    北唐瑾真是被對方的想法給弄的極為奇怪,因而,問道:「國公爺為何一定要玉容陪著?」該不會是故意給她添堵吧?


    花澗月卻是極為真誠,道:「我左思右想,覺得這大都沒有玉容更合適的人了。因而,玉容可否答應呢?」


    「這……」北唐瑾注視著花澗月那極為真誠的眸子,那烏黑的瞳仁極為柔軟,仿佛他說的話也是發自肺腑的,隻是,她十分了解花澗月的脾性,他哪裏是真心實意?該不會是又想出了什麽鬼主意吧?


    花澗月見北唐瑾蹙眉思考,便知道她想了什麽,因而立即保證道:「哎,玉容竟是懷疑我的用心,不過這都怪我從前總是……玉容可否不計前嫌呢?就勉強答應我這一遭?」花澗月神色越發悽苦,眼中仿佛是升起了霧氣,像是要盈出淚水一般。


    北唐瑾扶額,這個人做戲太真了吧?這眼見仿佛是她欺負了他似的,實際上是,若是除夕夜她人不在北唐府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倒黴的可是她啊!她那祖母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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