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劉徹忙著打擊匈奴的事情,而雲熙也沒有閑著,經常在含章殿和增城殿中流竄,她和陽石公主的感情日益深厚,衛子夫看不出來,可是衛公主劉清卻有些蹙眉了。不過雲熙直接無視了她。要是偶爾劉徹過來了,她就直接走人。


    增城殿的李茜,倒是比衛子夫熱情多了,且還能不著痕跡的說著衛子夫的小話,雲熙隻當沒有聽出來,看著美人的美顏,享受著美人的馬屁,這才是皇後應該過得日子!


    又過了幾天,雲熙決定辦一個茶話會,選在了禦花園的涼亭,如今是初夏,微風徐徐,鳥語花香,正是好時節。


    雲熙到的時候,李茜已經到了,可是衛子夫卻是沒有到。李茜垂下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雲熙伸手揪下伸進亭子的一片樹葉,輕笑道:“李美人,你來自太原郡汾州,聽說那邊人人能喝酒,酒好人美,可是如此?”


    李茜笑道:“殿下誇獎了,隻是酒好卻是真的,妾所在的汾州很多農家自釀的酒味道的確很不錯,隻是後勁很大,很多人口感上也是不如長安清酒的。”


    雲熙喝過這些酒,絕對是比不上後世的蒸餾白酒的,不過李茜的家鄉汾州她卻是知道的,這是後世鼎鼎大名的汾酒所在地。這地方的水質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就造成了酒的獨一無二。


    聽到李茜這一說,她就想到汾州既然已經有了酒文化,那麽要是她再插一手就不打眼了。她當皇後的時候,可是有個酒莊,釀酒的流程她是一清二楚。成為了陳阿嬌,可不能光靠館陶公主的從龍之功,她也得有自己的底子才是。但是劉徹這廝因為太皇太後的緣故,連皇太後都不讓插手政事,更加不要說她了。那麽她就隻有另辟蹊徑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一笑:“聽到李美人這樣一說,本宮倒真是想嚐嚐汾州的酒了。”


    李茜有些猶豫的說:“殿下,汾州離這裏千裏遠,路上又不好保存,送過來隻怕味道就有些不正了。殿下要是想嚐的話,得用純淨玉器為最佳,然後快馬加鞭的送到長安。”


    雲熙神秘一笑,招招手,就有宮婢托舉著一個玉盤過來,放到了兩人麵前的石桌上。玉盤上用綢布蓋著一個凸起的東西,李茜有些疑惑的看過去。


    雲熙微微一笑,輕輕揭開了綢布,露出了一個精巧的美人玉瓶和三個玉杯,瓶子裏麵是澄淨的水質物。


    李茜驚喜道:“殿下,這難道是汾州酒?”


    雲熙指了指玉杯,說:“李美人不妨嚐嚐。”


    李茜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瓶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激動道:“殿下,這是汾州梨花村的酒。汾州各個村釀酒的味道都不同,梨花村是以梨花入酒的,清香而甘甜,喝完之後就仿佛眼前梨花起開,甚得文人雅士的喜歡。”


    說完輕輕的倒了一杯,然後一口氣喝完,說:“殿下,的確是正宗的梨花釀。”接著給雲熙倒了一杯。


    雲熙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道:“還不錯,就是味道有些輕。”當然當做飲料喝就沒有問題了。


    李茜有些不滿,喝了酒膽子也大了,分辨道:“殿下,這梨花釀可是汾州酒中味道最重的了,後勁足得很,殿下得小心一會頭疼。不過殿下,這是如何得來的?”即便是快馬加鞭,她也保證味道不是這麽的正宗。


    雲熙看著李茜臉上的紅暈,噗嗤一笑:“李美人倒是酒量輕得很啊。在這皇宮中,可是集中了全大漢最厲害的人,區區汾州酒有何難的?”在她想到汾酒的時候,就著陶姑姑去禦膳房打定有沒有汾州人,各項材料砸進去,汾州酒就到手了。


    李茜見雲熙好說話,又著實思念家鄉,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喝完之後,就感覺頭有些暈,撐著頭看著雲熙道:“殿下真是有心了,妾謝謝殿下,今日能讓妾喝到家鄉的酒,妾真是想念得緊。”她也想念家鄉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是一入宮是再難見家人了。


    雲熙慢慢的品著酒,笑眯眯的道:“李美人不光是想念家鄉的酒吧?你呢,如今已經是陛下的美人了,可以寫信給你父母,讓他們到長安來,到時本宮可以讓你們見見麵,如何?”


    李美人猛的竄到雲熙身邊,眼神晶亮,道:“殿下說得可是真的?”


    雲熙點點頭,笑道:“自然,本宮一向守諾,也喜歡守諾的人,李美人可以相信本宮的話。”


    李茜直接拉住了雲熙的手,使勁的點頭:“恩恩,妾相信殿下。”


    雲熙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無語,李茜今年才十六歲,相比二十九高齡的陳阿嬌,的確是孩子啊。不過她可以肯定李茜是喝醉了,正要說話,就聽到亭外傳來聲音:“你們是做什麽?”


    亭外赫然站著劉徹和衛子夫。


    雲熙忙縮手起身,李茜一時不察,差點摔倒,雲熙隻好順手拉了她一把。兩人站好之後,給劉徹行了禮。


    雲熙看著兩人,淡淡道:“衛夫人要是不願意和宮中姐妹敘話,可以提前和本宮說,本宮一向不喜歡勉強人的。”


    劉徹冷哼了一聲:她是不喜歡勉強別人,她都勉強他了!


    衛子夫臉色一白,就要跪下請罪,劉徹一把拉住她,道:“子夫懷有皇嗣,不得馬虎。”說完牽著衛子夫走了進來:“朕跟著一起來,怎麽皇後不歡迎嗎?”


    雲熙裝作無辜的樣子,喳喳眼睛,道:“可是本宮隻有三個玉杯啊。”


    劉徹被氣得一噎,道:“朕自己去拿,可以嗎?”


    雲熙指著玉瓶和玉杯,道:“可是這是從一塊玉石上打磨了,陛下的玉杯也是這塊玉石嗎?要是不一樣,豈不是和一個美人完美無瑕的臉上長了一顆麻子?嘖嘖,妾可喝不下去。”


    劉徹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那你想怎麽樣?”


    周圍的人嚇得連氣都不敢出了。


    雲熙卻好似無所覺,故作為難的想了想,說:“妾要是說了,陛下又要生氣,算了,陛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妾先走可以嗎?”說完就轉身想外走,然後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


    轉過頭就看到碎在地上的玉瓶和玉杯,遺憾的說:“這一套玉瓶和玉杯,妾可是保存了好久都舍不得用。可是想著陛下總說妾沒有容人之量,和宮中姐妹不睦,才忍痛拿出來和衛夫人、李美人分享的。可如今衛夫人是嚐不到了,可惜,可惜。”


    劉徹氣得臉都青了:“朕賠你十套。”陳阿嬌真不愧是他的青梅竹馬,句句都知道怎麽刺他、激他。別以為他剛剛沒有聽到她說她喜歡守諾的人,他的確允諾金屋藏嬌,卻也不能無條件的容忍她的任性和妒心,他是大漢天子,他需要子嗣繼承大漢的江山。且享受年輕柔順的女子也是犒勞他治理江山的福享,不是嗎?


    雲熙這才抬頭,冷笑道:“妾這套可是先帝賜給妾的,陛下忘記了嗎?”


    劉徹這才仔細的去看地上的碎片,突然想起了那的確是先帝賜給阿嬌的。當初阿嬌是冠蓋滿京華的堂邑翁主,先帝對她的寵愛遠遠多於他這個不受寵的膠東王十皇子。他不小心打破了先帝頗為喜歡的一個杯子,嚇得躲在了假山裏。後來是阿嬌主動承認是她打碎了,先帝非但不生氣,還把剩下的三個連同玉瓶一起賜給了阿嬌。現在……玉瓶和玉杯再也不複存在了。


    他廣袖下的手緊了緊,才道:“朕會原樣叫人打給你。”


    雲熙傲嬌的說:“不用了,碎了就碎了,也許這就是天意。”然後轉頭對李美人和衛夫人說:“今天就道這裏,等日後再有好酒再和兩位妹妹相聚。”


    然後彎下腰、出下頭、雙手交疊,道:“陛下,妾先告退。”


    劉徹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才道:“李美人,皇後請你喝的什麽酒?”


    李茜此時酒早就醒了,聽到這話,忙應道:“是妾的家鄉汾州的酒。”然後細細的講了剛剛雲熙對汾州酒的喜愛。


    劉徹沉思了一會,讓李美人先走了。衛子夫自是上前一番安慰且不提。


    椒房殿中,陶姑姑還在可惜那一套玉瓶和玉杯,雲熙卻笑得開心:“放心,陛下會補償我的。”


    晚上的時候,楊得意果然送過來一個玉瓶和十二個玉杯,玉瓶裏裝的正是梨花釀,還有劉徹的口諭,汾州梨花村劃給椒房殿名下。


    雲熙隻是麵無表情的接旨,轉身就把玉瓶和玉杯賞給了增城殿。


    劉徹隻好自己親自過來:“阿嬌,你到底想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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