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似曾相識的海棠髮簪和紫竹蕭,片刻後,便抬眸看著梁丘竹雨,心思飄渺至深處,卻在片刻後聞,梁丘竹雨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他知道我是過來找你的,在他受傷之前,他便將這兩物給了我。」


    我聽著他的聲音,心中卻是越加難受,片刻後,隻是沙啞的聲音而出,「他在哪?」


    梁丘竹雨聞言頓了頓,眸光似乎微掃南宮長清和木風岩,」若是海棠想去,我帶你去找他便是,隻是不知現在,他是否還在。」


    我抬眸看了一眼木風岩,卻感到他沒有反對我的意思,他沖我點點頭,抬手召喚了兩名暗衛而來,便是護送我和梁丘竹雨一同離開。


    華衣隻是看著我,手臂卻是被南宮長清拉著緊緊不放。


    而我臨走前,也看了一眼她,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否能獲得自己的幸福。


    她與南宮長清之間,究竟能否互通心意,最終長相廝守。


    我沖他們一笑,最終還是上了一輛馬車,卻不知道,這一眼是否是我看見他們的最後一眼。


    木風岩沒有跟我們離開,反而拉了很多幽香派暗衛作為防守,而我和梁丘竹雨所乘的馬車,便一路穿過有些蕭瑟的小路,最終,便在一個郊邊的小宅子前停了下來。


    我隨著梁丘竹雨緩緩下了馬車,便也順勢看清了那小宅子。


    是個不大的宅子,但卻讓我浮滿了回憶,我微閉雙眼,腦中閃過曾經的回憶,便是這個小宅子,是那時,我被梁丘雅清帶來的驛站。


    便是在這裏,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鮮紅的血溢滿了整個白裙子,異常的觸目驚心。


    我想到這裏,卻不禁心口陣痛,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卻是又迎來梁丘竹雨的目光,他拉過我的衣袖,將我的思緒喚回。


    我定了定神,便已經看到他在扣起了大門,便又重新向前走了幾步,但那叩門的聲音入我耳,卻令我的心終究無法平靜下來。


    僅僅隻是走了兩步,我便是心頭陣痛加深,而後,夾雜著的便是腹痛不止,竟真的一步都走不動。


    我的思緒漸漸歸於恍惚,我輕輕垂了垂眸子,便好似那小宅子的門緩緩打開了,開門之聲響徹我的耳畔,我輕輕抬眸去看,卻也終究隻是能看見一個女子的人影。


    隻是片刻,我便是堅強的咬了咬唇,還是沒能逃過我飄散的思緒,身體微輕,便又摔倒在冰冷的地上,最後留下的隻是,那一點點,摔下去所留下的疼痛。


    不知道後麵又發生什麽的我,醒來時,時局變換又多了些許。


    我也不知道這一次我昏迷了多長時間,隻是,我醒來時,好似便又回到了南朝的皇宮之中,身邊有著些許穿著宮女裝的女子,除此之外,便還有曉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便每次醒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總是曉雯,她沖我輕輕笑著,亦如往常的將藥碗遞給我。


    我隻是接過藥碗,還未等開口說什麽,便聞曉雯為我講訴一些現在的時局。


    南宮長淩封了梁丘心悠為皇後,將她和孩子送回,而後他便又獨自出征在北朝,奪下了北朝腹地。


    而如今,卻是一個星期未有從中傳消息,生死未明。


    當她的話語說到生死未名這句話時,我的心便是微微一顫,而我環顧四周,卻能聞到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


    那便是,我現在和梁丘心悠處於同一地區,便是被南宮長淩一同送回了南朝之中,而這個熟悉的地方,便恐怕是海棠殿。


    而我剛剛想到這裏,便聞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而轉瞬至的便是叩門的聲音。


    曉雯似乎微微驚異,她深看了我一眼,眉頭稍皺,便連忙上前去看。


    而日光將人影照出,我便從中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便是不用猜便知道,那人應當是梁丘心悠。


    我剛剛辨別出她的身份,那女子便推門走了進來,而曉雯亦然看清了她的臉頰,連忙沖她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


    這個稱呼入我耳,我便感到無比諷刺,我抬眸看著她,扯出輕輕一抹笑意。


    梁丘心悠看著我,似乎也是對我回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而曉雯看著她便也不出聲,我便深看了她兩眼,示意她出去。


    曉雯看著我和梁丘心悠的模樣,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出去了,最終又隻餘下,我和梁丘心悠兩個人在其中。


    我沒有沖梁丘心悠行禮,隻是深看著她,對上她幽深似海的眸子。


    她便是也不客氣的坐在一側,唇角勾勒出些許笑意,」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也以為,南宮長淩不會再讓你回來了,可是如今看來,跟我想像的又不太一樣。」


    梁丘心悠一直沒有變,她的眼眸微挑,泛出幾絲不屑。


    我冷冷一笑,在她的身上,我便再也找不回曾經青兒的影子,「你處心積慮,製造了情蠱之引,究竟是為了什麽?」


    梁丘心悠又好似猜到了我會問這一句,片刻間,冷冷一哼,「你也應該知道了。要知道,我們穿越過來,究竟又是源於什麽?源於,情蠱與心蠱之間的相互牽引。」


    我微垂眸子,又聞她的聲音響起,「和芳沁離去了,你的身體是不是有一種失空之感?這便是因為你和她本是一體,相互聯繫,而她的離去,卻是讓你沒有了所寄託點,而後,你的生命,便會是一點點的被掏空,直到一點都不存在。」


    她的聲音解了我之前的疑惑,我輕輕的看著她,眉頭稍皺,「那麽,你也和我遭受了相同的遭遇?」


    梁丘心悠微微抬眸看著我,「是,我穿越過來的時候,梁丘心悠便已經死了,從那時候開始,我便知道了,我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有限。本來沒什麽,直到,遇見了南宮長淩。」


    「初次見到他,便是那時他來梁族救你的時候,他單槍匹馬,獨自闖蕩,便隻是隻言片語,便奪得了梁族人的支持,更加關鍵的是,他是我畢生的恩人。」


    「若不是因為他,我恐怕到現在,還在那個黑暗不見底的地宮之中,我對他的情,你比不了,不是嗎?」


    她連續說了幾句話,我便都無法去回答她,隻是靜靜的聽著,感受著我小腹隱隱傳來的暖意。


    我沖她淡淡一笑,卻覺得有些諷刺,想到那時他到梁族時的談判和我的遭遇,便是我畢生的苦澀。


    「那我和他的情,你又懂多少?如果你不懂,又為何說我比不了?」


    梁丘心悠便隻是微微閃了閃眸子,將眸光落在我的小腹上,「你覺得,你這個孩子,能生下來嗎?」


    我看清了她眼中的陰寒,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你打的是他的主意?」


    她聞言輕輕一笑,變得有些不屑,「我不打他的主意,我打的是你的主意,溫婉芯,沒有你的日子,我和南宮長淩生活的很好,也許,你真的不適合呆在這個地方,不是嗎?」


    她話音落下,便沖我走來,走至我的身側,勾起我的下顎,卻好似此時此刻,我在眼中便隻是一隻單手便能碾死的螞蟻。


    我亦然不懼怕的輕輕回了她一笑,對上她的眼,「青兒,我真的很久沒有這麽叫過你了…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不惜一切代價來弄什麽所謂的情蠱之引,也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從前我們之間的情宜,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不是青兒…你也不是梁丘心悠,現在的你,恐怕什麽都不是…」


    她的眸光在我話音落下後,變得更加鋒利,她長長的指甲微抬,便將我的臉劃出一道紅色的疤痕,她冷冷一哼,「那你溫婉芯又是什麽,憑著一個所謂海棠的名字,生了一個不知母親的孩子,便又是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隨著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而起,心口中的疼痛鑽心,卻不知該如何解除,諷刺一笑,血腥之氣上揚,」既然我們都不是好東西,一起回去如何?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屬於我們,不是嗎?南宮長淩,也不屬於我們?」


    梁丘心悠卻笑了,「你因為我能捨棄南宮長淩,你還敢說你是愛他的?」


    我起身,聽她一言,我便越加感到好笑,抬手拉住她的衣領,「我是為了這裏所有的百姓,梁丘心悠,你給我聽清楚,做人,不能太自私,否則,報應總有一天會找上你。」


    她看著我突如其來的動作,便眉頭深皺,便想要推開我,而我感受到她的力氣,不鬆手,她便反手扯住我,「溫婉芯,你便說說,你是不是有親身經歷,說說,你經歷的什麽報應,是你愛的朋友一個個的死在你的身邊,還是,背叛了你。」


    她的話總能打破我心底堅強的堡壘,我眨了眨眼睛,但還是沒有忍住淚水。


    她的話,讓我對於我的報應的記憶更加深刻了一層,曾經,華衣說,總有一天,我會嚐到被人背叛的滋味。


    而如今,我相信了,而這種滋味,便如同在心上插上了幾支小刀,一層層的割破,嚐盡苦楚。


    我的手微鬆,而梁丘心悠便順勢推了推我,而她的力氣稍大,我便還沒有反應便摔坐在地上,我微微皺了皺眉,便感到身下疼痛四起,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起,好似,便又回到了在梁族驛站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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