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頭微顫,緩緩向前行了幾步,待他的曲音落下,我也沒有回頭看他,望著天邊的層層雲彩,靜靜出神。


    他的腳步卻又至我的身側,沒有察覺到我心底裏的那抹悲憫與無奈。


    「既然是知己,那不妨指出些許意見?」


    他的聲音很柔和,但卻依舊散著清冷,我微微轉眸看著他,房間內壓抑的氣息令我有些許透不過氣來,我淡淡的看了看他,「房間裏有些壓抑,不知,你可有時間隨我出去逛逛?」


    他似乎微感驚異,但也察覺到了我似乎有話要說,便也點點頭,將簫手在懷裏,與我一同出了這客棧。


    南宮長淩沒有限製我出門,幾名婢女看著我與南宮長清一起出門雖然都有些驚異,但也沒有拒絕我,隻是淡淡的看了我們兩眼。


    幽夢小村並不大,但卻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南北朝最為流通的地方,僅次於那北朝的幽夢城。


    早期時候,幽夢小村是屬於幽夢城的,可是在經過一代代後,南朝從北朝手執將幽夢小村奪下,漸漸的便演化成為幽夢小村。


    實際上,幽夢城和幽夢小村僅僅隻是隔了一條暗河,但卻決定了南北朝的各自地界。


    幽夢小村並不大,而幽夢客棧也正處於這裏的核心的地帶,因此,我也沒走多久便到了這裏最熱鬧的市集。


    而我走在前麵,南宮長清便跟在我的身後,我這次出來,實際上是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南宮長清,第二便是發掘一些這小村的秘密。


    因此,我找了個不遠的小茶樓,隨便點了些許這裏的特色,便邀南宮長清一同坐下來。


    南宮長清四處打量了一番,便又是一笑,坐在我的對側。


    我替他倒了一杯茶,「你可還記得,我與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南宮長清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頓了頓,但也接過了,「在我的記憶中,應當是那日在冷宮北苑,第一次見你,你便是在製那支紫竹簫。」


    我聞言卻淡淡一笑,記憶飛回在過往曾經,眸光微垂,搖了搖頭,「我與你的第一次相見,比這要早,記得,那時是在花林苑,你一曲簫音打動了我的心,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會從你的簫音中聽出淡淡的愁思,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種叫做讀心,叫做知己。」


    他的眼眸略顯驚異,抬眸看著我,記憶飛回過往,卻也閃過了些許驚異,但最終化為幾絲苦笑,「知己終究還是沒有敵過南宮長淩,不是嗎?」


    「你與我的緣分僅僅隻是差了一點,不是嗎?」


    我淡淡笑著,也留了些許悲憫,「緣分這種東西,誰又說的通呢?你也知道,我隻是千年的一縷魂魄,就連自己是如何到來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但還是造就了與你們的緣分,是虐還是幸,我卻是也不知曉。」


    他點了點頭,但卻在下一刻抓住了我的手,緊緊拉著,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驚異了一下,連忙想要抽出手,卻還是未果,卻聞他的聲音,「你與南宮長淩兩情相悅,我沒有破壞你們的意思,隻是,如同現在,我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輕笑了一聲,「還記得在暗道中我與你說的話嗎?辜負這個詞,可以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華衣對你一往情深,有時,人也應當回首去看看。」


    每當提及到華衣,南宮長清的表現便隻有沉默,或者,便是轉移話題,當然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我們的緣分已盡了,我愛的,從一開始到現在僅僅隻有一個人,便是南宮長淩。」我的話語略帶堅定,順勢將我的手抽出來,深看了他一眼,便要離開,去辦下一件事情。


    對於南宮長清,便是要狠心一點。


    萬般痛楚,僅我一人承擔,便已經足夠。


    隻是,我還未等出茶樓,便感到有些許打鬥之聲在一側響起,坐在一層的茶客們都紛紛驚異,蜂擁而向外而奔,引得走在門口的我連忙後退了幾步,但還是被一群人擠出了茶樓。


    我立在門口看著跑在門外漸漸疏散的人群,裏麵的打鬥聲越甚,想著南宮長清還在裏麵,便還是幾步跑回了進去,而二層閣室在一聲巨響後緩緩塌陷,南宮長清仍舊坐在一層的角落處,慢慢品茶,絲毫不為所動。


    我正想著跑去拉他,卻感到從上層悠悠的摔下幾個人,我眼眸打向他們,卻也是移不開了。


    身著黑衣男子和一名身著藍衣女子,不是木舒玄和華衣是誰?


    在他們落下後,一藍衣藍眸女子又從上而跳下,一抹笑意掛在嘴角,略有挑釁的意味,她沒有看到我,反而看到了坐在角落一襲白衣的南宮長清。


    許久不見木舒玄,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但是滿眼傲氣的他總是擁有著不服輸的勁頭,緩緩起身,淡淡笑著。


    而他身側的華衣也受了傷,但也堅強的站了起來,眼眸打在坐在一側的南宮長清時,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藍兒淡淡的將目光投回在木舒玄身上,「你們木家如何敵的過梁族的千年情蠱,梁丘幽夢是本國的叛徒,而這南北朝,還都因她的名字建了一座城,值得嗎?」


    「若是說,梁丘幽夢是叛徒,那麽,梁丘心悠又何嚐不是?」木舒玄笑著,冷冷回應著。


    藍兒笑了笑,「她是梁丘庭鈺賞賜給南宮長淩的妃子,這不一樣,而你應當知道,你的第一個女人是誰?不是那個和芳沁,而是梁丘心悠。這是你們木家男子,必須要做的事情,你不告訴別人,那便由我來告訴。」


    她的眼眸隱隱撇在華衣和南宮長清的身上,輕笑一聲,有閃爍浮動。


    木舒玄的眼眸中有暴怒閃爍,似乎是話語戳了他的痛處,緩緩間,出手便是要衝她而去。


    藍兒不屑一笑,緩緩揮手,便感到強大的氣壓,直衝木舒玄而去,而早已經受傷的木舒玄也根本無力招架。


    而在關鍵時刻,便是一曲簫音拯救了他,而那曲簫音便是來源於那個角落。


    白衣翩翩,在已經身負重傷,而那一曲簫音,我亦然聽的出,是他剛剛譜的那首曲子,隻是,我到現在才知道,這首曲子的真是用處,便是對抗這名喚作藍兒女子。


    仔細想來,那日在我昏迷後,我不知道南宮長淩做了什麽讓我們脫離困境,但是,如今藍兒的再次出現,也證實了這其中的問題。


    藍兒將手中力氣收回,輕步幾下便至南宮長淩的身側,她淡淡一笑,打量著一襲白衣的南宮長清。


    「上次,是南宮長淩救了你們,而你反過來,便是要一起對抗我,果然,現在是兄弟情深了。」


    南宮長清一笑,執手倒了一杯茶給自己,「若你和梁丘心悠沒有殺我的意思,我又怎麽會自討苦吃,跑去殺你?木舒玄,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動。」


    藍兒的笑意收回,臉上似乎有些不耐煩,「我本來就沒有想要殺你的意思,我處處幫助你,你卻如此待我。」


    我看不懂藍兒與南宮長清的關係,緩緩走上前幾步,隱於暗處,但似乎我的腳步聲還是引來了那幾人的觀望。


    華衣似乎看見了我,眼眸微深,幾步便沖我而來,利劍架在我的脖頸上。


    南宮長清淡淡的回眸看著她和我,從懷中拋出一支暗器,打在利刃上,示意華衣鬆開我。


    華衣的劍鋒有些不穩,但還是敵不過南宮長清,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便將銀劍收回。


    我看了華衣一眼,想起曾經她對於我的怨恨,心底還是抹過一些無奈與悲憫。


    藍兒輕輕笑了一聲,「我說,南宮長清你怎麽在這裏,原來,是你愛的人帶你出來的啊,那南宮長淩呢,我怎麽沒看見他?難道,是怕我找他算帳?」


    「朕在這裏,怎麽,難道我不說話,便是怕了你不成?」熟悉的男生在我的身後響起,令我稍微一驚,回頭看著他,卻不知道他何時立在我的身後的。


    還是,他一直都在這裏?


    藍兒微微驚異,但片刻恢復如常,「南宮長淩…你是來保護你的女人的吧,梁丘心悠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你可不要負了她。」


    南宮長淩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將我護在身後,「便是朕的女人,你們又誰敢動?」


    他的話語存有這霸氣與不可逆,引得木舒玄的目光而來,他淡淡一笑,看透了很多,「南宮長淩,在梁族暗道中,你變知道我跟在你的身後,便故意在此處等我。而如今,大家都到齊了,你又有何打算。」


    南宮長淩不拒絕,回了他一笑,「自然是等你要心蠱的解藥,和芳沁是你愛的女子,於情於理,你都應該救她。」


    木舒玄的眼眸微微驚異,側眼看著藍兒,」自古以來,心蠱的解藥隻有情蠱能解,我想你要錯人了,木家祖先雖然研製出了心蠱,是為了解除情蠱,我當初給沁兒服下心蠱,也僅僅隻是為了解情蠱,但是,心蠱,卻是無藥可解,隻能依靠身懷情蠱的血來續命,這樣下來,兩人便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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