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曲她愛的,高山流水覓知音,隻是,在她的命運之中,縱然有知己,最終還是被淪為一名被捨棄的棋子。


    在此之上,木舒玄的確心思頗深,最關鍵的是,他的傲氣,毀了一個深愛他的女子。


    看見她,我卻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命運悲苦些,還是她的?


    我站在紗簾之後,不願打攪她的琴音,隻好又等她一曲畢後,才走了進去,而她早已經麵色蒼白,虛弱無力,坐在椅子上,早已經失了起身的力氣。


    我微驚,連忙上前去扶住她,她的身子微涼,蒼白間的她,勉強向我擠了一個笑意。


    「沁兒…」


    我低叫她的名字,將她的思緒稍回了些。


    她的手順勢拉過我的衣袖,沖我笑著,「是你救了我,隻是,你真的不用…」


    我皺著眉頭,「我是你的婢女,怎麽可以不救主子…我原本以為情蠱是種在你的身上,卻不想是種在靈魂之中的,不管如何,它都在…所以,你會活下來的。」


    和芳沁輕笑,「木舒玄他真的捨棄了我..我胸口上的這一劍,便是證明…他不是不要我,隻是,在江山麵前,我們女子都顯得太渺小了,隻有南宮辰意這樣的女子,才真正適合他..」


    與她上次交談,已然過去很久,而浩學在我的懇求下,將她送去木舒玄的營帳之中,而後麵,我所知道的便隻是,不如我所期想的,木舒玄還是就夜打了南朝營帳,最終,導致如今的局麵。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木舒玄為了權利,真的,不惜和芳沁的性命。


    不,換句話說,他惜了,不過就是惜的有些僥倖,他認為,南宮長淩不會不顧和芳沁的命,所以,是他的傲氣,害了她。


    而如今的沁兒,又何嚐不是飽受情傷,曾經一諾,早已化為江山權力下的灰燼。


    我搖搖頭,緩緩扶著她,直至我一側的冰床。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醒過來的,也許是因為我的血,也許是因為玉子師父的刻意為之。


    我深看著她,心底抹過一陣痛楚,似乎又能與她感同身受,身為一體。


    我若是放血給她,玉子師父的話也言猶在耳,踐踏靈魂。


    而玉子師父似乎也察覺到我在想他,抬眼間,他便已經立在我們身前,深看著我們。


    他輕輕向我們走近兩步,手執風雪散,點在我們的額頭之上,令我與她都稍感舒適。


    片刻後,他才緩緩收了手,搖了搖頭。


    "和芳沁的遺憾已經了卻,她的魂魄不可能留的住了。而你,若是想回現代,明日,你便跟在他們身後,了卻便好。"


    我微微震了震,抬眸看著他,"玉子師父,我一直很信任你,不過,你為什麽可以隨意穿梭兩個時空,百年不老?你究竟又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了許久,一直未有問題問出,有或者是玉子師父從來沒有真正的正麵回答過我。


    玉子師父沖我淡笑,抬手招了一片清光,隱隱約約似乎是一片山林,在我眼前卻是越加熟悉。


    而我還未等發聲說什麽,身側虛弱的和芳沁便開口說出了那裏。


    "木家山林...."


    也許是在那裏有很多她的回憶,她的話語落帶悲憫,略帶回憶的殘波。


    玉子師父點點頭,"小岩村與木家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在我還是孩童之時,受父遺命,去木家完成我的劫數,卻是無奈中,被種下一種蠱毒,而後,我才知道,這種蠱,是為蠱王。"


    我微驚,想到當初阿明與我所說的玉子師父曾經去木家山林見過木風岩,如今聽他一言,明白了稍許。


    隻是,他說,他也中了一種蠱毒?


    "這種蠱是木家和梁丘族共同研發出來的,具有不老之效,隻不過,每年都要經歷一場蛻變之痛。"


    也許是玉子師父認為時機到了,他將這些都解釋給我們聽。


    隻是,他也緊緊解釋到這裏,和芳沁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手臂有些不住的顫抖。


    她麵色蒼白如寒冰,一瞬後,大吐了一口鮮血,低落在地上,化為殘冰,直衝我而來。


    玉子師父眉頭皺起,"看了她是真的中了心蠱,木舒玄,的確不是一般人。"


    和芳沁卻是笑了,而我也看得出來,她的笑早已經不含情愫,盡是悲憫在其中。


    我也是從未想過,和芳沁身上竟也會擁有蠱毒,而最關鍵的是,這蠱是木舒玄種下的。


    玉子師父似乎還想要說什麽,掙紮片刻,還是手臂一揮,風雪散漂泊至她身上,才解了她的痛苦,令她昏睡而去。


    我皺了皺眉,看著她的樣子,有看著玉子師父即將離開的腳步,卻是越發覺得,這其中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無奈。


    我看著玉子師父的背影,沒有追出去,理著有關於小岩村的故事,心底卻莫名浮出幾片不安。


    直到夜裏,我才離開和芳沁所住的冰室,月光如水般透亮,穿過稀稀疏疏的樹葉,朦朧灑在靜謐的地上。


    已然到了夏末,夜風已經存了幾絲陰寒之意,吹拂我的衣袖間,竟也令我存了些許寒冷之意。


    就著心事,想著原路返回,卻不想穿過一片林子,入眼的是早上剛剛離開的南宮長淩的小院。


    遙遠望去,裏麵的燭火還未滅,星星點點的映出室內男子的身形。


    我一直以為梁丘心悠會在裏麵整夜陪著他,隻是,如今在院外的高處看去,也就僅僅隻有他一人。


    他的身影依舊是如同從前般健壯,隻是,不同的是,他胸口上的紗布層層包裹著。


    我微閉雙眼,曾經的回憶猶如潮水般蜂擁上心口,壓得我有幾分透不過來氣,我微微喘息著,耳邊似乎又想起午後他擦過我臉頰的手,溫熱細膩。


    「既然是屬於我們的劫難,那麽,海棠姑娘便留下來。」


    也許是胸口太過發悶,我腳下一軟,摔坐在地上,嘴角又不出意外的浮出片片血跡,血滴在地上,泛出清光。


    情蠱的發作,總是能夠很好的提醒我,我的心到底還為誰而動?


    我眼眸打在不遠小院內房間內的燭火微微飄散,男子的身形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與黑夜融為一體,苦苦一笑,但說什麽也站不起來了,雙眼微閉,失去力量,倒在了小院附近的草叢之中。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隻是,天空卻是拂過一層昏暗,烏雲籠罩,似乎即將有暴風雨來襲。


    風吹拂著我的衣袖,我心中一驚,呆愣片刻,這才想起來,今日要出發離開小岩村,便將眸光又投在一側的小院之中,出乎意料的是,那裏靜謐無比。


    我皺了皺眉頭,一瞬中,烏雲已經飄至我的頭頂,星星點點的雨滴已經灑至我的發間,我忙想著起身,卻剛剛回眸,熟悉的絕美麵容便已經至我的身後,他身著一襲黑色金絲長衫,眼眸幽深似水,雨滴打落,亦然失了他的發,他的衣。


    我一愣,沖他擠了個笑容,便想要起身,卻不想因腳下無力,我便想站了幾次也都沒成功,微微垂眸間,絕美纖長的手至我的眼簾之下,無力逃脫。


    南宮長淩的眸光微垂,「昨夜為什麽睡在這裏?」


    我依舊看著他的手,卻沒有搭上,卻不知,我昨夜看他,他卻什麽都知道。


    「走不動了,便在這裏坐了一會,累了,便睡了。」


    這是我對於他的託詞,他的眼眸依舊幽深,深看著我,卻是緩緩蹲下身,唇貼近我,令我心中微跳。


    我回看了他一眼,眼中滿含戒備,剛想說什麽,他的手緩緩撫至我的腰間,稱我不注意,將我拉了起來,而我跌跌撞撞中,正好又落入他的懷抱之中。


    「為什麽看朕?」他的聲音在意料之外響起。


    我咬了咬牙,憶起昨夜,狠狠的推開他,「皇上自作多情了吧,海棠怎麽敢看皇上,隻不過是湊巧走不動了罷了。」


    「所以,你隻是不敢,你是想?」他一步步的緊緊逼著我,直擊我的心房。


    「南宮長淩,你究竟想要什麽,你要解劫數,我便已經答應了,你還想怎麽樣?要我從這裏跳下去嗎?」我也許是被他逼急了,忘了他是帝王,腳步向後撤去。


    而他也就此了結了我的這種想法,幾步又拉過我的手臂,而他看著我,似乎又想說什麽,梁丘心悠又在合適的時機出現,令他的手鬆了鬆。


    「皇上,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呢。」梁丘心悠已至我們身後,清雅的聲音訴說著,打破我和南宮長淩危機尷尬的場麵。


    總之,梁丘心悠對於我的敵意盡數顯現在臉上,又是一笑,「海棠,你這是怎麽了?」


    她緩步走向我,順勢站在我與南宮長淩之間,手指指向我臉上不知何時蓋滿的淚痕。


    我早已經不知是淚痕還是雨水了,我搖了搖頭,看著天上越加深了烏雲,越加深的雨滴。


    「皇上在問我有關於小姐的事情,海棠回答著,卻是忘記了下雨天。」


    我又瞄了一眼南宮長淩,「讓皇上也受涼了,是海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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