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淩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梁丘心悠有些蒼白的臉頰。


    他幾步走至我們身側,眼眸寒意初顯,直至我的臉上,卻是令我心中微微一顫。


    我深深的看著他,垂眸將眼中的悲憫掩飾住,死死的咬住嘴唇,將與梁丘心悠拉著我的手抽出。


    梁丘心悠失了我身上的依靠力,摔倒在地上,卻是在最後一秒時,被南宮長淩抱在懷裏。


    梁丘心悠也是極其配合,手環在他的腰間,淚便從眼眶之中溢出,滴滴劃在他的白衣之上。


    他似乎也不嫌棄,雙手擁過她,直至內室的正榻之中。


    我輕輕一笑,看著他們的背影,卻是突然覺得有幾分諷刺,想著自己鐲碎前的最後一刻。


    其實,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如果梁丘心悠能給他幸福,祝福,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我身著單衣,身上翻出的片片血跡早已經染紅了衣裙。


    我掙紮起身,又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心中惱怒,狠狠的敲了敲地上的木板,鮮血泛出,卻不覺得痛楚。


    也許,是心的痛超過了身體的疼痛。


    溫婉芯,你真的很作。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熟悉的男聲傳至我的耳間,卻是促進了我眼中淚滴的滑落。


    抬眸間,幽深寒徹的眸子直衝我的臉頰,他依舊一襲白衣,一代帝王如今卻是蹲在我的麵前。


    熟悉的動作,眼眸卻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我深深的看著他,眼眸掃到不遠處的正榻,苦苦一笑,"奴婢海棠。"


    他的眼眸深了幾層,唇邊的笑意褪去,身體緩緩貼近我的身體,幽香襲來。


    "海棠?是你自己起的名字,還是你主子幫你的?"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幽深不見底。


    我眼眸微愣,回看上他的眼,"那麽,皇上可以先回答我,你希望是她給奴婢起的嗎?"


    他眉頭深皺,唇角貼近我的臉頰,"你是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朕的注意,那麽,你想要的是什麽?榮華富貴?"


    他話音落下間,不屑的笑了兩聲,手撫過我的腰,唇貼近臉頰,落在我的脖頸之上。


    我心中大驚,他手上的體溫傳來,泛出片片暖意。


    在驚異之中,更多的是片片悲憫。


    我從未想過,南宮長淩如今會變成這樣,而他的心,我從來都猜不透。


    未等我掙紮,他的手指微微一揮間,已經將我的外衫褪去,狠狠的將我壓倒在堅硬的紅木地上。


    身上的傷口早已經裂開,另我我無力掙紮,苦苦一笑,終究也還是沒有逃過眼中劃下的淚。


    淚是溫熱的,滴在他的身上,似乎起到了點滴作用。


    他眼眸微抬,寒意初露,而在其中還夾雜了點滴厭惡,抬手間,將我甩在一側。


    "朕從來不強求女人,你是個有趣的人,怪不得,浩學對你一往情深。"


    他的話語字字諷刺,令我心中抹過痛意。


    我輕輕一笑,泛出幾片無奈,不懼怕的看著他,想起身,卻終究無力。


    "那皇上你,又是對誰一往情深?離開的和妃還是現在的麗妃?還是每個都愛?"


    他的眸光閃過幾分怒意,手指撫上我的脖子,令我有幾分窒息之意。


    "不要再跟朕提這個女人。"


    他的語氣夾雜著怒意,手指的力氣加深。


    我苦苦一笑,抬手拉過他的衣袖,"你恨她便好。"


    南宮長淩愣了愣,手上力氣微微一鬆,深深看著我,卻是不說話。


    我心中痛意突顯,口中甘甜,雙眼微閉,不願再看他,血漬溢出嘴角,滴落在榻上。


    而南宮長淩似乎很久才離開,而他具體做了什麽,我卻不知道。


    再醒來,似乎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時間,陽光靜靜灑落,抹去一片喧囂,似乎有回到了從前與他廝守的那些時光。


    由於之前的那二十鞭, 我今日依舊沒有力氣走出營帳,隻是,不同的是,今日,南宮長淩卻是派了些許婢女來服侍。


    那些婢女笑看著我,卻是幫我端來了些許藥汁,眼眸似有似無的打在我的床榻上。


    我心中稍感奇異,抬眸去看,隻見被單上泛出的點滴血滋,異常的觸目。


    這是我昨日的血,可是,在這些婢女眼中的,卻是昨夜南宮長淩沖我的傑作 。


    婢女退去,我掙起身間,幾名太監緩緩而入,一黑眸男子映入我的眼簾之中,我眼眸微皺,便又是浩學。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手指細物,貼近我,將一物遞在我的身側,很快又消失在視線之中。


    而他走之前,眼眸掃在床榻上的那片血漬時,又有一瞬的失神。


    我苦苦一笑,將手中之物拿出,卻是一張特製的銅板,上麵的字跡是被人雕刻上去,而觸目驚心的沁字,便也是在告知我,遞給我人的身份。


    是我送走的和芳沁,這麽久,她沒有回到木舒玄的身側,卻是輾轉至了小岩村。


    而這枚銅板,是她傳達給我的消息。


    她命不久矣,了卻遺憾,便是想成全我與南宮長淩。


    我無奈一笑,腦中閃過和芳沁眼中的片片清淚,最終還是掙紮走出我的側榻。


    隻是,腳步剛剛走了一半,內營之中的正榻便傳出幾陣異樣的聲音。


    幾抹曖昧之氣隨之傳入我的鼻間,女子輕微的嬌喘聲,令我腿下漸漸一軟。


    我不知道南宮長淩一直在這裏,隻是,在我印象裏,以往的我,雖然知道他是帝王,但從未這麽近距離的看著他寵幸另一個女人。


    即使,我現在隻是一個外貌再普通的女子,我還是我,溫婉芯。


    死死咬著嘴唇,不顧身上開裂的傷口,終究還是小步出了營帳的門。


    而這幾步,也許又是我此生走的最快,也是最艱難的幾步。


    而願得一清淨的願望也就此被營帳外站立許久的梁丘心悠所打破。


    她的出現令我微微一震,下意識的回眸看著剛剛跑出的營帳。


    梁丘心悠笑了笑,眼眸微掃我的衣裙,似乎稍有不屑。


    "原來,皇上今天寵幸的是你,本宮也是沒想到,你處心積慮的一步步,最終的目標真的是皇上。"


    她的話很突然,卻也讓我明白了些許。


    我回她一個笑容,眼眸打在營帳之時,難以忘卻的,是房間裏曖昧的氣息。


    而依照南宮長淩來說,他必然是做的每一步都會有所謂的意義。


    而他如此設計梁丘心悠和我,最後的目的,要麽在我,要麽便在於他如今所寵幸的女子。


    "不過,你,還是有選擇的機會,離開,或者繼續留下。"梁丘心悠的腳步向我走近,眼眸寒意初顯。


    "海棠姑娘深得朕心,自然留下。"


    還未等我回答,身後的營帳便打開,幽香夾雜著幾分曖昧的氣息傳至我的鼻間。


    南宮長淩微微一笑,抬手撫過我的腰,順勢將我抱在懷中。


    梁丘心悠的眼光有一瞬的失神,卻是又漸漸被她眼中的那抹笑意掩蓋。


    "臣妾失言了,那麽,海棠妹妹,可是要好好侍候皇上,明天回城後,皇上可別忘了給個位份給她呢。"


    話語雖然大氣,可是語氣中隱隱還存著點滴酸楚。


    之前南宮長淩身上的曖昧氣息還未褪去,早已經另我心中稍感不適。


    而如今,梁丘心悠的話語落下,卻是令我在也逃不過壓抑的氣息,垂眸低喘。


    南宮長淩似乎察覺了我的不適感,淡淡一笑,手指上移,拖住我的身體,唇緩緩而來,覆在我的唇上,抱起間,將我又重回營帳之內。


    南宮長淩的吻並沒有夾雜情愫,似乎,此時的我,緊緊隻是帝王威儀下的一個獵物。


    他將我抱回曖昧之氣未消的床榻上,抬手邊如同昨日般的扯我的衣衫。


    我心中大驚,對上他的眸子,卻是又一次的看不透他,剛想發聲,卻聞我衣衫之中滑落的銅片落地的清脆響聲。


    "南宮長淩。"我的聲音趕不及他執起銅板的速度。


    我看著他的神色從幾抹微皺到幾片驚異,最後,深深的看著我。


    "什麽叫她要死了?什麽叫,成全我們?"他冷冷一笑,手指細細摩擦間,還是問出他的問題。


    我眸光微垂,想著這不在計劃之內的橋段 。


    "她不會死,也不用她成全我們。"


    我回看他,無奈一笑。


    南宮長淩的手指覆上我的唇,貼近間,暗香至,"她死或者不死,都已經不是我南宮長淩的,又有什麽用?不過,朕倒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放走她?"


    我心底抹過幾分苦澀,"為了你們的幸福。"


    "你是為了你主子的幸福,而並非朕。"他的話很快便回應了我,令我心頭微顫。


    我心頭痛意四起,抬手間,看著他的眸子,似乎又是回到了從前,扯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頭。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


    話語緩緩而出,卻是另南宮長淩的身形微微一顫,剎那失神間,一眼萬年。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要你,陪我去小岩村找她。"


    他許久才緩過神,深深的看著我,話語中,不含帝王霸氣,含的更多是迷惘,是無奈。


    似乎,在這一刻之前,一切皆是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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