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淩的眸光緩緩打在我的身上,眼中似有驚異閃爍,微微一笑,看著木舒玄,「你們木家山林的確養人,看來你們這幾日過的很好。」


    長淩話語間帶著幾絲諷刺,眸光時不時的打向我,不明深意。


    長清的眸光隨著而來,他清冷的麵容上略顯苦澀,向我行了幾步,滿含深意的看著我,拉過我的手,站在我的麵前,衝著木舒玄微微笑著,「沁兒本是我的未婚妻,此次來我便是要把她帶回去,不知道你怎麽看?」


    我感受著長清指尖的溫度,卻也不掙開,聞言,卻也覺得長清言語中泛著幾絲試探之意,心中泛起幾絲疑惑,想著上次他匆匆離開的身影,卻也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幾絲複雜。


    木舒玄的眸光若有若無的打在我的身上,「既然是你的未婚妻,自然可以帶走。」


    「不過,我卻也不知道,堂堂幽香派尊主來此地做什麽?幫助長清救人還是自己想救人?」木舒玄眸光一轉,話鋒又直至長淩,幾絲火藥味隨之而散。


    長淩撇了我一眼,一襲黑衣迎風而舞,他眼光過崖底,「本王救人有錯嗎?她本就是我幽香派的人,我倒是也想問問,你們木家又什麽能耐控製我們南宮家?」


    「別以為我不知道,雲端派表麵上是長清負責,事實上,都是你在一手操控吧,我倒是也想問問,你有什麽資格?」長淩隨意甩了甩衣袖,抬眸看著木舒玄,幽深的眸光帶著幾分堅定。


    我聞言,卻又是一驚,卻也感到長清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我抬眸看著長淩,心底隱隱浮出幾絲不安。


    「幽香與雲端本就是我木家的產業,我卻也不知道,你們南宮家憑什麽?」木舒玄亦然不惱,淡淡的反駁著,一時間將火藥的氣氛上升到最高點。


    我微微皺眉,心中卻也是一片清明,原來,最初的雲端與幽香本是木家的產業,隻是在陰差陽錯間才落入南宮家之手,那麽,這其中的原因呢?


    我抬眸看了眼長淩,憑藉他的才智,從木家將這幽香奪過來的也說不定。


    但是,長清呢?他又到底屬於哪一派?


    長淩眸光一暗,眼光若隱若無的掃過我與長清,又掃過木舒玄,冷冷一哼,將懷中一瓶玉質小瓶抬手仍給我,回頭看著木舒玄,「你我兩家的恩怨可是很長,有時間我們坐下來慢慢說,今天人太多。」


    長淩說完微微一笑,垂眸看了眼山崖下,轉身而去,猶如清風消失在蔥鬱的草木中。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抬手看著他扔給我的小瓶,心知他的無情,但心中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手指緊了緊,看著長清,滿眼苦澀。


    木舒玄眸光閃過幾絲幽深,看著長淩的背影,眼光又掃過剛剛長淩所看的崖底,嘴角浮出幾抹莫名的笑意,揮了揮手,示意幾名暗人將我與長清帶走,他自己便又向前行了幾步,淡香卷著幾絲青草香送至我身前,令我的神智又幾分清醒。


    我隨著長清走上環道,我抬眸看著身側的巨石門,腳步又一次停滯,眼光打在玉石凹槽之上,垂眸看著長淩剛剛遞給我的玉石小瓶,看著長清,心中總有幾分不安。


    「我們什麽時候回京城?」我微微掙開長清的手,抬眸看著他,心中疑惑不解。


    「明早。」長清微微苦笑,淡淡的回答著我。


    「你和長淩是怎麽進來的?跟這個小瓶有關嗎?」我聞言,微微皺眉,看著長清毫無情愫。


    「沁兒,也許現在你真的應該選擇了,若是嫁給我,便與幽香派斷絕關係,若是不嫁,便離開吧。」長清的眸光打在我的身上,眼眸中雖含情愫,但其中卻隱含了從未有過的幽深。


    我聞言一驚,卻從未想過我一向視為知己的長清卻也會如此猜不透,看不懂,我微微苦笑,他是要我選擇長淩還是他嗎?


    他們明明是親兄弟,何必自相殘殺?但是,雲端與幽香與木家又是怎麽回事?


    我垂眸看著玉質小瓶,腦中閃過木舒玄剛剛唇角的一絲笑意,心底的不安卻也越加濃烈,難道長淩有危險?


    我抬眼看了看巨石門,走至門前撫了撫玉質凹槽,心中猶豫間,卻聞身側傳來一陣簫聲,悠揚婉轉,稀稀疏疏,我一驚,忙抬眸看著身側手執白玉簫的長清,石門上的朵朵梨花隱約間浮出絲絲震動,又令我一驚。


    長清垂眸看著我,趁我不注意間,將我手中的玉質小瓶打開,幾絲沁入心脾的幽香淡淡浮出,飄散至梨花圖案上,依著淡然清遠的簫音,石門轟隆聲響起,打開間,顯出一條青草環繞的小路,直通外界。


    我麵色驚異,連忙從長清手中奪回小瓶,將剩餘的香氣存在瓶中,記著剛剛長清手中的白玉簫,原來,這木家結界的秘密竟是雲端與幽香的兩大絕學,這樣的話,幽香與雲端從前的確是一家,那麽,到底發生過什麽呢?


    我思索間,眼中浮出長清淡淡苦笑,「你走吧。」


    我微微皺眉,看著長清,心中隱隱又幾分苦澀,難道我又要負他一次嗎?但是長淩,真的會有危險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終究還是邁出了那一步,終究還是負了長清,敵不過長淩。


    石門漸漸關閉間,我看著長清滿眼苦澀的雙眼,卻也一步也走不動,蹲坐在地上,心中滿是傷悲,直到石門完全關閉,偌大的山林之中隻餘我一人,蟲鳥之聲漸顯。


    我微微垂眸,看著梨花石門,腦中閃過自己在木家山林幾日以來所經歷的,木舒玄,我微微嘆了口氣,究竟是怎樣的男子?和芳沁,你從前為什麽要離開他呢?


    我搖了搖頭,將小瓶收在懷裏,順著小路向前而行,鬱鬱蔥蔥的花草中,除了蟲鳥之聲,別無其他,而我卻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離京城有多遠。


    快到日落時分,我才一直順著山坡而行,找到了一家坐落於山腰上的農家小院,筋疲力盡的我忙快行了幾步,上前叩門,便有一名中年女子與男子上前將我迎了進去。


    他們看著我衣著華麗,卻是滿身汙泥,眼中盡是驚異,卻也熱情的讓我進院,給我倒了杯水。


    我微微一笑,沖他們道謝,喘了口氣,便向他們打聽我現在所在的位置與離京城的距離。


    那中年女子眼中一片淳樸,聽說我的需求便也耐心的為我解答,聽她話中的意思,我所在的山林明喚岩清山,山內挫折複雜,山林密布,四季如春,而距離南朝的京城,卻是也隔了兩座大山。


    那女子說的斷斷續續,我看著她衣著淳樸,想著她應當也沒怎麽出過這山中,便也不再追問,執杯喝了口茶水,心中暗暗煩悶,卻不知這木舒玄將我帶到這麽遠的地方,憑藉我的這雙腿,也不知待我翻過兩座大山,要等到什麽時候。


    天際漸漸擦黑,山中的空氣一向比外麵城鎮要清晰許多,而木家山林雖也居於著岩清山內,但還是帶著點滴殿閣的韻味,而如今,我坐在著樸實綿長的農家小院中,心中又是另一種心境,清新的空氣有助於保持愉快的心情。


    中年女子看著我唇邊的點點微笑,隨手遞給我一套簡易的女裝,指了指已然浮滿汙泥的衣裙,示意我換上,我點了點頭,將衣裙換下,站在農家柵欄旁,腦中閃過長淩,想著自己一路下來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心中疑惑漸起,抬眸看著那名中年女子,「不知你可曾見過一名身著金絲黑袍的男子,大概比我高個半頭。」


    我向她比量著長淩的身形,心中卻浮出幾抹不安,看著她,期待著她的回答。


    那女子想了想,搖了搖頭,加深了我心中的不安。


    「那麽,從山頂下來,除了這條路,還有別的路嗎?」我看著她,又緩緩問道,滿眼期待。


    那女子微微皺眉,想了想,「這裏離山頂不遠,山頂的路本就少,能走的估計也就這一條。從前山頂的人上下山都是用轎子,但前幾日有兩個氣質不凡的男子從這上山,我還感到奇怪呢。」


    那女子微微一笑,執過一旁玉米棒,隨手撥著,話語間夾雜幾分隨意。


    我看著她的動作,心中又是一陣驚異,她言語中說的乘轎子的人應當是木家,而那兩個氣質不凡的人應當是長清與長淩。


    那麽,既然這裏是上下山的必經之路,而這女子又對長淩與長清有著深刻的記憶,那麽,我剛剛問她長淩的事,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說明,長淩,他根本就沒有下山。


    他還在木家山林,長淩臨行前說的一襲話,遞給我的小瓶,與長清對我的行動……


    他們一切都是算好了讓我離開,目的呢?長淩是否真的會有危險?長清呢?


    木舒玄….


    我微微低喃,將懷中的小瓶拿在手裏,心中不安越加濃烈,抬眸看著漸漸灑落的月光,與身旁認真幹農活的女子,垂眸向她道謝,不顧暗黑的夜晚,跑上我行了一下午的小路,向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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