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把婉心郡主嫁給他,拉攏軍方體係,卻沒想到他借口祖母之夢,娶了有淵源的商家女,於是長公主想出這方法,想要直接討走陸家手上的兵符。


    若無意外,那幾個海匪根本就是長公主的私養兵馬,否則無論如何,她不會讓蒼間郡王去冒這個險,皇上隻怕也是心裏有數,但一來無憑無據,二來迫於太後威逼,隻怕是會屈服。


    “讓我們的人多注意一點,小心別露出形跡。”


    “是,屬下已經提醒他們,還有,自從用了世子的方法,最近的確抓了數名宮衛。”


    陸蔚英用眼神朝喬翠喜的方向一瞥,“這事情是她提醒我的。”


    然後喬翠喜就看到很神奇的一幕,伍光宗對自己的表情變尊敬了。


    等到他出去,她立刻撲到桌子前,“什麽什麽什麽什麽,快點跟我說我立下了什麽功勞?”


    若是剛結婚那時,他一定覺得此舉粗俗,但此刻他隻覺得甚是討喜,於是笑著說:“我並不是知道皇上心意,才感覺府中有宮衛,而是感覺到宮衛,才知道皇上心意——有人在監視陸家,但宮衛都是萬中選一的高手,又哪裏這麽好抓得到,你上回說的真假王爺的結局倒是讓我想起,這些宮衛自視甚高,絕對不願意扮成奴仆,肯定是暗中監視。


    “於是我吩咐廚房,晚上收菜後,所有吃食水缸都下蒙汗藥,他們未必會吃府中剩菜,但水肯定是從廚房取,喝了藥,注意力沒那麽好,身手也不俐落,要抓就容易了。”


    “你們抓了,皇上會更氣吧……不過你們不抓,他也是很生氣,所以沒差。”


    “正是,而且還能告訴皇上,我們陸家八十年基業,可不會坐以待斃。”


    陸蔚英大抵是因為抓到宮衛心情好,跟她說了不少話,大部分都是朝政的各種交錯,那些錯綜複雜的事件聽得她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當然,也不乏陸家這幾年為了自保所做的一切。


    聽著聽著,喬翠喜都要同情起陸家來了,遇到這種小心眼的皇帝,也夠倒楣了,疑心重臣勾結,但又怕天下人恥笑他沒度量,故不準人家交還兵權,也不許人家固權,好麻煩的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去陸蔚英的書房伺候也變成喬翠喜的例行公事,雖然還是分房睡,但會一起吃晚飯。


    成親第一個月,兩人隻見過一次麵,而今,卻是每日下午要相處兩個時辰,然後直接擺飯。


    有一點讓她頗欣慰,既然叫她去書房,他也就沒防她,那種“我有事情要談,你先出去一下”的情況不曾有過,不管誰進來說了什麽,她都能繼續待著,於是,她莫名知道很多事情——陸家人口如此簡單,暗潮卻沒少過,狗屁倒灶的事情更族繁不及備載,難怪陸老夫人年紀一大把還不得閑。


    說來,也是自己想少了,爵位就隻有一個,一樣都是陸家嫡媳,許氏是“大夫人”,姚氏是“二太太”,自己是“少夫人”,宋氏是“大奶奶”,丈夫有爵位的才能以夫人稱之,不然就是太太奶奶,赤裸裸的分級製度,哪裏會平靜。


    陸蔚驥看起來一副老實相,其實哪裏又老實了,說穿了他也是嫡子的嫡子,憑什麽不能襲爵?他是沒膽為非作歹,但暗地裏小動作倒是不少,很煩,例如一直想要把陸燕、陸鳳過到陸蔚英名下,說是將來比較好說親,簡直有病,不想準備嫁妝就說,比較好說親?誰會不知道這兩女孩子是二房的,自己傻還以為人家傻。


    除了知道陸蔚英防著皇上、長公主,還知道他在買地。


    陸家不知道該說老實,還是沒有憂患意識,一句“世襲罔替”相信到現在,直到前些年發現宮衛在監視,才覺得這俸祿不可能一直拿下去,開始想著要置產,也真的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兩人關係的轉變,下人自然看在眼底,侯府的下人對她的態度自然恭敬不少,至於她從喬家帶出來的房嬤嬤與丫頭們自是十分欣喜,蘇木、紫草、茜草的臉上永遠寫著“恭喜小姐”,房嬤嬤更直接,“小姐不如趁機跟姑爺服個軟,請世子別睡書房,到主屋安歇,早早懷上孩子,才能立穩腳跟。”


    她曾回過一次“世子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雪青跟黃櫨美得跟什麽似的,要我做什麽”,當時隻是想找個理由打住話題而已,沒想到房嬤嬤以為她是沒自信,馬上安撫,回以“小姐若是擔心,用點春香粉倒是不妨,春香粉不過就是讓人盡興些,並非淫亂之物,陸老夫人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麽”這樣的話。


    隻要說到子嗣話題,古人永遠開放無極限。


    她自己的感覺是很微妙,再遲鈍她也知道,這古代人對自己上心——不是她滅自己威風,這喬翠喜真的就是順眼清秀,絕對稱不上美人,而且大喜之日他明明連碰都不碰她,可見對她也不滿意,怎麽又突然滿意了,真奇怪……可是,也不討厭就是了。


    上輩子沒被追過呢……也不是她哪裏不好,說來欠揍,但前生就是相貌太好,所有人都覺得,這麽漂亮一定有男朋友;這麽漂亮,條件要求一定很高,結果導致她在遊泳池暈倒之前,都沒人跟她示好過,不管情人節還是七夕,她都是在家看dvd,然後看著電視上餐廳爆滿、玫瑰漲價等等新聞。


    曾經有那麽一次,她跟聊得來的網友見麵,對方跟她喝完咖啡,說了句“我想起來報告還沒寫完”就跑了,過幾天她發現一個眼熟的id在批踢踢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叫做“差點遇上詐騙集團”。


    內容就是他懷著高興的心情跟網友見麵,發現對方超美,於是心中警鈴響起,這麽漂亮沒男朋友,肯定是詐騙集團,等一下會帶他去黑心餐廳,幸好他機智,喝完飲料就閃人——


    “小姐在想什麽呢。”


    喬翠喜回過神。


    房嬤嬤一邊替她梳頭,一麵笑說:“今日可是大好日子,等下出去別苦著臉。”


    “我知道。”


    今日大雪,所有人都要去滿福院,主要是商討過年采禮、主動送禮要送到什麽程度、要是別人送來要回到哪裏等等瑣事,都是學問。


    梳妝得當,這便坐著暄和院的馬車出發了。


    她顯然功課沒做好,除了許氏、姚氏等等一家子女人,就連陸蔚英跟陸蔚驥倆堂兄弟也在。


    全姨娘笑著說:“少夫人來得可真晚。”


    喬翠喜假裝沒聽到,直接跟陸老夫人福了福,“孫媳婦來晚了,祖母見諒。”


    陸老夫人笑眯眯的,“坐。”


    丫頭斟上茶,喬翠喜拿起青瓷杯喝了一口。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旁聽——雖說陸老夫人掌鑰匙,但她年紀這樣大,當然不可能由她來操持,采買是大肥缺,手段漂亮點,過手個一兩千兩不難,於是大房陸一鼎的正妻許氏,以及二房陸二榮的正妻姚氏兩人都搶著替婆婆分憂,陸蔚驥的妻子宋氏幾度想幫腔,卻是找不到好機會,而宋氏都沒能說上話,全姨娘、賀姨娘、雪姨娘等站在後頭伺候的,當然更不可能開口。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陸老夫人總算分好了,一人一半。


    隻不過,好戲現在才開始,由於陸家要開始買地,因此陸老夫人現在核給的銀子約莫減少兩成,簡單來說,以往的過水油是沒得撈了,而且為了維持一品府第的麵子,算算許氏跟姚氏大概都得貼上五百兩左右。


    兩人剛剛搶成那樣,現在當然不能馬上甩手,隻能尷尬應下,許氏是三王爺府上的郡主,嫁妝不少,這些還補貼得起,可姚氏雖然出身國相府,卻隻是孫女輩,嫁妝不算多,忍不住心疼起來。


    雪姨娘是陸蔚驥的侍妾,主母宋氏無子的情況下生有兒子,故膽子大了一些,見狀便笑說:“老夫人看似公平,一人一半,但婢子看來,卻是大大的不公了。”


    陸老夫人哦了一聲,“哪裏不公了,你倒是說說。”


    喬翠喜在內心哇的一聲,古代女人生了兒子,簡直就跟生了一把尚方寶劍一樣,宋氏都沒能說話,雪姨娘居然開口了,重點是陸老夫人還沒生氣。


    “這年節采買,大夫人負責一半,二太太負責一半,可是,大房有爵位,平日也有俸祿,二房卻隻是從公帳走,兩房收支差距甚大,卻得補貼一樣,豈不是不公,二太太雖然住在侯府,但二老爺是白身,二太太就是民婦,既然是官方走禮,還是得由大夫人跟少夫人來負責,才是妥當。”


    喬翠喜簡直傻眼,髒水怎麽突然潑到自己身上了?她是不差那一點錢,但是對雪姨娘這種行為很不爽,陸蔚驥也沒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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