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院的庭院她並不陌生,畢竟也在紫微院當琴師好一陣子了,洛欞罌散步到花園裏,順著小徑欣賞著徑旁不知名的花朵,花徑一直延伸到花園裏的假山,她也緩緩地走至了假山後頭。


    「你說侯爺做了什麽?!」此時,一名侍女拔高的聲音,不但讓與她同行的另一名侍女嚇著,也吸引了假山之後洛欞罌的注意力。


    「就那個石家藥鋪店主的死因啊!」


    石賢熙的死因?雷朔夜不是說把那人送官了,他怎麽會死?!死在牢裏的嗎?洛欞罌幾乎要走出隱身的假山詢問清楚,卻聽見另個侍女問了。


    「官衙不是以意外結案了嗎?」


    「當然得以意外結案啊!整個軒毓城都在傳是官衙不敢得罪侯爺,但其實並非意外,石店主是侯爺在盛怒之下殺的。」


    「莫非……是因為他想輕薄洛琴師,所以讓侯爺給殺了?」


    「肯定是。」


    「你又不是侯爺也不是近身侍衛,你怎麽會知道的?」


    那個侍女似是還有其他內幕,壓低聲音說著,讓洛欞罌也得傾耳細聽才能聽得大概,「偷偷告訴你,前一陣子地牢裏關押了兩個人,是我負責送牢飯的,據獄卒說,人是侯爺的近身侍衛押回來的,好像是在山上要輕薄洛琴師才被侯爺抓回來。」


    「你是說……上回洛琴師被侯爺由山上救回來那次?洛琴師不是采藥摔下山崖的嗎?」


    「不是!聽說是險些被人輕薄,洛琴師一時失神才會失足被侯爺所救。」


    洛欞罌聞言納悶,那日在山上她是采藥摔下山崖,哪裏有什麽人要輕薄她?可這兩個侍女的對話卻成了另一件事的佐證……


    她又憶起石賢熙的話,他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雷朔夜的計謀,為了接近她,得到她的手段。


    她是相信雷朔夜的,也應該要相信他,而且她沒遇上那兩個歹人,根本沒有什麽歹人想要奪她清白。


    可是,若石賢熙說的有假,那侍女說的也是假話嗎?


    「那兩個歹人呢?還關在地牢裏?」既然石店主都落得這個下場了,那兩個歹人難道還能活得好好的在地牢裏吃閑飯?


    「沒有,守門的大哥之前告訴我不用送飯了,說是兩個歹人已經送官,但這件事沒有傳出去,我想或許也被侯爺給……」侍女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侯爺不像會隨意殺人的人,這不可能。」


    「是真的,我說的句句實話。」


    就在侍女一個不信,一個信誓旦旦時,又一個侍女走了過來,見她們在爭論就問了原由,沒想到聽完後,她給了這句結論——


    「因為侯爺是真心喜歡洛琴師啊!所以一見洛琴師險些受辱,忍不住脾氣嘛!」


    「喜歡到為她殺人?」持相反意見的侍女說了。


    「我也告訴你們一個秘辛,那天我回城東的老家去,那裏巷子多又九拐十八彎的,我回家的路上拐著拐著竟然看見洛琴師和一個男人神秘兮兮地在巷子裏說話,我回來就告訴王媽,不知道事情怎麽傳到了侯爺耳裏,侯爺把我們叫過去,說誰要敢再亂說那巷子裏的事,就要治我們造謠的罪。」


    「洛琴師私會男人?!」


    「噓噓噓!別講那麽大聲!若不是侯爺早就知道洛琴師私會男人,就是侯爺愛她愛到什麽也不顧了,我猜是後者。」


    「你們的話真是莫名其妙,完全不可能。」持相反意見的侍女隻下了這個結論,決定不信這兩個造謠的女人。


    「其實你也別想太多,要有個男人,而且是像侯爺那樣俊俏的男人為了我殺人,我早就以身相許了。」第一個說出秘辛的侍女揚聲,雙眸還散發著崇拜的光采。


    「你?重新投胎還快一點。」後來說出秘辛的侍女取笑她。


    「好了啦!這種謠言別再亂說了,當心傳到侯爺耳裏,教訓你們兩個。」


    「喂!說好了,這些事就我們三個知道,可別傳出去了。」


    三名侍女一邊議論著一邊走出了花園,但洛欞罌的雙足就像生了根似的無法移動,她非得捂住嘴才有辦法克製自己別發出驚呼聲。


    城東私會?那不是她去見密探那天嗎?所以雷朔夜早知道她是皇上的眼線卻不說破?而地牢歹人的事也讓她聽得心生疙瘩,沒錯!她是采藥摔下山崖,沒遇上歹人,可是摔下山崖是意外,不是雷朔夜事先能知道的,會不會真如石賢熙所說,他的確安排了那一場戲,隻是她摔下山崖沒辦法施計……


    至於那兩個歹人……是被雷朔夜送走了嗎?就像知道一切的石賢熙被逼著離開軒毓城?更甚者,會不會是被滅口了?


    洛欞罌不敢再想象,她驚懼的發現為了接近她、得到她,雷朔夜竟施了那麽多計謀,最後還殺了石賢熙!


    她想相信他,畢竟她和他相處過,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佐證石賢熙的話。


    而且,雷朔夜最終如願得到她了,還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洛欞罌的眼淚潸潸而下,卻想不到任何解釋為雷朔夜開脫,一件件一樁樁過去不曾懷疑的事如今都化為不堪,會不會他們的初識真的是計謀?會不會那個樵夫真的是計謀……


    她無法留下來麵對這件事,所以,洛欞罌幾乎是逃離了紫微院。


    雷朔夜有件事隱瞞著洛欞罌,那就是他仍然去找了琴匠高大師,讓高大師還他人情,為他製做一把琴。


    高大師的手藝精湛,所以催不得,直到現在三個月有餘才做出一把瑤琴。


    雷朔夜以精致的漆盒裝著琴,捧著琴盒來到洛欞罌暫住的院落,要把琴送給她,可來到她房裏卻沒見到人。


    侍女回複雷朔夜,洛欞罌說她在房裏悶得慌要去花園裏走走,而且不要人跟隨,由於雷朔夜沒有交代不能讓她獨自一人,所以她們便聽命守在院落裏。


    雷朔夜沉吟,他方才就曾經過花園,為何沒有見到她?


    他放下琴盒又走回花園,來到唯一能遮蔽視線的假山後方,但依舊沒有見到洛欞罌的蹤影,這才下令要紫微院裏的所有人找出她。


    不久後,有名奴仆跑過來回報,說後院的門不知被誰打開了卻沒閂上,推開後門離開的人肯定沒有回來。


    雷朔夜立刻想到,由後門出去的應是洛欞罌!


    她怎麽了?為什麽不告而別?!


    「備馬,我去找她。」


    身為紫微院的琴師,最近又因為一件命案弄得滿城皆知,所以洛欞罌失神地走在軒毓城裏是很受矚目的。


    對於洛欞罌,城裏的人對她是同情多於議論,因為石賢熙賣假藥鬧出人命的事,在城裏的風評並不好,再加上他是意欲輕薄洛欞罌才出事,自然更得不到同清。


    而且因為這件命案,連帶著官府也把他買通盜匪意圖調戲洛欞罌的事給結了案,所以石賢熙人死了卻臭名遠播。


    不過這些事,洛欞罌都不知道。


    最近雷朔夜就是在忙這些事,他要官府以最快的速度辦好案子,不要讓她受煎熬,他希望洛欞罌能一次就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不多久,一看到雷朔夜騎著馬一臉擔憂的出現,城裏人立刻猜出洛欞罌果然出事了,幾個人給他指了方向,他立刻追了上去。


    洛欞罌是往城郊山上去的,雖然是有目的的走著,但她的腳程很慢,她在回想見到雷朔夜這三個多月來所發生的一切。


    就在即將到達竹居前,天漸漸黑了,而且下起了滂沱大雨,洛欞罌失神地走著,渾然不覺,直到身後傳來馬蹄聲驚醒了她。


    她回望,果然見到雷朔夜騎馬奔來,她呆傻地站立在原地,靜靜看他騎著馬來到她身邊,扯住了韁繩,停下馬匹的腳步。


    「欞罌,你沒發現下大雨了嗎?也不找個地方躲雨。」


    「侯爺……您……不要管我好嗎?」


    「怎麽可以不管你?」雷朔夜彎下身子,作勢要撈起洛欞罌,「抱住我。」


    她沒有心思多想,隻是他命令她便照做,在她勾住他的頸項時,雷朔夜撈起她放在身前共乘,並催促馬兒快跑。


    當年那個救了他的小女孩所居住的小竹居就在前方不遠,竹居雖然頹圯了,但暫時還是能躲雨,所以他載著她往小竹居去。


    夜幕已拉開,雷朔夜沒細看竹居外的景色,隻發現竹居有人整理過,「這、這竹居本已荒廢了。」


    「師兄離開後,我便整理了這無人居住的小竹居作為我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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