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琌玥看著洛欞罌焦心地守在床邊等他診療雷朔夜,又在他診療完畢後待在床邊守著雷朔夜,即使他睡去,她還是仔細看顧他,洛琌玥開始擔心起她是不是對雷朔夜動心了。


    「欞罌,侯爺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師兄,我想留下來照顧侯爺,他的傷都是因我而受的。」洛欞罌不肯依從,因為一被救起雷朔夜便開始昏睡,雖然師兄診斷他沒有大礙,但她還是不放心,她非得見他清醒了,她才相信他真的沒事了。


    此時,方才拿著洛琌玥開的藥方去石家藥鋪抓藥的紫微院奴仆歸來,還帶回了石賢熙。


    石賢熙見紫微院的人來抓藥,認出藥方是出自洛琌玥之手,本來隻是隨口一問,想知道紫微院的誰受了傷需要傷藥,沒想到卻問到雷朔夜與洛欞罌摔下山崖的消息。


    雖然紫微院奴仆一直說洛欞罌並無大礙,但石賢熙還是不放心,拜托那奴仆帶著他一起進紫微院,他要親眼看看洛欞罌才放心。


    石賢熙一來,洛琌玥就看見一臉焦慮的他,走到了洛欞罌的麵前,「欞罌,你還好吧?!」


    洛欞罌的心思全在床上的男人身上,隻給了石賢熙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便又回望著雷朔夜,此時的他已開始發燒,額上也沁出熱汗,她在床邊幾上的水盆裏擰了一條巾帕,輕輕地拭去他額上的汗水。


    石賢熙懷疑現在的洛欞罌雖然對他露出了微笑,但她真的知道她是在對誰微笑嗎?她又是否發現他真的也很擔心她呢?


    不管洛琌玥及石賢熙兩人有什麽心思,洛欞罌現在看著、關心著的都不是他們兩人。


    「好吧!欞罌,如果你是因為自責,我讓你留下來照顧侯爺。」洛琌玥最後妥協了,一是為了不讓她到紫微院來,他們已冷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緩和一些,他不想再惹她生氣,二是雷朔夜畢竟是救了洛欞罌,她想留下來也合情合理。


    洛欞罌很想坦然的說她當然隻是因為自責,但如今的她已厘不淸自己的心思,她如何能告訴師兄,七年前她就很喜歡雷朔夜這個大哥哥了?


    她又如何能告訴師兄,七年後他們再重逢,每次見雷朔夜,她就會看到不同麵向的他,那讓她對他充滿了興趣,想更了解他,知道更多不同的他?


    最後,她把一切心思全壓了下來,垂首說:「是!我很自責,若不是我不小心就不會害了侯爺。」


    「不,是我的錯,明明知道近來陰雨綿綿,很可能藥鋪裏的丁仁會缺貨,不該急著要調配新藥方。」


    「師兄……」


    「你留下來吧,侯爺沒事了就回來。」


    「嗯,我知道了。」洛欞罌露出了笑容,仿佛能留下來是她此生最大的願望一般。


    洛琌玥轉身要走,見石賢熙還直盯著洛欞罌不放,遂拍了拍他的背,推著他一起走出雷朔夜的寢房。


    方走到紫微院院子,迎麵就看見一個園丁打扮的人走來,洛琌玥疑惑地看了對方許久,才認出來那是他和雷朔夜初見那天,雷朔夜背來讓他診療的樵夫老伯。


    「那老伯怎麽會在紫微院成了園丁?」洛琌玥沉吟著。


    石賢熙聽見了,不明白一個老園丁怎麽會吸引他的注意,「那個老園丁怎麽了嗎?」


    洛琌玥把初見雷朔夜那天的事約略地提了一遍,還說雷朔夜救了那名老伯的過程,讓洛欞罌對他的印象很好。


    沒想到再把那件事說一次,還是打擊到了自己,洛琌玥露出苦笑,「隻是……


    明明當時他是一個樵夫,現在怎麽變成紫微院裏的園丁了?」


    「這事是很古怪。」石賢熙看著那老園丁專心地在打撈庭院池塘裏的落葉,根本沒有發現他們兩人。


    「也可能是侯爺覺得傷了那老伯過意不去,給了他一份差事吧,畢竟這老伯年紀大了,再當樵夫也當不了幾年。」


    洛琌玥說完,便繼續往紫微院大門走去,但石賢熙的心胸卻不像他那樣坦蕩,對於這個本該是樵夫的人卻在紫微院當園丁,他有了不一樣的猜測。


    明明是在發燒的,為什麽雷朔夜還會顫抖?


    是因為他的身體熱,夜裏的涼意反而感受得越發明顯嗎?


    洛欞罌把雷朔夜的被子搗緊,因為他發燒全身都在出汗,更不可以吹到夜風,否則一定會著涼。


    聽著他的呻吟聲,她擔憂地緊蹙著雙眉,都是她,她怎麽這麽不小心,雷朔夜都是為了救她才要受這些苦。


    雷朔夜發著燒還囈語著,雙唇幹燥得都裂了,洛欞罌連忙要人取來溫水,扶起他讓他喝了一些,見他潤了潤喉似乎舒服許多,便拿出自己的絲巾沾水輕拭著他的唇。


    看他眉頭漸舒終於不再囈語,她才漸漸放了心,在幾旁的水盆裏擰了一條巾帕貼放在他額上降溫。


    洛欞罌輕輕打了一個嗬欠,見雷朔夜連顫抖也緩了下來,安靜地睡著,她把手肘撐在床沿,托著下顎大方地盯著他看。


    雷朔夜的臉絕對不隻是「英俊」兩個字可以形容,精致的眉眼端正得像畫在臉上一般,緊閉的雙瞼之下是一對長睫,直挺的鼻讓他的五官更為立體突出,最後是他那對豐潤的唇,這樣的臉龐連女子都自歎弗如,但放在雷朔夜身上,雖然讓他不若男人陽剛,但因為他本身的霸氣,倒讓這張臉多了幾分俊俏。


    如果不是他這樣的神態,擁有這張臉怕是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陰柔的男人了!


    洛欞罌又打了一個嗬欠,或許是放下心來的關係,她倚著床柱漸漸闔上了眼……


    天方亮,雷朔夜緩緩清醒了過來,他的額上還放著一條巾帕,他取下巾帕,感覺到右手臂的痛楚。


    一摔下山崖時,他便知道自己的手脫臼了,想必是因為脫臼發炎,所以他昨晚發了高燒吧。


    他吃力的坐起身子,斜靠在床頭,這才看見洛欞罌靠著床柱睡著了。


    因為一夜的折騰,他衣領微敞,半露出結實的肌理以及兩道似劃開在前胸上的鎖骨,他不像一般人剛睡醒時的邋遢、頭發蓬亂,反而就像梳理整齊般適意地靠在床頭,顯得有些迷人的傭懶。


    雷朔夜唇角勾出一抹淡笑,洛欞罌徹夜照顧他,是自責?還是有其他的心思?


    雖然他是為了救她而傷,但她一個女孩子家這樣守在床邊照顧他,就不擔心會有什麽不好的傳言?


    不過他當然不會讓她為謠言所苦,這紫微院裏的事,隻要他不同意就不會傳出去。


    該喚醒她嗎?


    他有些不舍,很清楚她不是隨便的女子,在山崖邊她會抱著他哭是一時心急,現在會照顧他是因為她覺得看護他是她的責任,如果他無礙、如果她清醒,她一定會回到過去那冷靜帶點疏離的模樣。


    雷朔夜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多少起了變化,但那也隻是小石子投入水麵泛起的小漣漪而已,他們之間還需要其他事來堆迭,才能讓平靜的湖麵激起更多水花。


    雷朔夜下了床,輕輕地橫抱起洛欞罌,即使她如此輕盈,脫臼才剛推回的手臂抱起來仍覺吃力。


    或許是照顧他一夜累了,她隻是動了動沒有醒來,雷朔夜把她放在他的床上,才起身披起外衣走出房門。


    隨身侍衛早已守在門外,看到他立刻上前見禮,雷朔夜揚手免了他們的禮,怕吵醒了洛欞罌。


    「昨天抓到的那兩個蒙麵人呢?」雷朔夜此時的神情再也不若剛才看著洛欞罌時那般溫柔,反之還帶著陰冷,他要弄清楚是誰想藉由這方式接近洛欞罌,那人又是怎麽覬覦著她,是不是需要幫她排除這個隱憂?


    「在紫微院地牢裏。」侍衛頷首回稟。


    雷朔夜領著侍衛,大步往地牢而去。


    洛欞罌照顧雷朔夜一夜醒來,竟發現自己躺在他床上睡著,她受了驚嚇,不明白自己怎麽爬上人家的床了。


    不過床上隻有她,是因為男女有別,所以雷朔夜把床及房間讓給了她嗎?


    仿佛聽見動靜般,隨即有幾名侍女敲門入內,洛欞罌還來不及從床上下來,本以為紫微院的侍女會因為她躺在床上而驚訝,但侍女隻是垂首為她送來洗漱水,並問她需不需要服侍她梳洗。


    洛欞罌並非出自豪門,自然不習慣被服侍,她打理好自己,還是忍不住地說:「我雖然睡在床上,但我與侯爺是清白的……」


    「奴婢們知道,奴婢們不會碎嘴。」


    洛欞罌轉念一想,她們一定是被雷朔夜交代過的,她實在不用擔心,「好吧,那……侯爺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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