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幾天沒吃飯了,半步也不想走,於是,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仲晚秋,讓你出來,聽見沒有?」


    晚秋有氣無力的道:「做什麽去?」案子還沒審,她也就隻說了那些,這些人要幹什麽呢?


    「有人來看你。」


    「誰?」


    「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誰知道是哪個阿貓阿狗,萬一要是敏敏或者是靳若雪呢,那她不是晦氣了,不去,絕對的不去,因為這幾天她不是閑著的啥也沒想,而是想了很多很多,她覺得那些貨被告了一定與敏敏或者靳若雪脫不了幹係,就是那兩個女人一直恨她入骨。


    「去不去隨你,可若是不去,你不要後悔。」那女警說著就勢的就要關門然後離開。


    驀的,晚秋的腦海裏閃過冷慕洵的麵容。


    三年了,他離開她三年了。


    難道是他按照約定來見她了?


    一瞬間,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人也一子有了精神,扶著床沿站起來,「是男的是女的?」她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女警,似乎是要從她的臉上尋找到什麽蛛絲螞跡來。


    「我不知道,是有人通知我來帶人的,都說了,你見了就知道了。」


    隻再略略的猶疑了一,晚秋便定決心的道:「好,我跟你去。」


    腳鐐的聲音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裏,每走一步那聲音都是煎熬,第四天了,終於有人被準許來看她了,阿洵,一定要是你呀。


    越是接近會見室她的心跳便愈發的跳得厲害,那怦怦而響的感覺讓她的思念一子瘋漲,她是真的很想他。


    引路的女警停了來,然後推開了那道門,向她道:「記住,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牆上有掛鍾。」


    她點點頭,便抬步就要跨過那道門檻,腳步越來越沉重,可是眸光卻是不遲疑的掃向室內。


    幽暗的會見室內,一個人影背對著她而坐,以為是他,卻不想根本不是,她失望極了,轉身就要離開,她誰也不想見。


    「晚秋,我是千晴呀,千晴你也不見嗎?」


    那聲千晴讓她頓足而立,「你來見我做什麽?」害她空歡喜了一場,害她以為是冷慕洵來看她了。


    「你不想出去?」千晴走到她麵前低聲問道。


    「不想。」


    「為什麽?」


    「不為什麽。」隻要不是冷慕洵前來,她就不想出去,她甚至感謝這裏的人把她關押了起來,瞧瞧,他雖然沒有親自來,可是婁千晴就代表是他的人的,婁千晴可是他發小的女人,雖然,她現在也不確定婁千晴與沙逸軒的關係是不是還是好著的。


    「孩子也不管了?」


    「是。」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就想辦法送詩詩和果果出國,反正她們在哪兒也見不到媽咪,還不如從小就送去國外歷練歷練。」


    「婁千晴,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呀?你瞧瞧那兩個孩子,沒爹疼也沒媽疼,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婁千晴,你說什麽?」


    「我說詩詩和果果呀,你不是不管嗎,那就不要聽,我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她的眼淚一子就流了來,「千晴,她們真的天天哭嗎?」


    婁千晴看著她真急了,這才「撲哧」一笑,「仲晚秋,我騙你的,詩詩和果果好著呢,我說我要來看你,她們還送了小禮物讓我帶給你呢。」


    「在哪兒?」她的眼神發亮,是那麽的期待詩詩和果果的禮物。


    「給你看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好好吃飯,你放心,過幾天你就能出去了。」


    「真的?」


    「真的。」


    她卻急了,「我不要出去。」


    「仲晚秋,你是不是發燒了,你是不是在說胡話,正常人沒人有喜歡這地兒的,你怎麽居然不想出去?」


    「我說不要就不要。」


    婁千晴摸上了她的額頭,「是不是因為他?」


    「他,在哪兒?」


    眼看著自己一提起冷慕洵晚秋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婁千晴的心便已瞭然,「他說了,他答應你的事情從來也沒有忘記過。」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幾天會來看我?」


    「這個,逸軒沒說,我也不確定,不過,這也是那哥兩個做事的一貫風格,若是他們不想說,你就算是拿槍逼著他們也不會說,可若是一切到了該說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也絕不會隱瞞,你放心,一有冷慕洵的消息我就進來通知你一聲,隻是,你要好好吃飯,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詩詩和果果,你瞧,這是她們讓我帶給你的畫。」


    晚秋伸手接過,是兩幅畫,一幅的簽名是詩詩,一幅是果果,兩個人各畫了一張全家福,全家福裏七個人緊靠在一起,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有爸爸媽媽,有白玲玲,剩的就是他們一家四口。


    她的眼淚一子湧了出來,竟是那麽的想念孩子們,還有媽媽和爸爸,「千晴,我媽好嗎?」


    「好什麽好,原本她還挺正常的,後來聽說你在這局子裏不吃不喝,第一天她還受得了,第二天就蔫了,第三天幹脆就心髒病發作了。」


    晚秋的眼淚愈發的洶湧了,「我錯了,今天我一定吃飯。」怎麽忍心讓媽媽替她擔心呢,原來,她在牢裏好不好媽媽都知道,那麽,她就一定要好起來。


    隔著淚霧看著千晴,「千晴,你瘦了。」


    千晴自嘲的一笑,「我們分了,這次是徹底的分了。」


    怎麽會這樣,晚秋的心一跳,「千晴,你一定是胡說,逸軒那人不會的。」


    「他都要結婚了。」


    「那是好事呀。」晚秋一時沒有聽明白,神思還在太虛飄遊中。


    「嗬嗬,新娘不是我。」千晴末了又加了一句,讓晚秋的心一震,兩個人一起傷感起來。


    「千晴,既是分了,他又怎麽找你來勸我呢?」


    「這有什麽,他找別人還不如找我,別人哪有我跟你熟呀,你說是不是?」


    晚秋瞭然,千晴這話倒是不錯,「千晴,別往牛角尖裏鑽,你還小。」


    「不小了,別人象我個年齡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了,我的孩子,這輩子恐怕也難有了。」


    「千晴,別說那麽晦氣的話,想要時自然就有了。」


    「得,我也不說了,原來是進來要勸你吃飯的,現在倒是換你來勸我了,晚秋,女人要對自己好些,別虧待了自己,逸軒說不出五天你就會被放出去的。


    她卻一點也不關心出不出去的事情,而是一門心思的想著冷慕洵,「我隻想見他。」


    「唉,真提孽緣,罷了,自己天天給自己多祈禱吧,我自己都顧不了我自己,真的幫不了你什麽,不過晚秋,你別管我是不是跟沙逸軒分了,那兩個男人是髮小,那咱們兩個就是姐妹,永遠不變的姐妹。」手握住了她的,緊緊的,給她以力量。


    「千晴……」她心裏感動著,千晴多好呀,一心隻為她。


    「別叫得那麽傷感,仲晚秋,我可還活著呢,而且活得很滋潤,我才不會象你那麽傻,男人那玩意我想要便要,不想要直接就甩了,結了婚又有什麽,直接離婚就是了。」


    「他同意?」


    「得,別隻說我了,你瞧,時間就要到了,有沒有什麽話讓我轉達的,趕緊的,不然來不及了。」


    她心思一轉,急忙道:「若是我媽的心髒病犯了,幫我把她送到醫院,給她請最好的醫生。」


    「你放心,半個女婿半個兒,這些白墨宇都會做得好好的,還有其它的嗎?」


    是呀,還有白墨宇在,更有白玲玲,他們是不會任由媽媽自生自滅的,倒是她擔多餘的心了,想了一想,便道:「別告訴詩詩和果果我在這裏。」


    「放心,沒人敢告訴她們的,若是誰說了,我第一個跟那人急。」


    「千晴,瞧你,還是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我覺得逸軒還是愛你的,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嗬嗬,他都要結婚了,他的事跟我都沒有半點關係了,不過,等他結婚我會送他一份大禮。」婁千晴笑眯眯的說道。


    「什麽大禮?」


    婁千晴眨眨眼睛,然後道:「棺材呀。」


    「千晴你……」


    「那是我女兒的,就那麽沒了,我不甘,很不甘。」說著,千晴的眼睛蒙上了一圈淚霧,讓人不由得心疼。


    「千晴,別隻告訴我,你也要對自己好些。」


    「嗯,我在外麵多吃飯,按時睡覺,那你在裏麵也要多吃飯,按時睡覺,我們比賽,ok?」


    晚秋點點頭,一手就要擊過去,這才發現她是帶著手銬的,手舉在半空竟是沒有擊到千晴的手掌,千晴卻會意,大方的與她擊掌,「咱倆都好好的,等你出來,我請你吃飯,然後你回請我,我是窮人,我請你吃麵,你要請我吃海鮮喲,仲晚秋,我要你出去然後把你給吃窮了,丫的你太會賺錢了。」


    晚秋笑了,那賺錢的能耐是白墨宇的,可不是她,然而千晴就是有這個本事,明明帶著挖苦的意味,卻能讓她的心泛輕鬆了,「千晴,謝謝你。」


    婁千晴還要再說什麽,門外的女警卻道:「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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