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如花開,「夠了嗎?」


    「夠了,夠了,你給我住手。」伍洛司吼著,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居然可以看到他漲紅的一張臉。


    「那好,你說,我還欠你什麽嗎?」


    「不,沒有了……沒有了……」生怕她再自殘似的,伍洛司不停的喊著沒有了。


    「那麽,就請你走開,否則,我就從這直升機上直接跳去。」她說著,手便伸出了機窗外,風吹著她的衣袖鼓了起來,宛如風帆,她身上的血還在流,她卻感覺不到痛一樣,隻是定定的看著那個開著直升機的男子,眼神裏都是堅持。


    伍洛司咆哮的吼著,可當他看到曉丹決絕的眼神時,他的眼睛終於黯了去,象是定了決心,半晌才道:「好,我放了你,可你,先坐,否則,我不讓你走。」


    曉丹乖乖的坐了,她的目光也從伍洛司的身上收回,無神的看著前麵的座椅的靠背,然後伸手拉了機的機窗,「我們走。」


    冷慕洵仿如拿到了大赦令一般,猛的加快了機的速度,原來,他不是不能甩了伍洛司,原來,他是故意的要讓伍洛司看到曉丹的決心。


    機裏安靜了來,晚秋從峰子手中接過了醫藥箱,然後與峰子換了座位,細細的為曉丹包紮著,她也不說話,卻也不拒絕,就如同一個木偶般任她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傷口不深也不淺,那麽小的小楔子,她能把自己傷成這樣便證明她是多麽的想傷了自己了,似乎隻有傷了,才能還了伍洛司曾經救過她的那一條命。


    包紮好了,曉丹軟軟的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象是睡著了,又象是假寐著,曉秋陪在她的身側,一直到了雲南境內。


    那一個晚上,她又一次的九死一生。


    直升機停在了境內的一個小型軍用機場上,機艙的門才一打開,晚秋就看到了沙逸軒,沙逸軒狠狠的一拳揍向了冷慕洵,「你小子有能耐呀,居然有膽子親自去帶回晚秋,可是,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私自開走了我的軍用直升機,冷慕洵,這次我要給你點教訓,給我滾去。」說完,沙逸軒不客氣的一腳踹向冷慕洵。


    冷慕洵的身子一歪,斜斜的就避過了那一腳,然後大方的跳車,一隻手遞給了晚秋,「來,我們換機,說什麽也不坐這小氣男人的機了。」


    晚秋遲疑著,看著眼前的這隻大手,她突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刷」,一條手臂伸過來,那麽的快,快的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沙逸軒就握著她的手交到了冷慕洵的手心裏,「再不走再不還給我,我就要被軍事處分了,仲晚秋,你想害我呀?」


    晚秋頗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是冷慕洵私自動用了沙逸軒的直升機,真的怕影響了沙逸軒的前程,她隻好握住了冷慕洵的手跳了去。


    機外,救護車早已候在了那裏,晚秋甚至不知道冷慕洵是什麽時候通知沙逸軒要了救護車的。


    醫護人員衝上來就要帶走曉丹,可是,曉丹還是蜷縮在座位上就是不動,她看起來就象是一隻小貓咪一樣。


    護士著急了,「小姐,你受傷了,請你上救護車,我們為你治療一。」


    她還是不動,一雙眼睛呆滯無神的集中在某一點上,卻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看著什麽吧。


    「曉丹,乖,車,難道你不要你的晚秋姐姐了嗎?」輕聲的哄著曉丹,能從烏坎回到這裏,真的已經很幸運了,「曉丹,難道你不管你自己,也不管你爸你媽了嗎?」伍洛司不就是拿著她爸她媽來要挾她嗎?


    曉丹的淚一子就湧了出來,「爸爸……媽媽……」她輕聲的念叨著,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這一站,又扯著她的傷口溢出了血意來。


    彎腰了機,曉丹被接到了救護車上,晚秋還要跟上去,冷慕洵卻緊握著她的手不許她離開,「跟我回去。」


    「不。」她執拗的一甩手,「你放開我。」


    機場上人很多,她這一聲『你放開我』立刻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沙逸軒響亮的吹了一個口哨,然後轉身瀟灑離去,「冷慕洵,你好自為之吧。」


    冷慕洵看到了晚秋眼裏的冷漠,還有周遭那不住投散過來的目光,他拚死去帶回了她,她卻還是在生他的氣嗎?


    「晚秋,風間的事是我不好,你先跟回去吧,不然,孩子們想你都想得哭了……」


    他卜一說完,她的心頓時一震,是呀,詩詩和果果還在他的手上,一子,她猶豫了。


    可就在晚秋猶豫的空檔,冷慕洵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小吳,什麽事?」


    「什麽,有她的消息了?」


    嗬嗬,一定是敏秋吧,晚秋真的習慣了他這樣的表情,他總是在遇到敏秋的時候就失了控,就再也不男人了,她輕輕轉身,卻不曾想幾步開外會站著那個男子,此時的他一身光鮮的站在車前,十天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戒了毒,可他此刻的清爽和幹淨就讓她不由自主的歡喜,「墨宇……」想也不想的就奔了過去,這個傻男人,他真的好傻。


    「晚秋,你站住。」冷慕洵一邊講電話一邊伸手就要捉住她,可她跑的很快,也似的就衝進了白墨宇的車裏,然後道:「開車。」


    男人追了上來,一把拽住了車子的後視鏡,白墨宇一笑,卻理都未理,冷慕洵的力氣再大也大不過加足馬力的汽車吧。


    「轟……」車子駛離了冷慕洵。


    用力的把拳頭揮向那車,卻隻有了那拳頭觸到車身上的痛,這一次,白墨宇居然沒有給他留任何的餘地,就這樣當著他的麵張揚的離開了。


    「仲晚秋,詩詩和果果可還在我的手裏……」他喊著,打著最後的一張王牌,卻又是那麽的無力,到了這個時候,他終究隻能以孩子們來要挾她,何時,他與她竟是走到了這般的境地呢?


    晚秋靜靜的坐在白墨宇的身側,看著他的側臉,還是那樣的好看,許久,就在車燈的光怪陸離中,她輕聲道:「怎麽那麽傻?」


    「因為我愛你。」他衝口而出,從烏坎出發的時候,他就發誓再也不會放手她了,從前的每一次他都是把她推給了冷慕洵,這一次,絕對不會了。


    說一聲愛,卻遲到了這麽多年。


    說一聲愛,他等了這麽許久。


    「傻瓜,以後凡事都和我商量一,我再也不要你去做那種事情了。」想想他在白房子裏那慘痛的經歷,她的指甲就不禁陷進了肉裏,竟是連痛都感覺不到。


    「不會了,以後什麽事我都會跟你商量的,晚秋,我想在全國大範圍的開連鎖木材行,你幫我,好不好?」


    「好。」那是她之前就答應他的,也是她的主意,是她在烏坎想到的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既能將三年的任務完成,也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隻要他們一起,什麽都可以做到。


    一手握著方向盤,白墨宇一手輕輕的落,轉而握住了她的,「晚秋,我答應你,那東西我會戒了的,如今,已經差不多了,可是,偶爾還會再犯,所以,有一些事還要你出麵,畢竟,在表麵上,你是木材行唯一的股東。」


    「哦,好。」他說什麽她都答應,隻要他能戒了毒,隻要他能甩掉伍洛司那個包袱就好。


    車子,速的行駛在馬路上,那是雲南一個小小的城市,停來時,卻不是市內的豪華酒店,而是一幢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小樓,晚秋狐疑的隨著白墨宇走了車,他也不說話,賣著關子的帶著她走了進去。


    進去了才知道原來這是他在這座城市的一個立腳點,「以後,大批的木材都要從這裏運走,所以,這裏一定要開一個辦事處,我選了這裏,安靜。」


    「好。」這不止是安靜,還便宜,他們現在能省一分是一分,大多的事等著他們了。


    帶著她走到二樓,白墨宇指著一間房道:「你睡這間。」然後又轉身而向與她的相鄰的一個房間,「我睡這間,暫時的,要委屈你了。」


    她看著他的側臉,他很平靜,可是在那平靜的背後她卻看到了一份雀躍,因為,他又可以重新開始生命了,「晚秋,是真的要委屈你了,我怕,你連見詩詩和果果的時間都沒有了。」


    她懂。


    孩子們在冷慕洵那裏,罷了,就在那裏吧,她先忙著這裏的事情,既然已經在這座城市了,那自然是要安排好一切再走。


    從此,她要陪著白墨宇走過這即將而來的艱難的三年。


    這是她早就許的諾言,絕對不可以背叛,她不想再讓眼前的這個男人再入迷途一次了。


    有一次,就足以。


    「墨宇,幫我打聽一曉丹的狀況。」離開了冷慕洵,可她,卻放不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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