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懷心思,一場見麵自然不歡而散。


    柳如夢自然想辦法去找初啟復,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於慕小天來說,則輕鬆愜意極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個腦洞,竟然成了真。


    她仔仔細細推算過初醒的年齡,也花了大力氣去調查柳如夢,才得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柳如夢想要從別人那裏抹掉曾經的痕跡容易,但她和柳如夢曾經是最親的閨蜜,那時的柳如夢為了從她身上得到錢,編造了許多要錢的藉口,說得多,錯的多,總能讓慕小天找到攻破的地方。


    這一查,便比別人多查出了許多事情。


    柳如夢的確出身貧寒,但為了出人頭地,也曾經頻繁的出入高端場所,希望能撞大運,遇到貴人。


    這中間成沒成功倒不知道,隻不過,後來柳如夢曾經休學過一段時間。


    她自己說,家裏太窮,沒錢交學費,所以,休學外出打工了。


    但她查過初醒的生日,卻正是柳如夢休學那段時間出生的。


    從前,她出事前,柳如夢還沒有嫁人,總是讓她介紹一些男朋友,她出事後,柳如夢才一舉嫁給了初啟復。


    初啟復那樣的人物,憑什麽會娶柳如夢?


    這裏麵的故事雖然查不到,但多多少少也能猜測出幾分,無非是帶著孩子找上門認親的戲碼,或者,機緣巧合從前舊愛重逢舊情復燃。


    這裏麵的故事估計能編個戲本子出來。


    想到這裏,慕小天有些自嘲。


    她終究還是被柳如夢哄著玩兒,自己的好閨蜜,早早就有了孩子,竟然還對她瞞了好多年,她都不知道,可見,柳如夢從來就沒有真正對她交過心,反而是她一直被柳如夢玩的團團轉。


    自從認識了她之後,柳如夢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再也沒有為錢發愁過。


    唯一發愁的恐怕就是要多想幾個要錢的藉口吧!


    她之所以敢懷疑初醒不是初啟復親生,便是覺得柳如夢不是那樣守身如玉的人,會為了初啟復那樣一個未知的樹,放棄一大片森林。


    現在,她賭對了。


    初家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柳如夢的船就要翻了。


    ……


    初醒躲在一片黑暗中。


    這是他名下一處房子的地下室。


    這幾天,所有人都在找他,但沒人想到他會躲到這麽隱秘的地方。


    但他已經習慣了黑暗。


    沒有人知道,他曾在幽暗的地下室裏生活過很久,人人都以為他出生就是天之驕子,錦衣玉食,但他深切的知道自己出身貧民窟。


    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地下室,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直到後來,母親帶著他偶遇了父親,他才過上了父母雙全,富貴榮耀的生活。


    後麵的生活太絢麗,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曾經的生活,但現實總會在你春風得意的時候,給你一悶棍,把你打回原形。


    他終於還是從神壇上掉了下來。


    說不要那五百個億,一半是想激勵自己,還有一半則是源自心中的不安全感。


    有些記憶是深入骨髓的,記憶或許忘了,心靈或身體卻會誠實的給出反應,就比如現在,人潮湧動,萬人非議的時刻,他沒有投向母親的懷抱,沒有去質問父親。


    而是,下意識找了一個地下室躲了進去。


    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用賺來的第一筆錢,買這個房子的時候,特意問清楚了是不是有地下室,看來那時候的他就有了先見之明,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會用到地下室。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胡思亂想著,身體有一些冷,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


    外麵的浮華,太假!


    假的讓人窒息。


    電話響起的聲音太過突兀,他看著手機上的「媽媽」兩個字,眼眸中有微光閃爍。


    問一問的欲望一瞬間被激發了出來。


    「喂!」


    他的聲音很虛弱,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聲音裏麵的疲憊,無力,但那個叫媽媽的女人卻似乎沒有注意到。


    柳如夢急切的問道:「你有你爸爸的電話嗎?能打通嗎?你打電話給他,就說我有事情找他,讓他跟我溝通。」


    爸爸?


    初啟復?


    他現在還能算是初啟復的兒子嗎?


    那份親子鑑定的報告現在就在他的手裏,他打死都不信的,但現在卻不得不信,那裏麵清清楚楚寫著,他跟初啟復從生物學關係上來講,沒有親子關係。


    他的媽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騙兒子,騙老公,騙財。


    他掛斷了電話。


    無力的躺在地上。


    什麽都不想理會。


    微訊跳出來一個消息,初醒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就算你現在恨我也沒有關係,你就不想問問初啟復,到底怎麽回事?」


    到底是這麽回事?


    初醒不想承認,但機會就在眼前。


    他沒有理會自己媽媽發的消息,而是鬼使神差的打通了初啟復的電話,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他又把電話掛了。


    事到臨頭,卻沒有勇氣問下去。


    問什麽?


    問我媽媽怎麽給你戴綠帽了嗎?


    問養別人的小孩感覺怎麽樣嘛?


    這些傻逼問題,他一個都不想問,也不想聽到初啟復回答。


    不管外界傳言如何,初啟復並沒有虧待他,他還記得初啟復手把手教自己寫字的樣子,還記得自己學語言時候的趣事。


    裏麵都有初啟復的影子在晃動,現在讓他親手去戳破這個夢,太殘忍。


    等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是他的「父親」初啟復的。


    他看著那名字發了半天呆,最後接了電話。


    初啟復中正平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才你打電話找我?」


    初醒嗓子幹啞。「我真的的不是您的孩子?」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我在等你電話,等著跟你解釋,以前或許是的,現在不一定了。」


    初醒的心咯噔了一下,「怎麽回事?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那麽當初你為什麽娶我媽,為什麽接受我們?」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初啟復或許在組織語言,良久才回答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做過一份親子鑑定,那份報告的確證明初醒是我的孩子。」


    初醒是我的孩子?


    初醒沒有忽略話裏麵的怪異,問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初醒?」


    初啟復嘆道:「不是!當初做親子鑑定的孩子,和你不是同一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嗡!」的一聲。


    明明外麵沒什麽聲音,初醒卻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被轟炸掉了。


    他心裏麵隱隱約約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現在很可能不僅僅不是初啟復的孩子,還有可能也根本不是柳如夢的孩子?


    簡直荒謬!!!


    初啟復感受到他的凝重,說道:「我調查了,我和你媽媽的孩子,當年夭折了,你是他抱來的,至於她為什麽抱你……」


    初啟復沒有說下去,初醒已經猜出來了,自然是為了嫁入豪門。


    初家那樣的豪門,怎麽能是那麽容易進?


    孩子便是敲門石。


    怪不得剛才柳如夢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不會特別擔心他的情緒。


    原來這樣的事情早就做習慣了。


    心頭一片空白,隱隱約約還有一些解脫。


    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嫌疑犯的兒子,現在竟然有可能變成受害者,這變化起伏太大,讓他一瞬間翻船了。


    寒意,肆無忌憚的在初醒的身體裏蔓延。


    他顫抖著問道:「那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不知道,隻有問你媽媽才可能知道。」


    初啟復依舊像是一個稱職敬業的父親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對於初醒來說,已經回不去了。


    在他掛電話之前。


    初啟復和聲道:「初家的事情,我會給你一些家產,在這件事情裏你是無辜的,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不過,我依然把你當兒子看待。」


    初醒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彬彬有禮的回答。「謝謝!,不過,不用了,我會盡快離開……初家。」


    初啟復微怔,他察覺了初醒的不舒服,很想勸說兩句,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了。


    初醒比他想像的更加優秀,這一段時間,或許會漸漸的把這些事情忘掉。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初醒是個好孩子,既然有緣分做了他一段時間的父親,就當自己真的多了一個兒子,也無所謂。


    掛了電話。


    初醒如夢初醒。


    人還是那個人,但內在卻不一樣了。


    ……


    初醒的事情,不好過的人還有柳家。


    柳家當初借著初家的勢頭,才能在商圈裏立足,現在初啟復和柳如夢決裂了,柳家的生意短短幾天時間,就一落萬丈。


    柳天依都快急瘋了。


    她一直對自己有著很高的期望,覺得自己是商業精英。


    心中一直和墨漸行較著一股勁兒,在墨漸行的手底下吃了幾次虧後,依舊沒有的學會退讓,而是想著努力做到最好,讓墨漸行有朝一日後悔,錯過了她這樣優秀的商業女性,卻偏偏選了一個隻長了一張漂亮臉蛋的慕挽。


    她無數次幻想過那如夢似幻的一天。


    但,這一天還沒到來,柳家似乎就要走下坡路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姑姑竟然還會玩弄狸貓換太子這樣的把戲,竟然還成功了。


    然而,也很不幸,最終逃不開被發現的命運。


    她難掩焦慮,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柳如夢,耐著性子問道:「姑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確定聯繫不上姑父,他把你拉黑了?」


    柳如夢閉目仰靠在沙發上,她頭疼得厲害,現在根本什麽都不想想,隻想睡覺。


    初啟復不僅僅將她拉黑了,並且還派了律師過來,和她接洽離婚的事情。


    離婚協議書裏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離婚她沒有一分錢的補償,淨身出戶。


    這讓她很焦慮。


    她忙活了那麽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離婚後什麽都沒有,這讓她怎麽生活?


    更重要的是,初啟復還向她索賠。


    她所有的資產估計就隻有一個柳家了。


    她第一個想到了柳天依,來找她商量情況,但柳天依看起來卻似乎比她還要慌張。


    「你有認識的律師嗎?給我找一個,我很可能打官司。」


    柳天依捂住額頭。「不能打官司!」


    「嗯?」柳如夢抬起頭,眸光不善。


    果然都是勢利眼,曾經的柳天依對她有多恭敬,現在就有多敷衍。


    柳天依耐著性子解釋道:「打官司等於把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在了陽光下,到時候就真的沒轉機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姑父見麵談一次,有了姑姑在,姑父最起碼會考慮一下您的麵子吧?」


    柳天依的解釋清晰明了,柳如夢不好再說什麽。


    隻是讓柳天依試著再撥打初啟復的電話,然而什麽都沒有,初啟復依舊不接電話,等第二次打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片忙音,看起來初啟復連她也都拉黑了。


    柳天依漲紅了臉,眉頭緊皺,眼眸中有怨毒的神色一閃而過。


    心中不禁有些埋怨,這就是以色事人的下場,當初她的姑姑有多麽的風光,現在看起來就有多落魄悲傷,女人還是要靠自己,不然都是瞎扯。


    她立刻又聯想到了慕挽的身上,她就等著慕挽變老變醜的那天,看看她又會是什麽下場。


    ……


    初醒的事情看似漸漸落入塵埃。


    網絡上有新的新聞出來,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這件事情。


    墨漸行通過其他渠道了解到,初醒已經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搬離了初家,住在了自己花錢買的房子裏。


    不僅如此,他還拒絕了初啟復送給他的車子,房子,和股份。


    他真的很有骨氣的什麽都沒帶走。


    初啟復見他這樣,也並沒有太勉強,隻是囑咐他遇到什麽事請記得打電話,能提供幫助的他會提供。


    初醒笑了一下,果斷走了。


    墨漸行從旁人口中的是:初醒當時的表情,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付醒正式成了初氏集團的少東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前明裏暗裏懟過他的人,現在都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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