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我們小姐昨兒個受了傷,正在休息!不方便出來向您請安,您還是請回吧!」銀杏擋在溫憶慈的房門前,揚起腦袋,不卑不亢道。


    上官清夜有些惱怒,銀杏話中分明是將他當做一般人,溫憶慈作為他的侍妾來說,這如畫院就是他的地方,他想進去就進去,卻被銀杏攔住,還說溫憶慈沒辦法向他請安。看似貶低了溫憶慈的身份,實際上卻是在諷刺他上官清夜忘記當日的誓言。


    回京城以前,上官清夜明明對溫憶慈說過會讓她們母子幸福,可如今……


    溫憶慈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聽見門口傳來那沉穩的腳步聲,以及金菊氣急敗壞地怒吼聲,溫憶慈明白她們根本攔不住上官清夜。


    索性出聲道:「金菊、銀杏,讓他進來吧,我已經醒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上官清夜站在門口朝內走進來,溫暖的陽光陡然灑進房內,照亮了屋子裏每一個角落。


    「你怎麽有空過來了?」溫憶慈躺靠在床榻上,目光靜靜地看向上官清夜。


    上官清夜走近她,發覺她的目光似乎變冷了,冷淡而疏離,分明和前兩日大不相同。上官清夜驚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可他卻不覺得自己錯了!他是洛王世子爺,世子妃自然是需要家世好的,而不是溫憶慈這種來歷不明的。


    上官清夜心中陡然一酸,他發現自己似乎打心眼裏是看不起溫憶慈這種商人的,畢竟她的身份太過低下。


    「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你!」上官清夜心中一痛,他又覺得自己沒錯,這世上不都是這樣麽?有什麽可奇怪的?可是麵對溫憶慈那雙清澈空明的目光,他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溫憶慈說不出的失望,「生病」啊,這不就是在告訴她,他不願意追究昨日的事情麽?溫憶慈撇開眼眸,眸中泛著冷意。


    若昨夜上官清夜不來看她,她隻是失望和感傷,那麽今日上官清夜來看她,並對她說出這一番話來,溫憶慈隻剩下冷漠和絕望。


    不,這或許不是絕望可以說明的!


    溫憶慈心中不斷冷笑,上官清夜既然這麽說,又想要演一場好戲,她為何不可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都是演戲嘛,無所謂了!


    「哦,也不是什麽大病!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聽說你事情挺多的,還是去做事吧!」溫憶慈裝作柔弱地說道,心裏卻不斷冷笑!


    上官清夜一愣,他目光有些冷酷,落在溫憶慈臉上,才發覺溫憶慈的麵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暈,想起昨日如畫院中發生的事,他才回到王府就已經聽說了。事實上,這件事鬧得挺大,上官清夜聽了之初也有些心疼,可最終卻又壓抑著不來看她,不來關心她。今天,甚至說出她是生病的話,分明是不想溫憶慈將這件事鬧大。


    上官清夜隱隱有種感覺,溫憶慈已經對他失望了!可是……


    「哦,那好吧,你多多休息,今天就不用去請安了!我走了!」說完,上官清夜轉身離去,腳步飛快,似乎很怕背後有什麽在追趕著他。


    溫憶慈目光冷峻地盯著上官清夜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眼中卻流出些許淚花,她神經質一般的笑出了聲。


    「小姐,您沒事吧?」金菊和銀杏匆忙跑了進來,見溫憶慈那水汪汪的眼眸,心也跟著抽疼。


    「嗯,沒事!悅軒呢?」溫憶慈慌忙抹幹眼淚,輕聲問道。


    「娘,悅軒在這裏!」溫悅軒從背後跳了出來,包子小臉甜甜笑著,眼中卻有些無辜和委屈。剛才上官清夜進門時溫悅軒也在,喊他幾聲爹爹,卻被上官清夜身旁的小廝喝止,而最令溫悅軒傷心的是上官清夜也不許他再喊他爹爹,溫悅軒仿佛遭了背叛一般,難過極了!


    「悅軒來娘這裏!」溫憶慈向溫悅軒招了招手,小屁孩立刻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脫了鞋子就撲進她的懷中。


    溫悅軒聞著娘親好聞的清香,委屈地道:「娘,爹爹不要悅軒做他兒子,爹爹不然悅軒喊他爹爹了!」


    溫憶慈一愣,心中對上官清夜的恨意不由湧現出來,她輕輕撫摸著溫悅軒的臉頰,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什麽都不懂,為什麽要遭受那麽大的罪過?


    「不叫就不叫,我們悅軒要有誌氣!終有一天,娘會讓他們求著你叫他們的!」溫憶慈在溫悅軒耳畔輕輕說道,聲音猶如魔咒,一遍一遍在溫悅軒腦海中迴蕩。


    從這以後,上官清夜對溫憶慈的態度截然不同,似乎就像是她們所居住的地方一樣,冷清而疏遠,溫憶慈每日靜靜住在院子裏麵,什麽都不去爭取,令人看不懂她。


    漸漸地,龍雨薇對她失去了興趣,蔣如月也懶得再搭理她。


    這裏仿若是被遺忘的角落一樣,很少在被人提及。


    而同樣就在此事,朝中變幻無常,由靜公主及駙馬爺所支持的三王爺上官泰野心勃勃,朝中上下都是上官泰的人馬。


    宗無止作為羽林軍統領,得到上官瑞的命令,查清楚靜公主和駙馬爺最近的動向,斬去上官泰的羽翼。


    宗無止忙碌奔波,但每夜都會前往洛王府如畫院,憑藉著他出神入化的輕功,無人知道。


    溫憶慈似乎成了他的解語花,每日白天忙碌不堪,心中的壓抑和苦悶就全數告訴給溫憶慈,溫憶慈似乎秉持了她母親的聰穎,為他籌謀劃策。


    但不得不說,靜公主和龍進之間十分有默契,兩人成親這麽多年,關係依舊極為親密,宗無止試過多種辦法,依舊無法撬開他們的嘴,無法從他們身上得到最有效的消息。


    久而久之,宗無止脾氣有些暴躁。


    上官清夜同樣受到了上官瑞的重視,這幾日更是忙得連王府都沒有回,溫憶慈對於洛王府來說可有可無,這大概是她從來不曾想到的情況,幹脆帶著自己的人前去溫府小住兩日。


    這一日,宗無止也前去溫府,與溫憶慈一陣耳鬢廝磨,抱怨不知道究竟該怎麽才能夠撬開靜公主和龍進的嘴。


    溫憶慈聽完宗無止無奈的話,想了想,輕聲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宗無止在溫憶慈唇上印下一吻,輕快地問道。


    「隻不過不知道能不能夠奏效就是了!」溫憶慈蹙著眉輕聲說道,「龍進……那個人根本是唯利是圖,既然是上官泰一派,顯然上官泰是許諾了他很大的官職。所以他們才會支持上官泰,但是靜公主卻不一定會支持啊!」


    「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確實是如此!」宗無止點點頭,無奈地看著溫憶慈,這麽明顯的事難道還需要她說麽?


    「但反過來說,上官泰許諾好處給上官泰,但不一定就信任上官泰,為了拉攏和監視上官泰,他或者會選擇送給上官泰美人,而這個美人……則可以為你所用!」溫憶慈湊近宗無止耳畔輕輕說道,讓宗無止眼前一亮。


    「想想吧,就看你怎麽決定了!但是或許人家早就行動了也說不定,我隻不過是說說罷了!」溫憶慈輕輕看著宗無止,柔聲說道。


    她的心裏卻在冷笑,龍進啊龍進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一連在溫府住了幾日,溫憶慈終於想起自己現在還是洛王府溫姨娘的身份,不由無奈地領著溫悅軒,帶著金菊幾人回了王府。


    當然,這會兒溫憶慈可沒有笨得走大門,反而從後門直接回來如畫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不將徐嬤嬤幾人驚訝的目光放在眼中。


    平兒立刻悄悄出了如畫院,準備前去向龍雨薇告狀,卻被銀杏擋在門內,平兒麵色一白,心想自己的後台可是龍雨薇,難道還怕她們不成?


    「你要去哪兒?」銀杏目光冷冷地瞪著平兒,似乎能夠看穿平兒的想法。


    不知何故,平兒隱約覺得銀杏變了,變得冷酷而霸氣,比起過去那冷漠的樣子大為不同,讓她從心裏感覺到恐懼和害怕。


    「沒……沒去哪兒啊!我就是出去走走!」平兒移開視線,淡淡說道。


    「哦?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如畫院中事情很多麽?你一個粗使丫頭到處亂跑什麽?」銀杏挑著眉問道,眼中露出一絲嘲弄和詭笑。


    「你……」平兒氣得抬起頭就想罵人,她過去而是二等丫頭,何曾變成粗使丫頭了?可是自從來到如畫院後,她還真的就是粗使丫頭!


    「你什麽你?還不去幹活?杵在這裏做什麽?」銀杏星眸一瞪,嚇得平兒渾身一顫,隻好往回走去。


    銀杏雙手環胸,站在那裏冷冷原地看著平兒轉身而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次就是因為這個丫頭害得小姐挨了打,她們四個這些日子可是被行武等人罵得狗血淋頭,他們讓她們一定要懂得控製好這小院中的四個人。


    這四個人都是龍雨薇送過來的,一個都不可信,又不能趕走,那就隻好將她們四個看好,誰也別想再出去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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