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鎮在那細細叮嚀,胭脂很想笑話他,但不知怎的,胭脂並沒笑出來,眼中反而有一點微酸。胭脂急忙低頭掩飾,等抬頭時候胭脂已經和原來一樣,對趙鎮笑道:“還借幾條猛犬來?萬一這家裏的丫鬟小廝,有怕狗的,或那些狗亂咬人,那可怎麽辦?”


    趙鎮沒聽出胭脂話裏的意思,反而連連擺手:“公主府裏那幾條猛犬,我去打聽過,都是有專人養著的,並不會胡亂咬人。”


    胭脂這回真忍不住笑了,對趙鎮道:“你放心,我不是豆腐做的,該怎麽照顧自己,我會照顧的。你再這樣叮囑來叮囑去,倒讓我覺得,我又成我娘養著的小娃娃了。”


    “胭脂,我想照顧你,真的,把你照顧的好好的。”趙鎮看著胭脂的眼神十分纏綿。胭脂覺得喉嚨又稍微有點堵,手微微握成拳,接著鬆開,這才對趙鎮道:“傻瓜。”


    趙鎮把胭脂摟過來:“胭脂,之前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害怕。害怕留你一個在這京城裏,會遇到很多事情。可是我……”


    “男 兒誌在四方,這也是常事,你有什麽好為我擔心的?難道你忘了,別人都說我是將門虎女。去吧,你說過的,自己變的更強,才會護住我,護住我一輩子。”胭脂的 話讓趙鎮低頭,輕輕吻上妻子的額頭。變的更強,才能護住妻子,也護住未來的孩子,而不是坐在家中,等著別人把這一切都從自己身邊拿走。


    “大郎真的要去出征?”符夫人聽說了這個消息,幾乎是喜不自勝地前來尋趙匡義。趙匡義依舊在書房裏,聽到符夫人的話,趙匡義的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就輕描淡寫地道:“胡氏,不過是無根之萍。”


    符夫人被丈夫這句話說的一愣,接著就笑了,沒有了丈夫做為依靠,一個晚輩媳婦,在自己麵前,可以隨意拿捏。趙家,並不是沒有長輩的。


    趙匡義繼續寫字,符夫人過來給他磨墨撫紙:“等大郎一出征,就去把大嫂和四娘子接回來。”


    趙鎮能防的住別人,可怎麽也防不住趙瓊花額靜慈仙師。趙匡義哦了一聲:“理由?”


    “大郎一人在外,整個府邸隻有胡氏一人,把四娘子和大嫂接回來,也好幫忙照顧。”這種理由,對符夫人來說,簡直張口就來。


    趙匡義已經把字的最後一筆寫完,滿意地看著:“好,就這樣做。”


    符夫人上前看著丈夫寫的字,讚道:“郡王的字越來越好了。”


    “心靜,字自然就練的好。當初大哥還在時候,常和我說,練字可以讓心靜下來。”趙匡義話語裏帶著歎息。符夫人淡淡一笑:“大哥若知道郡王為了大郎百般謀劃,定十分欣慰的。”


    趙匡義沒有接話,隻是看著那副字。大哥你若知道,我做到了你沒做到的事,是不是會更加欣慰?


    “女婿要出征?”天子決定調兵到周遼邊境,給一直躍躍欲試的遼人一個教訓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汴京城。王氏知道趙鎮請纓上陣,掛念女兒的她又來到趙府。


    看見女兒的頭一句話,王氏就這樣問出。


    “娘,這也是常有的事,我們兩家,都是靠軍功發達的,你女婿也不能總靠著祖宗的功勞吧?”胭脂安撫著王氏。王氏卻看皺眉看著女兒。


    胭脂用手摸一下臉:“娘,您怎麽了?”


    王氏歎氣:“胭脂,等女婿出征了,你就搬回去,和我住吧。你原來那個院子還空著呢,沒人住進去。”


    胭脂先是不解,接著笑了,靠向王氏肩頭:“娘,我曉得你的意思,可是這裏,是我的家。我答應你女婿,要幫他守住這個家,要守在這個家裏,等他回來。”


    胭脂語氣堅定,王氏的眉頭依舊皺緊:“胭脂,不一樣的,承諾再要緊,也沒有你的命要緊。你是娘的心尖尖,娘怎麽舍得你有個萬一。”


    看來符夫人和自己之間的齟齬,王氏已經知道了。胭脂又是一笑:“娘,不用擔心我。我是您生的,您養大了我,我怎會還讓您擔心?娘,我那個院子,以後有了侄女,就讓她們住進去。別擔心我。我好好的。”


    “除非我死了,才不會擔心你!”王氏拍胭脂一下。胭脂伸出胳膊把王氏的肩膀摟住:“娘,您啊,可不許說死,要活,活到長命百歲,活到你重孫兒都做了阿爹。活到……”


    “再活下去,豈不成老妖怪了?”王氏心中的凝重被胭脂的話衝淡了些,但還是不忘記叮囑:“胭脂,我曉得你有主意,可你千萬要擔心。”


    胭脂抱住王氏的肩又搖了搖,表示自己一定記得。


    紅柳在外麵道:“娘子,郎君回來了,聽說陳國夫人在,要進來給陳國夫人問安呢。”


    簾子掀起,趙鎮已經走進來,胭脂並沒鬆開抱住王氏肩膀的手,王氏白女兒一眼,見女婿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王氏也沒讓胭脂再鬆開。


    看見王氏母女親親熱熱地坐在那,趙鎮不由微微一笑,上前給王氏行禮問安。


    王氏照例問了幾句,趙鎮已經道:“恰好嶽母也在,從公主府接來的那幾條猛犬,已經牽過來了,就養在門邊。嶽母若有空,也去瞧瞧?”


    胭脂曉得這是趙鎮讓王氏安心的一個舉動,拉起王氏就起身:“娘,隨我去瞧瞧吧。”


    王氏還在遲疑,見趙鎮也沒反對,王氏也就跟了胭脂往外麵走。趙鎮領著王氏母女來到前麵。還沒走近就聽到犬吠,王氏不由瞧胭脂一眼,胭脂回王氏一個笑容。


    王氏把女兒的手握緊,他們既然各自都有了主意,那就隨他們去。


    這幾條猛犬各自由幾個男子牽著,見趙鎮他們過來,有個領頭的上前給趙鎮行禮。趙鎮讓他起來,這才道:“給陳國夫人和娘子瞧瞧,這幾條猛犬。”


    領頭的應是,往後做個動作,已有人牽著猛犬往前走。


    胭脂和王氏從小生活在鄉下,對狗是不陌生的,看見這幾條狗都油光水滑,張開的口中犬齒交錯,知道這狗是很不錯的狗。


    趙鎮從荷包裏拿出一樣東西,交給胭脂,示意胭脂丟給狗。胭脂見是塊肉幹,疑惑不解地丟出去。


    那幾條狗聞了聞,並沒有去吃。


    領頭的在旁恭敬地道:“娘子,這幾條狗都受過訓練,不是熟人的東西一概不許吃。”胭脂聽的這人說話聲音尖細,細瞧他們幾個,都麵白無須,曉得都是中人,隻怕這幾條狗,還是在宮中訓練過的。胭脂不由點頭。


    趙鎮這才道:“記住,我走之後,這家裏,這幾條狗,除了娘子的命令,別人的命令,一概不能聽,包括,”


    趙鎮遲疑一下才道:“包括郡王。”


    那幾個養狗的人齊聲應是,方才牽狗那個,低頭對狗說了句什麽,那條狗這才看一眼胭脂,對胭脂搖一搖尾巴,上前把肉幹叼起吃了。


    “真是好聰明的狗。”王氏忍不住讚道。


    趙鎮對王氏依舊恭敬:“嶽母此刻,就該更放心吧?”王氏又是一笑:“我自然放心。”趙鎮看著胭脂,一種自豪感從心中生出,原來護住自己心愛的人,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完全不同。


    “幾條聽話的狗?大郎他還真是把我們當賊防了?”趙鎮從公主府借了幾條狗的事,趙匡義很快知道,他的話裏帶有歎息。心裏卻是不屑。


    報信的人應是後才道:“就是如此,郡王,小的看著郎君和娘子胡鬧,簡直是夜不安寢。,郡王,娘子這段時日都在整頓家務,小的一家,隻怕要被送走。”


    國公府和郡王府,本都姓趙,兩邊下人彼此聯接有親的非常多。如此一來,趙匡義想要知道國公府的事也很簡單。來給趙匡義報信的人就是這類。


    趙匡義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皺,能用的人手也是分很多種的,比如這樣的,就是能放心使用,如果他出了趙府,那自己想要做有些事情,難免有些為難。


    “小的曆來忠心耿耿,從來沒違背過娘子的意思,可也不曉得,為何娘子頭一個就要小的全家出府?”在這人看來,胭脂夫妻所做的事都是違背杜老太君意思的,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家子,和和睦睦才好。


    “我曉得你忠心,隻是這總是分了家,隔了房的,他們要做些什麽,難道我們這些隔房的長輩還能去指手畫腳不成?不說別的,就隨便一件事,那邊就嚷起來了。”


    “郡王,小的日夜心急如焚,想的就是這事。若……”這人的話並沒說完,就用手捂住口,趙鎮看著此人,此人立即跪下,差不多指天畫誓:“郡王,小的曉得這話不該小的說,可是小的全家在這趙府差不多三十來年。武安郡王創下的基業,哪能任由娘子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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