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什麽算計什麽手段,全都無用,她隻會像蠻牛一樣碾過來,撞的粉碎。蠻牛,堂堂趙府,怎麽就娶了這麽一個人?符夫人閉上眼,這次這個虧,怎麽都是自己吃定了。


    “婆婆!”趙夫人再次打算開口勸說,符夫人疲憊揮手:“回去歇著吧。明兒,還要回京城呢。”現在,符夫人唯一賭的是,這件事不會傳到杜老太君耳裏,但這樣的可能,幾乎沒有。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


    符夫人差點就想罵出聲,還是忍住了。撕破麵皮這種事,胭脂無所謂,但符夫人,可不能無所謂啊。


    還要一夜,這一夜,也許可以想出辦法來。符夫人用手按住頭,老魏見人都走了,從地上爬起來:“夫人,我……”


    “以後做事,別這麽莽撞!”符夫人的話讓老魏的心放下。可後麵一句老魏的心又提起來:“你年紀也大了,別在我身邊服侍了,回去養老吧。”


    老魏啊了一聲,接著就跪下:“夫人,小的服侍您這麽多年了,您……”符夫人心裏暗罵,用手又揉了一下太陽穴:“你回家好好養著,我沒說你別的。”


    老魏眼裏的淚還是沒幹,符夫人不想再理她,就這麽一夜的工夫,還不曉得能不能想到主意。


    第二天就是離開寺廟的時候,雖然頭天夜裏發生了這麽件事,但眾人還是按部就班地把東西收拾好,又去殿上做了早課,撚過一遍香,這才上車回京城。


    胭脂來到符夫人麵前時候,看見符夫人的眼睛發紅,似乎連頭發都有些亂,看來昨夜她沒有睡好。至於吳氏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胭脂走上前,並沒像平素一樣行禮,隻叫了聲符夫人。此刻的符夫人壓根就不在意胭脂的禮節問題,隻對趙夫人和吳氏兩人道:“都收拾好了吧,我們去殿上做了早課,就走吧。”


    趙夫人和吳氏應是,但兩人的眼都看向胭脂,胭脂的眼裏什麽都看不到,依舊是那樣平靜,也不知她是深不可測還是傻大膽?趙夫人心裏嘀咕一句。順便瞧眼吳氏,見吳氏麵上有歎息,趙夫人也忍不住歎息,以後的日子,就沒有這樣平靜了。


    “娘子,您說,夫人會不會在您坐的馬車上動手腳?”紅玉上了車後就忐忑不安地問。胭脂搖頭:“不會的。”


    符夫人這種心思能轉個九曲十八彎的人,這個時候是不會在馬車上動手腳的,畢竟這樣一來,那就永遠都說不清楚了。胭脂歎一聲,這種日子,真不喜歡。寧願過當年在家種田的日子,也不願過人人羨慕,其實一點也不舒服的日子啊。


    紅玉哦了一聲,既然胭脂說不會,那就不會。車隊緩緩駛離寺廟,回去的路上沒有人再掀開車簾去賞景。


    趙家三位小娘子擠在一輛馬車裏,趙二娘子等了許久才問:“三妹妹,你說,娟兒會不會?”趙三娘子也在煩惱這事,昨夜回去之後,娟兒就哭著求趙三娘子,說什麽都不會說出去,求趙三娘子去符夫人麵前說句話。


    若在原先,趙三娘子定會一口答應,可現在趙三娘子覺得,祖母和原來不一樣了。原本的慈愛好像在頃刻之間消失,也許,下一刻,符夫人就變的寒冷。趙三娘子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寒冷漫上。


    “二姊姊,三姊姊,不曉得二叔公曉不曉得這件事?”趙五娘子昨夜回去想了一夜,覺得隻怕二叔公還不曉得。


    “這種事,我們做晚輩的,該瞞下來的。”趙二娘子在沉默之後開口。親親尊尊,這種事,做晚輩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瞞下來。


    “可是,就算是尊長,也不能就那樣……”趙五娘子的眉皺起,畢竟是人命,就算尊長也不能隨便把人命不當一回事。


    “但我們也隻能這樣做。”趙三娘子下著結論,趙二娘子和趙五娘子被這話說的一愣,接著歎氣,隻有如此了,也不曉得這件事什麽時候才能過去。以後的趙家,不會這樣太平了。


    城門已經在望,紅玉快活地說:“娘子,您說的對,這一路就是這樣平安。”


    “等進了城,就沒這麽平安了。”胭脂再次歎氣,紅玉臉上的歡快消失,這些事情,好像越來越超出紅玉的想象了。


    馬車停下,紅玉啊了一聲:“娘子,郎君來接你了。”


    “不是來接我,是來接大家。”胭脂糾正著。趙鎮已經下馬,去給符夫人行禮問安後,徑自往胭脂的馬車走來。


    這一別已經七八日沒見,趙鎮對胭脂的思念已經滿的溢出來,若不是怕人笑話,趙鎮前兩日就會縱馬往寺廟去,能早見胭脂一刻也好。


    “胭脂!”趙鎮跳上車轅,掀起車簾興奮地喊。


    紅玉已經走出車廂,坐到車轅上。趙鎮把車簾放好,看著胭脂滿是喜悅:“胭脂,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寺裏想我沒有?”


    “不想!”胭脂毫不遲疑。


    趙鎮的眉微微皺下就道:“沒事,我想你就成。胭脂,你在寺裏過的好嗎?”


    “不好,趙鎮,你上次的那個猜測可能是對的。你二嬸婆想殺我,也許,是你二叔公。”胭脂的頭靠在膝上,看著趙鎮眼眨也不眨地說。


    胭脂的語氣平靜地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趙鎮的眉皺的更緊:“胭脂,你,不是在說笑話吧?”胭脂看著趙鎮,這種用看白癡樣的眼看的趙鎮一陣發寒。


    “胭脂,我並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事,太重要了,而且,二叔公為什麽想要殺你?”趙鎮遲疑地說。


    胭脂搖頭:“我要曉得,還會來問你嗎?趙鎮,你家裏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若原來,趙鎮可以擔保自己全知道,但現在,趙鎮搖頭:“你這麽一說,我還真不曉得了。胭脂,我……”


    “趙鎮,我現在就想離開。”胭脂的話讓趙鎮一陣驚恐,他拉住胭脂的胳膊:“胭脂,你和我開玩笑的吧?我們……”


    “趙 鎮,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嫁了你之後不對勁的。原本呢,我可以不在意別人對我什麽態度,橫豎我不是和他們過日子,隻要和你說好就好。可是現在,我發現,不得 不在意了。”胭脂的語氣變的有些虛弱,這種虛弱之前胭脂從沒有過,趙鎮心中的驚恐更深,他把胭脂抱在懷裏,胭脂的頭有些倔強地不肯靠在趙鎮肩上。最終沒有 拗過他,還是靠在他的肩上。


    “胭脂,我說過,我會護住你的安危。這件事交給我,就算是把整個趙家都給翻過來,我也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趙鎮發誓樣說。


    胭脂的疲憊更甚,但胭脂還是開口:“趙鎮,你以為,你能做到嗎?你的二叔公是榮安郡王,是你的叔公,是尊長,是……”


    “所以他們才敢這樣膽大妄為,因為相信就算事情暴露,我也不會說一個字,是不是?”趙鎮的話讓胭脂又笑笑:“趙鎮,承認吧,你在他們麵前,是無能為力的。”


    “胭 脂,你是我的妻子,就算你以後想離開,可不管是在我心裏還是現在,你都是我的妻子,這點,現在不會變。我的妻子,她的安危我會護住。胭脂,不要說什麽做不 到。二叔公現在也許很強,但並不代表我什麽都沒有。”趙鎮捧住胭脂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在說。


    胭脂心裏升起一絲感動,接著這絲感動就消失,這點感動蔓延下去,會讓胭脂驚訝的。


    “趙鎮,原本我想過,若有可能,也許,我會留在趙家,和你一起過日子。但現在,我不想了。”胭脂的話像一把刀,深深插入趙鎮的心口。


    趙鎮覺得心口疼的難受,用手捂住心口:“胭脂,你為什麽,隻想著逃避呢?”


    逃 避?算是吧,但胭脂還是笑了:“趙鎮,我和你不一樣,你從小生活在這樣人家,見慣了這樣麵上和你笑著,肚子裏九轉十八彎的人。但我從小生活在鄉村裏麵,遇 到事情,隻會罵一頓打一架,事後丟開就是。就算進了汴京城,我娘和我也不耐煩和人應酬,躲在家裏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什麽拿捏寵妾啊,調教丫鬟啊,懲罰 不服自己的人啊。我和我娘,不願去想,也不願去做。外人說什麽就由的他們去說。我嫁了兩次,兩回都被休,兩回都是因為不想和帶上應酬的心。趙鎮,我不是不 會做,而是不願意,因為我覺得不值得。”


    趙鎮一直握著胭脂的手,等到胭脂說完最後一個字,趙鎮才道:“胭脂,我也不願意去猜的。你曉得,我是武人,計謀隻能用在戰場上的。”


    “可是現在,由不得你我了。”胭脂的話讓趙鎮笑了:“胭脂,你說你嫁了兩回,都不願意帶著應酬的心,因為覺得不值得,那你,願不願意,覺得我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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