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綏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動,睫毛輕顫。


    他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察覺到褻褲中的濕意,身子陡然一僵。


    睜了眼,卻看到禦盡然正神色莫辨地看著他。


    白綏遲疑,眸中的冷芒一閃而逝。


    麵上卻裝作無辜的模樣,眉眼如畫,笑得煙雨朦朧。


    “……三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他一愣,微微擰眉,嘴角有黏膩附著的感覺。


    不敢擅自舔嚐,怕是毒藥或是其他。


    抬眸,看到禦盡然袒露的胸膛及胸膛上淩虐的紅痕。


    眉頭擰得更深了。


    他嘴角扯了扯,眸中的顏色越來越冰涼。


    ……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吧?


    屋子裏酒氣漫天,顯然,這裏不是自己的淇水閣。


    白綏僵硬著身子,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狼藉的白濁濃漿。


    就算他再怎麽不經人事,也會明白,眼前的這幅場景到底意味著什麽。


    嘴角的黏膩惡心得令人作吐。


    殺人滅口。


    白綏的腦海中呼嘯而過這四個大字。


    拳頭狠狠地攥緊。


    指節泛白,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


    宛如憤怒的低鳴。


    他抬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依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但水眸中卻早已是冰冷乖戾一片。


    “三師兄,或許你該向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話音未落,掌風已然揮向禦盡然麵門,狠辣狂戾,帶起床幔鼓動飄蕩,掌風淩厲,和他在人前乖巧無害的姿態大有不同。禦盡然心中也是一驚,不想白綏竟然出手這麽快,且這麽毒,仿佛要一招致命似的,禦盡然側身險險躲過白綏的襲擊,又一招快拳直擊他鼻梁。


    禦盡然閃躲不及,鼻梁一痛,眼前一黑,被打了個正著,身子迅速向後仰去躲過白綏剩下的快拳,雙手趁機捏住他懸在半空中的手臂,反手將他按在床榻上。


    “六師弟,你冷靜些!”禦盡然聲音冷硬,帶著低怒,“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白綏被禦盡然製住了手腳,怒極反笑。


    “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那你倒是說說,這些都是怎麽來的?!”


    “若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人故意布的局,想要引你我二人互相殘殺。”禦盡然剛剛醒過來看到這樣子的場景也難免會震驚慌亂,但隻要靜下心來稍略想一想,便知道這其中定然有貓膩。


    房間裏的確像是事故現場,但他的身體他自己是再明白不過,做沒做心裏跟明鏡一樣清楚。


    且不說他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單單隻是白綏醒來後的表現都能證實這一點。


    “我們被人算計了。”禦盡然的眸中一片冰涼。


    白綏一愣,恢複了些許冷靜,沉眸咬牙:“那個賤人是誰?”


    禦盡然勾唇,聲音像是淬了冰。


    “除了沉魚閣那個蠢貨,還有誰敢在你我二人頭上動土?”


    白綏磨了磨尖利的牙齒,眸中席卷著滔天的怨毒,讓人不寒而栗。


    “蘇采兒,仗著師父疼愛,就無法無天了麽?”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怒吼的殺意,皆是冰冷的勾起唇角。


    那女人,怕是死到臨頭了。


    蘇菜菜身子一抖,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唔,臨近年底,這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寒冷了呢。


    看來得讓師父多準備些棉襖了。


    蘇菜菜恍然不覺,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兩位師兄的追殺目標。


    聞海殿還未下學,蘇菜菜將今日的課業做完,便湊到了前排座位上四師兄顏弗的身邊,瞄了瞄兩邊,靠近他,神秘兮兮地道:“四師兄,我跟你說件事。”


    顏弗咽了咽口水,饑渴地看著眼前這隻活蹦亂跳的血牛。


    真想、真想一口吸幹她。


    蘇菜菜被他垂涎的眸光盯得渾身隻打哆嗦,隻得硬著頭皮道:“五師兄前個兒跟我說……說他喜歡你,被你酷魅狂狷拽的氣質所傾倒,所以想要和你一道雙修,但卻礙於顏麵,所以不敢麵對麵地告訴你,於是就讓我來探探風……”


    蘇菜菜揚起一張純潔無辜的小臉,正經道:“不知道四師兄你心中怎麽看?”


    顏弗一愣,被突如其來的告白衝擊得大腦一片空白。


    想到墨辭雪那個渾身上下冷得像是玄冰一樣的男人,會愛上他,便覺得身子一陣惡寒。


    雖然他是一隻蝙蝠,但是他也不想被凍死。


    顏弗陰鷙道:“給他說,勞資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蘇菜菜呆住,繼而笑眯眯的點頭。


    沒關係,沒關係,雖然現在顏弗的反應很排斥,但緋聞就是這樣,能夠將兩個原本不想愛的人緊緊聯係到一起,最後回頭的時候才會驚悟,自己早已在緋聞中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


    作戰方案三:製造緋聞,讓彼此認為對方愛慕自己,假來真去,最終走向光明的聖土。


    搞定顏弗這隻之後,蘇菜菜尋了個空,溜到了五師兄辭雪所在的長歸殿。


    她不敢晚歸沉魚閣,便隻好從聞海殿早退了。


    蘇菜菜偷偷摸摸地站在殿門口,做賊似的看進殿裏頭,所有殿眾都背對著她,認認真真地製作著桌上擺放著的木製機關,她看不到辭雪是哪一個,於是隻好咳了咳,喊了一聲:“五師兄。”


    脆如鶯啼的聲音,響徹在長歸殿。


    眾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看到蘇菜菜,眼中皆是露出驚豔的神情。


    殿中瞬間哄鬧起來,都是在討論蘇菜菜的。


    “這小美人是哪個宮哪個堂的?模樣很標誌呀。”


    “我記得,似乎是疏月宮的蘇采兒師妹,嘖嘖,但她以前沒現在這麽漂亮的。”


    “疏月宮,是來找辭雪的嗎?”


    “辭雪豔福不淺呀,這麽如花似玉的一個小師妹。”


    蘇菜菜也不是頭一次被人用這麽*的眸光議論了,但終究還是不好意思。


    她越過眾人,一眼就看到了最左側的墨辭雪,隻因為他周身的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似的,被阻隔在熙攘之外,月白衣衫是那般顯眼,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生人勿近”這四個大字。


    蘇菜菜求助的眼神看向辭雪。


    辭雪纖塵不染,眸光在蘇菜菜的臉上一掃而過,似乎是極為厭惡。


    他放下手中的木製機關,向蘇菜菜走來。


    殿門外。


    辭雪冷道:“你又來找我什麽事?”


    蘇菜菜一愣,知道他是在說以前的蘇采兒,心中一頓,十分想告訴他從前那個會纏著他不放的蘇采兒已經徹底死去了,再也不會有像她那樣喜歡他的女孩出現了。


    辭雪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緊抿著唇角,轉身離開。


    蘇菜菜拽住了他的袖子。


    “五師兄,我有話對你說。”蘇菜菜急急道,“四師兄說他喜歡你,愛你這副明淨無垢的天神模樣,說你像是一道光照進他泥濘黑暗的世界,所以他想要和你一道雙修,但他難以啟齒,生怕你會當麵拒絕他,所以便央著我來幫他說一說,五師兄你認為如何?”


    辭雪愣住,眸光幽冷,這女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從前總是纏著他不放令他唯恐不及,現如今又開始為另外一個人給他做媒。


    是想以另外一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嗎?


    辭雪冷著一張冰雪麵容,嘲諷道:“蘇采兒,你給我聽著,我不是不會喜歡你這樣惡毒的女人的。”他冷笑道,“所以你不用再費盡心機接近我,四師兄顏弗?別說笑了!”


    蘇菜菜急聲道:“我說的是認真的,顏弗真的喜歡你。”


    辭雪用一種高高在上無可救藥的眸光睥睨蘇菜菜:“讓他做夢!”


    說罷揮袖離開。


    蘇菜菜摸了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


    但她不泄氣,隻要將這個彼此愛慕的緋聞傳達到彼此心中就好了。


    金鍾清響,遠聲悠揚,司空念遠。


    各殿紛紛下學。


    顏弗在疏月宮門口碰到辭雪。


    兩人俱是身體一頓,繼而用鄙夷的眸光盯著彼此。


    顏弗道:“惡心的人,竟然對勞資又那種想法!哼!”


    辭雪一頓,冰唇輕掀:“說誰惡心?顏弗,你敢再說一遍?”


    顏弗囂張道:“怎麽?敢做不敢承認?小師妹都跟勞資說了,說你愛慕我,想要和我雙修。”


    辭雪麵色鐵青,聲音從齒縫裏要出來。


    “她說什麽?我愛慕你?”


    兩人先是火拚了一場,最後追根溯源起來。


    總之,得到同一個結論是,他們都被蘇菜菜耍了。


    蘇菜菜後來被滿宮的師兄們追殺。


    風急火燎,戰火十分壯觀。


    引來無數妖怪們駐足觀望,汪洋歎息。


    蘇菜菜一邊淚奔,一邊驚恐地張大嘴巴看著身後四位臉色發黑的師兄,生怕他們追上來。


    自作孽不可活。


    你還別說,關鍵時刻,人類的潛能是無窮的。


    蘇菜菜狂奔如同小兔子一樣,鑽進沉魚閣,緊緊掩上門扉。


    躲到沉魚閣不敢出來。


    “這是……怎麽了?”宮玖放下手中的木盒,將蠱蟲裝進盒子裏。


    蘇菜菜撲進宮玖的懷裏,淚眼婆娑道:“師父,快、快把他們攔在屋外,他們要殺我!”


    房間裏下了禁製,四位師兄在外麵用刀槍劍戟猛地擊向禁製層,蘇菜菜能感受到整個沉魚閣都在輕輕的搖晃,害怕得縮進宮玖的懷中,慘白著一張小臉,默默流淚起來。


    宮玖摸了摸蘇菜菜瑟縮的身子,挑眉道:“好家夥,這拉仇恨的級別倒是越來越高了,你給為師說說,是怎麽一口氣得罪四位師兄的,尤其是白綏,竟然把他都惹急了。”宮玖幸災樂禍道,“嘖嘖,不虧是為師的愛徒,頗得為師氣人的真傳呢……”


    作者有話要說:笑眯眯更新啦,祝大家看文愉快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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