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難道當年的sars還沒教會你嗎?speedymultimediagroup總部大樓是中央空調控製係統,你的感冒病毒極有可能會隨著空調係統散布到每個辦公室裏,增加大家罹患流感的機率,連帶的也會降低工作效率,影響集團整體營收。」


    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


    「阿達,你車停哪?」


    包力達沒說話,倒是梵季諾說話了。「我車就在前麵。」


    「不用,我和阿達還有事要先回公司,我搭他的車,不勞費心,免得病毒汙染總編大人的座駕,萬一真害你感冒,我會過意不去的。」


    「可是……老大,我剛剛是搭梵總編的車來的耶。人家梵總編的車可好了,舒適又溫暖。」包力達很是懷念。


    說真的,梵總編真不愧是有品味的男人,選的車真是棒極了,外型好性能佳,但凡是男人都會想要一輛。方才一路上聽著他隨意地談論起愛車,包力達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完全應驗一句話——男人就是要懂車。


    去你個包力達b!老是在重要關頭讓她難堪。劉克瑾忿忿地想。


    「我搭計程……」車。


    話沒說完,左手腕旋即一緊,暖燙溫度沁入肌膚的同時,整個人也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拽走。


    「你幹麽?」不想失態,她刻意壓低嗓音。


    梵季諾顯得坦蕩,朗聲道:「沒幹麽,剛好我也要回公司,我們一起走。」


    「我說了,我自己搭計程車。」作勢抽手,奈何某人硬是不放,力量懸殊,她根本動彈不得。


    梵季諾涼涼地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大不了你待會付我車資。」


    「別,千萬別這樣!你梵季諾可是我們gpgaymultimediagroup旗下最暢銷的雜誌總編鉗,時尚界的第一把交椅,加之支持者眾,我劉克瑾雖不才也還想活著善終,豈敢把你當計程車司機使喚。」


    「我都已經跑了一趟警局,有差這個嗎?現在才擔心不嫌晚?」他短暫鬆開手,往她後腦杓拍了一下,又再度抓住她。


    突然被打,劉克瑾可不服氣了,杏眼瞪著始作俑者,賭氣不吭聲。


    倒是包力達搶著吭聲了,笑嘻嘻的說:「有,當然有差!這輛計程車太高檔,隻怕車資不菲。實不相瞞啊梵總編,現在已經是月底了,我家老大一定又是荷包見底,車資就麻煩你打個折吧。」


    劉克瑾別過頭,狠狠地瞪了包力達一眼,深深覺得自己活到現在還沒被包力達氣到腦中風真是奇跡!


    包力達淘氣的眉毛佯裝無辜地挑了挑,噤聲。


    是說,前方拉拉扯扯的兩人怎麽越看越像狗主人遛狗,狗使性子頑劣不肯走,狗主人隻好使勁拖著狗。


    就不知道老大是哪種狗,畢竟要這麽頑劣不馴,還真不容易類比。


    包力達越想越歡,可又不敢笑,隻得忍笑忍到快內傷。畢竟這事要是讓老大知道,他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來到梵季諾的車旁,梵季諾剛解了鎖,劉克瑾立刻拉了後座車門想要鑽進去。


    可惜,梵季諾早有防範——


    「你坐前麵。」他拽住她就往前推,硬是把她塞進副駕駛座。


    劉克瑾反抗不了,隻能恨恨地瞪著這個模樣看似溫文,實際上卻處處霸道耍橫的虛偽男人,默默在心裏殺他千刀。


    「老大,是不是很讚?完全不是我們那台破廂型車能比的。坐在這車上,我感覺我都快要變詹姆士。龐德了。」包力達一進了後座就興奮的往前湊,說完還自我陶醉地哼了一段007的經典配樂。


    「包力達,你可不可以有節操一點?是沒聽過大丈夫要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嗎?」


    「如果給我這車開,我不介意馬上變性當女人。」嘻皮笑臉。


    「你——」


    劉克瑾恨鐵不成鋼,巴不得自己從沒認識過包力達這個沒節操、沒誌氣的渾小子,她別過臉,再不說話。


    車子離開警局,平穩流暢的奔馳在淩晨的台北街頭。


    「局裏的陳隊長跟我有點交情,以後要還遇上什麽事,你可以直接找他。」


    劉克瑾遲遲沒說話,看得包力達可真要捏一把冷汗了。


    吼,老大也真是的,今天要不是多虧了梵總編,隻怕她現在還在警局的長椅上發呆流口水哩。平日裏忌妒人家漂亮也就算了,好歹看在梵總編今天無私幫忙的分上,麵對救命恩人,總要把姿態放低一點吧,否則下次要再出事,看誰來救她,他包力達可沒那能耐。


    心裏默默一歎,算了算了,看來還是得他來幫忙打圓場了。


    「梵總編,我家老大就這脾氣,直來直往又硬又橫,你多多包涵呐。」


    「我無所謂。倒是你,跟著這樣的老大,你也不容易吧?」


    「嘿嘿,那是那是。不過,老大她偶爾也有不錯的時候。」


    梵季諾挑眉,「喔,是嗎?比如說。」


    「比如便利商店推出咖啡第二杯半價的促銷活動時,我就有免費咖啡喝。」


    「第二杯半價促銷活動……」梵季諾微揚的尾音,透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聊夠了吧?是當車上沒我這人?第二杯半價又礙到誰了?」


    黑暗中,劉克瑾隱約看見他胸膛略有起伏,似是在忍笑,當下隻覺得自己的臉都燙了起來,不能痛揍大嘴巴的包力達,隻能氣得猛捏自己的手。


    「不錯,大有長進了,不像以前我隻要喝你一口水,就整天追著我要錢。」


    「真的假的?老大,你以前好……小資喔。」包力達不敢赤裸裸的說出小氣兩個字,隻好婉轉的換了個詞匯。「不過,對比梵總編的待遇,突然覺得老大你對我根本是真愛啊!」


    真愛你個頭啦!蠢阿達。


    梵季諾這家夥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事情的真相才不是像他說的那樣!


    跑腿償約的那一年,她三天兩頭就被叫到籃球場去,像個丫鬟似的看他少爺打籃球兼幫忙買水喝。


    說也奇怪,不管之前她怎麽嘔心瀝血的反複計算,總會有那麽一個程咬金冒出來,以至於球場上永遠少一瓶水。


    身為前前任係學會會長的他,就會人前很大器的犧牲自己,人後跑來問她,「你有沒有水?」


    剛開始,劉克瑾不疑有他,傻傻的拿出來。


    「謝啦。」梵季諾二話不說拿了水湊口就喝。


    劉克瑾看得兩眼都直了。她、她、她才喝了一口的礦泉水……


    拜托,他又不是她的誰,共喝一瓶水已經很奇怪了,偏偏他還老愛直接把嘴巴嘟在瓶口。


    現在是怎樣?間接接吻嗎?


    幾次下來,劉克瑾越想越不對,為了徹底扭轉他的惡習,隻要他乂這樣喝她的水,她就會追著他要錢,希望藉此達到以價製量的效果。


    沒想到現在卻被他說成這樣!


    等等,該不會因為這事累積他反擊的欲望,之後才會故意在張安祺對他告白的時候,公然對她做了「那件事」,藉此拉她下水作為報複?


    她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身旁的他根本是個可怕的腹黑男啊!以前真是小瞧了他,難怪老在他手上栽得絕慘。


    「咦,不對呀,剛剛梵總編說的是「以前」……你們以前就認識了?」嗅到八卦味道的包力達興奮的往前靠。


    「不認識。」


    「認識。」


    兩人不約而同開口,可說的卻是南轅北轍的答案。


    梵季諾飛快地別過眼,森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說「待會再來整治你」,很快地又把視線調回,握在方向盤上的指節因為用力太過而微微泛白。


    雖無正麵迎視,可那無言的一瞥,竟讓劉克瑾覺得頭皮微微地涼麻了起來,手心直冒汗,好幾次都想打開車門跳車逃逸。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包力達心裏嘀咕。


    氣氛凝滯,三人皆大氣不敢喘一聲。


    這時,路口的紅燈亮了,車子停了下來。


    梵季諾別過幽深如大海般的黑眸,靜靜的瞅著她,表情似笑非笑。須臾,長指無預警的勾過她的下巴,迫使她迎視自己的目光。


    「不認識?我以為,以我們兩個的關係,應該可以稱得上熟,畢竟我們兩人第一次接——」


    劉克瑾直覺以為他要說「那件事」。


    天啊,不能說不能說,千萬不能說,心中警鈴大作的劉克瑾,想也不想立刻撲上前去,緊緊搗住他的嘴巴,死命阻止他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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