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柳家六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還真是一語成鑒。


    柳家發達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也從三餐不繼成了小資之家,這種改變就來自於複蘇的六娘。


    養魚,種稻,新奇的玩偶,古怪又漂亮的荷包。


    短短五年下來,柳家就從困難戶,一躍成為槐樹村的大戶,良田置辦了幾十畝,秋收之時都要請人幫工了,這可是十裏八村的奇事。


    “少爺,音娘與六娘,送新的荷包過來了。”


    葡萄架下,蹲著一位挑挑揀揀的少年,正是已經十三歲的吳小明。


    聽到劉嬸的話,吳小明微微抬頭,擺手道:“快讓她們進來,我這葡萄都熟了,正好問問關於釀葡萄酒的事情。”


    劉嬸含笑點頭,沒一會的功夫,兩個穿連衣裙的小姑娘,就被劉嬸帶了進來。


    這兩個小姑娘有七分相似,大點的穿著白色連衣裙,眉心上點著一個紅點,是柳家的大姑娘音娘。


    小一點的十來歲,穿著粉色的連衣裙,一雙眼睛透著股機靈勁,不是大難不死的六娘還能是誰。


    “吳哥哥...”看到吳小明,音娘隻是微微而笑,任由六娘蹦蹦跳跳跑了上來。


    這幾年中,柳家雖然發達了,比之吳家卻還差上不少。


    六娘發明出來的新奇玩意,多數都是通過音娘與吳小明的渠道,借用吳家的關係推銷出去。


    一來二去,兩家的關係發展的還不錯,當年的齷齪事也沒人提了,大有結成秦晉之好的意思。


    “六娘又漂亮了,就跟年畫裏的童女似得。”吳小明說的是六娘,看得卻是音娘,目光中滿是笑意。


    人長大了,有長大的樂趣,也有長大的苦惱。


    如果說六娘像年畫裏的童女,音娘就像降臨凡塵的仙子。


    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氣質猶如清水白蓮,眉心中一點嫣紅,又給整個人添了三分靈動。


    “吳哥哥,回神啦!”看到吳小明眼中隻有自己姐姐,六娘目光中閃過複雜,隨後才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聽到六娘的話,吳小明回頭看去,發現六娘手中拿著一個新款荷包,上麵繡著一個圓鼓鼓的小東西。


    “這是什麽?”圓滾滾的小東西,看著有點像鬆鼠,細看又不太像,吳小明也認不出是什麽。


    六娘將荷包遞過來,指著上麵的繡線,笑道;“這個叫皮卡丘,是我專門推出的少女款荷包,你看它的樣子都可愛。”


    吳小明微微點頭,這個叫皮卡丘的小東西,看著是挺可愛的,賣給小女孩銷量一定不錯。


    三年中,六娘出創意,吳小明出銀子,永平一縣十三鎮中,足足開了十五家,販賣荷包與布偶的針線店。


    有吳老爺的黑道勢力保駕護航,幾年下來賺的是缽滿體滿,永平縣中都是數得上的富足。


    而有了銀子之後,吳老爺也是招兵買馬,擴大自己的生意規模。


    憑借著狠勁與上下打點,賭場已經開到了州府上,正琢磨著花錢買個官身呢。


    “我這次打算將荷包,還有皮卡丘的布偶一同推出,劃分出三個檔次,分別是精品類型,普通類型,還有經濟實用型。有錢人愛麵子,我們就給他綾羅綢緞的款式,拿出去送人也有排場。普通家庭喜歡實惠,我們就用上等的布料來滿足,經濟差點的家庭,我們還有經濟實用型推出,這三個人群的需求都能滿足。”


    談到生意,六娘眉飛色舞,一看就是個能幹的。


    音娘不太喜歡這些,就在一旁擺弄著花花草草,偶爾聽上幾句也不答話。


    吳小明認真的聽著,不時點頭表示認可,等到六娘將自己的觀點說完,這才開口道:“縣城的趙四說,在縣城裏的鋪子裏,經濟實用型的問者寥寥。鎮上的馬五說,鎮上的鋪子裏,精品類型的所求無幾,你覺得是什麽原因?”


    “縣城的鋪子開的大,裝修的豪華,普通人家望而生卻,經濟實用型的沒有市場。鎮上的鋪子開的小,有錢人也不多,綾羅綢緞配著金線,一個布偶算上手工錢,起碼要賣三五十兩銀子。鎮上的大戶人家,能拿出三五十兩銀子的不少,舍得來買布偶的不多,這是消費水平的差距。”


    六娘一開口,又給吳小明說了一個新詞,消費水平。


    聞詞而知意,吳小明念著消費水平這句話,讚同的點了點頭,笑道:“你這個丫頭,口中的新詞還不少,也不知道你這麽聰明,以後會便宜了哪家小子。”


    說到後麵,滿滿的全是調侃,說的六娘臉色微紅。


    古代人,十三四歲出嫁的比比皆是,六娘今年九歲,也快到這個時候了。


    聽到這些玩笑話,六娘下意識的看了眼姐姐,語氣中好似帶著幾分幽怨,道:“你猜...”


    少女的心思,吳小明當然猜不到,笑著轉移話題道:“前段時間,我在後院開了個小湖,還種上了荷花,一起去看看吧。”


    聽到有荷花,音娘目光微微一亮,喜歡的情緒一閃而過。


    六娘就不怎麽高興了,小臉繃的緊緊的,手中攥著秀有皮卡丘的荷包,恨不得將上麵的小東西蹂躪死。


    二人的情緒,被吳小明盡收眼底,隻是臉上不動聲色。


    相比機靈古怪的六娘,他還是更喜歡音娘一些,因為音娘身上有種讓他著迷的氣質。


    這種氣質叫高冷,叫不食人間煙火,隨著年紀的逐漸變大,音娘的這種氣質越來越盛,一般人都慚愧的不忍褻瀆,偏偏吳小明有種不征服,不心甘的別樣情緒。


    荷花園,望秋亭。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花園中的小湖,花費了吳小明千兩白銀,小而精致並不是說說而已。


    走進庭院,隻見花團擁簇,蝴蝶翩翩起舞,小湖中荷花盛開。


    音娘抬頭看向吳小明,目光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眉心中一點嫣紅,更是畫龍點睛之筆,就連身為姐妹,又同是女人的六娘,見到姐姐站在荷花池邊,抬頭輕笑的樣子,也微微愣了片刻。


    “一笑萬人醉,一憂千古愁...”吳小明覺得自己被灌醉了,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才值得自己去追求。


    十二三歲的年紀,已經朦朧而懂,知道什麽是喜歡了。


    在吳小明火熱的目光下,音娘害羞的低下頭,湖水倒映著她的影子,美的好似不在人間。


    相比吳小明的癡,音娘的羞,六娘的心思就多姿多彩了。


    心裏麵好像打翻了醋壇子,一種內心深處湧出的酸意,差點讓她落下淚來。


    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六娘緊咬著下嘴唇,很想上去質問兩句。


    問問眼前這個少年,自己又能賺錢,又能養家,為什麽他的眼裏隻有姐姐,不願意多看妹妹一眼。


    六娘自己也承認,姐姐是比她更漂亮一些,但是她也不差啊。而且,姐姐除了高冷還有什麽,有她這麽能賺錢,有她這麽善解人意,有她這麽懂得情緒嗎。


    很想大聲問出來,話到嘴邊卻無從提起。


    眼淚在眼眶中徘徊,六娘微微低下了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悲傷的樣子。


    “音娘,你覺得我怎麽樣?”二人坐在涼亭中,吳小明眼中隻有音娘,滿是坎坷的開口問道。


    音娘臉上的紅暈還在,高冷消失的一幹二淨,赤裸著雙足踢著水麵。


    高冷隻是一種性格,人的情緒千變萬化,不同的時刻有著不同的情緒。


    音娘今年已經十三歲了,按照普通人家的標準,也到了相看人家的時候。


    她雖然有些不食人間香火,卻也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年紀,懵懂間知道吳小明再問什麽,弱弱的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吳小明的表情似笑非笑,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話語,輕聲道:“不知道,也就是不反對了,那麽我兩個,湊合著過怎麽樣,我會對你好的。”


    音娘不說話,臉上含羞待放,比眼前的荷花更美。


    吳小明不言不語,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那白嫩的小腳劃過水麵,有種想要捉到懷裏把玩的衝動。


    蓮花,白嫩的美腿,眉心中一點嫣紅。


    不知道為什麽,吳小明突然覺得腦袋有些發暈,用力的搖晃了兩下,好似對這個景色似曾相識。


    “你會對我好嗎?”音娘聲音弱的跟蚊子一樣,差點吳小明就沒有聽到。


    楞了一下,吳小明大喜過望,也顧不得什麽似曾相識了,情不自禁就抓住了音娘的手:“會,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


    “恩...”音娘低頭看著水麵,任由自己的手被人抓著,好像鴕鳥一般將腦袋埋在了胸口。


    二人身後,六娘已經離開了,什麽時候走的都沒人知道。


    吳小明牽著音娘的手,好似在撫摸著上等的暖玉,輕聲道:“下月八月八,我去你家下聘禮。”


    “是不是太快了?”音娘有些拘謹,臉上多了幾分遲疑。


    吳小明微微搖頭,伸手點了一下音娘的眉心,笑道:“一點也不快,我們青梅竹馬,我不娶你的話,你還想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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