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上五百年,孫悟空見到一隻老猴死去,才有了出去尋仙,長生不老的想法。


    這時候的大師兄,對於仙,凡,長生,自由,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在他看來自己很快樂,用不著什麽大羅道果,也不知道大羅道果代表什麽,更別說玄之又玄的天命了。


    “你這猴子,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愚笨。”女媧聖人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留在我媧皇宮中避禍,不在理會外麵的是是非非。第二,我送你一點造化,你便下山去吧。以後是身死道消,還是抓住那一線生機,就看你的造化了。”


    這兩個選擇一出,孫悟空就抓耳撓腮,自己急得不行。


    大師兄乃是天生石猴,冥冥中對於禍福,自有一番感應。下意識的,就感覺到兩個選擇對自己很重要,而且哪個都不好選。


    “有些難辦,大師兄如果選第一個,就相當於加入了女媧陣營,估計跟那些上古大聖一樣,無法再輕易離開媧皇宮了。至於西遊因果,女媧自然會扛下來,大師兄沒有身死道消之劫,也沒有了傲世九天的齊天大聖。選第二個,一個不好就是飛灰湮滅,此後如履薄冰,卻也暗含太祖的那句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的名言。”


    吳明以後世的角度,審視著兩個選擇,等待著大師兄的抉擇。


    大師兄急得不行,人一急容易上火,猴子急了也容易犯脾氣。


    算來算去也算不明白,大師兄猴脾氣上來了,幹脆道:“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猴窩,俺老孫哪也不去,就回花果山了。”


    “你這猴子!”女媧聖人輕輕搖頭,目光中流露出可惜之色。


    吳明站在一旁,看到場麵安靜了下來,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娘娘,請問沒有了大師兄,不,沒有了孫悟空之後,西遊還能夠開啟嗎?”


    “一個時代,就像一個盛開的花叢。有人的是紅花,有人的是綠葉,有的人是花叢下的野草,你明白嗎?”女媧聖人以目光掃來,給出的答案也模糊兩可。


    吳明低著頭想了想,既然是花叢,就不可能隻有一朵鮮花。


    西遊記中,孫悟空是當之無愧的主角,開篇就是以靈猴出世為引子。但是在西遊中,主角還有唐三藏,有豬八戒,有沙和尚,乃至於容易被忽視的小白龍。


    缺少一個孫悟空,西遊之局雖有影響,可絕對不會被打破。他以為隻要挖走大師兄,西遊就不是西遊了,這個想法無疑是片麵的。


    “小事可逆,大事難改。看樣子,就是沒有了大師兄,西遊還是要繼續啊!”吳明心頭有些發沉,他拚著性命不要,才將大師兄拉出了局,為的就是破壞西遊。


    顯然,他的想法還是天真了,西遊乃是佛教大興的基礎,佛法東傳的盛世。別說少一個大師兄,恐怕就是唐僧幾人死完了,佛教依然會繼續推動下去。


    無數年的謀劃,無數年的布局,佛教為這一天等的太久了,絕不會輕易罷手。


    而且,封神時期,為破誅仙劍陣,元始天尊邀請了西方二聖,這才讓通天教主大敗而歸。


    從那以後,相當於道教二聖,欠下了西方二聖的人情。


    為了償還上次的因果,道家聖人明知道佛法東傳,對於道教的衝擊是最大的,也要啞巴吃黃連。再加上妖族一盤散沙,無法形成統一陣線,去對抗佛教門徒,這才是西遊能夠成功的關鍵。


    “看來是我想錯了,西遊之行不在於人,而在於佛法能否東進。我要粉碎西遊之局,隻能以堂皇大勢,阻攔唐僧一行人取經,挖牆腳是挖不完的。”吳明想明白了關鍵,也就知道該從哪裏入手了。


    破壞西遊格局,隻能從兩方麵入手,道家,或者妖族。


    其他小手段,在佛教的陽謀之下,很難動搖大局,做的再多也是無用功。


    “娘娘,西遊之行佛法東進,不知道妖族是怎麽考慮的?”吳明抬頭看向女媧,這位人妖二族共同祭拜的聖人。


    “媧皇宮不參與,不阻攔,不過問,不插手,一切都由小輩們自己做主。”女媧聖人說的輕描淡寫,好似對這件事並不關心。


    吳明對此不置可否,看過西遊記的人都知道,佛教東傳是踩著妖族的屍骨,一步步走到東土大唐的。


    除了三分之一,投靠在神佛座下的妖族,其他大妖非死即傷,最好也是被度化的命運。


    身為妖族聖人,女媧娘娘就是偏心人族,也不會坐看自己的後輩死傷殆盡。


    這裏的不參與,不阻攔,恐怕隻是情勢所逼下的妥協,有幾分真心實意可就難說了。


    “娘娘,我...”


    吳明剛要說些什麽,女媧聖人就擺了擺手,笑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就按你想的去做,不要有顧慮。”


    “這...”


    “去吧,去吧...”


    女媧聖人輕輕揮手,吳明與孫悟空頓時天旋地轉,再回首已經是花果山上。


    花果山上群猴嬉戲,綠水環繞,依然是來時的樣子。


    吳明看了眼天空的白雲,他想要聯合那些大妖抗擊西遊,顧慮是佛教大能會對他出手,女媧聖人卻告訴他不要有顧慮,這是個什麽意思。


    難道說,女媧聖人讚同他的觀點,會幫他牽製住佛教大能。


    這不可能吧,吳明所知道的西遊記,可沒有女媧聖人出手,阻攔佛法東傳的劇情。


    吳明認真的思考一會,這裏麵最大的變故就是他了,西遊記中沒有他的身影,也沒有人在西遊開局之前,就對佛教進行阻擊。


    這讓吳明不由在想,難道自己扮演了馬前卒的角色,讓這些聖人有了別樣的心思。


    “人心思變,大師兄,恐怕我們有麻煩了。”吳明下意識的看向大師兄,發現大師兄正盤膝坐下,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玄之又玄,眾妙之源...”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大師兄的嘴裏傳來,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連連點頭道:“妙,妙,妙!”


    “大師兄,你成貓了,喵喵的幹什麽呢?”吳明還以為大師兄走火入魔了,趕緊上前將他搖晃醒。


    醒來之後,大師兄目光迷離,先是茫然的看了吳明一眼,這才開口道:“娘娘在我的腦海裏,留了一個叫猿魔神功的東西,我一時間看的入了迷,你將我搖醒幹什麽?”


    說完這話,大師兄再次閉目盤膝,搖頭晃腦的嘀咕起來。


    吳明認真的看了一會,發現大師兄還真是在修煉,顯然是得了造化,受到了女媧聖人的點撥。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他這個衝鋒陷陣的小卒子,什麽好處都沒有拿到,反而是看著憨厚的大師兄,在媧皇宮中賺了個缽滿體滿。


    “你既然叫我大師兄,俺老孫也不能虧待了你。這猿魔神功大有來曆,乃是先天魔神之一,大力魔猿的主修功法,在煉體一道上頗有所得。你也過來聽聽,看看自己能不能領悟出神通來,也算你這句師兄沒有白叫。”孫悟空睜開眼睛,對著吳明連連招手。


    吳明嘴角直抽搐,他管孫悟空叫大師兄,是因為看電視養成的習慣,調侃的意味更多一些。


    沒想到孫悟空還當真了,打算將猿魔神功傳給他一些,真將他當成二師弟了。


    “二師兄名聲不好,可跟先天的神通相比,二師兄也就二師兄吧,我吃點虧算了...”吳明得了便宜還賣乖,心裏美的跟花一樣,樂嗬嗬的坐在了孫悟空身邊。


    “天地初開,混沌未分,先天之靈稱魔號神,多為紫霄宮中三千道客...”


    天地初開的第一批生靈,一個個得享造化而生,個個都是天生的神祇。


    女媧如此,東皇太一如此,鎮元大仙如此,道教三清與西方二聖同樣如此。


    紫霄宮中三千道客,一位位都可被稱為先天魔神,大力魔猿正是其中之一,見到聖人也可稱之道友的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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