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天色未亮,初晨和蘇縝便換上了原來的衣服,被人領到一艘小船上。


    小船小得可憐,除了那個戴了一大頂鬥笠,把臉遮了大半,搖櫓的仆人外,就隻容得下初晨和蘇縝兩個人。海上全是大霧,什麽都看不清。波浪稍微大一點,小船就仿佛要被打翻一樣,顛簸得厲害。蘇縝看見初晨臉色蒼白,害怕地抓緊船舷,知道她不習慣,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你不是會鳧水了嗎?怎麽還這樣害怕?”


    經過了萬春湖以後,初晨最先惡補的就是鳧水。她白著臉:“鳧水和坐船是兩回事啊。我隻在湖裏遊過,哪裏敢在這汪洋大海裏遊?何況,聽說這裏麵還有鯊魚,會吃人,是不是?”又抱怨:“白老爺子真的是很小氣,船大一點會讓他變窮嗎?要是翻了,怎麽辦?”


    她手心裏全是冷汗,蘇縝揚起眉毛,微微一笑:“哪裏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你妹子吧?你出行的時間,是她親自選的,肯定是氣候最穩定的時候,不會出什麽事的。”


    搖櫓的仆人自二人上了船一直沒有開口,此時方來了一句:“夫人大可放心,有老奴在,定然可以將夫人平安送到簸箕島。”那聲音蒼老粗澀,竟然是個老人。


    初晨聽到這個聲音,暗想:完了,完了。還是個老人,要是一個浪花打過來,就連舵都掌不住,可怎麽辦才好?又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你是……”


    老人把大鬥笠往上輕輕一推,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夫人,好久不見。”


    “福伯,原來真的是你。”初晨看見是他,心中踏實下來。那年元宵節,彥信帶了她去看燈,猜燈謎,千方百計要與萬龍島搭上關係,陸宛凝遇上惡霸,就是這位福伯來帶走的陸宛凝,初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是一個高手。“是凝兒請您來的?”


    福伯重新把鬥笠戴好,“是,姑娘不放心,一定要老奴來。老奴本來年前就已經告老,不再管這些事情。但被她纏得沒法子,少不得要來走這一趟。”


    初晨注意到他並沒有像白家其他人那樣稱陸宛凝為二少奶奶,一直都是稱呼的姑娘,還說陸宛凝纏得他沒法子,可見他和陸宛凝之間的情誼遠遠超過了主仆情分。蘇縝不知其中情由,也認不得福伯,少不得有些疑惑。


    福伯注意到蘇縝的疑惑,便解釋道:“姑娘是老奴去抱回來的。她是早產,弱得像隻貓兒一樣,可憐啊,才生下來就被送走,連口奶都沒得吃,餓得直哭。因為是早產,事情又緊急,來不及準備奶媽,老奴沒法,抱著她滿街找有嬰兒的人家求一口奶。要上船了,沒奶媽願意離開故土來萬龍島,老奴隻好買了幾隻母山羊,用羊奶喂她。後來到了萬龍島,有了奶媽專門照拂,姑娘卻還是喜歡膩著老奴。島上諸人都戲稱老奴為姑娘的奶媽。”他想起往事,滿是褶皺的臉上綻放著快樂的光彩。


    陸宛凝從來沒有跟初晨講過她小時候的事情。初晨此刻聽得慚愧至極,也更怨綠綺夫人。他們這些號稱陸宛凝親人的人,從來沒有照顧過她一天,還不如這些素昧平生的外人。當下站起身來,認認真真地給福伯拜了一拜,“還請福伯今後對凝兒多加照拂。”


    船上太小,福伯躲不過,也就不推辭,道:“老奴必然不負夫人這一拜。”他指著在迷霧中隱隱露出一角的黑色島嶼,“二位請看那裏,那裏就是簸箕島。你們來時乘的那艘船就擱淺在那裏,其他人,都分散在島上。二位可要小心了,那位貴人被困在這裏,又不見了二位,脾氣正大著呢。”


    船在一片隱蔽的淺灘停了下來,海灘上站著一個赤足,身形佝僂,形容憔悴,頭發花白,身穿破爛麻衣的老太婆。見了船,急速跑過來奔入海中,默不作聲牽起繩索就將船拉上了海岸。力氣之大,讓人驚訝。


    待初晨和蘇縝下了船,她眼巴巴地看著福伯,福伯歎口氣:“你放心的去做,島主已是寬恕了你的罪了。你女兒他會為你照顧好的。”


    老太婆眼裏露出狂喜的光,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竟然是個啞人。她討好地再度跑到海中,飛快地將福伯的船推進海裏,點頭哈腰地送他離開。


    兩個大活人消失了這麽多天,羽池那般的狡猾多疑,肯定會猜到二人上了萬龍島。初晨很好奇,白老爺子會讓他們在一種什麽樣的情形下出現,合情合理地消除羽池的懷疑。這個老太婆看來就是白老爺子安排來幫他們的人,她到底要怎麽做呢?


    老太婆回過頭,讓初晨二人跟她走。她帶著二人穿過霧氣迷茫的熱帶叢林,來到一處岩洞停下,示意蘇縝上前。蘇縝剛走上去,她出手迅捷如風,很快就點了蘇縝的穴道,然後飛快地剝起他的衣服來。


    初晨大驚失色,雖然她遠遠不是老太婆的對手,但她又豈能眼睜睜看著蘇縝在她麵前受辱?當下攔住老太婆,厲聲道:“你要幹什麽?”


    老太婆沉著臉,搖搖頭,示意她快走開。初晨見蘇縝的臉因羞憤而變得通紅,堅決不肯讓半步:“你若是需要衣服,我二人一人分你一件外衣罷了。”


    老太婆看看初晨那薄薄的衣衫,搖搖頭,不耐煩地揮手將她推開。她一出手便帶了雷霆之勢,竟然是毫不留情。幾招過後,初晨也被她點中了穴位,看著她剝去蘇縝的外衣又剝內衣,隻能在一旁幹瞪眼。


    蘇縝的內衣被老太婆剝下,露出寬而有力的肩膀,線條優美、強健的小麥色胸脯,老太婆眯起眼睛,打量許久,用手指戳戳,滿意地點頭。她那模樣,像極了饑渴許久的怨女。被這樣一個老婆子調戲,蘇縝絕望地閉上眼睛,他在初晨麵前丟不起這個臉。


    初晨也不敢再看,把眼睛調到另外一處,開始勸說老太婆。“您老不要跟我們開玩笑啦。雖然您老是長輩,但總歸男女有別不是?您要我們做什麽,直接跟我們說就是了,我們一定照辦的。”話音未落,老太婆拾起一粒碎石打在了她的啞穴上。


    老太婆的目光掃向岩洞一角,初晨膽戰心驚地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嚇了一跳。那裏居然是一張幹草鋪成的床鋪!難不成,白老爺子就是把蘇縝送來給這個老太婆享用的?這也太過分了,初晨簡直欲哭無淚,如果蘇縝真的被這個老太婆給硬上了,以後他還怎麽做人?叫她怎麽麵對他?


    老太婆一彎腰把蘇縝抱了起來往床那邊走,蘇縝緊閉著眼睛,麵如死灰。冷汗浸濕了初晨的衣服,隻恨自己為什麽要帶蘇縝來海瀾,心裏把白老爺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太婆把蘇縝放在床上,又走出來,彎腰把初晨抱起來往裏走。初晨嚇得麵無人色,隻道她要把自己和蘇縝放在一起,弄出什麽不堪的事情來,那簡直就是噩夢。


    老太婆把她和蘇縝放在了一起,也沒有給他們解開穴道,直接就出去了,剩下麵色尷尬的兩個人麵麵相覷。


    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往蘇縝鼻子裏鑽,他不用睜眼也知道初晨就睡在他身邊。兩人雖然經常在一起,但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地曖昧。他的心跳得很快,心情很複雜,隱隱期盼著發生點什麽,又害怕會發生什麽。剛才他被老太婆抱到床上時,他已經絕望,換了初晨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覺得死後重生。


    假如初晨真的和他發生點什麽,他和她的後半生,毫無疑問會發生很大的變化,但那真的是他要的嗎?他狠狠地鄙視了自己,誰都可以傷害初晨,就是他不可以。蘇縝睜開眼睛看向初晨,眼神平靜而寵溺,就像他往常扮演的那個兄長的角色一樣。


    初晨看到他水晶般清澈的眼神,心裏安定下來,望著他微微一笑,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和她躺在房頂上一起看星星,聽他胡吹亂侃江湖路一樣的自然。不期然的,她想起了陸宛凝那番關於蘇縝的話,讓她不由得胡思亂想,假如當初她和蘇縝並沒有分開,假如彥信從來沒有出現過,她也從來沒有愛過彥信,她和蘇縝會不會……?剛剛想到這裏,腦海裏突然闖進彥信那雙黑幽幽的眼睛,帶著責怪和憤怒瞪著她,她打了個冷戰,趕緊揮去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假設。


    蘇縝把初晨從信任到愉悅,遺憾到茫然,然後再到做賊心虛的害怕都看在眼裏,不由暗歎了口氣。他知道,他和她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兄妹,他早就錯過了她的一生。


    時間慢慢過去,洞口人影一閃,消失了許久的老太婆拿著幾枝青色的樹枝走了進來。她走到另一個角落裏把幾塊石頭搬開,扔進幾塊幹柴,摸出一把破了的蒲扇扇了扇,灰堆裏捂著的炭很快變紅,著起來引著了幹柴,岩洞裏被火光照亮了許多。老太婆這才拿起那幾枝樹枝放進火裏。


    樹枝被火烘烤,散發出一股甜香,那香味幽幽的,淡淡的,很好聞,讓人情不自禁就想多吸兩口。不多時,初晨開始神思恍惚起來,腦海裏浮現出的都是彥信含情脈脈的笑容和那些熱辣辣的情話,心跳開始變快,皮膚也開始發燙。這種感覺,很熟悉,也很可怕,老太婆竟然是在燃助情藥一類的香料!


    初晨隻能竭力去回想那些悲傷的往事,盡力減少助情香給她帶來的影響。再去看蘇縝,他閉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動,顯然也是在極力忍耐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個人都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初晨發狂的想,假如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離這個瘋老太婆遠遠的。


    ——*——*——又是推書,不喜歡的請無視——*——*——


    書名:重生不嫁有錢人


    書號:199018


    作者:風舞紫雪


    簡介:重生後,她風風火火的做起了一個三無女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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