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也在宴客名單上?”


    顧朝顏現在就是一塊隨時隨地能炸開的爆竹。


    看到賓客名單多了一個熟悉又刺眼的名字,她再也忍不住,徑直去找顧乘風討說法,這場酒宴是他一手策劃的。隻是她過去的時候,不止顧乘風,顧騰雲和顧寒霜兩兄弟也在。


    這才幾日過去,顧寒霜就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不止。眼窩深陷,眼底青黑,雙頰微凹,肌膚不複原先的光滑和白皙,隻剩粗糙與暗沉,乍一看上去還以為他是深陷du癮的癮君子。


    削瘦的他坐在寬大沙發上,雙肘撐著膝蓋,上身前屈,整個脊背似蝦一般佝僂蜷曲著。


    聽到顧朝顏的動靜,他抬起頭,露出那雙被劉海遮擋的陰鷙眸子。


    眸子漆黑一片,透過它似乎能看到一片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潭,寒潭深處蟄伏著嗜血巨獸。


    顧朝顏僅跟他對視一眼便下意識避開,惹來後者不屑的冷嗤。


    這一聲冷嗤觸動了顧朝顏的自尊心,讓她羞惱得紅了臉。


    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相較於自己,顧乘風和顧騰雲明顯更器重顧寒霜,畢竟他們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親兄弟。自己不過是半路被認回來,如今又失去價值的妹妹。


    思及此,她心裏越發苦澀。


    所有人,包括原先對她疼愛慈祥的顧母知道她獸形被廢,一改最初的慈愛。


    隻是顧忌著其他人沒有立刻發作,但人後就立馬變臉。


    說她喪門星,說她一回來就連累了哥哥,說她這個長在底層的賤丫頭就是不行,跟腳基因再好也改不了底層沾染的晦氣。顧暮雪在顧家這麽多年,顧家三兄弟也沒出事,怎麽她一回來,顧寒霜也跟著倒了血黴?如果不是顧父攔下來,顧母還能說更多更尖酸刻薄的話。


    “吵吵吵,你除了會吵還會什麽?寒霜都這樣了,你怪她有什麽用?”


    顧父不是不怨顧朝顏,而是受不了老婆的吵鬧,他氣得摔了文件,顧母這才消停,但別墅仆人慣會看人下菜碟,以至於顧朝顏這兩天日子不好過,明裏暗裏受了不少白眼卻無可奈何。


    而這一切,全賴裴葉所賜!


    顧朝顏不恨嗎?


    她當然恨!


    隻是心中怨懟再多也不敢當著裴葉的麵發泄,隻能越積越多,最後在心底悄悄發酵腐爛。


    乍一看到她在顧家宴客名單,情緒爆發了。


    顧乘風說:“你說的這人是皇三子殿下邀請的。”


    “她什麽時候攀上皇室這條線?”


    不論是她看到的那本書還是自己記憶中的“筱藍”,跟皇室根本不沾邊。


    顧乘風冷笑:“不是她什麽時候攀上皇室這條線,應該問皇三子什麽時候攀上了她。”


    顧朝顏心頭一跳。


    “皇三子還需要攀她?”


    顧乘風對這個妹妹的遲鈍愚蠢極為不滿。


    如果是之前,顧朝顏慢個一兩拍或者蠢一點,他也不介意。天賦實力強的人有特權,但現在呢?實力不如他們優秀,腦子還轉不過彎來,怎麽看都像是一個讓人無法忍受的殘缺品。


    “你懂什麽?那位殿下既想利用我們,又想用‘筱藍’防備我們。一旦我們對他不利,‘筱藍’就是殺手鐧。為了大哥二哥,必須除掉她。沒想到她自己送上門,嗬嗬,正好。”


    顧朝顏明白他們的打算了。


    隻是一想到要對裴葉動手,她腦中就不禁浮想那一日的情形。


    光是氣息就壓迫得人無法呼吸,生不出絲毫抵抗情緒。


    “你們別輕視她,她很怪也很強,我懷疑她是衝著神獸血脈來的——”


    顧寒霜眸色微暗,冷嘲:“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顧朝顏氣急:“我什麽時候長她誌氣?現在又不是任性的時候!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但我不會害你們。我也恨不得她死,或許還有機會奪回我的神獸血脈……隻是不想你們貿然動手。”


    她想勸說顧乘風和顧騰雲酒宴別出現,由顧寒霜出麵就行。


    隻是這個建議遭到了三人的一致反對。


    顧寒霜:“我一個人主持酒宴?你是想看看會多少人會看我笑話?”


    顧乘風則說:“整個計劃不能少了我們,我們不出麵,誰來對付筱藍?你來嗎?”


    顧朝顏氣得手指發顫。


    “狗咬呂洞賓,你們不信我就算了。”


    這個叫“筱藍”的女人非常邪門。


    她總覺得酒宴這天還會發生大事情。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正確的。


    時間來到了顧家酒宴這一天。


    皇三子主動來接裴葉,擔心她作為普通人沒有參加高端酒宴的裝備,還給她帶了一套高奢定製的華貴禮服,其他配飾一應俱全。這不是借是送,沒有哪個女人能抗拒這種公主待遇。


    裴葉:“……”


    這個待遇可是被七個大佬寵著的原文女主才有資格享受的,她有點兒“受寵若驚”。


    “總覺得這套禮服活不過今天……”


    顧暮雪跟張瀟瀟在客廳打遊戲。


    張瀟瀟:“哪家名媛會在同一場合穿同一套禮服穿兩次?這種禮服的壽命當然就一天。”


    顧暮雪看著門外臭著臉的權此君同學,表情有些微妙。


    如果戰況激烈點……


    emmm……的確是很難活過今晚。


    “筱藍姐,要不要我給你留燈?”


    實際上是試探裴葉晚上睡哪兒。


    裴葉不太習慣地提著裙擺:“不用,晚上也許不回來。”


    顧暮雪幽幽一歎,果然如此。


    這時,耳邊傳來張瀟瀟的鬼吼鬼叫。


    “艸啊啊啊,雪雪來救我。”


    話音落下張瀟瀟這個有著王者裝束,遊戲水平卻隻有青銅的家夥被人一槍爆了頭,還暴露了顧暮雪的位置,導致她不得不麵對三個敵人的夾擊:“你這個菜雞,要死也別連累我!”


    裴葉上了皇三子的車,後者看向她的眸光有一瞬的驚豔。


    他暗示裴葉今晚可以有個難忘的體驗。


    裴葉裝作聽不懂他的暗示,內心嗬嗬。


    的確,會有一個難忘的“體驗”。


    她問皇三子:“你玩過吃雞嗎?”


    “吃雞是什麽?”


    裴葉道:“一款生存類射擊遊戲。”


    冥叔夜搖頭:“沒聽過。”


    自然也就沒玩過。


    “那還真是可惜。”裴葉唏噓。


    冥叔夜沒想到僅僅一個小時後,他玩了一把真人版吃雞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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