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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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三點半,天地被黑暗籠罩著,仿佛世界末日到來一樣。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十三,慕容以微真的會來嗎?」慕容以安輕輕開口,話語卷著夜風,碎成了點點砂礫,消散在空氣裏。


    寧隨風握著她的手,淡淡的溫暖傳遍四肢百骸,「會來的。」


    落入陷阱裏的困獸,它們必定會做最後的掙紮。


    慕容以微可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女人,而偷渡出國,是她最後的生機。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很輕,寂寥。


    有些頹靡的大腦陡然清醒,慕容以安雙眸晶亮,璀璨如繁星,「來了!」


    「來了。」寧隨風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他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宛若蓄勢待發的獵豹,全身充滿了攻擊力。


    一個慕容以微他不放在眼裏,他真正忌憚的,是貔貅。


    握了握慕容以安的手,寧隨風說道,「安安,一會兒離貔貅遠一點。」


    為了一線生機,在僱傭兵眼裏,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知道寧隨風心裏的顧慮,慕容以安從容點頭,「好,我會離他遠遠的。你也別太擔心了,有武警戰士在,貔貅已是籠中之獸了。」


    她隻是想親手把慕容以微送下地獄而已,至於貔貅,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不會主動湊上去。


    碼頭的汽笛聲一聲接著一聲,長鳴劃破夜空,驚醒了棲居大樹的寒鴉。


    貔貅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全身緊繃著,他的步伐慢了不少,略微停頓了一下,等著身後的人。


    慕容以微踉蹌著追上來,他壓低了聲音不悅道,「快點!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一分一秒都耽誤不起。若是警方追了過來,別說我們兩人一起走,就是一個都跑不了。」


    慕容以微咬牙堅持著,大口喘息了一下,「知道了!少羅嗦,碼頭就在前麵,我們快走!」


    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她絕不允許自己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鋪天蓋地的恨意翻湧著,就連眼眸深處也是恨意潮湧。


    等我慕容以微再回來,管你是軍區少校還是京城寧少,我定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們不是想讓京城平靜無波麽,那我慕容以微就把京城攪得天翻地覆!


    慕容以微和貔貅悄無聲息的向碼頭靠近,他們自以為做的十分隱秘,悄無聲息,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通過夜視望遠鏡,一絲不漏的落在了慕容以安和寧隨風的眼中。


    「動手嗎?」慕容以安輕聲詢問,她把玩著手中的槍,眸中冷意森凝。


    慕容以微啊,今天,咱們就把新仇舊怨一起算了。


    等他日下了地獄,我們便再無瓜葛了。


    你是王二丫,我是慕容以安。


    自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了。


    似是察覺到了慕容以安的急迫,寧隨風淡然無比,「先不急,等他們到碼頭上再動手。」


    若想甕中捉鱉,不如等鱉主動爬進甕裏,事半功倍。


    獵影的速度很快,四公裏的山路,他們隻用了三十分鍾就跑完了。


    碼頭猶如一團巨大的幽靈浮在深夜裏,無端透出幾分寂寂森森的味道。


    林路架起望遠鏡,警惕地四處尋望。


    捕捉到目標後,他把望遠鏡遞給白澤,「隊長,目標出現。」


    白澤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髮,「追!」


    「還用通知寧少麽?」林路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白澤白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癡一樣,「你以為他不知道?」


    林路,「」


    好吧!是他犯蠢了。


    寧少在碼頭守株待兔,怕是慕容以微和貔貅一出現,他就知道了。


    此時還沒動手,應該是想來個甕中捉鱉。


    「悄悄摸過去,不許驚動他們!」白澤命令道。


    獵影隊員比了一個知曉的手勢,全體隊員氣勢頓時一變,他們就像是暗夜裏走出來的殺神一樣,滿身煞氣,隻為抓拿兩個小鬼歸案。


    碼頭上燈火通明,起重機嗡嗡的工作著,水手們喝著號子,把一箱箱貨物裝在輪船上。


    慕容以微跑上碼頭,她自以為安全無虞了,不禁露出一抹喜色。


    「等我們上了船,天南海北,任憑寧隨風和慕容以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拿我們沒轍!」


    貔貅倒是沒她這麽樂觀,「小心一點,免得樂極生悲!」


    他心裏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越獄到這裏,一路暢通,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他不敢相信。


    他與寧隨風和白澤交手多次,兩人的手段不說通天,絕對夠人喝一壺。


    可現在,這一路順利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貔貅不是陰謀論者,然而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想,這可能是一個計劃。


    一個甕中捉鱉的謀劃。


    思及此,貔貅猛地頓住腳步,「別往前走了!」


    「我們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不往前走,難道要返回去?」慕容以微已經得意忘形了,「等我們上船就能徹底脫離帝國控製,難道毀在最後的一哆嗦上?」


    「這一路太順利了,我不得不懷疑這是警方的陰謀。」貔貅警惕地四處望了望,緊繃的弦拉到了極致,好似輕輕一碰就能斷掉一樣。


    「膽小鬼!」慕容以微冷嗤一聲,「你不走我走了!」


    這時,輪船裝載完畢,水手們衝著站在岸上的慕容以微和貔貅吆喝,「要開船了,你們走不走?」


    「走了!」慕容以微毫不猶豫的揚聲,她輕輕瞥了貔貅一眼,「我走了!」


    水手放下踏板,等著慕容以微上船,隨口問道,「偷渡?」


    雖是詢問,語調卻是肯定的。


    沒辦法,他在碼頭工作了一輩子,偷渡的人見得多了去了,早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慕容以微沒理會他,逕自上船。


    水手也不惱怒,提醒慕容以微,「自己找個角落蹲著,一會兒船保會找你要錢!」


    偷渡麽,無非是為了錢。


    眼角閃過一抹冷光,慕容以微陰冷的勾了勾唇角。


    要錢?


    她可沒有。


    見慕容以微上船,貔貅也按捺不住了。


    他四處望了望,沒有發現可疑的敵情,一咬牙心一橫,也跟了上去。


    也許慕容以微說得沒錯,若是他們僥倖逃出生天,到了國外,還怕獵影麽?


    如此一想,貔貅越發堅定了。


    大步邁開,急急走向輪船。


    另一邊。


    從望遠鏡中看著慕容以微和貔貅的舉動,慕容以安問寧隨風,「還不動手嗎?」


    萬一輪船開動,或許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


    薄涼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寧隨風對藏在暗夜裏的精英戰士比了個行動的手勢。


    潛藏在夜色的人,猶如鬼魅一樣,悄無聲息的摸向輪船。


    而在這時,白澤帶著獵影隊員也過來了。


    兩方人馬相遇,雙方無一人開口,全都用手勢交流。


    白澤點點頭,瞭然的帶著人迂迴包抄。


    「我們也過去吧。」慕容以安說道,她要親手抓住慕容以微,她要把過往的恩怨一次性清算。


    「好。」寧隨風深深凝視了慕容以安一眼,「安安,躲在我身後。」


    這麽多人對付一個貔貅,可謂是大材小用,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讓慕容以安出現意外。


    縱然是一絲一毫,他也不允許。


    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輪船要開了,要上快上,不上就走嘍!」水手吆喝著,不緊不慢的催促貔貅。


    就在貔貅抬腳的瞬間,林路宛若一隻獵豹一樣撲過來。


    槍口猛地抵在貔貅的頭上,他厲喝一聲,「不許動!」


    貔貅頓時僵在了原地。


    他一動不動,好似是嚇呆了一樣。


    然而,卻沒有人放鬆警惕。


    一個常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人,不會因為被槍抵著腦袋就嚇得無法思考。


    他越是沉默,就說明他越是冷靜。


    他在想脫身之法。


    慕容以微先一步登上了船,見警方和特種兵追了過來,她恨恨咬牙,不知從哪裏拿了一把刀,揪著水手的衣領,刀鋒抵在水手的脖頸上,惡狠狠的威脅,「把踏板收上來,快開船!」


    水手嚇得兩股顫顫,話不成句,「我我沒」


    「少特麽廢話!快開船,不然我殺了你!」慕容以微把刀子往前一送,尖銳的疼痛霎時襲遍全身,熱熱的感覺在脖頸上流淌。


    水手連連求饒,「饒命!我隻是個水手,根本沒有權利開船啊」


    水手沒想到,嫵媚妖嬈的美女,也是一條惡毒的美女蛇。


    張無忌的媽媽說的針對,越是美麗的東西,便越是惡毒。


    特種兵和警察把貔貅和慕容以微包圍了,白澤走出來,眸色沉沉,「慕容以微,把人放了。」


    「放了人我還能活麽?」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慕容以微嘲諷大笑,「白澤,我慕容以微活到今天,可不是慕容以安那個傻子,放了人,我也活不了!」


    白澤挑眉,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她倒是不傻。


    的確,有人質在手,他們不好拿捏她。


    但若真想要她的命,天王老子也擋不住。


    慕容以安和寧隨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慕容以安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慕容以微,話語冰冷,「慕容以微,你說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


    拿人質來威脅她?


    簡直是不自量力!


    「慕容以安!」森森的從齒縫裏擠出四個字,慕容以微恨不得把慕容以安剝皮拆骨。


    她恨啊!


    如果不是慕容以安,她慕容以微還是高高在上的軍門千金,她眾星拱月的生活,誰見了不阿諛奉承幾句?


    可現在,她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一切,都是慕容以安帶給她的!


    她如何能不恨!


    慕容以安穩穩地舉著槍,一步步上前,距離拉得越來越近,「慕容以微,你是不是覺得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造成的?」


    「難道不是嗎?」慕容以微吼回去,赤紅著眸子,宛若在陷阱裏做最後掙紮的困獸。


    慕容以安搖了搖頭,眸中充滿了悲憫。


    看吧!鑽進了牛角尖的人,永遠都不覺得自己錯。


    偏執啊。


    「那我媽呢?難道她就該死?」


    慕容以微哈哈狂笑,「她擋了我的路,就該死!」


    聽聽!


    這是人該說的話麽?


    「慕容以微,世界上最該死的人就是你!」慕容以安咬牙,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慕容以微啊,天地之大,最該死的人就是你!


    「救我!」水手看嚮慕容以安,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救命!」


    他不停地喊救命,擾得慕容以微心煩意亂,「閉嘴!否則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手上力度不減,慕容以微的眼睛裏流出幾分偏執的陰狠。


    刀鋒泛著冷光,水手脖子上的鮮血越發觸目驚心。


    說實話,慕容以安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畢竟,慕容以微已經被魔鬼附身了,萬一她一怒之下,刀子狠狠落下,也不是不可能。


    寧隨風站在慕容以安身後,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安安,別太擔心,我會把人救出來的。」


    寧隨風悄無聲息的後退,他想繞到後麵,從後麵上船,應該可以輕而易舉的抓住慕容以微。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慕容以微身上,再加上貔貅被林路用槍指著腦袋,自然而然的就對他放鬆了警惕。


    短短片刻時間,貔貅已經把周圍的環境深深印刻在了腦海裏。


    趁著眾人對他不甚在意,他猛地扣住林路的手腕,反手一轉。


    本是抵在自己腦門的槍口,霎時抵在了林路的頭上。


    他一動,引發的動靜不小,眾人下意識的齊齊舉槍。


    「都別動!」貔貅藏在林路身後,隻露出一隻眼睛。


    他藏得很熟練很專業,即便狙擊手想一槍狙掉他,也很難找到合適的角度。


    林路懊悔極了,他大意了,才讓貔貅有機可乘。


    然而,他微微一動,就被貔貅察覺了。


    抵在太陽穴的槍口越發用力,貔貅重重嗬斥,「不許動!」


    貔貅禁錮著林路,一步一步地後退。


    他要到輪船上去,隻有上了船,他才有一線生機。


    否則,在重重槍口下,他絕無生機。


    寧隨風繞到了後麵,貔貅沒有察覺,然而此時白澤一動,就被他看到了,「不許動!」


    小心謹慎的一步步移動,林路攥在拳頭,在尋找時機。


    距離踏板越來越近,林路雙手垂在下麵,他悄無聲息的比了個手勢。


    「虛晃一槍,他趁機反攻」。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默契自是十足,很輕易就看懂了他的手勢。


    蹲在最後的兩個戰友趁貔貅不注意,一人朝天空打了一槍,一人朝貔貅腳底打了一槍。


    貔貅瞬間分神,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林路反手扭著貔貅的手腕,猛地一用力,隨後反腿一踢,把槍踢出了好遠。


    沒有了槍這個危險的幫凶,林路的攻擊越發兇猛,貔貅不得不跟他纏鬥在一起。


    兩人招式兇猛,一來一往,竟是打成了平手。


    而且兩人動作很快,令人眼花繚亂,即便他們想開槍,也怕打偏了,誤傷林路。


    一時間,眾人把林路和貔貅包圍其中,圍城了一個「比武場」。


    慕容以安不關心林路,因為她知道,林路的近身格鬥十分出色,即便他不是貔貅的對手,短時間內也不會落敗。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慕容以微。


    一步步靠近,就像是踩在了慕容以微的心頭上。


    「慕容以微,把人放了。」


    「做夢!」慕容以微拖著水手慢慢後移,很快就到了甲板上,抵在了欄杆上,再無後路可退。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他!」慕容以微狠狠一壓,刀鋒割破了水手的皮膚,鮮血順著刀鋒流下來。


    抬手撩了撩被夜風吹亂的頭髮,慕容以安突然笑了,笑聲清涼,「可以啊。地球不會因他死亡而停止轉動,你殺了他,我殺了你,為民除了一害,他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唇角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慕容以安不屑輕嗤。


    玩心理戰術啊,十個慕容以微也不是她的對手。


    ------題外話------


    寶貝們,明天見。


    問一句,今天剁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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