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亮的時候,又一對人馬來到城門,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雨簾中那輛馬車顯得有些狼狽,雨水將馬車頂棚打壓下,看上去一片凹凸不平,半舊的車簾擋不住風雨侵襲,偶爾露出一點點白色下擺。


    一身戎裝的帶刀侍衛錦立上前扣響城門,守城剛睡著片刻又被吵醒,聲音十分不耐煩,卻在聽見城下報上的名諱盔甲都沒有穿戴好歪著帽子就來到城門,快速將門打開。


    嘎吱一聲,城門傳來厚重的氣息。


    金線繡製的車簾閃閃發光,寬敞的馬車裏一片安靜,偶爾傳來細微的雨聲,更是安靜。


    錦緞鋪就的軟榻上,一名玄色男子正襟危坐,蕩漾的繡金車簾,精緻的玄色錦靴十二出現,和風雨滴濺落在男子的錦靴上升起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滴,順著錦靴的線條滴落,絲毫沒有侵濕。


    男子並沒有立刻進城,守城也不敢催促,灰濛濛的雨夜裏,寒氣逼人,守城雙臂環住胸膛,低著頭耐心等待。


    馬車外,一身戎裝的男子絲毫沒有顧忌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濕,隻是靜靜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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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良眉頭一皺,極為可惜的搖頭,小心翼翼的湊上嘴,呼出幾口氣,笨手笨腳的在素衣的衣衫上撕下一塊仔細看了一遍見布條上沒有血漬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布條覆蓋在傷口上,軒轅良收緊手,布條勒住傷口,素衣痛苦的悶哼一聲,再也穩不住身形向地上倒去。


    軒轅良張開手臂,將素衣攬在懷中,小心翼翼將素衣的頭壓在自己肩上,這才雙臂環過腰,將布條纏繞兩圈,女子的腰十分纖細,似乎隻要手一用力就能折斷,軒轅良的心中升起幾分異樣來。


    「素素?」軒轅良肩上的人兒沒有動,他有些擔憂的呼喚道。


    軒轅良的手心裏全是素衣流出的鮮血,鼻息裏濃濃的腥味,他的心一陣收緊,麵色一變,緊張的問道,「素素,你怎麽樣了?」


    素衣閉著眼睛,好半響才說出幾個字,「放心吧,還死不了。」


    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呼吸的力道都傳入軒轅良的感知,她真的傷勢很重。


    軒轅良抱住素衣,收緊手臂,女子纖弱的身段,呼吸都困難,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殺一次了。


    然而,卻還有腳步聲傳來,一片急促,沉穩又有力,定是不尋常的刺客,瞬間,素衣就從軒轅良的懷中坐直,蛾眉緊皺,眼睛裏一片敏銳。


    素衣心髒都縮緊了,手心上全是玄鐵扇留下的痕跡,此時就連玄鐵扇也握不住了呼吸間盡是一片濃濃的血腥味,刺客必定會找尋到此處,倒時他們就都沒有活路了。


    她看著身前的男子,軒轅良眉頭緊鎖,表情也格外嚴肅鄭重。


    素衣不是英雄,救人也要看自己的能力,此時她的性命也受到威脅,唯有一條路可走,殺了軒轅良。


    垂放在身側的手彎曲收緊,素衣手掌裏的一道道的傷口又流出血來。


    「素素,」軒轅良看著素衣,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聲音也格外沉重,「你好好呆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將他們引開,你要小心。」


    素衣看著軒轅良,眼神有片刻停滯。


    軒轅良鬆開素衣冰冷的手,將身上的外套披在素衣身上,拉攏,又將腰間的一盒銀針放在素衣手中,鄭重的說道,「素素,這些是父王給我的毒針,你留著保命。」


    素衣不接受,軒轅良又道,「你拿著,我不會武功,拿著銀針也無用,切記不要傷到自己,見血封喉。」


    軒轅良看了素衣一眼,這才轉身看著不遠處移動的刺客。


    素衣看著手中的銀針。有些困惑的看著軒轅良,眼神帶著探究。


    軒轅良卻是嗬嗬一笑,自戀的說道,「素素,千萬不要這樣看著我,否則我會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潔白的牙齒展現,整整齊齊,軒轅良留給素衣一抹笑容後,起身離去。


    「軒轅良,」素衣抓住軒轅良的衣衫,將手中銀針還回,「這個你拿著,我有玄鐵扇。」


    「這東西太毒了,我放著還擔心會傷了我自己,你就拿著吧。」


    素衣看了一眼手心裏的銀針,眉頭沒有鬆開半分,貝齒咬住唇瓣,點了點頭,說道,「你也小心。」


    軒轅良勾唇一笑,「素素你也注意安全,我們皇宮裏見。」


    素衣點頭,軒轅良扒開草叢向傳來腳步聲的方向跑去,手中沒有一柄武器,跑遠了素衣的聲音才低低傳出,「武器帶上。」


    軒轅良向後揮動著手,白色的裏衣到處一片破爛,一瘸一拐的,哪裏還有一點西番世子的影子,此時的軒轅良就好比一個落魄的乞丐。


    素衣看著軒轅良的背影漸漸被野草遮掩,緊握的手鬆開。


    周圍一片肅殺,茂密的樹林,高高的雜草,雨中滿地泥濘,素衣半蹲著身體,敏銳的聆聽著周圍,眼神銳利。


    沉重的腳步聲,大約有百餘人,眾人皆緊握著出鞘的長刀,緩慢靠攏,每走一步都小心警惕的四周查看,濃重的血腥味在風中傳來。


    此時,素衣已經不能思考,斂住所有氣力,將身體隱藏在茂盛的樹枝裏,等待危急的到來。


    當黑衣人行至樹下,素衣銳利的眼神俯視著敵人,一顆顆頭顱密集在樹下,素衣握緊玄鐵扇足下一點,鋒利的玄鐵扇直直向他們的頭顱刺去,煞氣濃重。


    黑衣人一亂,忙舉刀抵抗,可已經有兩顆頭顱濺落,女子輕盈的身體矯健,眼神似盯住獵物的蒼鷹,完全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跡,女子收回玄鐵扇再次攻擊,動作快速,幹淨利索,一招斃命。


    雨越下越大。一陣驚雷,閃電中,女子的臉上全是血汙,那雙眼睛就像鷹隼一般,看之令人卻步。


    一個個黑衣人不敢上前,首領低喝,黑衣人又上前沖,素衣手腳不停,玄鐵扇揮灑自如,鮮血濺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雷聲轟隆,瓢潑大雨傾盆而至,足下泥土染上一層鮮紅雨水,那些荒草搖曳,一圈又一圈的黑衣人靠攏。喊殺聲響起卻又被沉悶的雨聲壓下,女子伸手極快,麵臨一群黑衣人也毫不示弱,瞬間,黑衣人倒了一大片,殘肢滿地,閃電下,滿地如修羅墳場,黑衣人也怕了,首領抽出利劍舉向天空,大聲喝道,「殺!」


    一群人舉刀圍攏,白晃晃的利刃折射著閃電,刀光劍影。


    冷風陣陣,大雨不停。就算素衣武功清絕此時也難以抵擋百餘人不要命的砍殺。


    然而就在此時,一記黑影從黑衣人的頭上落下,原本被圍困的女子此時行至半空中,纖細的腰上纏著一條繩子。


    黑衣人一驚,極快的抬起頭,然而一陣黑雨落下,那些銀針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一根根射進黑衣人的身體,閃電下,一個個魁梧的黑影倒下,眼中全是驚懼。


    悶雷轟轟,剩下的黑衣人被另一群蒙麵人攻擊,百餘人瞬間隻剩下幾十人。


    「主子你先走,」其中一名黑衣人說完,揮刀砍殺另一名黑衣人。


    蒙著臉的黑衣人擋在男子身前。男子大掌緊緊環住素衣的細腰,劍鋒如電,武藝嫻熟,招式淩厲,不過片刻已經砍殺十幾人,突破一個口。


    「撤,」男子低沉嗓音而出,難以分辨出息怒,扣著素衣的手臂似有青筋在跳躍,一鼓作氣,翻身上馬,揮舞的墨袍在空中展開,一甩馬鞭,疾馳而去,地上泥土翻飛。


    「圍上去。攔住他們!」


    刺客首領大聲喝道,刺客們頓時握緊手中出鞘的大刀弓著身向一群馬匹追去,埋伏在前方的刺客從蒿草裏跑出,擋在為首的馬匹前,隻見冷厲的寶劍在空中發出一抹幽幽的寒光,劍起劍落不過眨眼時間,攔在馬匹前的刺客就被挑斷了手臂,尖叫痛呼聲還沒有落下,胸口上一疼,就沒了氣。


    前方還有刺客擋住馬匹,男子黑眸一眯,高舉著馬鞭狠狠抽了馬的臀部,馬兒吃痛高舉前蹄,馬背上的男子絲毫沒有動一下,眼眸裏一片冰冷,扣住女子細腰收緊,馬仰天長嘯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沖,那兩名刺客眼睛睜大幾分,就被馬蹄踐踏,一隻眼睛流出血來,瞬間葬身在馬蹄下。


    刺客不敢上前,首領見對方勢不可擋,也不敢貿然上前隻是將腰間的煙火拿出,對著天空放出一束紫色的煙花。


    「抱緊我,」男子對著懷中女子說道,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群馬匹後緊隨著另一群人不停狂追,素衣被男子緊緊摟在懷中,凜冽的寒風從耳畔呼呼的吹來,漫天細雨紛飛,卻隻有點點雨滴落在素衣身上。


    周圍高舉的火把不斷圍攏,不知道有多少刺客要她的命,無從分辨。


    忽然,前方一片火把高舉,男子與一群蒙著麵的男子相遇,眼神交錯,男子的手緊勒住韁繩,盯著男子懷瘦削的身段,黑眸幽深幾分,兩方人馬皆握緊出鞘的利劍,森冷的刀刃,難分勝負,為首男子未開口,身後人馬也沒有動手。


    還有不斷的火把靠近,一名男子從素衣身後上前,「主子,前方一百米有五十人,左側五十米有一百人,右側五十米有一百人,後方人數上百。」


    男子緊了緊摟住女子細腰的手,盯著身前的男子舉起利劍向前沖,麵色都未曾變一下,前方男子再次看了女子的背脊,調轉馬匹向一邊疾馳,幽幽的眼眸似有一抹冷意在蔓延。


    總算衝出樹林,素衣抬首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鬆開雙手,卻在經過男子手臂時,感受到一股濕膩,「你受傷了。」


    方才他不顧一切,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刺客三麵夾擊,他毅然將她保護在羽翼下,素衣心裏有一股熱浪在洶湧,聽著男子的心跳,素衣就像尋到避風港,一點也不怕。


    「軒轅良呢?」


    素衣低下頭,小聲的說,「已經逃走了。」


    「你先回去,」男子直接從素衣身後跳下馬背,對著身後的男子說道,「送姑娘回府邸。」


    「月滄,」素衣一下喊住男子,經過戰役,刺客,素衣已經不若以往那般疏遠。他是她的親人,知己。


    素衣快速從馬背上落下,傷勢太重,素衣一下沒有穩住腳,軟軟歪道,卻有一隻大掌扶住素衣,聲音有點沉,「你要去做什麽?」


    男子緊皺著眉頭不語。


    素衣一雙眉頭緊皺,心裏卻是一陣擔憂,「月滄,你不能去。」


    「我要殺了他,」月滄眼眸盯著素衣染滿鮮血的衣衫,好幾處的傷口,氣息不穩,似有一股怒火在胸腔蔓延。


    「你是瘋了嗎?康慶帝讓你保護他。你去殺他,現在他已經進入軍隊,難道你要衝進軍隊殺他?」素衣冷凝著眉頭。


    月滄看著素衣,鳳眸裏一片寒徹入骨,「這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他轉身,一隻滿是傷痕的手抓住月滄的手臂,「不準去,」素衣堅定的說道,「雖然軒轅良去死能讓你獲得不少好處,可是也會伴隨著不少的麻煩事,首先康慶帝就不會原諒你,本來他就對你處處擠兌,月滄你不能這樣做。」


    月滄看著素衣嬌小的臉,心裏怒火滾滾。鳳眸裏升起一片幽冷的火苗,「他不該讓你受傷。」


    素衣與月滄相對站立,視線在空中交匯,月滄眼裏一片堅定,大掌一動,一把將素衣緊扣在懷中,他聽著素衣緩緩的心跳,片刻後,拉開,冷聲說道,「軒轅良是個危險的人,原本對我是無關緊要,可他就不應該招惹你,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可知我有多擔心。阿素,你回府邸等我。」


    月滄說完,轉身騎上另一匹馬疾馳離開,素衣站在草地上看著月滄的身影漸漸消失,此時她的心裏一片翻滾,心情格外沉重,又是自責又是難過,更是沒有想到月滄會說出著一席話。


    細雨不停,不斷飄落在素衣的頭上,身上,瞬間,頭髮上就升起一層茫茫白色,身上的衣衫是月滄親手丟開軒轅良的大紅長袍後換上他的披風,薄薄的一層,卻讓素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與軒轅良在一起時。她明明有機會不動手就回你要了他性命的,可她沒有那麽做,現在更是連累了月滄,如果月滄刺殺軒轅良成功後果不堪設想,就康慶帝,素衣就很難猜到他會如何處置月滄。


    她不能讓月滄進退兩難,更不能讓月滄犯下大錯,她不能!


    素衣轉身翻身上馬,緊握著韁繩調轉馬頭,向月滄消失的方向疾馳。


    「姑娘,」侍衛臉上一陣驚慌,驚愕片刻後,趕緊騎上馬跟著追上去,邊追逐邊哈到,「姑娘。不要去,主子說了請你跟隨屬下回府。」


    此時,月滄府邸門前站立著一群穿著軍裝,腰上掛著利劍的軍人,整整齊齊,為首的年輕將軍凡滿臉嚴肅。


    「將軍,敲門沒有聲音傳出。」


    「等。」


    一刻鍾後,又有侍衛上前。


    「將軍,我們破門進去吧。」


    吳將軍瞥了侍衛一眼,冷聲道,「四皇子肯定去保護西番世子了,眾侍衛原地待命,不得喧譁,不得抽出兵器,否則軍法處置!」


    漆黑雨夜。素衣一路狂奔,冷冷的看著前方,心中默念,月滄,你要等我。


    如墨潑染的天空,一匹駿馬站立在高處,馬背上的男子黑衣墨發在雨中飛揚,身後是一群同樣黑衣造型的男子,腰間的寶劍穩穩的掛著,黑眸盯著遠方,閃電下青青的草,搖曳的樹木,眼神卻飄向遠方。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是身上的金屬撞擊聲,雙腳啪的一聲落在泥土裏,對著男子彎腰跪下,「稟告王爺,那人救出李側妃後將李側妃放在陽岐路上,又離去了。」


    蔚容晟劍眉一蹙,臉色驟冷,沉聲道,「然後呢?」


    黑衣人遲疑片刻,還是說道,「李側妃也跟了去。」


    男子眉頭幾乎打結,盯著綿綿不斷的雨夜眺望,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混帳。」


    她受了那麽重的傷還作死的跟上去,不要命了!


    蔚容晟沒有發話,黑衣男子不敢起身,蔚容晟眼眸一沉,忽然雙腳夾緊馬腹向前方揚蹄離去。


    細雨不但沒有停歇還越下越大,雷聲轟鳴,閃電似要劈開大地,雨霧如幕簾,大地一片震動。


    素衣追上月滄,月滄緊握韁繩,看著素衣,「回去。」


    「要回一起,」素衣直直對上月滄的鳳眸,受傷的手緊握住韁繩,頭上已被雨水打濕,臉上的血跡洗去留下一抹蒼白,那雙眼睛尤為明亮。


    「快回去,」月滄看著素衣眼眸微微眯起,「身上有傷不要跟著我。」


    「要殺他我也加一份,」素衣的大眼裏一片決然。


    「聽話,」月滄握緊韁繩。


    素衣一夾馬腹向前疾馳,月滄快速策馬將素衣攔住。


    就在此時,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傳來,月滄眉頭一皺,調轉馬匹向前方看去,有片刻的愣住。


    兩隊人馬幾乎是一樣的裝扮,黑衣蒙麵,渾身透著冷冷氣勢,但是彼此間卻充斥著一股劍拔弩張。


    寒風和著大雨打來,周朝的空氣為之寒冷,誰也沒有先拔出刀,隻是沉默的對峙。


    素衣看著那雙黝黑的眼眸,一瞬間,卻已經知曉對方身份。月滄抓住韁繩收緊幾分,看了一眼身側的素衣又看向對麵的男子。


    蔚容晟眉頭緊皺,忽然舉起手,修長的手指在閃電下節骨分明,緩緩落下,黑衣人向後退開分散,沒有了方才的肅殺。


    月滄也舉起手落下,身後的侍衛停頓片刻退後一定距離。


    茫茫大雨中,三人在雨中凝視。


    蔚容晟緩緩上前,月滄也跟著上前,兩方身後的黑衣人皆握住手中劍柄,似有一觸即發之態。


    兩人走近,素衣在月滄身後不遠,隻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


    不知曉兩人說了什麽,蔚容晟掃了素衣一眼。月滄微微側身,兩人屹立在大雨下,氣勢不減,仿佛天地間唯有兩人挺拔如鬆,無堅不摧。


    月滄返回,調轉馬頭背著森林向著南朝城裏而去,身後的男子再看了瘦削的女子身影一眼,轉身向另一邊離去。


    素衣看著月滄嘴角微微上揚,大眼裏溢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一大隊人馬在城郊停下,離城不遠處一輛半舊的馬車停在那裏等候,月滄、素衣還有兩名隨侍一起進入馬車,緩緩向城裏行去。


    雨下得很大,康慶帝一行人早就回到皇宮,今夜守城也十分忙碌,陸續進門出門皆是些不敢得罪的主。此時已是後半夜,守城侍衛皆很睏乏,城門緊閉,月滄的親信敲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雨打在馬車頂棚上嘩嘩作響,隨侍又敲響門,守城懶懶散散低喝道,「此時還不到四更,要進城等候半個時辰,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會。」


    雨聲中守城的聲音落進月滄耳裏,濃黑的眉頭沒有動一下。


    吳將軍騎在馬匹上,雨水順著盔甲滴落,身下坐騎都濕透了,一個個士兵站在雨裏背脊挺直,一個士兵上前,「吳將軍。我們還是直接進去吧,雨太大了。」


    吳將軍狠狠一蹬,那侍衛不覺後退一步。


    「你再去敲門,」


    士兵上前敲門,門打開,一個睡眼惺忪的男子站立在門口,不解的望著門外整齊的軍隊,仿佛嚇傻了一般,手中的燈籠都掉了也沒有發現。


    士兵推開門,吳將軍上前,對門侍說,「四皇子回府沒有?」


    那人直搖頭,腿一軟跪在地上。


    吳將軍向裏麵看了一眼帶著一幹士兵離去。


    皇宮裏,吳將軍盔甲浸濕站在宮殿裏,足下一灘水漬。


    魏忠掀起幕簾行至吳將軍身前。吳將軍行禮對著魏忠一陣低語,魏忠眉頭一皺,揮了揮手。


    宮殿裏傳來一聲咳嗽,魏忠趕緊進殿,「皇上,你醒了?」


    「嗯,朕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


    「有消息嗎?」


    魏忠低著頭抬眼看著康慶帝卻是搖搖頭。


    康慶帝穿著一襲明黃裏衣起身,站在宮殿裏對著一邊堆著的奏摺一下揮在地上,就是這樣的動作也引得一陣咳嗽聲。


    魏忠遞上一條白色錦帕,康慶帝捂著嘴,咳嗽了好一會才停下,將白色錦帕遞給魏忠,魏忠掃了一眼,眼神都變了,卻又不敢說話,隻是佝僂著背。


    「她真那麽絕情?」


    魏忠靜靜的站在康慶帝身後,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朕不相信她不出來,」康慶帝充滿權利的眼中出現一抹深沉,蒼白的手指緊握成拳。


    天剛亮,一張明黃聖旨向四皇子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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