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錦袍在空中劃出一抹弧度,落在地上,直接走向暈倒在地的素衣身側,麵具下的眉頭皺成一團,鳳眸盯著素衣,薄唇緊抿,攔腰將素衣抱起,提氣縱身一躍,消失在寂靜的巷子。


    這些天,月滄沒有出現在王府,心裏一直在壓抑。


    那天晚上,他差一點就忍不住了,月滄盡量不到晟王府。


    今日,他本在練功卻怎麽也凝聚不了,心中甚是煩亂,似有一股什麽東西即將抽出體外,那一瞬,他想到她,想來看看,卻不曾想到她被蔚容晟毀去了內力倒在路邊。


    月滄將素衣帶回明月閣,羅綺見素衣又一次到來,心裏卻是不滿意,見閣主渾身透著陰冷不敢發言。


    他幾乎耗盡明月閣的所有珍惜材料,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將素衣的身體調理正常。


    素衣就像經歷了一場痛不欲生的生死劫,當她睜開眼睛那一瞬,看見一處陌生之地,古色古香的床頂,青色的紗幔,鼻息間是一股濃濃的藥味,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就連睜開眼都顯得特別費力。


    朦朧的視線,就像隔著一層霧,看得不是太清晰,隻是有一抹白色在眼前矗立。素衣眨了幾下,看清是張瑩白的麵具。


    他是月滄。


    昏迷中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功力,娘親走了,她亦不是娘親的親生孩子,一心想從晟王府離開總算是如願以償了,清醒了,夢醒了,一切都是真實的,心有些空,卻在看見窗床邊站立著一個人守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冰冷的心似有一股溫溫的細流在湧入,素衣感覺到一點點暖意。


    月滄看著素衣,一陣沉默,誰也沒有開口。


    素衣本想感謝月滄相救,聲音粗嘎得難受,抬眸一杯溫水放在嘴邊,青花瓷的小杯清澈見底,修長的蒼白手指握住水杯,素衣真的口渴了,低首喝水,一股甘甜從喉間落下,胃裏暖暖的,丹田處還是有些疼,素衣盡量忽略,嘴角掛著一抹淡笑,「謝謝,月閣主。」


    喝了兩杯水,素衣的聲音才恢復一絲絲常態,掙紮著起身。


    「不要動,剛將你從鬼門關拉回又來折騰,」月滄低低的說道,拉高錦被替素衣蓋好。


    精緻麵具下,一雙鳳眸睫羽濃密,露出的皮膚顯得很是蒼白,似乎常年沒有見過陽光,透出一份病態的白,薄唇微抿,如此近的距離,能讓素衣聞到月滄身上傳來的淡淡翠竹氣息,甚是好聞,不禁盯著月滄,不知麵具下是怎樣一張容顏。


    素衣並未向下想,忽然間想到上次憶起的事情以前她見過月滄,不由得問道,「月閣主,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月滄捏著錦被的手停頓一下,麵具下的劍眉微蹙,鳳眸幽深幾許,起身抬首,看著素衣時,眼神變了一下,站立在床前,說道,「是,我們見過。」


    素衣隻記得她躺在地上渾身難受,抬眼就看見月滄,怎麽也想不起發生了何事。


    「月閣主,你能告訴我嗎?」


    素衣想不出,隻好問月滄。


    月滄看著素衣蒼白的精緻麵容好一會,修長的身段緩緩轉身。


    素衣以為月滄不想提起,卻不知月滄行至一邊的打開的窗戶前,看著外麵搖曳的翠綠樹枝,片刻後,說道,「我見你的時候,你身中劇毒,一雙眼睛卻透著倔強,你沒有求我救你----」


    月滄沒有繼續往下說,素衣也猜到一二,當初是月滄救了她。


    「月閣主是素衣的救命恩人?」


    月滄看向外麵,鳳眸似乎在透過風景回憶著當初的情形,又似在思慮是否告訴素衣。


    屋外,清風吹送,枝葉搖曳,萬物一片和諧,空氣中飄來陣陣的荒草氣息,讓人的心很是寧靜。


    忽然,月滄一改往日溫潤氣質,轉身變得格外嚴肅,凜然。


    鳳眸中不再是清冷無波,眸底是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深沉,黝黑的眸子就像萬年古井裏的死水,素衣不由得一怔。


    呼吸間的空氣也為之緊張起來。素衣隱隱感覺接下來的事情與她有關,且不似那樣簡單。


    「你我之間無需感謝之說,你我隻是各取所需,當年我救下中了巨毒的你,廢了本閣主不少力氣將你救活,見你骨骼驚奇,後麵發現你的身體卻是四海八荒裏最珍貴的續命之藥,傳授了本門的奇門武功,十歲的時候,你便成為名滿江湖的清月公子,天賦囧異,替本閣主滅了幾門仇人,在最後一次出任務時受了重傷。」


    「四海之內皆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又尋了你兩年,還是沒有找到你,直到在清泉茶樓裏,你的眉眼有了些變化,可舉手投足見的熟悉感,我認出了你。」


    一時間,寂靜無聲,一席話,甚是荒唐,可素衣聽著卻有些心酸。


    「現在才是你真正的容顏,」月滄看著素衣,細細的柳葉眉,一雙清眸微微上揚,挺拔的鼻樑,不點而紅的小巧櫻唇,略顯蒼白的肌膚,五官透著精緻,氣質高雅如蘭,傾城傾國也不為過,然月滄看著那張美麗絕倫的小臉,鳳眸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看不透,似乎是糾結,又似乎是沉痛。


    素衣看著月滄拿來的銅鏡裏的容顏,有些陌生,比起以前更加美艷,素衣不懂為何會這樣,抬眸看著月滄。


    「你受了重傷,早些年中了毒蔓延,影響了麵容,那人抽走了你的功力卻又引入新的內力壓製了體內的毒性,因禍得福。」


    休息了好幾天,素衣總算可以下地行走,沒有內力,太難受了。


    這日,月滄又來到素衣的閣樓,將北海秘籍給素衣,這是一種及其兇險的武功,如若沒有頑強的毅力去練最後皆會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


    然素衣丹田毀了一半,早先學的武功完全不能再練,隻有這套北海秘籍還能試一試。


    素衣聽了月滄的警告,沒有說一個字,夜以繼日的練習。


    素衣練了一段時間,招式已經熟悉,可就是覺得威力一般,似乎還不如以前的武功,素衣不免向月滄討教,月滄見時機成熟,又將與北海秘籍相輔相成的內功心法傳與素衣。


    素衣練了幾日,覺得體內功力大漲,然到了第五層,卻怎麽也上不去。


    圓月當空,素衣盤腿坐在室外,吸收著大地之氣。修煉,到了第五從丹田就一陣堵塞,差一點走火入魔。


    素衣不知為何會這樣,放下武功秘籍去找月滄。


    安靜的院落,不見一個侍者,月滄喜靜,素衣見房中燈火明亮,素衣敲了下門就直接走進。


    月滄的房間很簡單,一套復古的座椅,一個上好的碎玉屏風,白色的紗幔倒是一如他人,整個房間透著一股簡潔,素雅。


    淡淡的檀香味縈繞,素衣鬼神神差的抬手拂過紗幔向裏麵走去。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紗幔,素衣好像看見一個人影,皮膚微微蒼白,身段瘦削項長。


    素衣腳步一頓。


    月滄閉著雙眼。又是一個圓月,他身上又加了一道痕跡,聽聞腳步聲,他以為是去拿藥後返回的羅綺,低聲道,「還不進來。」


    素衣遲疑片刻,還是走進。


    潺潺的流水聲,匯聚到一個圓圓的大池子,薄霧層層,一個精瘦的背脊,上麵縱橫交錯著各種新舊痕跡,將原本光潔的背脊塗抹上一層滄桑。


    素衣眼睛圓睜,嘴微微張開,更是不敢相信眼前,她的聲音在喉間顫抖,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月滄似乎感覺到身後的異樣,緩緩轉身。


    這是月滄的私人空間。他已經取下麵具。


    茫茫的白霧中,一張陌生的麵孔,皮膚略顯蒼白,唇是帶著一點粉的白,英挺的劍眉,一雙鳳眸微微上揚,五官突出,輪廓分明,渾身透著一股冷寒之氣。


    月滄見素衣,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卻又極快斂去,沉聲道,「你怎麽來了?」


    「你受傷了?」素衣問道。


    「出去,」月滄聲音微微提高,似乎這是他的隱私被外人窺探,一陣不悅。手臂一揮掀起一股溫水遮擋在後背,蒼白的手掌抬起,一件月白長衫極快的穿過手臂遮住背脊。鬆垮垮的掛在身上。


    素衣還震驚在方才看見的傷痕裏沒有回神。


    月滄的臉色一沉,瞬間從水裏起身,胸膛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鍛鍊有素的身材,肌理分明,水珠順著線條下滑,落下,淹沒在小腹。


    素衣沒想到會見到月滄洗澡,後知後覺的忘記閉上眼睛。


    直到那張魅惑的臉近在咫尺,項長的身段微微彎曲,俯身靠近,一雙鳳眸更是風韻極佳,聲音透著一絲誘惑與危險,「怎麽,好看嗎?」


    素衣筆直站立,鼻息間是月滄身上飄來的淡淡洗澡水香味,詞窮。


    雖然,她與蔚容晟成婚,可還是不能應對如此來的香、艷畫麵。


    那一瞬,素衣就像大腦短路,月滄的問話在素衣腦中浮現,她不禁點點頭,卻又在意識到自己表達的意思後,猛然又搖頭。


    月滄向素衣走進一步,彼此的距離隻需月滄伸出手便可將素衣抱個滿懷。


    「你是覺得本閣主身姿不好?」


    原本月滄是不滿素衣進入他的私人空間,看見他醜陋的人皮,很是不悅,可見她呆呆的傻站著,頓時升起一股逗弄之意。


    蒼白的手臂伸出落在素衣下顎,輕輕的抬起,小巧的下顎沒有以往的圓潤卻顯得整張臉分外動人,嬌嫩的臉頰透著幾分紅暈,似乎在害羞。


    「清月,偷看本閣主洗澡。是不是應該付出點代價?」


    月滄鳳眸盯著那張嫣紅的小嘴,黑眸幽深幾分,兩人的距離很近,月滄呼吸間噴灑的熱氣落在素衣的臉上,霎時,瑩白的小臉更加紅了。


    素衣扭動身體,想要抽出下顎,男子指腹下的肌膚就像被火燒似的,一片滾燙。


    「對不起.....閣主,素衣......冒昧了,」素衣渾身升起一股警惕,後退一步,下顎被鎖在月滄手中,根本逃不開,聲音結巴,腦中一片空白,似乎忘記來找月滄的目的,現在一心想逃脫。


    「冒昧?」月滄重複,聲音又拉長幾分,透著幾分異樣。


    「如果在你洗澡時,本閣主闖進,也一句冒昧就可搪塞?」


    月滄緊盯著素衣嬌美的臉,多漂亮的一張皮,他都有些迷惑了。


    「看了本閣主的麵容就定要付出代價,」月滄話音剛落,俯身就吻上素衣的唇,唇齒相依,彼此的味道在融合。


    素衣一顆心普撲通撲通直跳,然而在這個時候,素衣的腦中卻出現另一張剛硬的臉,那雙幽深的眼眸,素衣立刻伸手推開月滄,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步伐淩亂,在門口時撞到拿藥進門的羅綺,素衣低聲道歉,羅綺看著素衣又看向裏間,紅唇緊抿。


    月滄已經恢復常態,見羅綺進來,冷聲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羅綺心裏一顫,難道閣主發現了什麽?


    自從清月回到明月閣,總覺得閣主心思變了,她是親眼看著閣主走來,經受了太多苦楚,定不會因為一個女人令閣主的目標功虧一簣,今夜就是一個月圓,她故意打開房門,等待她的到來,就是要閣主討厭她。


    「方才閣中有點事情耽過,」羅綺拿著藥上前,看著項長的身段。她心中一陣顫動,抬手就去解月滄的長袍。


    月滄鳳眸盯著羅綺,黑眸中閃過一絲陰沉,大掌猛然抓住羅綺的手腕,用力一捏,瞬間手腕就像要脫臼似的,羅綺蹙著一雙淡眉,眼睛裏全是月滄的臉,一眼便看到眼中的愛慕。


    月滄的臉一黑,薄唇緊抿,不客氣的說道,「收起你的心思,想繼續留在明月閣就安生一點,否則別怪本閣主不念舊情。」


    這是月滄第一次斥責羅綺,渾身透著的陰冷寒氣,羅綺不由得打了寒顫,隻是低下頭。卻又在心中沉澱了思慮後,猛然抬起手,手心緊捏著藥瓶,一把抱住月滄。


    突如其來的陌生感受月滄手臂一使力便掙開了羅綺。


    羅綺不甘心復又從地上站起,跪著抱住月滄的腿,帶著哭腔的低聲道,「閣主,羅綺跟了你十年,一顆心早就是閣主的,還請閣主能給羅綺一個機會。」


    月滄抬手一揮,將羅綺掀開倒在地上,池中的水溢出打濕了羅綺的衣衫,頭髮也散亂了,羅綺依舊不想放棄,繼續去抱月滄。


    月滄凝聚內力,將羅綺打到在一邊,羅綺的嘴角留下一絲鮮紅,臉上更是一片悲痛欲絕,傷心到極致,說道,「為什麽?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月滄沒有理會羅綺,背過身幽幽的看向一處,鳳眸卻閃過那抹瑩白帶著羞怯的臉,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眸中芳華,最低一低頭的溫柔勝卻人間無數。


    鳳眸驟然一冷,直接走進池子,轉動開關,霎時溫溫的池水一片冰涼,幽深的黑眸呈現一片冰冷。


    羅綺臉上掛著兩行淚水,行至池中,一點也不擔心身上的衣衫打濕露了春色。


    她抬手退下月滄身上濕濕的長衫,背上一片猩紅交錯。流出不少血來,羅綺將金瘡藥倒在月滄的背上,羅綺分明聽見傷口被藥物腐蝕後發出的吱吱聲音,月滄動也沒有動,依舊挺直著背脊。


    「閣主----」


    羅綺拉長軟細的聲音,咬著唇說道,「我可以當成她。」


    月滄拉起身上衣衫,轉身,鳳眸幽冷的盯著羅綺,不悅的說道,「還想留在本閣主身邊伺候就不準再多說一個字!」


    修長身段從水裏起身,頭也不回上岸,臨去時,留下一句話,「將去疤痕的藥送到本閣主房裏。」


    羅綺眼睛睜大幾分,閣主以前從來不是這樣,她曾經問過閣主把疤痕去掉。他卻說留著,沒想到這次他竟主動要去掉滿背疤痕。


    是因為她看見了,閣主介意了。


    .......


    素衣回到房間,臉上還是一陣滾燙,她怎麽就闖進月滄洗澡的地方了呢?


    那一抹精瘦的身段又一次浮現在素衣腦中,卻又被素衣強製壓下,默念內功心法,卻怎麽也集中不了精力,受傷的丹田一股氣流猛然亂竄,素衣的臉一片脹紅,那雙盈盈如水的清眸中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月滄換了一套衣衫,到素衣房外想問她找他何事,卻聽見一聲壓抑的低吟,他抬手推開房門,快步走進,看見素衣嘴裏吐出一口鮮血,那雙眼睛裏全是如血一般的紅色。


    「清月!」月滄低呼一聲。忙點了她周身幾處穴位,盤腿坐在她身後,輸送真氣到素衣體內壓住那股躁動。


    素衣的眼眸漸漸清明,臉色有些蒼白,月滄將她安置在房裏便離開了。


    ......


    晟王府,


    蔚容晟坐在書房,拿著奏摺怎麽也集中不了精力,放下奏摺,拿出狼毫想臨摹那人的風姿卻發現腦袋裏那張容顏有些模糊,令一張清麗倔強的臉漸漸清晰。


    蔚容晟臉色一沉,將手中狼毫丟在書桌上,沉聲道,「來人。」


    錦立站在房裏,蔚容晟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她----」


    錦立一下明白王爺是在問李側妃,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日李側妃從王府出去暈倒在轉角的小巷子裏,末將本想去救她,卻有一抹白影出現,將李側妃帶走,那人功夫很好,末將追不到,很快就消失了。」


    白影?


    蔚容晟的黑眸漸漸幽深,一甩墨袍走出書房,他來到南朝大街上,走著走著,手臂被一股嬌弱的力氣拉住,鼻息裏一陣脂粉味,「大爺,裏麵玩,我們閣裏來了以為美若天仙的女子,能在花的枝葉上起舞。」


    蔚容晟黑眸一沉,他最是討厭風月場所,抽出手臂,遠離幾步。


    抬眸,風花雪月就在眼前,黑眸中浮現那日他與她在裏麵相遇的情形,她扮成裏麵的歌姬扶著男子走出,她以為他沒有發現,卻不知從她進入風花雪月他就知曉了。


    鬼神神差,蔚容晟走進了風花雪月。


    還是來到上次他坐下的位置,錦立緊隨在蔚容晟身邊,給侍者打賞一定元寶。


    侍者立刻笑眯眯的張羅,一壺茶,一疊精緻點心,還有一張閣裏曲目表。


    首先就看見幾個加粗的墨黑大字,飛天舞。


    瞬間,蔚容晟想到素衣的輕功,那夜親眼看見素衣想越過高牆時輕盈的身姿,一晃卻是天色暗下,華燈初上,樓裏五彩的燈籠高掛,各種顏色下顯得燈火一片迷離。


    壺中的茶已經冷卻,錦立命侍者又換了一壺,桌上擺著幾個精緻的小菜,一壺酒,風花雪月裏的姑娘看見清俊的蔚容晟一個個心花怒發想要貼上來,卻又被蔚容晟周朝的冰冷寒氣逼退,幾個躲在角落裏低語。


    蔚容晟獨自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抬眸,閣裏已經一派熱鬧非凡,客人滿桌,樓中歌姬皆出動了,還有些桌上獨留客人。


    耳畔,傳來他們一陣陣的低語聲,「月姑娘今晚會出場,人美舞姿也美,如果我能與她秉燭話談一宿我死也值得了。」


    「瞧你也不照照鏡子,就連康公子也不曾見到,你簡直是白日做夢。」


    ......


    康公子,蔚容晟是知曉這個名字,是太子蔚容康在外麵取的別名,在風月場可是出了名的一擲千金,他不禁也有些好奇這個月姑娘了。


    錦立見周朝一片吵鬧,拿了幾定元寶換了一間安靜的廂房。


    蔚容晟沒讓一個歌姬伺候,特好的視覺一眼就看見大廳的圓台,此時已經布置好了,圓台周圍擺放著嬌艷的花朵,而台中央更是擺著一顆細長的薔薇。


    紫紅色的薔薇青青搖曳,蔚容晟隱約看見那人在花叢中輕笑。


    就在此時,原本熱鬧的大廳裏一陣安靜,萬增俱滅。


    台下的燈已經全滅,隻留著台上,與大廳頂部的燈光。


    一曲幽幽的琴音傳來,就像潺潺的溪流,叮咚作響,讓人寧靜。


    暈黃的燈光下,一條青色的綢帶從天空飛落,一圈一圈,在空中勾勒出繁華景色,素手芊芊,瑩白如玉,一抹青色的身影從天而降,緩緩落下。


    她就像一抹青蓮落於凡間。


    蔚容晟黑眸一眯,女子美好的側麵在光影下露出一到剪影,就像披上一層金色軟紗,朦朧而美好。


    女子落地,素手一扯,收回輕紗,一群伴舞出現,花紅柳綠更是映襯得女子美好如明月。大廳裏一片沸騰,那些擺上圓台邊的花數不勝數,上麵清晰的貼著月姑娘,那一襲青衣,令蔚容晟動了神色。


    樂音揚起,月姑娘輕輕躍起,輕盈的動作,就像一隻蝴蝶,在空中劃出一段美好的曲線後,站在一下站立在薔薇花葉上,慢慢旋轉,身子彎下,瑩白的手指在高高揚起,曾現一朵蘭花模樣,旋轉加快,最後那一身青色的衣衫就像一朵蓮花般綻放。


    水袖偏偏,裙擺飛揚。


    大廳裏一片安靜。就連整個閣樓裏皆是一片安靜。


    她就像天上落下的彩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舞姿優美而魅惑,美麗到極致,引得眾人為之神魂顛倒。


    眾人皆忘乎所以,沒有誰回過神,包括蔚容晟,那雙黑眸怔怔的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


    一舞罷去,寂靜無聲,皆未回過神。


    月姑娘輕盈退場,老鴇站在台上,高興的聲音讓眾人回神,「月姑娘已經退場,如若各位爺還要看舞請下月十五再來。」


    眾人自然是不依,一陣喧譁,老鴇隻能讓守衛保持閣裏秩序。


    蔚容晟招手,錦立上前。對著耳朵一陣低語。


    抬手酌滿一杯酒,喝下,腦中卻是出現那一抹青衣。


    蔚容晟唇邊勾起一抹淡笑,似乎是嘲弄,他怎麽想到她了,他已經與她沒有一絲憐惜,毫無瓜葛了,怎麽還要想起她?


    他仰起頭,將杯中酒倒進嘴裏,微微辛辣的酒從喉間滑下,壓住心上隱隱升起的失落。


    忽然,一陣幽幽的琴音傳來,如同天外,飄渺動聽,蔚容晟的黑眸一緊。


    細細一聽,果然是有琴音流出,又聆聽一會,猛然間想到那日在王府她在湖泊上的起舞曼妙琴音,將手中酒盞放下,起身向聲音傳出之地走去。


    穿過弄堂,轉站後院,經過一汪水池,出現一個閣樓,那聲音便是從那裏流出。


    沒想到,風花雪月裏有這樣一處寂靜之地,青翠的古樹,經過兩邊的花團錦簇,上台階,一座涼亭裏坐著一位青衫女子,瘦削的背挺直,滿頭如墨的柔順青絲綰成垂雲髻,一隻白玉簪在頭,沒有多餘飾品。


    那一瞬,蔚容晟的心就像被什麽刺中似的。眼前浮現出那張清麗的麵容,心中低呼,「李素衣。」


    亭中之人繼續彈琴,青色衣衫飛舞,似要臨空飛去一般。


    蔚容晟不禁加快腳步,縱身一躍落至涼亭邊,舉步前行。


    女子低著頭,纖細瑩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慢撚,曲音不變,仿佛未曾發現亭中來了外人。


    美好的側麵,有幾分熟悉卻又有幾分陌生,蔚容晟黑眸凝,漸漸變得幽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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