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潮濕,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吹拂著初晨的頭身體上,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分不清是水還是天。初晨愁眉不展,因為海瀾和蘭若交惡,兩邊都封鎖了海岸線,他們到了這裏已有半個月了,仍然沒有找到願意出海的船。


    重金之下,也不是完全沒有船跑,但都是一些小船,遠不能承擔這麽遠的海路。她就是再急,也不能拿其他人的性命開玩笑。


    “夫人?”小鬆赤腳跑過來,滿臉都是笑意。從西北沙漠裏長大的孩子,從來沒有見過海,隻要一有機會就奔到海邊拾貝捉螃蟹。


    “公子請您回去呢。”他盯著初晨踩在沙裏的一雙精致的雪白玉足,臉悄悄的紅了。


    “是不是找到船了?”初晨一邊穿鞋,一邊問,根本沒看見小鬆的眼神。


    “不知道。我隻知道羅二哥帶來一個客人。”小鬆垂下眼睛,竭力讓自己不去想那雙美麗的小腳。


    “哦。”初晨有些失望。走了好幾步,才現小鬆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小鬆,你不回去嗎?”


    小鬆抬起頭,黝黑的臉上神情古怪,“我馬上就來,您先去。”等初晨走遠,他咬著牙拚命搖了搖頭,好像是要擺脫什麽一樣。


    “桀桀”的笑聲響起,礁石後轉出一個全身披著黑布鬥篷的身影,“你心軟了?想想你妹子。”


    初晨走到他們居住的客棧門口,遠遠就看見蘇縝擔憂的望著自己這邊,那模樣像極了一隻等待孩子歸家的老母雞。不由嗬嗬笑起來,迎著他走去。


    斜刺裏一條人影急匆匆地向她撞過來。初晨擰腰急閃之下居然沒有讓開。被那人硬生生地將頭上地幃帽撞飛了去。初晨大驚。顧不得別地。忙伸手去抓幃帽。迅速戴回頭上。


    隻是這一瞬間。遠處有人出低低一聲“咦”地驚歎。初晨戴好幃帽。才回過頭看向撞她之人。隻見一個身材瘦小地幹癟老頭兒。眨著一雙猴兒似地眼睛無辜地看著她。張開隻剩下幾顆牙齒地嘴衝她嗬嗬直樂。不住地說:“對不住。對不住。”


    蘇縝早已看見事情始末。趕了過來。把初晨擋在身後。沉著臉對老說:“你這個老人家。這麽大把年紀了。走路還這樣莽撞。若是摔了一跤。隻怕人家還要怪我家妹子。”他地話已經說得很客氣了。隻怕多惹些不必要地麻煩。


    誰知老頭兒倒不依了。翻著一雙怪眼:“你這人好不講理!我撞了你妹子。她都沒有說什麽。你怎麽倒來糾纏不休!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尊老地?”神態聲氣可惡至極。


    蘇縝被他地無賴氣急。正要怒。初晨拉拉他袖子。他收起怒色。搖搖頭:“老人家老了。想是有些糊塗。算了。”轉身去喚初晨離開。


    老頭見二人要走。忙一把揪住初晨地袖子:“小娘子!你撞了老不死。不賠禮就要走了?你是哪家地小娘子?我要問你父母是怎樣教你地。”


    這死老頭,明明是他撞了人,先向她賠禮的也是他,此刻竟然來誣賴她,隻怕是有人故意搗亂。初晨用上了十分力,把袖子一揮,想著讓他知難而退就行。誰知袖子在老頭兒手裏隻是輕輕一動,老頭兒瞬間又握緊了袖子,嬉皮笑臉:“小娘子惱了。”初晨一句話不說,從懷裏摸出匕,“撕拉”就把袖子劃斷,迅速閃到一旁。羅二黑著臉擋了上去。


    老頭兒沒成想她會如此做,看著手裏的半截袖子愣:“這小娘子,脾氣真糟糕。白白浪費了這麽件好衣服。”


    蘇縝示意羅二擋住老頭兒,自帶了初晨往後走。


    “哎呀,厚翁,您老人家又在任性了。”宏亮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高大的錦衣虯髯大漢從一間雅室裏急匆匆走出來。


    初晨有點想笑,猴翁?果然是像猴一樣的老頭,這個大漢用任性來形容老頭,怎麽都覺得好笑。


    說話間大漢已走到二人麵前,萬分抱歉地抱了抱拳:“對不住二位,我家厚翁有些小兒心性,得罪了二位,還請二位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又厲聲喝退了正在和羅二糾纏不休地老頭,神態間威儀自現。


    蘇縝淡淡地一抱拳:“無事。”拉著初晨就要走。


    大漢哈哈一笑:“難得二位有如此雅量,不如我做東,請二位到舍下一飲,給二位賠禮壓驚如何?”他話音剛落,幾個大漢便不動聲色地堵死了周圍的通道。這幾個人目露精光,太陽穴微微外鼓,明顯就是外家高手。


    看來大漢是不管蘇縝和初晨同不同意,也鐵定要請到這個客了。蘇縝手放在佩劍上,冷笑道:“有這樣賠禮壓驚地麽?”為了不引起注意,蘇縝帶來的人並不多,充其量也不過十來個人而已,但論身手,自問並不


    大漢和他手下地這幫人。


    此時魔鬼城的人已做好準備,就等蘇縝一聲令下。不打吧,對方張了大口等著他們鑽,打吧,是最下乘地選擇,雙方一番惡戰,少不得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對他們來說是大大的不利。


    蘇縝正在那裏掂量輕重,那叫厚翁的老頭兒往羅二身上一撞,倒在地上,大聲哭喊起來:“打死人了,打死老頭兒啦!你們評評理啊!有這樣對自家老爹的麽?”隨著他這一聲喊,外麵的人呼啦衝進來,裏三層,外三層圍著指指點點,羅二氣得要死,他家世代功勳,他父親更是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的好漢,哪裏容得這等形容猥瑣的老頭來玷汙他父親的名號?猙獰了臉,抽出刀就要朝老頭兒砍去。蘇縝對著他使眼色,他也隻作不見。


    老頭兒不避不讓,蹬著腿哭喊:“不孝子,你砍死我吧!被你砍死了總比餓死的好!”


    “住口!死老頭,誰是你兒子?”羅二一刀砍不下去,隻在那裏吼。魔鬼城兩名大漢虎著臉走過去,一個去拉羅二:“羅兄弟,和這等老瘋子鬧什麽。”另一個去拉老頭:“老人家,你冒充人家父親,也不怕折壽。”


    老頭一頭撞在拉他之人的腿上,把鼻涕眼淚全朝他褲腿上招呼,“咿呀!二小子,你幼年喪母,老頭兒抱著你討得百家奶,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養大,你學了點本事就不認老頭兒了。還找了人來對付老頭子,老天爺呀,孩子他娘啊,你睜睜眼啊!”老頭呼天搶地嚎啕大哭。群情激憤,有人指著羅二大聲罵起來,還有人喊要去稟報官府來拿這不孝忤逆之人。


    蘇縝眼光一掃,從人群中看到了幾個形跡可之人,不由暗歎了一口氣,對著大漢道:“閣下這位厚翁未免也太愛亂開玩笑了。”


    大漢微微一笑:“他就是這個性子,有時候也不聽人家的話。


    隻是喜歡有人去做客,他就高興了。”這是裸的威脅。


    蘇縝沉著臉不說話,初晨隻得居中轉|U:“不知閣下仙居何處?”


    大漢哈哈一笑,走過去對厚翁道:“厚翁,您老又在這裏騙人了?年青人臉皮薄,禁不得您這樣玩鬧。就算是得罪了您,道個歉就是了。您冒充人家父親,也不怕被人家打了,給我幾分薄麵,算了吧?”


    老頭兒一骨碌爬起來,臉上還掛著淚,“嘿嘿”一笑,“大老爺,怎麽是您老人家?小老兒的醃事,讓您見笑了。這不,看他有些眼熟,逗逗他玩罷了。”


    人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認了自己是在騙人,噓聲四起,一個大漢跑出來轟散了人群。有人過去跟店家低聲說了幾句,遞了些黃白之物,店家忙關了店門。羅二心中憋了一股惡氣,恨不得立時劈了這個老無賴,陰沉著臉,一刀就向老頭兒砍去。


    老頭兒腳底生風,一溜煙躲到了初晨背後:“小娘子,救救老頭兒。”


    蘇縝歎了口氣,“羅兄弟,算了。”


    羅二恨極了老頭,既恨他不要臉,又恨自己鑽了圈套,給眾人帶來麻煩,隻不肯善罷甘休。初晨歎口氣:“羅二,狗咬了你一口,你也要咬它一口麽?”


    眾人一愣,有人甚至笑出聲來。羅二眉腳抽了抽,收回刀:“我不和狗計較。”


    老頭兒圍著初晨轉了一圈:“你這女子,牙尖嘴利。剛才為何不與我鬥上一番,看看到底是誰輸贏?”


    初晨笑道:“我有不起這樣老的兒子,不敢與你鬥。”


    眾人狂笑,老頭臉一紅,“我可以有這樣大的閨女啊。”


    初晨垂著眼道:“我這人比較菩薩心腸,潔身自好,怕人玷汙我的名聲,也怕人家說你是個老不羞。”


    老頭怪叫一聲,跳起來不依,大漢目光犀利地看了初晨一眼,“厚翁,不得無禮。”轉身對蘇縝等人一擺手:“各位,請吧?”


    蘇縝道:“我還有兄弟未回來,要等他一起。”他們不知對方底細,而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蘇縝想能拖一時是一時,另外找個法子推辭了去。


    大漢也不強求,笑著坐下去等。舉止優美,儀表威嚴,可以看出出身很好。“沒關係,我能等,就怕剛才的事情鬧得有些大,已是驚動了官府了。”


    此時蘇縝和初晨已經判定,今日之事斷難善了,蘇縝看著大漢和他的侍從那深凹的眉眼,心思一動,“請問閣下仙居何處?”


    “海外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小鬆從門外急匆匆跑進來:“公子,街口來了一隊衙役,向著這裏來了,說是要拿反賊。我聽他們說著就是我們呢,這是怎麽回事呀?”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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