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並不知道肖川在金三角那邊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也不清楚肖川到底是自成一路還是和當地的很多勢力也有牽扯。


    但是這個東西不用問,憑猜測也知道是怎麽樣的一條產業鏈。沒有單槍匹馬走天下的,一定要靠當地的背景和人脈,生意才能做得來。


    我隻聽過這幾個人短暫的對話,但是這短短幾分鍾之內,我便能聽出來,這個紅上衣大膽色並不一般。


    對話之中有太多我聽不懂的內容。但隻有一點,這個紅上衣要和勝哥合作去某地,三天之後動身,這一點可以說是確定了的。


    紅上衣這時候瞥了一眼我和肖川問道「這兩位是?」


    勝哥這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我們兩個的存在,轉頭看了一眼之後問刀疤男「電話裏說的什麽情況?」


    刀疤男態度恭敬「這女的說自己之前是咱們暗夜出去的。」


    我注意到旁邊的幾個人聽見這話之後都開始議論紛紛,好像從這裏麵出去的人有什麽不一樣的。


    勝哥點了一支雪茄,吧嗒一聲吸了一口又吐了出去「暗夜出去的還敢回來?」


    說完審視了我一圈,站起身朝我走過來,本來麵目還算和善,可卻在靠近我的瞬間臉色一變,從後腰上掏出一把手槍頂在了我的頭上「你他媽到底是什麽人?」


    這一天之內被槍定了好幾次,換作我之前的脾氣肯定是不能再忍,但現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沒等我說話,肖川卻在這時候直接握住了勝哥的槍口,勝哥一臉難以置信。但肖川臉上的表情始終未變「說話歸說話,拿槍指著女人,有點不仁義。」


    勝哥好像聽了什麽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兩聲「好啊。那我指著你。」


    說完把槍口掉轉,放在了肖川的額頭上。


    我卻好像比威脅自己還要緊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勝哥把保險拉掉,手指勾在了上麵,我連一會要怎麽把他手裏的槍搶下來都準備好了,肖川卻在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開口。


    「她的確不是你們的人,但我覺得我的身份你有必要聽一聽。」


    勝哥一臉玩味,好像等著肖川說。


    「我是個商人,平時也會跑金三角的這條線,來回帶的貨不多,但也不少。勝哥如果有心思可以掃聽一番,看我是不是在說謊,我叫肖川,英豪集團的老闆。」


    勝哥不說話,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刀疤男,讓他去調查一下。


    我站在一邊大氣都沒出。就等著肖川繼續往下說。


    「之前撒那個謊也是因為走投無路,你也看到了,你的兄弟一把火把上麵都燒了,橫屍遍野的。不找這個藉口,可能我連現在站在這裏和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也趕巧,我聽說你這邊接下來要去緬甸走一趟,我在那邊正好有一隻自己的私人僱傭軍。可以幫上忙。」


    「當我是沒頭沒腦的古惑仔?你這麽說我就會信?」


    「沒指望您現在信,您大可以等到了那邊眼見為實。如果我真有一幫可以幫得上你的力量,到時候您把我放了,如果我撒謊。你把我打成篩子我也沒意見。」


    我知道肖川抓準的是這個勝哥的什麽心理,我從剛才的對話中也能聽出來,這個勝哥在緬甸沒有什麽勢力,要依靠著紅上衣帶來的一些資源。


    現如今肖川這麽說。可以說是正中下懷。


    我們兩個已經無疑是甕中之鱉了,肖川說的僱傭軍多半是在騙人,估摸著可能到了緬甸當地要再想辦法逃離才是。


    這時候刀疤男回來,伏在勝哥的身邊說「查過了,確實有這麽個人,網絡信息照片都對的上,還有……」


    勝哥轉頭「還有什麽?」


    「這個女的,是莫少卿的女兒。香港最大的娛樂城董事。」


    勝哥看了我一眼,但是沒露怯,揮了揮槍對旁邊的人道「領下去,先在這住下。三天之後出發。」


    我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總算能喘口氣,最起碼這三天之內,我們應該是安全的。


    一個黑衣男帶著我們和那紅上衣走到園子裏,一輪紅日在遠處山巒上漸漸沉沒。


    園子很大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飄著翠色的落葉,腳邊的青綠色草叢裏,偶爾有幾朵淺黃色的雞蛋花冒出頭,點綴著單調的顏色。西麵有個竹園。隔著幾個菜園子放眼望去,綠色的竹子掩映地茂密。


    一條被人踏出的小路連接著菜園子和竹林。


    我們上了這條小路,往竹林後繞去。


    「站住!」後麵有人喊了一聲。


    我回頭一看,是剛才被拖下去的那個男人。聽旁人的稱呼。似乎叫「阿全」。他現在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神陰鷙,像隻馬上就要撲上來的野狗。


    紅上衣在看見阿全的時候哂笑一聲。


    「你笑什麽?」阿全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紅上衣道,「我天生愛笑,你也有意見嗎?」


    「一會兒,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唰」的一聲,他從袖中抽出把寒光閃閃的軍刀,在手裏轉了轉。


    旁邊那個黑衣的男人就要上前把阿全攔下。但卻被紅上衣製止住了。


    紅上衣故作訝異一聲,「刀啊?你要幹什麽?」


    「宰了你!」


    「宰了我?,你以為我會怕?一隻小狗有什麽好怕的?」


    阿全氣得青筋暴起,「你說什麽!」


    「聽不清楚嗎?」紅上衣道。「我說你是狗,一條不會咬人的狗。」


    阿全掄起軍刀就沖了上來。


    紅上衣氣笑,等他近前,才提起一腳踹在他的下半身。阿全手裏的刀落了地,捂住滾倒在地,翻來覆去,神色痛苦。哀嚎聲響徹竹林,也引來了別處的人。腳步聲從來時的菜圃傳來。阿全大喜,指著他,「我……我要你好看。」


    紅上衣神經質的笑了笑,左手順直垂下。一道綠影迅疾而過,落到他的臉上。


    阿全疑惑地撈起來一看,赫然是條吐著紅芯子的竹葉青。我這人對蛇天生恐懼,看見那東西扭來扭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在雲南,林子裏麵有這東西好像也不奇怪。


    「啊----」


    小路盡頭出現了不少人,看到倒在地上的阿全都紛紛衝上來把他抓走。阿全四肢抽搐,一手卡著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掐著這隻手的手腕,雙眼暴突,臉色不斷變紅,最後。痙攣了幾下就不動了。竹葉青在地上打了個轉,一轉眼又溜進了旁邊的竹林。


    「人要是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好端端的走個路都能被蛇給咬了。」我看著這紅上衣冷血的樣子。想到剛剛阿全懷疑他是針,好像實在是不可能。


    繞過竹林,發現竹林後是個靜謐的山穀,東麵是處高地。一塊塊或大或小的岩石上布滿了青苔,重疊堆壘,呈階梯狀從東麵的高地排列而下。有條潺潺的小溪漸次滑過一塊塊凹凸的青石,在西麵的低窪地匯聚成一個直徑十幾米寬的小潭。


    山穀裏安靜地隻有「嘩嘩」的水聲。


    在小溪南麵的岸邊。有一間褐色的小木屋安靜地坐落在那裏,四周的草地上開滿了淡黃色、淡紫色和淡紅色的雞蛋花,和山上飄落下來的金色葉片混在一起,點綴著綠意蔥蘢的山穀。


    簡直像個世外桃源。


    這個勝哥還真是會享受。拿著不義之財肆意揮霍,不知道哪天就會遭報應。


    前麵一處木屋,黑衣男說是我們幾個暫住的地方。他並沒有跟著我們過去,我四周看了一眼,園子的牆上都拉著電網,四周全都是無死角的監控攝像頭。誰知道擅自逃跑之後會不會有人拿著狙擊槍瞄準,看那暗夜做事的風格,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推門進去,木屋不大,布置地卻很別致。靠裏牆角的地方有一張木質的大床,鋪了一條藍色格子布的薄棉被。中間有張藤條編製而成的方形桌子,桌旁還放了兩個黃色燈芯絨墊子,用來跪坐。


    向南一麵開著扇窗戶,是直接在木頭堆成的牆麵上開的,安上了一扇七彩印花的半透明琉璃窗。幾個骨頭上穿著紅綬帶和綁著紅繩的羊角、牛角隨意地掛在牆上,帶著一股原始質樸的感覺。


    這勝哥好說歹說的,還把我們當成了客。不知道是照顧那紅上衣還是照顧我和肖川。


    算上丫丫,我們四個全都被安排在同一間木屋裏,可能是為了方便集中監管。好在這木屋不小,兩個古代的圍床離得都很遠,我們和那紅上衣進了木屋之後就隔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我和肖川不方便說話,照樣是相對無言。


    大概到了傍晚的時候,一個黃頭髮的小弟,找過來對我和肖川道,「晚上大家有個聚會,勝哥叫我來喊你們一起去。」


    我和肖川坐在床上沒有動,好奇的對視了一眼,難不成還真把我們當客人了?


    不料,紅上衣這時走過去,低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粗枝大葉的黃髮小青年,笑了笑,忽然從後背掏出了手槍。


    槍栓解開保險的一瞬,眨眼就過去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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