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說到這頓了一下,緊接著道「但不管未來是何種可能,做老闆還是做小販,我都保證讓你一轉身,就看見我在你旁邊。」


    我兩隻手環住肖川的脖子,把他緊緊抱住。


    肖川壓在我的身上,他的重量讓我們兩個的這個擁抱更加緊密。


    但就是這麽個親密無間的姿勢,並沒有營造出來什麽曖昧的氣氛。反倒讓我心裏更加寧靜和感到安全。


    我在肖川家裏住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或許就是我此前的人生中,最幸福的幾天。


    肖川這件房子的後麵有一個小花園,花園裏有一個小湖。傍晚吃完飯之後,肖川就帶著自己買的漁具帶我到湖邊去釣魚。


    有的時候釣不上來,肖川總怪是我太吵。我覺得確實委屈,畢竟我除了咳嗽之外也不太說話。


    肖川號稱自己是釣魚高手。之前都一釣一個準,這次沒釣上來的原因主要還是怪我。


    既然他這麽說,我也沒什麽好反駁的,那就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也是後來我們倆才知道,這湖裏麵壓根就沒魚。


    我還好,肖川挺尷尬,為自己吹過的牛逼。


    我們兩個好像新婚的夫妻,會一起去超市買菜,會一起逛宜家,給屋子裏挑一些挑東西擺設,又或者是檯燈。


    肖川督促我吃藥,我也乖乖的配合。想著萬一真能治好,那就好了。這樣的日子,我想和肖川再過個幾十年。


    轉眼就到了一個星期,肖川開著車帶我回醫院去接受催眠治療。


    我對這一天的到來,說實話是有點抗拒的。我總覺得這次催眠,好像能帶出來什麽我並不想麵對的東西。


    按照那醫生說的,我當時很有可能是收了什麽刺激,導致短暫性的失憶和行為失控。既然能把我刺激到失控,相比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所以內心深處,我對這個真相,是有些害怕的。


    走進醫院之前,肖川好像窺探到了我心裏的秘密一樣,拍拍我的手對我說「一會我進去陪你,不要怕。」


    我點了點頭,好像多了一點力量。


    我照例躺在那張椅子上,隻不過這次換了一個女人做催眠師。


    沒有電視劇裏的情節。催眠師也並不是拿著懷表在我麵前搖來搖去。一開始進去,女醫生便很自然的自我介紹。


    「你可以叫我傑西,我就是你今後的治療醫師。」


    我打了個招呼,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肖川。在看見他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坐著。心裏才能稍稍的放下來。


    傑西並沒有著急對我進行催眠,而是向我和肖川介紹了一下催眠的方法。


    「催眠隻是一種引導,我們首先要對被催眠者詢問解疑。了解被催眠者的動機與需求,詢問他對催眠已有的看法。答他有關催眠的疑惑,確定他知道等一下催眠時哪些事情會發生而沒有不合理的期待。


    其實很多時候,催眠師可能都要花點時間做個催眠簡介,因為大多數人對催眠的了解很少。這很少的了解中偏偏又有大部份是誤解。」


    看來是怕我們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不能很好的配合她的工作,所以擦介紹的這麽詳盡。


    肖川道「隻要能成功喚醒,前期我們一定會配合。」


    傑西笑笑「但事先向患者介紹催眠流程,是我們的職責。所以該說還是要說。」


    我點頭「沒關係,做個了結,我也好放鬆一點。」


    傑西繼續道「第一個階段結束之後,就開始第二個誘導階段。這一階段是催眠師運用一定的誘導技巧,讓對方進入催眠狀態。常用的誘導技巧有漸進放鬆法、眼睛凝視法、深呼吸法、想像引導、數數法、手臂上浮法,及其他變形與偽裝的方法。我們常常在魔術表演中看到的魔術師用懷表或者水晶項鍊晃來晃去的方法,就是其中之一的方法。」


    看來這拿著懷表搖來搖去,也並不都是電視裏演出來騙人的東西。還真有這種治療方法。


    「緊接著,當被催眠者進入催眠狀態之後,就引導被催眠者從輕度催眠狀態,進入更深的催眠狀態。常用的深化技巧有手臂下降法、數數法、下樓梯法、搭電梯法、過隧道法等等。


    再然後就是接觸狀態,然後是喚醒,我們的催眠基本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傑西說了一大堆,專業用語加上名詞,聽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肖川卻突然有點擔心「這個過程大概要多久。會不會出現醒不過來的情況?」


    傑西的表情有點異樣「這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畢竟這種接入到潛意識的治療,本質上來說還是有很大的風險。隻不過既然你們選擇了我來做你們的治療醫師,我肯定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肖川開始猶豫不決。遲遲不好下決心。


    在我勸慰的時候反駁我道「那萬一要是醒不過來呢?」


    傑西笑了一下「那這就屬於是醫療事故了,損失肯定都要我們醫院來承擔。」


    「人要是醒不過來了,這責任你們醫院要怎麽承擔?」肖川的擔心的確正常,但我覺得這東西的風險有是有,但不至於太大。


    就好像做胃鏡之前,大夫都會讓你簽一個協議一樣。


    協議的內容寫的嚇人,說是在治療過程中如果造成腸壁破裂,或者引發了心髒病死亡。醫院都概不負責。


    我覺得這都是一樣的道理,其實真正能造成那麽嚴重後果的情況,都是少之又少。


    我跟肖川解釋了一大通之後,還不忘和傑西道歉。


    「他就是太擔心我。您別介意。」肖川的語氣的確是有些急躁,連我聽著都覺得不妥,更何況矛頭直指的是傑西。


    傑西也並沒有放在心裏,隻笑著說「沒關係,我畢竟是精神科的醫生,什麽樣的人都見過的。」


    這一句話說的我忍不住想笑,巧妙的罵了肖川一句,還讓人找不到把柄。這個傑西不光人長得漂亮,嘴上也是不饒人。


    屋子裏的氣氛輕鬆了不少,我示意傑西可以開始催眠了。


    中間過程繁雜,和之前心裏治療的時候很相似。


    我隻記得自己沒用五分鍾,就已經沉沉的睡去。


    說是睡著,但其實一直都能聽見傑西說的話。


    我就好像出生在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世界,身邊一片混沌。慢慢的,慢慢的。身邊霧氣消散,眼前漸漸出現了一個場景。


    我站在森林裏,是那種特別原始的森林,我甚至能看見小鹿在樹林中來回的穿梭和跳躍,一會出現,一會消失不見。


    我追了兩步,之後發現森林裏突然安靜下來,是那種死一般的寂靜,連鳥飛過的聲音,昆蟲鳴叫的聲音都聽不見。


    「往前走,試著往前走一走。」傑西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順著她的話,往前走了兩步。最後發現地上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了一條藤。慢慢往上爬,纏住了我的腳。


    「往前走啊。」傑西還在不停的告訴我。


    「我走不動了,我被纏住了。」我用力的掙脫地上的束縛,但都無濟於事。


    「纏住你的是什麽東西?」


    「樹藤……」我說完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纏住我的哪裏是樹藤,綠色的,黃色的,一條條都是我手腕粗細的蛇,正纏著我的褲腿想要往上爬。


    我尖叫一聲,想要把腳拔出來逃離。


    剛一用力,發現腳上的蛇突然不見了,我也並沒有在原地逗留。拔腿就跑。


    腳下好像生了風,一路飛奔出去。


    慢慢的,越來越熱,越來越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前麵不遠處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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