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那邊的驗屍報告結果出來了,二太死於後腦勺的致命傷,墜樓導致。家裏其實之前莫巧言墜樓之後就已經按上了監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二太去世的那天晚上,監控突然莫名其妙的壞了。


    這一切說巧也巧,說是人為當然也說得通。


    警方草草結案,對外稱二太不小心從樓梯上掉下,導致死亡。


    但是根據警方提供的種種線索,我都能明確感受到很有可能是家裏人做的。


    但無論是三太還是莫振軒,都完全沒有理由要去害她。沒有作案動機。自然就可以被第一個排除。家裏裏裏外外我都想了一大圈,發現每個人都沒有作案動機。


    這一切源自於二太並沒有子嗣,所以涉及不到遺產糾紛的問題。


    豪門之間的恩怨,可能電視上看到最多,邏輯也是最說得通的就是遺產紛爭,但是二太這件事首先就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隻好把二太的死當做一場意外。


    事情過了有段日子,一次晚飯在娛樂城的餐廳吃,我提議事情已經解決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搬回老宅子去住。


    莫振軒覺得可以,但是三太卻始終都不接受。


    筷子一拍「莫家這麽多屋子房子和樓盤,憑什麽我們還得住死了人的房子?」


    估計也是真真的不想住,不然不至於當著莫振軒的麵讓我下不來台。


    「二太這話說得,中國這麽幾寸土地,幾千年來死的人足夠鋪上好幾層。你現在落腳踩地的每一步,都能踩到幾十幾百個人的屍首,要是這樣的話,二太就不必再逛街購物,每天捧著腳在家裏聞也不是一件好事。」


    二太怎麽說都是個長輩。被我這麽一說覺得很沒有麵子當場和我摔起來了。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在這和我說這些?你就是莫家丟在外麵的一條狗,現在老爺子覺得其他人不行了,家裏用得上你才把你找回來的,要不然你覺得你憑什麽坐在這和我說話?」


    我情緒一點都沒受影響,倒是莫振軒。直接把手裏杯子的水倒了出去,正好倒在了那女人的臉上「那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換在古代就是個妾,還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


    莫振軒這兩句話,把三太的臉說的一陣一陣的發紅。


    當著我她敢發脾氣,但就是再借她兩個膽子,她也不敢跟莫振軒說什麽。


    被罵了一句隻好悻悻的繼續吃飯,我心裏搖頭,手上的動作不停,好像剛才有人放了個無聲的屁。


    不過她剛才的話倒是多少給我提了個醒,我充其量不過是莫家現在想要用來推出去做事的傀儡,莫少卿年紀大了,身份不變不好露麵,三太的那幾個孩子還未成人都在上大學,而且據我之前的了解好像兩兒一女還全都是乖乖仔,隻知道讀書的那種人。


    新界娛樂城這麽大的生意,什麽人能做,什麽人做不了,用不著我自己爭,莫振軒和莫少卿的心裏都應該有數。


    隻要我做的夠好,莫家暫時沒有人能撼動我的地位。


    我草草的吃完飯之後向莫少卿告假。說是過段時間要去新界周邊的農村看一看,那邊好像出了點狀況。


    莫少卿對丁權收購的事知道的並不多,所以也沒問我什麽事,就直接讓我去了。


    其實是前兩天收到的消息,說是有幾戶老釘子戶。住在那六七十年了,對房子住出了感情,不想離開。


    施工隊沒有辦法,金錢誘惑也用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也勸了。最後推土車都上了,打算強拆,那老太太往地上一躺,一副不要命的樣子,最後大家都沒辦法。隻好作罷。


    我跟肖川說了一聲,肖川說英豪這邊還有點別的事要忙,要我等他兩天。


    我照例沒聽話,自己開車打算先去看看,如果自己能解決得了。也就不折騰肖川再跑一趟。


    新界農村到娛樂城的這條路,我沒跑過幾百也有幾十趟,所以輕車熟路。


    到了之後直奔工程隊說的釘子戶那,還沒等我過去,就看見老遠一大幫人圍著。


    我走到人群中間,試圖和那老太太溝通。


    「大娘,您有什麽條件跟我說,我是工程的負責人。」


    那大娘兩眼一閉,對我道「沒什麽好說的,要想拆我的房子。就得從我身上碾過去。」


    這就開始蠻橫不講理了,明知道我們不敢拿她怎麽樣。


    「大娘,咱們又不能讓你無家可歸,這老房子不要了,我送您去住更好的房子去,何苦這樣呢。」


    「你們這幫孩子知道個屁,這家裏每一樣東西拿出來都是百十年的歷史,我孩子在這屋裏生,我老伴在這屋裏死,反正今天你們要是想把這房子怎麽樣了,我老太太絕對不答應。」


    旁邊的圍觀群眾好像也都是熟人,大家矛頭就紛紛指向了我。


    我並非想強人所拿,而是娛樂城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給這些丁權交出來的人準備的都是比較好的住處,按照貨物等價比,完全是不虧的,而且也能賣上個好價錢。」


    這大娘不捨得離開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但是這麽大的工程,總不能因為一家不肯搬走壞事,那上下就不是幾千萬的事了。


    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人群裏走出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和我相仿的小姑娘,穿的很隨意,長相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美女,但看著就是讓人覺得舒服。


    她走過來蹲下,靠在那大娘耳朵邊上耳語了幾句話。大娘坐起來一臉驚奇的問「你說的是真的?」


    姑娘一臉理所當然「肯定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啊。」


    那大娘一聽說這話,連忙站起來,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姑娘對不起啊,耽誤你們時間了。那什麽,我也回屋子裏去收拾收拾,下午的時候你們再找人來抬走。」


    我被這大娘突然的態度弄得措手不及,但這大娘根本就沒給我反應的時間,直接就走。


    那姑娘蹲在地上,麵帶微笑的看著離開的大娘。


    我向來不會和人主動打招呼,但是這女生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好像渾身上下哪裏都舒服,我好奇的問那姑娘「你剛才和她說什麽了,她態度變得這麽快?」


    女孩笑了一下「我說啊,她老伴很希望她能離開這,屋頂都漏了,冬天一到的話就更加刺骨寒冷,守著一個沒用的老房子,不如早點換一個,享受生活。」


    我瞭然的點點頭,點了兩下之後才想起來,剛才這大娘不是說她老闆死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看了那女生鬼精靈的樣子,瞭然的問「你是不是胡說八道的?為了把她騙走。」


    女生難得正色「當然不是,我是真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我剛要再說話,旁邊人群裏又擠出來一個男人。身材高挑,長相俊逸,眉眼和臉型都是數一數二挑不出毛病的類型。


    四處尋找之後看見我麵前的這女孩,闊步朝我們走過來。


    「小奚剛找你半天,你怎麽跑這來了?」雖然是質問的語氣,但是在我聽來都是滿滿的擔憂和寵溺。


    女生張望了一眼「她現在在哪玩呢?」


    「慎虛說去給她抓魚,兩個人去河邊了。」


    不知道這男人口中的慎虛是個什麽人,但是名字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讓他倆玩吧,正好這邊還有點事。」女生說完就朝大娘離開的方向跑過去。


    「小穀!」男人站在後麵喊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也開步跟上。


    好像是情侶關係,但是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又很輕鬆。


    我恍然想起自己也不是該看熱鬧的時候,連忙跟著那大娘走過去。


    屋子裏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麽貴重的家具,但是都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能看出來這大娘平時真的很在意這個家。


    走到門口的時候十分留戀的往房門裏麵看了一眼。眼眶濕潤。


    我也是真的不忍心,但是也沒什麽辦法。


    沒想到女孩的狀態倒是一直很積極,反覆的告訴大娘,大爺的確非常樂意看到她能過上好日子,而不是剩下的小半輩子都舉著一張照片過活。


    「爺爺很希望看到你能走出來。去過全新的生活。」


    大娘把就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淚擦了擦,臉上帶著笑「知道啦姑娘,謝謝你。」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臉羞澀。我目光掃到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兩隻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麵前的女生,一顰一笑,好像都在盡力收在眼裏一樣。


    看著這男人的眼神,我竟然想到了肖川,是不是在我看不見的時候,肖川也在我身後這麽看著我?


    女生轉頭興奮地提議道「季陸。今天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能不能獎勵我晚上烤魚吃?」


    被叫做季陸的男人故作思考,半晌之後點點頭「那好吧,勉為其難答應你。」


    那女生轉頭看見我,連忙跟我提議「要不然你也跟我們去釣魚吧。我看你好像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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