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肖川和莫少卿中間,如果一定要我選一個人來相信,那我自然是相信肖川。


    即便是血緣至親,但這麽多年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怎麽都要比一個隻有血緣的陌生人要可靠的多。


    我耐著性子聽肖川繼續說下去,然而肖川接下來的話,卻好像一個又一個驚天秘密,挑戰著我的承受能力。


    「從一開始莫少卿在新界娛樂城的開幕上。承認是你他親生女兒的時候,我就開始調查他。調查到後來,這個人就越來越奇怪。早些年的時候他從政,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突然間就辭去了所有職務。但是按照他父親,你爺爺莫振軒在政治上的威望,莫少卿如果繼續從政,肯定會大有前途。但是在二十年前,莫少卿卻突然捨棄了這一切開始從商。」


    「或許,或許是因為做生意比較賺錢?」


    肖川覺得我的想法簡單,搖搖頭道「自古官商是一家,我舉例子來說,做官就好像是地主,做商就好比佃戶,你一年精耕細作到頭來不還是給別人幹活。所以做生意,處處受人管製,自然不比做官。」


    這麽說倒也是不無道理,更何況就算是莫少卿想要做生意,官職也並不會成為阻礙,兩不耽誤。


    肖川表示,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這。


    「我猜測,莫少卿是不是二十年前在內地的時候,做過什麽可能會影響仕途的事,導致他回到香港之後要急於把自己從官場這個大環境剝離開。因為你知道,搞政治身份敏感,隻要有一點點瑕疵就會被媒體群眾抓住不放,但是做商人不一樣,花邊新聞人人都有,大家茶餘飯後說完就忘,不會影響到他。」


    所以說,莫少卿當初很有可能在內地做了什麽,隻是這件事,會和我有關嗎?


    「我查過莫少卿和你的親子鑑定,沒有錯誤,你確實是他的親生女兒。我覺得既然這件事沒有誤會,那源頭會不會在你母親身上?於是我派人找到了你老家,查出了當時你出生時的醫院。」


    肖川慢條斯理的向我講著這段時間以來他找到的所有消息。我的情緒也漸漸平復,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耐心聽他講述。


    原來當時,在那家醫院,從來就沒有一個產婦因為精神失常從醫院樓上跳下去。隻有過兩起命案。一是醫療事故,導致病人在麻醉過程中心髒休克去世,二是因為高額負債,一個男人從醫院頂樓跳了下去。但是無論是哪一起,和我都沒有關係。


    肖川至此覺得這件事好像有點奇怪,這麽多年我也一直都被人蒙在鼓裏。


    肖川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吳左也不是那個村子的本地人。吳左大概在我出生兩年之前才來到那。之前村子裏的人也沒聽說過梅姑還有一個在外打工的弟弟,但是突然之間就領回了一個弟弟的女兒。


    大家都覺得奇怪,但是這種事都是別人的家事,不會有人好奇更不會有人考證。


    「但是我查到。梅姑並不姓吳,她姓範,範麗梅。」


    「梅姑不是吳左的姐姐?那她為什麽要幫吳左養我那麽多年?」


    說完之後我自己忽然想起,當初撫養我,吳左是會托人每個月給她打錢的。就當做養我是工作,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理解的。


    這件事說來就相當奇怪了,我並非吳左的親生女兒,他卻把我託付給梅姑,自己每個月都支付贍養費。


    「那這麽說來,吳左也沒犯過強姦罪?」


    肖川搖頭「我託了我爸之前的朋友查到,吳左的確做過七年牢,就在你出生之後。」


    查出這件事之後。肖川決定從當時這件案子的被害者開始查起,這一查,便查出了一點眉目。


    受害人叫孟蘭,這跟莫少卿和我說過的我母親的名字倒是一致。


    當時檔案上麵隻是簡單描述了一下這個人的基本信息。但是太過詳細的地理位置並不清楚。肖川大概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查出這孟蘭家裏的住址和當時莫少卿在內地的時候住的十分相近。


    派人去打聽,才聽說孟蘭一家早就已經搬走,至於搬去了哪沒人知道。


    「所以是,搬走了?」我問。


    肖川看著我點頭「所以我說,你有沒想過她可能隻是搬走了,因為在那個小鎮裏隻要在多打聽一翻就能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死是活,不可能有假。」


    即便是查到了這。可是就算是她沒死,她還能去哪?


    肖川看我滿臉疑問,接著道「而且我懷疑,莫少卿根本也知道你母親沒死。真相他知道,隻不過沒有告訴你。」


    我原地反映了一會,站起來便想走,肖川拉住我忙問「你要去哪?」


    「我去找莫少卿問清楚。」我當下的大腦已經放棄理性思考。這件事實在是太詭異了,我自己完全想不到邏輯來通順。


    肖川兩隻手把我摁住「你別傻了,既然莫少卿瞞著你,就肯定有他瞞著你的原因,你這麽貿貿然的去問他,你覺得他會說實話?」


    「那我怎麽辦呢?」我發現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強裝獨當一麵,其實我遇到了什麽事還是手忙腳亂,沒有主意。


    「所以之前我告訴你要你等我,要你等我變強大,等我足夠有力量和莫少卿抗衡的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他把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對你講清楚。」


    「所以丁權的事……」


    「丁權的事隻是一個引子,我還想辦法威脅他撬開他的嘴,如果他真的在算計你,並且還在計劃著什麽,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在香港沒有立足之地。」


    原來肖川一早就已經為我想好了後麵所有的可能性,並且一直在背後默默的保護著我。


    我順著肖川扶著我肩膀的手看向他「肖川,我害怕。」


    是真的害怕,最可怕的並不是虎視眈眈的狼群,而是羊群裏混入了一隻猛獸。一個被我從小就認定了的事實,現在突然推翻在我麵前。袍子裏麵藏著的醜陋和欺騙,讓我不忍直視。


    肖川抱住我,讓我把頭靠在他懷裏,被他緊緊箍住。


    他沉穩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還有我呢。」


    「今天這事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不打算對我說。」


    肖川嘆了口氣「沒有必要讓你知道這麽多。日後所有事情都理清楚再告訴你,萬事無憂多好。」


    我有點委屈喃喃的說「怪我咯?」


    「當然怪你。」


    「那你為什麽又告訴我?」


    肖川被我這麽一問身上好像一晃,頓了半晌之後道「你剛才,太嚇人了。」


    我聽著肖川瑟縮的語氣。突然破涕為笑。然後順著看到他頭上的傷,伸手擦掉上麵流出的血,眼神心疼「對不起,我剛才太生氣了。」


    肖川拿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一定要相信我。」


    「我接下來要怎麽做?」


    「該怎麽做怎麽做,不要受我影響,我怕莫少卿看出什麽有戒備。」


    我看著肖川的眼睛,慎重的點頭。


    再回到新界娛樂城的時候。心情已經完全不同於我剛剛離開之前。我坐在落地窗邊,看著下麵的樓,下麵的建築,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發呆。


    身後傳來敲門聲。我轉頭,看見了莫少卿。


    「上午不在?」莫少卿徑直進來。


    我從椅子上坐起來,調整了一下情緒「嗯,出去了一趟。早上看新聞說英豪集團出了事。去看看。」


    莫少卿自己沏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問「怎麽樣?」


    「還行,肖英豪臨死之前改了遺囑,把集團交給了肖川,前兩天認得兒子被肖川送到了國外讀書。公司總體來說沒受到什麽影響,運轉如常。」


    莫少卿點點頭「耽誤不到丁權收購的事就好,江山易主,有些事情難免出岔頭,丁權收購和丁屋大廈的興建,你最好全程都盯緊一點。」


    聽莫少卿提到丁權,我心裏多少有些緊張,但表麵上還是淡定回答道「知道,明天去新界周邊的村子去看一眼,看看工程的跟進情況。」


    莫少卿點頭,半晌之後問我「你和肖川,走的很近?」


    我一驚,抬頭看了他一眼,掩飾道「都是些生意上的事,聯繫的多一些。」


    莫少卿看我緊張的樣子喝了口茶「男女生之間交往很正常,不過聽說肖川和那個叫蘇菲的一早有婚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解除了。英豪和我們也算是門當戶對,肖川這孩子雖然無父無母但為人很不錯,商界奇才,要是你們兩個能發展發展,也不是壞事。」


    我不知道莫少卿是感覺到了什麽還是隻是無意中提起,不過我隻能暫時裝作不當回事,回道「想多了,沒有的事。」


    「哈哈哈,這麽大的人了,這種事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我連忙找了個別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生怕這件事再聊下去暴露出來什麽,畢竟莫少卿這個老狐狸,我眨眨眼沒準都知道我在想什麽,想騙他可能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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