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吳左要找我說的就是肖川的事。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跟嵐姐說的大相逕庭,應該是警告我離肖川遠一點之類的話。


    我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恍然想起我好像已經有一年左右都沒見過吳左了。做女兒做成我這樣,可能也是史無前例。


    吳左疲態盡顯,癱在沙發裏,起身拿出了一支煙點上,半眯著眼睛問我「今天那小子,是你的朋友?」


    「嗯。」吳左這話問的多餘,我坐著等他到底想說什麽。


    「男朋友?」


    「算是吧。」我並沒有否認,反而坦然的回答。想借自己的肯定,來側麵告訴吳左自己並不會輕易離開他。


    吳左吐了口煙圈,笑了一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


    我沒懂他話裏的含義,問道「什麽這麽巧?」


    吳左沒有正麵回答我,轉而說道「沒什麽,我這有塊表,你明天送給那小子,就當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給他的見麵禮。」


    吳左說著從口袋裏卸下一塊表遞給我,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不明所以。他緊接著解釋道「我平時對你照顧不到,今天看那小子的樣子對你還不錯,就當是我謝他替我照顧你。」


    吳左說的雲淡風輕,我拿著那塊表,卻覺得超出了重量。


    我看著他猶豫半晌,不知道是該說謝謝還是說什麽其他的。


    吳左說完站起來,轉頭問我「嵐姐找過你嗎?」


    我想起那天咖啡館,點了點頭「她告訴我不管以後出了什麽事,顧好自己。」


    吳左點頭「本來我沒打算回家,所以就托她給你帶個口信。但是不管我回不回來都一樣,不管以後你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就當沒聽見就好。」他末了又說了一句「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不知為什麽,吳左的這一句說的我鼻子一酸。當時我以為,他說的是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讓我的童年活在大家的奚落之中。


    後來我才恍然大悟,他是要為他即將做的事在對我道歉。


    我把手錶遞給肖川的時候,他簡直驚喜的像是懷了龍種的嬪妃。臭美的把表戴上,問我這是不是你們老吳家的傳家寶。


    我斜了他一眼說道「吳左說是謝謝你對我的照顧,給你做見麵禮。」


    「那應該是認可我這個女婿了。」肖川說完,抬著手腕盯著錶盤看。


    金色的錶盤,銀色的指針,錶盤裏麵做成了鏤空的樣式,從外麵能清楚的看到機械運轉。指針微不可查的轉動聲,好像一圈又一圈的在透支我的人生。我和肖川在陽光下笑的燦爛,對接下來的暴風驟雨一無所知。


    暑假過得飛快,葉小白也很快的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把所有的注意力轉投到下一個目標身上。我一開始還好奇是誰俘獲了我們葉小白的心,直到那天她一臉羞澀的指給我,我才知道,原來她看中了曹司令。


    我和曹司令同桌了將近一年有餘,雖說這人情商低了一些,但是為人很正直。我表示這是個不錯的對象,但是我把話說在了前頭,曹司令曾經對我表過白。


    葉小白表示根本無所謂,初戀的根本就不懂愛情,摩拳擦掌的要帶曹司令開始下一話題。


    我和肖川每天吵吵鬧鬧的,但是也沒有遇見什麽大的波折。日子平靜的讓我快要忘了之前嵐姐提醒過我的話。


    可是最近的一段日子,我明顯能感覺到肖川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那天晚上天氣不好,總覺得好像要來一場暴風雨。我在寢室背單詞,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我的手機上,我狐疑的接起來,一個男生火急火燎的對我道「是吳十五嗎?你快來一趟,肖川喝醉了,哭著喊著要找你。」


    我對這個聲音並不熟悉,但是卻明顯能聽到肖川在那邊的吵鬧聲。外麵的雷聲轟隆作響,我怕他惹出什麽事來,連忙問他們現在在哪,然後換上衣服匆匆趕到。


    肖川掛在一個長相十分精緻的男生身上,我滿腦子搜尋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人是蘇逸辰,之前在肖川的生日聚會上見過。


    他見我過去一把把肖川扔到我的身上「你可算來了,我算是弄不動他了。」


    肖川一米八多的個子罩在我身上,我支撐不住一個踉蹌。


    「肖川,你醒醒,你醒醒。」


    「他為什麽喝酒啊?」我吃力的撐著肖川問蘇逸辰。


    蘇逸辰好像也是含糊不清「應該是他爸的事,被查了吧,可能要惹官司。」


    「那他也不至於喝這麽多啊。」肖川的樣子明顯有些意識不清,就算是心情不好借酒澆愁,也不至於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啊。


    蘇逸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倆打賭來著,看誰喝得多,誰想到他三瓶啤酒就喝成這樣了。」


    一聽是蘇逸辰灌的酒,我有些不悅,剛要說他,他就藉口逃跑「那什麽,既然你來了我就把他交給你了,我先走了啊。」說完逃一樣的鑽進車裏開走。


    天上哢嚓打了一聲驚雷,肖川好像是嚇到了鑽進我的懷裏,死死的抱著我的腰。「你還知道害怕啊,知道害怕你喝這麽多酒,我不管你看你怎麽回家!」


    我說完作勢鬆手就要走,肖川從地上跌倒,趴在垃圾桶旁邊哇的一聲吐出來,濺的衣服鞋上哪哪都是。我連忙又跑回去扶起他,一邊罵他一邊去路旁攔計程車。


    可連著攔了兩個,司機師傅聞到肖川身上的味道全都拒載,沒人搭我們。


    外麵這時開始掉雨點,而且越來越密集,短短幾秒就開始劈裏啪啦的砸下來。我連忙扶著這個龐然大物回到飯店門口,但是飯店已經打烊了根本進不去。


    不遠處隻剩一家小旅館還亮著燈,我看肖川好像又要吐,隻好連忙扶著他跑過去。


    我和肖川身上往下淌水,站在櫃檯前。前台的女人看了我一眼,斜著眼睛伸手「身份證。」


    「不好意思,我,我沒有身份證。」


    她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聲,在電腦上敲了兩下,轉而對我說「八十塊錢。」


    我把自己的口袋翻了一圈,幾張零錢湊夠了八十遞過去。她從櫃檯下麵拿出了一個盒子「要套嗎?」


    她問的直白,我臉頓時紅得像火燒一樣,連忙擺手說不用了,然後逃一樣的扶著肖川上樓。


    好不容易把肖川扔到床上,誰知道他一隻胳膊還緊緊的勒著我的脖子,不肯放手,把我也拖倒。


    我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把他手挪開,找到一個縫隙鑽出去。


    肖川卻猛地從床上坐起,從背後抱著我的腰「你別走,十五你別走,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家。」


    我本來還帶著點氣,突然被肖川的一句話說的心裏軟了一下,輕聲安慰道「我不走,我去給你拿毛巾。」


    他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拿毛巾再回來的功夫,已經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我吃力的把他的外套和鞋全都脫掉,一點一點擦幹他身上的水。好在沒澆到太多的雨,裏麵的衣服還是幹的。


    我把他弄髒的衣服用賓館的肥皂洗幹淨晾好,都收拾妥當之後看了一眼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這個時候回學校肯定是進不去寢室,我看肖川睡的熟,便跟前台要了毯子,和衣靠在沙發上。


    半夜朦朦朧朧的,好像有一個人把我抱起放平。


    我再睜開眼,肖川的臉被放大了無數倍在我麵前。他好像感覺到我醒了,也睜開眼看著我,臉還是紅紅的,有些微醺。


    「你好受一點了嗎?」我問。


    肖川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曖昧。我還要說什麽,他突然一個翻身壓在我身上,兩隻手把我的手固定在頭頂,不由分說的吻了下來。


    急切的,貪婪的,好像要把我吞噬一樣。


    我激烈之間嚶嚀出聲「肖川,別這樣。」但是這抗拒好像更加刺激了他的動作,他滾燙的掌心從衣服下擺伸進去,覆蓋住我的皮膚,向上遊走。


    所觸及到的地方都激起我一陣戰慄,我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一樣,渾身一道電流在四肢百骸遊走。


    肖川的手從我身前繞過,準確的找到了內衣的扣子,輕輕一撥就鬆散開來。緊接著大掌向下,朝最後一道防線伸過去。我劇烈的掙紮,肖川好像突然之間清醒過來一樣,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幾秒之後慢慢撐著身子坐起,看著我的臉。伸出手摩挲了一下,然後低頭吻去了我眼角的淚。


    緊接著規規矩矩的把我的衣服穿好,側著身子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好像要把我揉碎一樣。我從來都不知道人的心跳能如此劇烈,一聲一聲震擊著我的耳膜。剛才的狂風驟雨瞬間歸於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抬起頭,看見肖川的眼睛半閉著,嘴裏不停的在嘟囔什麽。


    我小聲的問「你說什麽呢?」


    「唱歌。」肖川閉著眼睛回答。


    「什麽歌?」


    「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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