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貧道就是想收你為徒,你意下如何?”


    李宏啞然失笑,暗道:“這事真是柳暗花明、一波三折,原本以為眼前的女道人看破了自己的跟腳,卻萬萬沒想到她竟想收自己為徒?”且不說這女道人的修為如何,就輩分而言恐怕也比【蒼茫山】李宏長老差了十萬八千裏,李宏憑什麽拜入她的門下。


    其實既然已經轉世,地位身份倒還在其次,隻不過李宏實在想不出這女道人有什麽可以傳授自己的,如果逼著自己修習亂七八糟的功法,反而會拖慢自己的境界,這才是李宏最擔心的。


    “恕小子冒昧,敢問道長拜的是哪一位道門祖師?沿襲的是哪一門的道統?”天下道門雖多,但最有名的無疑是那五大宗派。無論哪一個自稱道門的宗派,都得拜一位祖師。道門修行,可以沒有親傳師父,卻不能沒有祖師,因為祖師代表的就是道統,代表的就是一種流派。


    在道門可數的幾十萬年曆史裏,能稱得上祖師的隻有三十二位,傳下的道統自然隻有那三十二門。無論後世的修行大能如何修改功法,如何領悟不同的天道,從本質而言都不曾脫出這三十二種流派的範疇。有來曆的道門,修習的道法是貨真價實的三十二祖親傳。另外更多的門派則是道聽途說加上自我領悟,但或多或少都與某一位祖師的道統相關,因此久而久之,大家自然而然便將自己的修行歸於某一位祖師門下了。所以李宏有此一問。


    宮裝女子頭戴道髻,又自稱‘貧道’,自然該是道門一屬了。


    果然,宮裝女子收整妝容,正了正髻,辨明了方向,然後朝著西方微微一禮:“說來貧道還不曾自我介紹。吾乃【天然宗】宗主,道號‘青木真人’,我【天然宗】拜的乃是‘須須娘娘’,學的正是她老人家的道統!”


    “誰?”李宏驚得差點從虎背上落下:“噓噓娘娘?那是何人?”他累修八世,博古通今,還從來沒聽過‘須須娘娘’的道號,難免吃驚。


    “不得放肆,怎敢對祖師不敬?”紫衣少女率先責難。


    青木真人一擺手:“摔琴,你師弟年幼,不得嚇著他!”言外之意,已經將李宏看作本門弟子了。


    李宏暗道:“看來果然是邪門歪道,拜的怕不是什麽正經祖師。”不過轉念又想:“天下至大,有我不知道的人或物,也不足為奇。還是問個清楚,沒準這個噓噓娘娘是哪一位道祖的別名呢?”三十二祖的年代距今久遠,而且當初三十二祖傳道時也都曾用過不少化名,所以有些不為世人所知的門派,結果卻是道祖親傳,也並不稀罕。想到此,李宏執手而問:“請恕小子無禮,實在是孤陋寡聞,沒聽過這位祖師的名號。”


    “就憑你,又知道什麽祖師?”紫衣少女不屑地說道。


    要說旁的倒還罷了,說李宏不知道祖師,那簡直像是嘲笑老學究沒聽過四書五經,就像是嘲笑老農民不曉得五穀一般,令人義憤難平。李宏麵不改色,突然開口道:“道門三十二祖,第一祖乃是‘破虛老祖’誕生自宇宙洪荒,有開天辟地之功。再有二祖‘宏碁老祖’得先天之妙,開道門一脈。爾後又有三祖‘識真上人’、四祖‘明真上人’、五祖‘通真上人’三位創下道門基業。再來便有‘縹緲老祖’,‘黃真人’,‘禦龍仙君’,‘五散人’,‘洞庭真人’……”李宏一氣說來,麵不改色心不跳,倒把眼前三人給唬住了。


    青木和她的兩個弟子自然也知道三十二祖的名號,但要她們立刻把三十二祖的名號來曆說出來,還真做不到。


    穿紫衣的摔琴冷哼一聲,將小臉別到一邊:“知道這些有什麽了不起的!就算知道三十二祖的名號,你的修為也不會高出一分一毫!”


    李宏知道摔琴是嘴硬,不與她見識,微微一笑,顯出得色。


    穿宮裝的少女顯然脾氣更差,氣得小嘴鼓鼓的,若不是恩師在前,怕是立刻就要作。


    青木臉色略微青,頓了頓,言道:“難得你對道門曆史如此熟悉……恩……這個……咱們【天然宗】的祖師確不是這三十二祖中的一位,但天下至大,能人輩出……要知道我‘須須老祖’也非得閑之輩。”


    青木瞟了一眼李宏,見他眼中略有不屑之意,心中不喜,但卻不能作。那箴言天機說得明白:自己非要得這石龍心甘情願相助才能風雲突起。所以為今之計隻能盡力討好哄騙眼前的這個山村野子。


    “天地分時,我‘須須老祖’便從混沌中化身,得了天地至理,明了萬物大道,從而開創天然一脈,與那道祖實在是不相伯仲。所以,劉滿啊,你千萬不要自卑,不要自怨自艾,不要自慚形穢!將來在外行走遇到道門弟子,萬萬不可自輕自賤,咱們也要有自己的驕傲。”說來說去,儼然李宏已經答應入門了。


    李宏拿不準對方的脾氣,隻得試探問道:“若是我不願入門呢?”


    “不願入門?哼哼!不識抬舉!”穿宮裝的少女終於忍耐不住,厲聲喝道:“你若敢不聽從師命,我立刻替師父清理門戶!”


    李宏眉頭一皺:“我這還沒入門呢,就要清理門戶了?”


    青木真人按捺住怒氣,對宮裝少女道:“禾木,你怎麽跟你師姐一樣這麽急性子?劉滿年幼,入門又晚,是你們的師弟,要好好愛護才是!”


    李宏見青木隱忍,猜到她有所顧忌,於是搖搖頭:“對不起,我一心向道,除了道門正傳外,旁的門派我不入!”


    場中為之一冷。然而僅僅過了片刻……


    “少廢話!摔琴、禾木你們帶師弟進去!”青木雖然一直強忍怒氣,無奈天性曠野、脾氣粗暴,見李宏橫豎總不肯入門,於是忍無可忍,最後幹脆施強。隨著她這一聲怒喝,整個世界隨之而暗,大股的靈氣湧動起來。李宏知道厲害,再不敢開口。


    另一廂,青木實則話剛出口便有些後悔,畢竟箴言說得明白,需要對方心甘情願方能奏效。但轉念一想,此刻若不用強看來是萬難請眼前的小子入門,不如先強收進門然後再尋機彌補,想來天長日久,總能生情。主意打定,青木不再猶疑,手一揮,天地即刻恢複清明。“去吧,好生安頓。晚上設宴給你們師弟接風洗塵,也好跟眾同門親熱親熱。”


    摔琴和禾木領命而去,也不管李宏願不願意,施展法術將那老虎帶人一並拖著往身後的群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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