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攻擊機群指揮官,淵田美津雄中佐的回歸姍姍來遲。


    他剛剛跳出九七式戰機的機艙,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地勤人員,穿著黃綠色作戰服的飛行員們一擁而上,歡呼雀躍著將他圍在中間向他敬禮。


    淵田中佐先是回複一個剛勁有力的軍禮,隨後大聲喊道:“燃料和彈藥補充完畢沒有?我們必須趕在第二波攻擊機群返回前出擊,否則時間會來不及?”


    一個作戰參謀將一張白紙遞給淵田。


    “燃料和彈藥全部補充完畢,備用戰機和後備飛行員也做好戰鬥準備,隨時可以出發。南雲司令官發來新的命令,讓我們派出偵察機偵查珍珠港東麵大約一百海裏的海麵,這是具體的坐標。”


    淵田疑惑地看完命令,緊皺的眉頭鬆散開。


    原來企業號、馬裏蘭號和賓夕法尼亞號竟然在這裏,難怪在珍珠港沒有發現它們的蹤跡。


    “快給我的飛機加油,我們馬上出擊。”淵田喊道。


    九架沒有攜帶炸彈和魚雷的九七式攻擊機呼嘯著躍出甲板,向南雲提供的坐標飛去,尋找企業號的下落。


    淵田被南雲找到艦橋訓話一番,返回甲板後,他的座機已經補充完燃料。


    淵田隨即跳上飛機率先起飛,46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37架九七式水平轟炸機,48架零式戰鬥機緊隨其後升空。


    出木衫三人組站在甲板上。揮舞著白頭巾送別戰友起飛。


    看著龐大的機群在天空中集結,消失在南方的天空,出木衫說道:“真羨慕他們。這麽快就能夠再次出擊。”


    “等我們的偵察機找到敵人剩下的那艘航空母艦,就到我們再次出擊的時候了。”大雄說道。


    ......


    珍珠港東部大約一百五十海裏的海麵上,俾斯麥號戰列艦和歐根親王號祥瑞艦正在以“飯後散步”般的速度悠閑地行駛。


    離開東京後不久,陳道又將旗艦換回歐根親王號祥瑞艦。


    站在歐根親王號的前甲板上,陳道手拿一個十二倍放大的長筒望遠鏡,望著西北方向的海麵,然而卻一無所獲。


    抬頭看向天空那兩架認不出型號的美軍飛機。陳道摸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對身邊的巴赫少校說道:“這兩架美國佬的飛機還真夠執著的,他們應該已經知道珍珠港被日本人轟了個稀爛。卻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監視我們。”


    巴赫少校聳著肩膀說道:“他們是偵察機,沒有什麽戰鬥力,這時回去,剛好會給日本人的戰鬥機增加兩個戰績。”


    洛倫茲少校插話說道:“看。我們的水上飛機回來了。”


    陳道望向西北方的天空,果然看到有四個黑點正在向歐根親王號飛來。


    看著這四個大功臣,陳道心中狂笑不已,原本想抓兩隻猛虎,沒想捎帶著抓到一隻雄鷹,這種運氣真是應該去買彩票。


    借助戰艦上fumo型雷達的功能,太平洋艦隊的戰艦和飛機跟蹤監視陳道時,陳道也在監視他們。


    在最初的接觸中,陳道確認附近隻有兩艘輕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


    平安夜的傍晚。陳道忽然發覺監視他的美軍戰艦中出現戰列艦的身影,而且還是兩艘,或許是有恃無恐。這兩艘戰列艦始終保持和他大約十海裏的範圍。


    直到聖誕節早上,天空放亮,兩艘戰列艦才帶著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等小弟姍姍離去,取代它們的是兩架偵察機。


    知道自己身處狼窩,對那些明目張膽監視他的美*艦和飛機,陳道雖然恨得牙根發癢。卻隻能選擇忍耐,直到他收到兩條電報。


    陳道收到的第一條電報來自淵田中佐。內容正是報告奇襲成功的”虎、虎、虎”。


    第二條電報是來自珍珠港美軍的明碼電報。


    遭到日本海軍航空兵的奇襲,珍珠港的美軍頑抗之餘沒有忘記向美國本土報告。


    事態緊急,而且內容也沒有保密的必要,珍珠港美軍選擇用明碼發報。


    陳道輕而易舉地截獲電文,電文的內容簡單明了:珍珠港遭到日本空襲,這不是演習。


    確認珍珠港內的美軍此時已經和日本海軍航空兵打成一團,陳道的膽子瞬間大了起來。


    他一聲令下,歐根親王號和俾斯麥號上各自彈射出兩架ar-196型水上飛機,在附近的海麵上探索跟蹤他的美國戰艦的蹤跡,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那兩艘離去不久的戰列艦。


    因為要恪守中立,我不能對你出手,但是不代表不能借刀殺人。


    陳道打定主意要借助日本戰機的力量幹掉那兩艘戰列艦,誰知四架ar-196式水上飛機出發後大約半個多小時,竟然發給他一條驚人的喜訊。


    除了找到那兩艘美軍戰列艦之外,他們還發現一支美軍艦隊,艦隊由一艘航空母艦、兩艘輕巡洋艦和五艘驅逐艦組成,


    方位在兩艘德國戰艦的西北方向大約五十海裏,珍珠港正東方大約一百海裏處。


    陳道地將偵察機發來的經緯度坐標標在海圖上,隨後毫不猶豫地發給南雲的艦隊。


    歐根親王號和俾斯麥號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能不能將那艘航空母艦和兩艘戰列艦送進太平洋底,相信以日本海軍航空兵的能力,不會讓自己失望。


    收回四架水上飛機,陳道最後瞥了一眼珍珠港方向,隨後下令提速,向美國本土駛去。


    ......


    淵田率領第三波攻擊隊再次飛臨珍珠港上空時。珍珠港上空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看到日軍機群再次來襲,從突如其來的空襲中緩過神來的美軍分外眼紅。


    嚴陣以待的美軍飛行員立刻跑向座機,基地僅存的36架p-40戰鬥機和16架p-36戰鬥機迎上前去。迅速和護航的48架零式戰鬥機戰成一團,蔚藍的天空中到處都是互相追逐撕咬的戰機,機炮噴吐出的硝煙,中彈飛機拖出的黑煙,折斷的機翼和破碎的零件在天空中四散飛舞。


    加上港口上無數道衝天而起,高達兩三千米的黑色煙柱的映襯,戰場上看起來別具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在零式戰鬥機的拚死掩護下。九九式俯衝轟炸機編隊衝向珍珠港的海軍造船廠。


    造船廠周圍的高射炮陣地噴吐出無數炮彈,妄想阻止日軍飛機卻徒勞無功。


    四十六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以超大角度俯衝。將250千克炸彈精準地仍在造船廠的設施上。


    此起彼伏的微型蘑菇雲中,造船廠的門機、船塢泵房、塢門一一化作廢墟,冷加工設備和機加工設備也先後被毀,各種電線的線路。機器設備的零件漫天四射。


    最為恐怖的一幕發生在造船廠的龍門吊,一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俯衝向巨大的龍門吊,不料卻被保衛船廠的高炮彈片擊傷。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飛行員的熱血行為,那架九九式俯衝轟炸機拖著長長的黑煙,帶著飛機腹部的炸彈,一頭撞到龍門吊右側的滑軌和腳架上。


    猛烈的火光與爆炸中,龍門吊“右膝跪倒”,高大威猛的身軀傾倒在地。不複往日的威嚴。


    三十七架九七式水平轟炸機帶來的破壞更加慘重,它們衝向的目標是珍珠港的油庫。


    和日本人視若命根子,含在嘴裏怕化了。頂在頭頂怕嚇到,最後藏在地下才安心的戰略儲備油庫不同,一向財大氣粗的美軍將戰略儲備油庫堂而皇之的建設在地麵上。


    珍珠港福特島附近,直徑百米的巨型油罐宛若一個個提坦巨人傲然矗立,它們巨大的身軀內共藏有四百餘萬噸的油料。


    九七式轟炸機雖然不具有俯衝轟炸的性能,卻阻擋不了日軍飛行員們高超水平的發揮。


    參與偷襲珍珠港的日軍飛行員可謂是日軍飛行員裏精英中的精英。這批九七式轟炸機飛行員受訓時的畢業考試是在3000米的高度水平投彈命中戰列艦,戰列艦的寬度在三十多米。而油庫的直徑達到一百米,對飛行員來說毫無壓力。


    目標不同,懸掛的彈藥也不同,九七式水平轟炸機這次懸掛的是兩枚250千克炸彈,或是六枚六十千克炸彈。


    三十七架九七式轟炸機飛過儲油區上空,上百枚250千克炸彈和60千克炸彈劃出優美的拋物線,毫不留情地砸向一個個巨大的油罐。


    漫天的火光與灰白色硝煙升起,油罐薄弱的鋼板上被砸出大小不一的洞口,隨後便是一連串足以媲美火山噴發的爆炸,爆炸聲之猛烈,足以震動整個珍珠港。


    龐大的儲油區化作一座活火山,熾熱的烈焰、遮天蔽日的濃煙,以及無數鋼板碎片飛上天空,連帶著附近的美軍哨所也被化作火海,士兵們慘叫著被烈焰吞噬,空氣中到處都是燃油刺鼻的氣味,中間還夾雜著人肉燒烤過後特異的香味。


    前所未有的爆炸驚動了太平洋艦隊司令金默爾海軍上將。


    他一眼就看出看出爆炸來自儲油區。


    金默爾1941年出任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並晉升為海軍上將。


    恪職盡守的金默爾就職後,期間就太平洋艦隊的戰艦一再被大西洋艦隊及其他任務借調,導致珍珠港防務空虛一事反複申訴,甚至向羅斯福總統當麵提出報告,但一直沒有受到重視,直到今天,這個令他永生難忘的聖誕節。


    看著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的港口,還有在天空中肆虐的日軍戰機,時年五十九歲的金默爾老淚縱橫,嘴裏喃喃自語道:“你們為什麽不衝我來,為什麽不打死我......”


    金默爾性格刻板剛正,被與之有所接觸的軍官視為軍人楷模。


    就任太平洋艦隊司令期間提拔了多名年輕軍官,後來這些人幾乎都成了獨當一麵的艦長。但性情暴躁易怒,很難與他人溝通,甚至有過和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拍桌子的經曆。


    但是金默爾不是傻瓜,他清楚地知道,遭受這種美國曆史上史無前例的損失,不是用敵人狡猾無恥,不宣而戰就能逃脫罪責的。


    這種足以震驚美國,甚至是震驚世界的損失,白宮肯定會尋找一個替罪羊,美軍軍部高層,尤其是和他不和的馬歇爾也會如此,不用問,這個人肯定是他,說不定還有同樣倒黴的珍珠港地麵部隊總司令肖特中將。


    戰爭剛打響就落得如此下場,運氣差到極點,兩個人被白宮和軍方當做替罪羊是理所當然的。


    金默爾不怕被革職,也不怕被降銜甚至判罪。


    他真正害怕的是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將在戰爭之初就告別這場戰爭,而且永遠失去向敵人複仇的機會。對金默爾這種是榮譽為生命的職業軍人來說,這種打擊才是最致命的。


    一個參謀跑到淚流滿麵的金默爾身邊,將手中的電報遞給他。


    “將軍,將軍,奧帕馬角的雷達站發來電報,他們確認,日本人的飛機是來自北方。其他雷達站也打來電話,這批敵機來臨前,在其他方向沒有發現它們的信號。”


    金默爾止住哭聲,轉過頭麵向北方,咬牙切齒地喊道:“北方嗎?很好。命令潛艇部隊、還有港口內所有可以起飛的偵察機出擊,向北方尋找日本人航空母艦編隊的位置,我們一定要讓日本人血債血償。”


    參謀轉身剛要走,就被金默爾的右手抓住。


    “通知我們那個轟炸機,告訴他日本人的艦隊在珍珠港北麵,讓他這個轟炸機不要找錯方向。”


    參謀知道,金默爾說的是第八特混艦隊司令哈爾西中將,他因為喜歡倡導新設備、新技術,尤其擅長轟炸,被軍內稱為“轟炸機”。


    “我馬上通知哈爾西將軍。”參謀說完匆匆跑進指揮部。


    不到十分鍾後,珍珠港東部的海麵上,第八特混艦隊旗艦企業號航空母艦上,哈爾西中將舉著望遠鏡焦躁地盯著珍珠港的方向。


    “到處都是黑煙,看不到日本人的飛機,那些雜碎到底躲在什麽地方?偵察機還沒有發現那些雜碎的方位嗎?”哈爾西麵紅耳赤地破口大罵道。


    “我們的偵察機正在搜索南方,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一個參謀說道。


    “報告,總部發來急電,日本人的艦隊在基地北方的海麵上,具體方位不明。”通訊參謀衝進艦橋喊道。


    哈爾西聽到喊聲肺幾乎氣炸了,之前基地通知他日軍艦隊在基地南麵。


    日軍前兩撥飛機撤退時是先集結,然後撤退,港口內的美軍根據日軍飛機的集結地,錯誤地判斷日本艦隊的位置在島嶼南部,這才讓哈爾西空跑一趟。


    哈爾西砰地一拳砸到艦橋玻璃上:“那些雜碎原來在北麵,馬上讓艦隊掉頭,我們去北方找他們報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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