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淩晨,美麗的朝陽躍出水麵,陽光照射在海平麵上,洶湧的海水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


    直布羅陀海峽西南方大約五十海裏處,意大利海軍大西洋艦隊第七驅逐艦艦隊芝諾號驅逐艦結束了一晚上的反潛巡邏,悠閑地踏上了返航的道路。


    開出去不到五海裏,芝諾號驅逐艦船頭忽然轉向北方。


    路過一處海麵,芝諾號放慢速度。


    收到指揮室傳來的信號,船尾右舷的水手放開固定閥門,六個汽油桶狀的深水炸彈沿著鋼軌滑落水麵,向海底沉去。


    沒過多久,爆炸聲打破海麵的平靜,六股粗大的水柱噴出水麵,直飛出三四層樓高。


    水柱落下,海麵上六處爆炸點白色水沫尚未散去,芝諾號驅逐艦兜了個圈子再次光臨。


    接連不斷的噗通聲中,六枚深水炸彈再次落水,巨大的噴泉再次騰空而起。


    不停地兜著圈子,不停地投彈,芝諾號一連在海麵上製造了七輪四十二次噴泉。


    扔光了所有的深水炸彈,又在海麵上遊蕩了兩個多小時,芝諾號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芝諾號驅逐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海麵,遙望去隻能看到煙囪噴出的縷縷黑煙。


    兩分鍾後,黑煙在天空中消散的無影無蹤。


    芝諾號離開的海麵,海水忽然變得愈加洶湧,蔚藍的海水上泛起無數白色的水花。好似一口沸騰的大鍋。


    一支成年人大腿粗的鋼柱忽然衝出水麵,隨後是一座鋼鐵製成的“碉堡”,“碉堡”下麵是長長的船身。


    不等全部船身衝出海麵。碉堡型的瞭望塔上艙蓋大開。


    一個身穿深藍色軍裝的英國皇家海軍上尉率先鑽出潛艇,靠在瞭望塔頂的護欄上張開嘴,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真是太不不幸了,天剛放亮就遇到那個可惡的家夥,差點被它的深水炸彈埋葬在海底。


    鯊魚號潛艇艇長貝爾上尉一邊詛咒一邊點燃一支煙,用尼古丁帶來的快感驅散身體的恐懼。


    鯊魚號潛艇在這片海域已經巡邏了兩天。


    在貝爾上尉的指揮下,它幽靈般地在這片海域四處遊蕩。時而上浮,時而下潛。將每一艘在片海域路過的船隻盡收眼底,隨後將這些船隻的國籍、船種和航向整理成電報發回h艦隊。


    兩天的時間,除了看到部分中立國的商船,貝爾上尉最多看見的就是意大利的驅逐艦。


    h艦隊司令部下令重點偵查的軸心國的海軍主力艦卻沒有出現。一艘都沒有。


    再巡邏一天,自己就可以掉頭返航,不用再和這些可惡的驅逐艦玩捉迷藏遊戲,真的是太過刺激,很容易誘發心髒病。


    鯊魚號的船員打開了潛艇上所有的艙門,讓新鮮的空氣替換艙內充滿異味的濁氣。


    瞭望塔上,四名觀察員拿著望遠鏡向四周張望,搜索周圍的海麵是否有目標或是危險。


    東北方向很快出現黑色的煙柱,而且是三條。


    沒過多久。三艘商船出現在海平麵上。


    貝爾上尉急忙指揮鯊魚號避開三艘商船的航路,轉移到右舷方向有利的攻擊位置。


    雖然按照訓練的課程做出戰鬥姿態,貝爾上尉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戰鬥**。戰爭年代敢這麽大搖大擺地出海,而且不帶軍艦護航的船隊肯定是中立國。


    果然不出貝爾上尉所料,他在望遠鏡中看到對方船頭懸掛的是紅綠兩色的葡萄牙國旗。


    遠遠地看著在艇首經過的三艘商船,貝爾上尉不停地在腦海中勾勒魚雷攻擊的軌跡,盡情地意淫三艘商船被魚雷命中後,被烈焰與濃煙包圍時的慘狀。


    一條魚雷一條船。等那三艘商船被擊沉,自己再衝上去援救那些落水船員。也算是發揚戰爭中難得一見的人道主義精神。


    貝爾上尉情不自禁的搖頭感歎,葡萄牙國旗救了你們。


    “上尉,你聽,什麽聲音?”一個觀察員忽然說道。


    “我也聽到了,好像是飛機引擎的聲音。”另一個觀察員說道。


    貝爾上尉急忙豎起耳朵傾聽,潛艇柴油機的轟鳴聲中,果然夾雜著一絲微弱的嗡嗡聲。


    “聲音越來越大,它正在接近。”


    貝爾上尉和四名觀察員急忙抬眼四望,一個觀察員驚恐的聲音隨即響起。


    “正前方,那些商船的左舷方向,煙霧後麵。”


    貝爾上尉的目光瞬間轉向艇首方向,透過商船煙囪排出的濃濃黑煙,果然看到一架飛機。


    “所有人進船艙,緊急下潛,緊急下潛。”貝爾上尉聲嘶力竭地喊道。


    五個人迅速滑進船艙,順帶關好艙蓋。


    鯊魚號潛艇狹長的船身劈波斬浪向前開去,緩緩沒向海中。


    然而突然出現的殺手沒有錯過獵殺“鯊魚”的機會,海水才沒到鯊魚號的甲板邊緣,四顆深水炸彈便從天而降,飛落到鯊魚號艇首兩側。


    猛烈的爆炸聲在貝爾上尉耳邊回響,潛艇的地板迅速劇烈晃動起來。


    紅色的警報燈不停閃爍,刺耳的警報響起。


    “水密艙遭到破壞,無法下潛,無法下潛。”


    汗水瀑布般自貝爾上尉額頭洶湧而下,片刻後,一個噩耗傳來。


    水密艙無法修複,必須棄船逃生。


    瞭望塔的艙蓋再次被打開,一個個船員倉皇逃出船艙。


    空中殺手優雅的身形在藍色的天幕中轉來轉去,正在欣賞自己的戰果。


    貝爾上尉顧不得那個空中殺手。急忙率領船員放下救生艇,隨後跳進去抄起船槳向遠處拚命劃水。


    鯊魚號的船尾此時已經微微翹離海麵,沒有生還的機會。


    二十七名船員劃著五艘橡皮艇。飄蕩在洶湧起伏的海麵上。貝爾上尉不時地仰望天空,清楚地看到那架飛機雙翼下的鐵十字標誌和兩挺機槍。


    它會不會用機槍掃射自己,貝爾上尉心中驚恐地想到。


    出乎貝爾上尉的預料,那架他認不出型號的飛機在低空兜了幾個圈子,隨後掉頭離去,似乎不屑於騷擾他們。


    貝爾上尉鬆了一口氣,隨後再次緊張起來。


    東南方向。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急速衝向他們,是一艘葡萄牙商船。


    看到船頭上揮手呐喊的船員和右舷放下的繩梯。貝爾上尉暗自慶幸,幸好他們船頭掛的是葡萄牙國旗......


    鯊魚號的遭遇不過是軸心國海軍反潛戰的一個縮影,天空中的反潛飛機,海麵上的驅逐艦編隊編成一張巨大的網。罩在直布羅陀西部入口處的海麵上。


    所有隱藏在這片海域的英國潛艇都在網中死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它們一一被發現,隨後被擊沉或是俘虜,僥幸逃過捕撈的潛艇也遠遠地逃遁,不敢再接近直布羅陀海峽。


    海麵上,驅逐艦編隊在忙著清場,為軸心國艦隊的出擊掃清道路。


    陸地上,陳道麾下的第一航空師正磨拳擦掌準備出擊。


    “氣象部門說明天仍舊會是晴天,你覺得準確性有多大。”


    塞維利亞城東郊機場。陳道站在指揮部門前,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問道。


    加蘭德咬著雪茄,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再也不相信氣象部門的預報了。他們預告說前三天是晴天,結果一直是陰天,直到今天早上才出現晴天,讓我們白白浪費三天的時間。”


    “也不算浪費時間,至少飛行員們把加納利群島的港口分布記了下來,也算是加強戰備。”陳道說道。


    “我們不能再等了。今晚就按照原定計劃出擊。”加蘭德說道。


    “希望氣象部門的這次預報能夠準確,我們的時間寶貴的很。不能再耽誤了。”陳道說道。


    當天夜裏,漫天星鬥,肉眼清晰可見,氣象部門沒有再次欺騙陳道和加蘭德的感情。


    兩個航空團,八十架ju-88中型轟炸機在燈火通明的塞維利亞機場整裝待發。


    早上四點整,陳道和加蘭德召集所有的四百名飛行員,慷慨激昂地訓話一番,隨後下令出征。


    八十架ju-88的引擎接連旋轉起來,令原本寂靜的機場變得異常喧囂。


    親眼看著ju-88一架接著一架滑出跑道直上天空,結成浩蕩的機群直飛南方。


    陳道說道:“單程距離接近一千二百公裏但願這些菜鳥們不要迷路。”


    “你要對我們親手訓練出來的部隊有點信心。”加蘭德不滿地說道。


    ......


    拉斯帕爾馬斯港,h艦隊司令部。


    薩默維爾背著手在辦公桌前轉來轉去,嘴裏念念有詞。


    為了防止遭到突然襲擊,他派出潛艇部隊和驅逐艦編隊,日夜不停在直布羅陀海峽至加納利群島的海麵上巡邏。


    雖說這幾天沒有什麽異常發生,軸心國艦隊的主力也沒有衝出直布羅陀海峽。


    原本陰魂不散的日本軍艦也逐漸離去,可不知為什麽,薩默維爾總覺的心神不寧。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薩默維爾一時摸不清頭緒。


    “報告。”


    薩默維爾扭頭看向副官薩奇上尉。


    “鯊魚號潛艇已經整整一天沒有發來電報,還有薩克森號,潛艇部隊已經失去與他們的聯係。”薩奇上尉說道。


    薩奇上尉的報告再次加重薩默維爾的懷疑。


    軸心國海軍最近幾天明顯是加大了在直布羅陀海峽的巡邏力度,這說明他們的海軍很可能要再次出擊,而且很可能是大規模出擊。


    隻是,他們的目標是哪裏呢?


    海上運輸線?還是加納利群島?


    “這裏還有一封電報,需要您親自過目。”薩奇上尉說道。


    開往東非的ob-297護航船隊明天早上出發,需要h艦隊出動協助護航,直到船隊到達加納利群島。


    船隊中有五艘運輸船攜帶著提供給h艦隊的補給物資。


    薩默維爾心中一動,軸心國艦隊下一次行動會不會是衝著ob-297艦隊來的?說不定有間諜將ob-297船隊的行蹤通知給軸心國,敵人正在等著ob-297船隊的出現。


    無論是為了東非的戰局,還是為了加納利群島急需的補給,自己都要打起精神,完成護航的任務。


    幾道命令迅速被下發給h艦隊。


    四艘主力艦進港維護,補充燃料,準備出擊。


    潛艇部隊不惜一切代價監視直布羅陀海峽。


    驅逐艦部隊和輕巡洋艦部隊加強對加納利群島以北的巡邏。


    薩默維爾還不忘給倫敦發去一封電報,警告海軍部軸心國艦隊即將大規模出擊。


    做完這一切,薩默維爾自認已經做到萬無一失,放心地走進臥室。


    翌日淩晨,天空還沒有大亮,薩默維爾卻忽然睜開雙眼。


    帶著滿臉地焦急與嚴肅,薩默維爾跳下床走出臥室,片刻後,衛生間內傳來嘩嘩地流水聲。


    揉著自己的小腹,薩默維爾一臉輕鬆地再次鑽進被窩。


    幾秒鍾後,薩默維爾掀掉蒙在頭上的被子。


    又幾秒鍾後,薩默維爾猛地扔掉被子跳下床,疾步走到臥室窗前打開窗戶。


    潮濕的海風伴著刺耳的轟鳴聲與警報聲一同湧進臥室,幾乎將薩默維爾擊倒在地。


    “砰砰砰。”


    急促地敲門聲響起,薩奇上尉衝進臥室。


    “將軍,空襲警報,趕快去地下室隱蔽。”


    薩奇上尉拽著薩默維爾的衣服卻沒有拉動,他回頭望去,就見薩默維爾氣急敗壞地說道:“不用去地下室,德國人的轟炸機肯定是衝著軍艦來的,馬上讓軍艦疏散。”


    薩默維爾話音未落,窗外猛地傳來劇烈的炮擊聲。


    港口內,不知道多少門高射炮噴吐出火舌,一串串的曳光彈帶著橘黃色的尾跡衝上夜空,拉開了戰鬥的帷幕。


    德軍的轟炸機沒有讓英軍高炮手專美於前。


    兩架ju-88俯衝轟炸機急降至一千多米的高度,扔下八發鎂光照明彈。


    照明彈閃耀著白光,掛在降落傘下飄蕩在天空,將拉斯帕爾馬斯港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整整齊齊停在港口內的艦船一覽無餘,ju-88轟炸機以三到四架為一組,迎著地麵上英軍歡迎他們“焰火”俯衝而下,呼嘯著將一串串炸彈砸向英軍艦船。


    幾乎是同時,拉斯帕爾馬斯港西側的聖克魯斯港上空,照明彈的光芒也閃耀在天空,令港口上空紛飛的曳光彈黯然失色。


    看到提前到達的天亮,聽著震耳欲聾的炮聲,薩默維爾靜立在窗前,久久不語。


    千裏之外的塞維利亞,陳道笑著將手中的電報遞給興奮的加蘭德。


    加蘭德低頭看去,電報上隻有三個單詞。


    “鷹,鷹,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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