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葛萊美」音樂獎可說是美國樂界的最高榮譽,在美國樂壇發展的歌手莫不期望能奪得這項榮譽,鞏固自己在樂界的地位。


    頒獎典禮上,在場的音樂人個個神經緊繃、屏息凝氣,隻有他——雅各,居然一臉無聊、神遊四海去了。


    他的思緒飄回多年前某個寒冷的夜晚「反了、反了!你們看看他那是什麽態度!美和子,你養的好兒子,竟然連他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廣田板本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淩一,你還不趕快向父親道歉。」美和子是個個性溫柔、向來唯丈夫是從的日本女子。


    廣山淩一依舊不馴地站著,剛毅的輪廓與廣田板本十分肖似,但他也繼承了母親絕美的五官,突兀的組合反倒讓他擁有一張帶著邪氣的俊美容顏。


    「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兒子。」開口的足廣田板本的三老婆,美麗的外表,卻有著蛇蠍般的心腸。


    「三姨講得有道理,就請父親先檢討自己。」廣山淩一自認不是耶穌,沒興趣把右臉、左臉讓人打。


    「芳智,你少說兩句。淩一,我可以和你談,但是你馬上把這身換掉。」廣田板本稍稍讓步。


    哼,還以為他能忍耐到什麽時候呢!淩一審視自己的衣裝,黑亮的皮衣宛如第二層皮膚,緊貼密合,充分展現出他壯碩強健的體格,充滿男性的誘惑力。裝飾的鐵環相互撞擊,傅出清脆的聲響。這等裝扮正是他高貴的父親大人最不屑、最嗤之以鼻的!


    「沒想到日本政經界的小巨人廣田板本,居然肯紆尊降貴的跟無名小子談,我需不需要親吻你的皮鞋,順便喜極而泣?」


    「你你翅膀張硬了是不是?我命令你,下個月十五日馬上將宮本流璃子娶進門!」


    在外呼風喚雨的廣田板本就不信自己治不了廣田家的野馬。


    「宮本財團?不簡單,日本三巨頭全成了你的姻親,下一位是不是打算拿你剛滿足歲的孫子跟皇室締結姻盟?我廣田淩一何時變得如此尊貴,值得你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


    「氣氣死我了,我廣田板本怎麽會有你這種頑劣不堪的兒子?!」


    「廣田家的不幸。」原本冷眼旁觀的大夫人譏誚的開口。


    淩一依然嘻皮笑臉,「如果我堅決不娶宮本流璃子呢?」


    「那你就滾出廣田家,從此廣田淩一的名宇由家譜中刪除。」廣田板本的話讓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氣,有人興奮少一個人分家產,有人傷心——就是淩一的母親,美和子。


    其實廣田板本相信兒子一定會屈服,因為他從小就灌輸孩子們以家族為榮耀的觀念,廣田陵一更是將他的傲氣學了十成十。


    「哼!我才十八歲,就急著要我成婚,這是樁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是不是也該以你為榜樣,娶個名門千金擺在家離,再遊曆各國亨盡美人恩,然後生一堆混血孩子?」


    淩一這番表明挑釁的話,成功的讓在場的五位夫人麵如土色,廣田板本惱羞成怒,大喝:「天要亡我廣田家,才會讓我生出一個逆子!」火氣衝天的跌坐在沙發上。


    淩一收起笑臉,嚴肅的臉上散發出冷漠,彷佛眼前的眾人隻不過是不相幹的路人,「恭喜你,廣田家的家譜上,即將沒有廣田淩一這個人。」說完,他大步上樓,再下樓時,手上提著一隻旅行箱。


    他在美和子身前單膝跪下,執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在廣田板本錯愕的目光下昂首離去,毫不留戀的步入夜色「最佳年度歌曲love,主唱者:雅各!」頒獎人大聲地宣布,頓時會場掌聲如雷,久久不歇。


    雅各的經紀人兼特別助理亞曆察覺到他正神遊四海,忙用手肘推推他,喚回他的神智。


    雅各優雅從容的走上台,接過獎座,簡單的說了句:「謝謝。」又從容不迫的回到座位。


    頒獎人尷尬的退下,主持人連忙出來串場拖時間,到目前為止,雅各已抱走四項大獎,而他過於簡短的致辭使得後麵要現場表演的樂團來不及準備!


    終於捱到頒獎典禮結束,雅各伸伸懶腰告訴坐在身旁的亞曆,「幫我擋住記者,風頭就由你一個人出了。」


    亞曆還來不及反駁,雅各早趁場麵混亂時溜了,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麵對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


    亞曆來到雅各位於比佛利山的豪宅,看見好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抽煙,若有所思。


    「雅各,你怎麽了?剛才在頒獎典禮上恍恍惚惚的。」亞曆坐在他身旁問道。


    「我想起日本還有我們認識的過程。」雅各對上亞曆的綠眸,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視而笑邢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廣田淩一離開祖國的懷抱,踏上美國摘星者的天堂——好萊塢。他早料到廣田家,定會派殺手來狙擊他,畢竟他體內流著廣田家的血,再加上他是排行第二位的繼承人,如果沒派來殺他,反倒顯得他沒價值。


    不知是骨子裏的瘋狂因子作祟,或者是他偉大的父親教育成功,他居然蔑視生命的價值,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他被殺手狙殺,倒在汙穢的黑街,被子彈擊中的刹哪,他隻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 體正由體內消失,當時唯一的想法是:死並沒在傳說中的可怕。


    可惜他命不該絕,被當時在「天堂」pub中當服務生的亞曆所救。


    「你終於醒了。你足足睡了四天三夜哪!你是招惹了黑幫還是情殺?差點就沒命了,幸好你遇上我這個醫學院高材生。」亞曆兀自自言自語,擰了一條毛巾幫他擦臉。


    「男人還那麽聒噪。」廣山淩一蹙著眉,發出像砂紙互相摩擦般的聲音。


    「喂!放尊重點,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叫什麽名宇?」


    「雅各。」


    「我的名宇是亞曆.奧利佛。你的姓氐呢?看你的樣子像亞洲人,氣質又像歐洲人,你是混血兒嗎?」亞曆問出一連串的問題,這些問題巳經憋在他肚子裏四天了。


    雅各索性閉上眼,假裝暈死過去。本來以為世上隻有長舌婦,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還有長舌公。


    「你以為我是熊啊!居然裝死,我就不相信睡了四天三夜你還可以睡。」看著他俊美得幾近邪惡的臉龐,亞曆伸出中指戳戳他的傷口。


    雅各痛得五官都扭在一塊,「哦!他媽的該死,你在做什麽?」為什麽他不乾脆死了算了,居然被這種亳無憐憫之心的人救起。


    「回答我的問題!」亞曆仍不放棄。


    突然,震天價響的樂聲透過薄薄的門板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什麽聲音?」真不敢相信那麽吵,他居然還可以暈睡四天三夜。


    「這裏是天堂pub的頂樓,我特別向老閘情商讓我住,不錯吧?總比餐風露宿好。今天是星期二,是搖滾比斯演唱的時間。他是天堂pub的『台柱』,隻要他有表演,這裏都會客滿,場內場外都很忙,多虧要照顧你,所以我們老關放我假,薪水照領。偷偷告訴你,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向比斯學習,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麥可.傑克遜一樣站在國際舞台上,揚名立萬。」


    雅各緊揪著劍眉,隻問他這是什麽聲音,他居然可以牽扯出這一堆,真是受不了!


    「我就叫雅各,日本人。」從他踏出廣田家的門檻,就代表他拋棄了廣田這個姓氏。


    「你該不會是被謀財害命的日本觀光客吧?」


    「不是。我倒楣遇上幫派械鬥,被流彈射傷。」雅各乾脆前因後果一起講,雀得羅唆,「我什麽時候會完全康複?」


    「我怎麽會知道,這要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亞曆暗罵自己幹嘛不識好歹,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可是這個叫雅各的男子就是有股惑人的魅力,教人情不自禁受他吸引,所以老板才會隻看他一眼,就命令他好好照顧他。


    「這附近有什麽工作可做?」


    「你現在連做塑膠花都成問題,等你身體好了再說。」亞曆拿起水盆,走進浴室將水倒進馬桶。


    「砰」的一聲,薄薄的門板被用力打開,撞到牆又反彈回去,力氣之大,似乎整個屋子都在晃動。


    「亞曆,那小子還沒醒嗎咦,醒啦!」


    雅各注視著眼前有個大嗓門的男人,怒發衝冠的發型染了五彩顏色,瘦削的臉像調色盤,教人不敢領教。


    「乖乖!你這小子睡著的時候就夠漂亮了,醒了更像個娘兒們。」


    亞曆聽見偶像的聲音,連忙從浴室衝出來,口中還咬著牙刷。


    「比斯,你嚇壞他了。」他注意到雅各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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