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烏烈覺得反正自己誰都不記得,索性就讓徐妃宜住在她自己家裏,過得還能自在些。而且再看自己那幾位五大三粗的家裏人,每個人都壯得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徐妃宜捏死。光看自己那柔柔弱弱的母親就知道了,一定是在家裏過得不舒坦。所以他可不能讓徐妃宜嫁過去受罪。


    打定主意之後,他也懶得多廢話,直接說:「那我就帶著徐妃宜回京。」


    林虎城立刻蔫了。


    再加上愛子心切林夫人在一旁弱弱地說:「隻要浣兒喜歡,住哪裏不都一樣?」


    最終林家人隻得妥協。


    而烏烈,也開始大大方方地在徐府紮營。這次,他們可是名符其實的紮營。


    隨後趕來的隨行軍帶來了紮營所需的材料,一日之內就在徐府搭起了數個帳篷,追隨烏烈而來的十數個男人就住在帳篷裏,此舉便也堵了一直叨念府上地方不夠的徐幼謙的嘴。林家人妥協了,徐幼謙也不絮叨了,那因為一碗豬蹄湯而記仇的餘氏又是如何被搞定的呢?


    很簡單,烏烈從給徐妃宜準備的聘禮中取出一部分,派裴良去城郊買了一小塊地,專門辟出來給餘氏養豬。得知自己有了取之不盡的養顏湯原材料之後,餘氏立刻對這位女婿刮目相看。所有的問題似乎都暫時得到了解決,烏烈也遵守諾言沒有再碰徐妃宜。


    可她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稍一思忖之後,徐妃宜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所在。


    「那些聘金,你是哪裏得來的?」


    聽餘氏說,買了城郊的那塊地之後,那筆聘金的數目仍舊十分可觀。


    不過幾經詢問,烏烈的回答就隻有一句,「當然是本將軍賺的!」


    徐妃宜才不會相信他的說辭。他從軍隻有八年,正式升遷為忠武將軍也才三年,怎麽會賺來這麽多俸祿?這筆錢,該不會是通過別的管道得來的吧?眼看從烏烈這得不到答案,徐妃宜隻好把主意打到了裴良的身上。那幾大箱聘禮便就是他領著馬車帶來的,他們一定知道出處。裴良素來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沒問幾次就將實情和盤托出。


    徐妃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


    她匆匆折回自己的庭院,才一推開院門入眼的便是那方方正正的將軍帳。


    烏烈雖然同意成親前不與徐妃宜同住,卻很堅持一定要在她的房間外麵紮營,以確保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她。徐妃宜快步上前一把撩開了帳簾,帳中的男人著一襲墨藍長袍,歪倒在將軍榻上,骨骼分明的左手上握著一隻木頭獅子,捏著刻刀的左手正在木頭上削刻。徐妃宜氣喘籲籲地走進去。


    烏烈瞧她一眼,坐正身子的同時吹去獅子上的木屑。


    「怎麽了?」


    「你……你竟把將軍府賣了?」


    烏烈放下拿著木獅的手,愣怔片刻後擰眉一歎,「又是裴良那個混蛋告訴你的?」


    徐妃宜走到他麵前,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你真的全都賣掉了?」


    若裴良所言不虛,那他竟有膽子把將軍府及府上所有家當,還有皇上的賞賜全都賣了?


    眼見瞞不住,烏烈索性大方承認,「當真。」


    「全、全部?」


    「嗯。」烏烈將目光重新投到木獅子上去,隨意地說:「本將軍所有的家當都在這裏了。」


    徐妃宜幾乎要被他驚得心悸發作,「怎、怎麽可能,你把上京的房子賣了,那……」她想不通,這段時間應該是烏烈大戰過後的休憩期,所以才能來平陽城小住,如今他把將軍府都賣了,那以後回去了住哪裏?徐妃宜本以為成親後自己是一定要和他回京的。思考了


    片刻之後,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湧入她的腦海,「你該不會……是逃命逃來平陽城的吧?」


    見烏烈沒有答話,徐妃宜緊張地湊得更近,「是不是?你是不是變賣了所有家當出來逃命的?」


    好像隻有這一種解釋了!


    烏烈無語地瞧著她。皇上確實是「罰」了他,不過卻隻是做做樣子,根本不會讓他真的去看城門。不過他並不打算和徐妃宜解釋這些,而是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秀挺的鼻梁,虎著臉訓斥她,「胡說八道,本將軍會逃命?開玩笑。」


    徐妃宜吃痛地呻吟了一聲。


    她拍開烏烈的手,捂著鼻子後退幾步,甕聲甕氣道:「那你為什麽變賣家當?」


    烏烈好笑地瞅著她,「自然是為了娶你。」


    徐妃宜揉鼻子的手一停,「娶我?」


    烏烈從榻上站起來,「本將軍七年來出生入死,可皇帝卻揠門得緊,俸祿就給那麽一點點,怎麽夠娶媳婦。」除了俸祿以外,也就是皇上賜給他的宅邸比較值錢了。再加上府上自帶的一些擺設和皇上的賞賜,林林總總的竟也賣出那麽多錢。


    被他掐過的鼻梁又酸又脹,還有些發紅。這種酸疼一直漫過喉嚨,變成了絲絲哽咽。如果烏烈提前就將將軍府賣了的話,那就證明他早就有意娶自己為妻了?原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暖暖的熱流自心頭淌過,烘熱了徐妃宜的眼。可她還是不敢輕易相信,忍不住又問:「為什麽……為了我這樣做?」


    「你等了我七年,如此辛苦,我自然要風風光光地娶你進門。」


    其實若說風光,自然是在上京裏成親最風光,忠武將軍大婚,肯定是京中的一件大事。隻不過烏烈不喜歡對付朝中的那些人,再加上那位瘋公主肯定不會讓他順利成親,所以烏烈才退而求其次,跑來平陽城給徐家做起了上門女婿。


    徐妃宜的心因他的話而劇烈的顫動。


    他知道,自己這七年來的旁徨無助,原來他都知道。


    多日來被不安捧起的心終於沉沉落地,撞得她心口脹痛,痛得眼淚都要湧出來。徐妃宜狼狽地垂下眼,盯著他胸前交疊的衣襟,低聲扯開了話題,「誰那麽大的膽子,竟敢買下忠武將軍的宅邸,也不怕皇上怪罪嗎?」


    「是裴良賣掉的,誰知他賣給了誰。」


    仿佛是賣給了一位在江湖中頗有威勢的人,他也不太清楚。烏烈沒有多談這位有錢有勢的買主,繼續道:「至於皇上,既已賞賜,那便就是本將軍的東西了。我自己的東西,想怎麽處置難道還要經他人首肯?」他料想蕭啟寧也沒那麽小氣吧。


    「那你回京之後要住哪裏?!」


    這個問題,烏烈還沒有想好,如實道:「想這麽多做什麽,先娶到你才是正事。」


    身處於感動中的徐妃宜沒有再多問。


    不管將軍府到底賣給了誰,不管皇上會不會怪罪,也不管回京後該怎麽辦。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烏烈變賣了所有的家當,隻為了娶她。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了,烏烈根本沒有不尊重她,根本沒有不在乎她,是她自己太過患得患失,總覺得對失去記憶的烏烈來講,自己隻是一個相戀數月的女人。其實早該明白了不是嗎?就在幾個月前,這個男人還為了保護自己,硬生生地受下兩百軍棍。她的吉郎這樣好,可自己卻還總懷疑他。


    徐妃宜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盯著他胸膛的雙眸之中,早已是水光泛濫。


    她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裳,微仰小臉的瞬間,有淚水自眼角滑下,「吉郎……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


    烏烈被她的眼淚搞得手足無措。


    徐妃宜卻隻是搖搖頭,纖臂環住他的健腰,將臉埋入他的懷中。


    烏烈摟緊她,大手輕撫著徐妃宜瘦弱的背脊,閉著眼任由她的體香在自己的鼻尖環繞。


    徐妃宜的小手圈著他的腰,「腰傷還疼不疼?」


    烏烈搖頭,「無礙。」


    徐妃宜又問道:「頭傷呢?」


    「也無礙。」他睜開眼,將徐妃宜從自己的懷中拉出來,「你到底怎麽了?」


    徐妃宜神色動容地瞧著他,淚中帶笑,「沒什麽。就是忽然發現……你很好、很好。」


    烏烈莞爾,「嗯?本將軍何時不好過?」


    徐妃宜笑起來,忍不住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子,「是啊,我的吉郎,一直都這樣好。」說完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難得主動地獻上了紅唇。


    按在徐妃宜腰間的大手不禁收緊,烏烈的一雙鷹眸也微微瞠大,不過他眼底的驚訝很快就化作了一簇火焰,給這個輕柔綿長的吻燒出了幾分火熱的味道。久違的親昵很快就勾出了彼此體內蠢蠢欲動的渴望,他們越吻越深,唇齒間逸出的喘息一聲緊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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