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了一杯棉花糖熱可可給眼前這個正努力隱忍心中傷悲的女孩,希望這能讓她暫時放鬆心情。


    童聿喬想轉換寧曦的思緒,於是趕緊找話題和她聊了起來。


    「你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嗎?真沒想到你竟是打造這座莊園的插畫家。」


    寧曦嫣然一笑。「我還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


    這事是她藏在心底的一個秘密,其實早在她進藝廊工作之前,她原是一個以接案為生的小小插畫師,會接下這座莊園的案子,也是因為程遠公司裏頭的設計師曾在插畫大展所收錄的畫冊中看過她的作品,而在一次因緣際會的邀約下開始替莊園畫起插畫。


    雖然那個設計師曾對她提過,她畫的插畫將來會變成一座實際的建築物,但她那時僅隻是想著要盡心創造自己心中的童話世界,所以對插畫以外的事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沒想到在畫完莊園的童話作品後,她對於自己接下來的作品很不滿意,因此毅然決然筆休一陣子。


    她覺得自己必須再從生活裏出發,當時不僅搬出家中,開始獨自生活,也極力接觸與學習畫圖以外的事,卻沒想到這一路誤打誤撞,竟有機會看到這座由自己一手創造的童話莊園。


    當童聿喬聽到寧曦說要幫他做包裝設計時,也驚訝得直呼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但他問過寧曦,為什麽這件事她沒有讓倪逸遠和程遠知道?


    雖然她並沒有刻意想要隱瞞自己的身分,隻是她認為,在她能夠畫出更好的作品之前,她必須拋開過去創作的包袱,從「零」開始,因此一直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然而這一切事情的發生竟是那麽的巧,隻是,如果這一連串的巧合是為了要讓她嚐一次心碎的感覺,那麽她寧願永遠不要再執畫筆,這樣就不需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了。


    她不知道現在程遠和席蔓妮是不是很開心的一起,還是已在計劃結婚的事宜?


    她想著席蔓妮和程遠現在可能已在歐洲甜蜜的度蜜月,兩人濃情蜜意的十指緊扣、說著情話。


    想到這裏,她的胸口就悶痛不已,他會不會已經忘記他們曾一起度過的那一段記憶?


    程遠,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度過的時光嗎?你是否還記得我們緊緊相擁、相互聽著對方心跳時的心情?


    即使你已回到了她身邊,也請你不要這麽快就忘記我們經曆過的一切。拜托你不要這麽快忘記我,不要忘了我們曾經經曆過的一切……請你……不要這麽快就忘記……


    寧曦在心裏一次又一次的祈求。


    程遠不見了,就像寧曦一樣。


    倪逸遠一早進到藝廊就察覺到不對勁。這家夥平常都很準時,也會比自己早來開門,但今天他一來,卻看到大門緊閉深鎖。


    原以為他是被公司的事情耽擱了,但過了中午,設計公司的高級主管來電說有事要找程遠,結果他們打他的手機卻是轉到語音信箱,發簡訊也有如石沉大海,這時大家才意識到他真的失蹤了。


    他這樣一聲不響的把所有的事都拋下,讓公司裏的高階主管急壞了,不停的來電希望倪逸遠透露程遠的行蹤,但倪逸遠對於程遠的去向根本毫無頭緒。


    「聽說程遠這臭小子也學寧曦一樣從人間蒸發?嗬嗬。」童聿喬一接到設計公司主管的來電,就趕緊撥電話給倪逸遠,問他是不是真的隱瞞了程遠的行蹤。


    「我又不是閑著沒事,幹嘛跟他玩這種你躲我抓的遊戲。」倪逸遠對於程遠失蹤的事毫不在意。


    「嗯……怎麽聽起來你一點也不在意的感覺?」童聿喬興味的問。


    「嗯……怎麽聽起來你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倪逸遠學著他的語氣反問。


    「嘖,有這麽明顯嗎?程遠這家夥的確該吃點苦頭,不過我看他大概是被寧曦的失蹤逼得狗急跳牆了。不過他這樣搞失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人可是在你那邊不見的,你要負責找到人,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你可要負起責任。」


    「我看你擔心的根本不是程遠,你是在替誰來探口風的吧?我已經請在機場出入境工作的朋友查過,看樣子程遠並沒有出國,人還在應該國內,你叫她放心吧。」


    「嗬嗬,真不愧是倪逸遠,反應還真機靈。」原本還有些擔心程遠真的會回去法國找席曼妮,幸好他沒有這麽做,否則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跟寧曦說。


    童聿喬感歎的說:「這兩人都不懂得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又很有默契的大搞失蹤,搞得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緊張,如果讓我遇到程遠,我就要他對我的莊園投資再加碼,補償我這陣子為他勞心又勞力的報酬。既然你也不知道程遠的下落,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麽消息,就麻煩你再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就這樣。」說完,童聿喬便喀嚓一聲掛掉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倪逸遠旋即也掛上電話,去忙起自己的事情,足見兩人對於程遠的掛心也隻是說說罷了。


    雖說童聿喬和倪逸遠對於程遠的失蹤完全不放在心上,卻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童聿喬才剛掛上電話,一直站在一旁偷聽的寧曦就急切的想要問問看情況如何。「怎麽樣?怎麽樣?程遠他人呢?」


    童聿喬神色自若,笑嘻嘻的說:「就像我們知道的那樣,程遠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那……那他……」寧曦很想問問程遠是不是去法國和席蔓妮度蜜月,但心裏又覺得那已經不關她的事,掙紮了下便不再說話。


    把一切看在眼裏的童聿喬隻說:「他還在國內,倪逸遠的朋友在法國幫他注意狀況,如果他真的跑去找蔓妮,倪逸遠會告訴我們的。」


    當時會選擇離開就是抱著成全程遠和席蔓妮的心裏,雖然現在程遠並不在法國,卻沒想到他會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是不是真的誤會程遠和席蔓妮了?或是程遠為了要懲罰她不信任他,才生氣的躲起來不願見她?


    時序已進入初春,天氣極不穩定,一會兒放晴一會兒下雨,昨日下了場大雨,今天則是細雨霏霏,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水氣;而這難以散去濕氣的天氣讓此時正在作畫的人不得不停筆等待。


    「這樣畫畫停停的,茶都不知道喝幾回了,這要到什麽時候才畫得完?」


    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就見程遠蹲坐在屋內一角,嘴裏不停抱怨嘮叨著這場霪雨,他那沾滿油彩的手捧著剛泡好的茶,想要煨著熱茶暖和一下身體,連嘴角沾上了畫彩顏料都不自知。


    他在心裏細數著寧曦離開他身邊已過了一個多月,或許是她有意躲避吧,即便是前一陣子那樣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人,或是窩在倪逸遠的藝廊裏等待、調查或追問,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心想,如果他肯用心一點,當時有將她的摩托車車號記下,說不定還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不由得懊惱起自己的粗心大意。


    仔細想了想,其實自己對於寧曦的一切確實所知不多,要說是自己粗心大意也不盡然,回想起每次說要送她回家,她總是四兩撥千斤的拒絕,其中原因讓他百思不解。


    不過現在他是真的很後悔當時為什麽臉皮沒有再厚一些,硬要死纏著跟她回家,那麽現在也就不會這麽束手無策了。


    在寧曦杳無音訊、而他一籌莫展下,他突然靈光乍現的想起寧曦曾經說過她一直都很注意他在藝壇的動向,所以他打算獨自舉辦個展,然後利用各家媒體的報導以「引蛇出洞」。


    他將所有精神放在畫作之上,時而豪放潑灑渲染、時而細膩收斂勾勒,他將想要傳達給寧曦的話與自己真摯的靈魂,毫無保留的都灌注進畫裏。


    他相信以寧曦能看透他心思的能力,一定可以接收到他這毫無保留的心意;待她看了這些畫之後,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一個月後,程遠載著一車子畫作回到了文肆藝廊,很久沒有接受訪問的他,這次特地請倪逸遠對各家藝文媒體發新聞稿,就怕漏掉任何一家藝文雜誌而讓寧曦錯過畫展的消息。


    「程遠先生,據說您當時在大家最看好的時候退出藝壇,是因為受到論及婚嫁的女友琵琶別抱的影響,那麽這次再度複出藝壇也是因為感情因素嗎?」


    這些都是倪逸遠設計好的問題稿,特地請記者發問,好讓他能夠直接麵對寧曦做出解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真愛不必開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米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米芙並收藏真愛不必開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