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鎮外,郭孝恪披著大氅,看宗李靖派人送來的軍報剛落,目米看向了前方已經算得上要塞的城牆,那裏囤積著本該供應征遼大軍的後勤插重。長孫無忌留守的時候,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扣留了不少,如今都落在了宇文化及手裏。


    郭孝恪自抵達懷遠以後,沒有全力攻城,隻是圍困,等待陳離的消息,便是不想把宇文化及逼到絕路上,到時候一把火燒了懷遠鎮這個他花了不少精力經營的重鎮,他可就損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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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這幾日懷遠鎮內逃出來的驍果軍士兵也有數百人了?”長孫無忌在郭孝恪身後說道,這次懷遠鎮之戰。宇文化及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郭孝恪當成對手,隻有那些突厥人才是北府軍的敵人。


    “陳離那邊還沒有消息嗎?”郭孝恪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問道,兵不血刃,拿下懷遠才是他的初衷,他要以完好無損的北府軍來對付突厥人。絕不給突厥人趁著中原大亂的機會,伸進他們的手來。


    “一直沒有消息。”長孫無忌被問到,猶豫了一下之後答道,陳離這件事情上一直是他在負責,要是陳離失敗,那就是他的失敗。


    “再等三天,若是還沒有消息,就隻有攻城了。”郭孝恪將李靖送來的軍報遞給了一旁的長孫無忌。雖然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但是突厥人的大軍已經到了,李靖未必能拖延太長時間。


    “是,將軍。”長孫無忌看過軍報以後。沉聲答道,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之色,雖然突厥人的到來,必然會讓那些出身關中的驍果軍士兵和宇文化及更加離心離德,但是同樣地也會讓宇文化及和其黨羽堅定地頑抗到底。


    夜晚,陳離看著跟著自己回來的心腹親兵,將寫好的那封密函封進蠟丸之後,交給了他,這幾天裏,他已經聯絡了不下二十個出身關中的校尉。雖然他們官職不高,但卻是真正掌兵的人,如今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記住,一定要交給長孫大人。”陳離的聲音低沉,他的前程全都在那顆龍眼大小的蠟丸上了。這幾日因為逃兵增多,宇文化及在城門處全都安排了心腹家將把守。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信親自交到長孫大人手裏。”陳二將那枚封著密函的蠟丸放進衣襟裏的暗袋之後。低聲答道,然後轉身出了軍帳。


    片刻之後,陳離帶著手下的人去了城頭當值。此時懷遠鎮四周的城門都已經關死,城牆上,陳離支開了人以後,一處偏僻的轉角處,陳二將準備好細索綁好之後,便一個人溜著索子滑下了城牆。


    黑暗中,陳二眺望著城外北肩軍大營方向的火光,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半化的雪朝前而去,北府軍的大營就駐紮在離城三裏外的地方,每天早上懷遠鎮城頭上當值的士兵甚至都能看到北府軍那些士兵光著膀子練武的場麵。


    陳二貓著腰竄行著,大概一刻鍾的功夫後,他摸近了北府軍大營半裏的範圍,不過就在他網直起腰。想要往大營正麵的方向去的時候。多年在戰場上死裏逃生的直覺讓他猛地就地打了個滾,這時寂靜的夜裏才響起了異常淒厲的箭嘯聲,陳二趴在雪地裏。就著天上的一點慘白月光看到了自己先前呆著的地方上釘在地上,尾羽猶自嗡嗡顫抖的長箭,胸膛口的心跳得好象要蹦出去一樣。


    陳二使勁地咽了口唾沫。強自定下了心。聲音有些顫抖地發聲道,”北府軍的兄弟,自己人,不要放箭。”陳二自問也是老行伍,這種摸營的事情沒少幹,可他還是第一次失手,望著四周黑漆漆的光景,他的手裏捏滿了汗水。


    終於,一陣細碎的踩著積雪的腳步聲從側前方傳了出來,陳二心地抬起了頭,然後看到了三個黑糊糊的輪廓呈品字形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陳二舉著雙手站了起來,這時他看清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三個北府軍士兵,他們的臉龐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但是他們的目光,那種好像刀子一樣的目光叫他心裏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是什麽人?”對麵傳來了冰冷的聲音,很顯然這幾天裏有人冒充投降的士兵,要求見將軍伺機行刺殺之事的宇文家死士讓北府軍這些巡夜的士兵戒心極重,要不是將軍再三有令。恐怕他們根本不會給陳二活命的機會。


    “我是奉我家大人之命來見長孫大人的。”陳二被對麵那些北府軍士兵的目光看得心裏有些發毛,連忙出聲道。


    對麵沒有了聲音,就在陳二心裏緊張不已的時候,對麵兩個北府軍的士兵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道。“跟我們走吧。”


    長孫無忌在軍中並不討士兵們的喜歡,而長孫無忌自己本人也從沒有想過要讓那些士兵喜歡自己,他隻要管好自己手下可用的緩騎就行。


    陳二默默地跟在了後麵,當他被三名北府軍士兵夾在中間,直到走出數十步後,他才愕然發現,附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七個北府軍士兵的身影,簡直就是神出鬼沒。


    “大人,這人說要見長孫大人。”先前問陳二話的那個士兵朝走近的一個身影說道,接著將陳二對他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一會兒功夫以後,陳二被帶到了大營前,見那個十夫長亮出了腰牌,對了口令之後,方才進了大營,“在這兒等著。”那十夫長朝陳二吩咐了一句,然後便去找了大營口的值夜校尉。


    進了靠著火的營帳,陳二很快便覺得身子暖和了起來,這時他才放下心來,剛才一路上跟著那些北府軍士兵一起過來的時候,他都幾乎以為自己會死了,那些北府軍士兵身上的殺氣實在太重了,而且不芶言笑,他幾次搭話,回應的隻是死一樣的沉默。


    現在好了,自己應該不會再被懷疑了,陳二看向了那個先前和自己說話,就坐在邊上的北府軍士兵道,“兄弟,怎麽稱呼?”


    “魏來。”很簡單的回答,接著便沒有了下文。陳二有些尷尬地看著報上名字後便沒有聲響的北府軍士兵,不由幹笑道,”


    魏來顯然不太想搭理這個自稱是自己人的驍果軍士兵,隻是隨口回了一句幽州人,便起身離開讓陳二一個人愣在那裏,好不惱火,不過魏來出去一會兒,便進來了一個臉上帶笑。叫人瞧著心裏親切的校尉進來。手裏還提了袋子酒。


    “陳副將是嗎。長史大人還有些公務要忙,不如先喝上幾杯,暖暖身子。”那進來的校尉,看到一身驍果軍服色的陳二,當即熱絡地說道,讓陳二心裏一暖。


    讓士兵取了碗後,柳公明給兩人倒上了酒,他是長孫無忌手下堤騎裏的幹將,雖然隻是校尉的官職,但是手中之權不更是被長孫無忌視為心腹。剛才有士兵來報,長孫無忌盡管正急於和陳離聯係,但是仍舊沒有操之過急,而是讓柳公明先過來,他不能讓陳離以為自己太過重要。但也不能覺得受冷落。


    柳公明在從軍前,勉強算得上是個讀書人,在鄉裏時就以健談聞名。長孫無忌正是因為這一點而將他調入了縫騎,畢竟堤騎需要的是能夠從別人口中套取有用的消息這口才便顯得十分重要,此時柳公明和陳二一邊喝酒,一邊東拉西扯地談天說地,一下子就把陳二繞的暈暈乎乎,什麽話都說出了口。


    “陳兄,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長史大人忙完了沒有。”見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已經打聽得差不多。柳公明站了起來,朝陳二說道,然後朝一邊守著的士兵道,“讓老張他們手腳快點。”


    柳公明剛出去,便有士兵端著裝著飯菜的木盒進來了,那香味勾得陳二食指大動,也不管什麽吃相不吃相,一個人在那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邊上的軍帳裏,長孫無忌手捧一卷道德經,看著進來的柳公明道,“如今叛軍內部情形如何?”比起陳離給他提供的消息,他更願意相信柳公明從套來的消息裏分析出來的判斷。


    ”大人。如今叛軍內部人心不穩,就如同繃緊的弓弦,隻要再加點力,就“砰。地一聲,斷了。”柳公明恭敬地答道,陳二口中看起來或許是很小的事情,但在他眼中就截然不同,宇文化及居然派了家將把守各處城門,這足以說明宇文化及對驍果軍有多麽不信任。


    “差不多。是時候去見見那個陳二了。”聽完柳公明的一番分析,長孫無忌放下了手中的道德經,走出了聳帳。


    陳二網吃飽喝足,便見到軍帳掀了起來,然後看到了柳公明和走在他前麵的長袍男子,“見過長孫大人。”愣了一愣之後,陳二便明白了眼前這個長袍男子的身份,連忙大聲道。


    “陳副將不必多禮,不知道陳將軍深夜派你過來,有何要事?”長孫無忌點頭,算是回禮後。朝陳二問蕊


    “長孫大人,這是我家大人要小人親手交給大人的密函。”陳二拿出了那枚封著密函的蠟丸,遞給了一旁上前的柳公明。


    看著手中的橙黃蠟丸,長孫無忌捏碎之後,取了裏麵的密函,展開看了起來,陳離寫的東西不多,不過卻足以叫長孫無忌振奮。


    “好,陳將軍果然是信人。”收好密函,長孫無忌看向了一直站在那裏,有些忐忑不安的陳二道。“陳副將,麻煩你回去告訴陳將軍,將軍向來賞罰分明,事成之後,他便是最大的功臣,其他各位將軍,亦是同樣有功。將軍絕不吝惜賞賜。”說完之後,卻是讓身旁的隨侍士兵取了一枚金餅給了陳二。


    “多謝大人賞賜。”接過那枚金餅,陳二滿臉的歡喜,他著實沒有想到長孫無忌出手這般闊綽,再一想到自家大人謀劃的事情,等到事成以後。可不知有多少賞賜,心裏麵越發地高興。


    送走了陳二,長孫無忌方才放下了剛才故作輕鬆的樣子,長長地抒出了一口氣,要是陳離再沒有消息來,將軍可就要大軍攻城,要走到時候懷遠鎮內囤積的糧草輻重給狗急跳牆的宇文化及一把火燒了,他難辭其咎。


    片刻之後,長孫無忌到了中軍帥帳,卻正見到帥帳內仍舊亮著燈火,不由一愣,朝那守衛的親軍士兵問道,“將軍,還沒有睡。”


    “將軍召集了裴將軍等人推演戰事,已經快兩個時辰了。”那被問到的親軍士兵答道,他剛說完。蘇吉利便帶著人出來了。


    “長孫大人。”蘇吉利一邊和長孫無忌打招呼,一邊帶著長孫無忌直接往帥帳而去,他也不打聽長孫無忌來是什麽事情,倒是讓長孫無忌心裏有些心癢難耐。


    進了帥帳以後,長孫無忌見裴仁基和秦瓊等人都在,開口稱呼了一聲之後,他也顧不得什麽禮節,直接拿出了那張密函,朝站在沙盤邊上的郭孝恪道,“將軍,城內有消息了。”這時候他已經用不著再隱瞞什麽,陳離的計劃需要他們的配合。


    接過之後,郭孝恪掃了一遍以後,大笑起來,然後遞給了裴仁基和秦瓊道,“大事已定。”


    秦瓊想起了當日的情形。這才明白那個驍果軍的校尉陳離果然是去當內應的,看他密函上所寫,如今聯絡的人已不少。到時成事的把握起碼有七成。


    “傳令各軍,好生準備,三日後攻城。”郭孝恪見裴仁基和秦瓊看完密函之後都是麵露喜色,大聲說道,他原來還準備付出三千人的傷亡,強行拿下懷遠,如今卻是不必了,自然心情大好。


    ,萬


    “是,將葦”裴仁基和秦瓊同時大聲答道,隻要到時候陳離在城內發動兵變,為他們打開城門,宇文化及就大事去矣,到時候他們便可以全力對付突厥人。


    懷遠鎮件。城頭上,陳離使勁地拉上了繩索之後,看著回來的陳二道,“信送到了嗎?”


    “送到了。”看著一臉急色的陳離,陳二不敢怠慢,連忙將長孫無忌對他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好。”陳離聽到陳二複述的話中。長孫無忌所說的賞賜,亦是不由雙目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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