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斂忽然問了一句。


    “想當雌君嗎?”


    還沉浸在蛋的安危裏的休發出了錯愕的音節,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雄主?”


    他張了張嘴,下一秒卻在自己的想法中渾身冰涼。


    雄主為什麽突然提雌君的事?並且讓他當嗎?


    休很難不把它想成一種補償,對於無法保住蛋的補償……


    “不想。”休抑製住那一點點委屈感,直視著顧斂。冰藍色眼中前所未有的悲慟和決絕,“不想,我隻想要蛋。”


    “……”


    看著“誓死不屈”般的蟲子,顧斂無語地笑了下。但笑的弧度太小,以至於小到休覺得眼神幽深的雄蟲要因為他的“不識相”而發怒了。


    “雄主,我可以當雌奴的。”隻要可以保住蛋,雌奴給他帶來的屈辱他都可以接受。


    顧斂瞥了一眼,便知道這隻蟲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先把情緒整理好。”他沒有理會休的胡言亂語,順著一旁的座位坐了下來等待對方理智回籠。


    可理智被滿腦子蛋擠掉的蟲子又跟了過來,抿緊著唇跪在他麵前。眼中無望,懇求著,“求您……您讓我配合做什麽都可以,隻要您不要放棄這顆蛋。”


    顧斂沉沉地盯著他,“什麽都可以?”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可休卻愣了下。


    “你在動搖什麽?”顧斂倚在椅背,噙著冷感的笑睥睨著他,“不是想要用自己換這顆蛋嗎?”


    聽著顧斂危險的話,休喉嚨發緊。但一想到腹中可憐的蛋,他便硬著頭皮道,“是。”


    有什麽比之前的處境更可怕?虐待還是慘無蟲道到的玩法?總比被賣進雌奴交易所要好。休想著十指發緊,然後聽到上方的雄蟲道,“那好。”


    顧斂雙手按在扶手上,將身體傾覆下來。


    高大的陰影瞬間籠罩著跪在地上的休,休身體僵直,感到顧斂的唇貼在他的耳邊。


    熱氣噴灑間,低沉的聲音響起,“先把腦子裏的水倒一倒,知道嗎?”


    “我說過的話不聽,以為我在騙你?”顧斂瞥著休細微瑟抖的脖頸,沉聲問,“想蛋出生後有一個雌奴的雌父?”


    休怔住了。


    雌君的事還沒明確下來,顧斂的庭審就先開始了。


    離庭審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顧斂被幾隻軍雌看守著等待開庭。隔著不遠處,被洗刷了嫌疑的休卻忐忑焦急。他眉頭緊皺,來回踱步。


    一旁的上將寬慰道,“休,別太擔心,有證據證明顧斂是自衛的。”


    休勉強地點了點頭,看了眼光腦上的時間。


    還有二十三分鍾,迪文和衛冕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還沒有出席。休的視線投向門口,無關的蟲子來往。正當他準備收回視線時,門外忽然傳出騷動。


    “發生了什麽事?”他皺起眉詢問過來的軍雌。


    軍雌有些激動,迅速向休和諾林問好後,回答道,“蟲皇和元帥親臨了。”


    休眼中閃過驚愕,隨後一雙眉皺得更緊。


    蟲皇和元帥來旁聽庭審?


    理智告訴休,既然顧斂對軍部和蟲族有用蟲皇應該不會對顧斂下手。但一想到這些年貴族和蟲皇的所作所為,休又不禁擔憂起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唇也抿得很緊。


    上將瞥見了蟲皇和元帥,看了休一眼,迅速整理了神情喊了道,“休。”


    休輕微點頭,跟著上將去迎接蟲皇和元帥。


    “迪文,對於賽因的事我深感到痛心。”被人擁簇著的蟲皇看著左手邊恭敬的迪文表示惋惜。


    迪文幾乎一把鼻涕一把淚,然後又惡狠狠道,“陛下,您一定要為我可憐的雄子討回公道!那隻可惡的雄蟲,天底下怎麽會有這般歹毒的雄蟲。我含辛茹苦養了他這麽多年,他卻恩將仇報,殺害手足!”


    “嗯,說的是。”蟲皇敷衍著,目光在來往的軍雌上來回跳躍。


    迪文注意到蟲皇的視線又道,“還有軍部,您是不知道,那些軍雌膽子可越來越大了。絲毫不顧您的威信,居然包庇罪犯,冒犯頂撞對貴族雄蟲們!”


    “尤其是那隻叫諾林·卡斯曼的軍雌,拿著元帥的威嚴狐假虎威。他帶的那些軍雌說什麽全帝國最大的是他們軍部,最尊貴的是他們的元帥。”迪文記恨著諾林,栽贓信口捏來。


    蟲皇一聽頓時就麵色難看起來,他轉頭看向另一側不做聲的元帥。眯起眼,冷笑


    道,“軍部這些年不知道被什麽勢力給縱容的,要不是你在管,我還真怕他們敢騎在我腦袋上啊。”


    冠冕堂皇的話看似在表示信任,但隻有元帥知道蟲皇其實是在敲打他。盡管是多年的夫夫,但對方顯然把他當做了侵占他權力的敵蟲。


    所有雄蟲們的敵蟲。


    疲憊的麵容沉默了下,元帥看了眼迪文。


    迪文瞬間解釋道,“我不是說您,您日理萬機可能沒注意軍部某些賤雌的動向。”


    他的用詞讓元帥冷了臉,但元帥也始終也沒說什麽。


    “陛下您放心,我會徹查的。”


    元帥彎腰對著蟲皇恭敬道,然而蟲皇卻無視著他笑著對身邊的蟲子進行慰問。


    早已經習慣的元帥保持著彎腰的動作,脖頸邊青青紫紫的痕跡暴露出來。隔得近的迪文看得一清二楚,頓時暗自冷嗤了聲。


    感覺到迪文鄙夷冒犯的眼神,元帥緩緩直起腰板,冷聲道,“諾林·卡斯曼是名優秀謙遜的軍雌,希望不是迪文伯爵弄錯了。”


    “我也希望是,不然也不知道這種囂張的軍雌頭頂上還有多狂妄的上級。”迪文嘲諷道,“像這些不中用的軍雌還不如老老實實跪在雄主麵前享受恩寵,您說呢?”


    迪文絲毫不顧及元帥的怒意,他想所有的雌蟲都不過是雄蟲的附屬品而已。連眼前這隻“最尊貴”的,也不過是條在蟲皇麵前搖屁股的狗嗎?


    “嗬。”迪文看著過來的上將和休,譏諷,“瞧瞧,搖得真是快。”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之後再慢慢加,終於複健成功了。


    第53章 暴戾雄蟲vs雌蟲中將46


    “蟲族總軍械部上將諾林·卡斯曼恭迎陛下、元帥!”


    “蟲族總軍械部第二軍團中將休·格蘭特恭迎陛下、元帥!”


    慷鏘有力的兩聲吸引了蟲皇的注意, 蟲皇的視線落在了眼前兩隻敬禮的軍雌身上。


    諾林·卡斯曼?


    從迪文嘴裏吐出的名字跟眼前的軍雌對應上了。蟲皇微眯起眼,用餘光乜斜了眼元帥。一旁的元帥低眉順眼,默不作聲。


    蟲皇心底冷嗬了聲,故意掠過諾林·卡斯曼瞥向休, “你是第二軍團那個剛複職的軍雌?”


    “陛下, 他可不隻是中將呢。還是那隻操作變異蟲、殺害賽因的罪蟲的雌奴!”迪文看著休便窩火。


    盡管他知道就算休·格蘭特這隻賤雌恢複軍職也不過是去加特星送死, 但一想到對方是顧斂的雌奴, 迪文就恨得牙癢癢。


    莫須有的罪名被迪文如數安在顧斂頭上, 休忍不住皺了眉。


    “哦, 是嗎?”上方傳來蟲皇的詢問聲。


    “回蟲皇, 顧斂閣下的確是我的雄主但迪文大人所說的罪名尚未有定奪。”休抬頭, 冰藍色的眼中一片冷肅。


    “狡辯!”迪文氣急敗壞,張口就要繼續汙蔑。


    蟲皇卻擺手製止了, 他的視線落在休的身上。打量,從漂亮臉上看似順從的表情到筆挺不卑不亢的軍姿, 再到隆起的腹部。


    蟲皇的視線在休的腹部多停留了幾秒。


    像是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忽然興致出聲,“快生產了吧?”


    眾蟲的表情各異,迪文露出個了然的神情而元帥臉色難看。


    對於蟲皇的視線, 休感到幾分不適。他忍住撫住肚子的手,剛要開口就聽到元帥出聲。


    “陛下,庭審快開始了。”


    蟲皇這才收回視線, 越過休和上將。麵容染上點不悅, 道,“走吧。”


    蟲皇和元帥被擁護著走向庭審大廳,休和上將跟在後頭。在大廳外,上將拉住了休。


    “休。”他掠了眼休的肚子, 皺眉囑咐道,“小心點陛下。”


    盡管沒有理解上將的意思,但休回憶起蟲皇的視線還是點了頭。


    另一頭,看押室。


    緊張的庭審氛圍絲毫沒有影響到顧斂,顧斂坐


    在看押室裏閉目養神。庭審即將開始,看押室的門終於被推開。顧斂睜開眼,就見幾個押送的軍雌和跟在後邊的休走了進來。


    顧斂的視線落在熟悉的蟲子身上,那隻蟲子正在跟軍雌們打點著。


    “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顧斂閣下說。”休道。


    軍雌:“是,休中將。”


    顧斂看著軍雌們退出室內,而休朝他走來,杵在他的麵前。在他打量的視線中,休微微低身行雌奴的跪禮。因為肚子越來越大的緣故,蟲子行跪禮也越來越吃力。


    顧斂瞥了他的肚子一眼,“起來,礙事。”


    休頓了下,一時猜不透顧斂的意思。


    雄主嫌他跪著礙眼,是因為他跪得不夠好看嗎?也對,就算肚子大了也不是跪不好的借口。


    於是,休不僅跪著,還態度良好地將額頭抵在地麵。溫順道,“惹您礙眼了,請您責罰。”


    顧斂看著越跪越低的蟲子,沒有說話。


    終於在顧斂逐漸不耐的時候,休忍不住問了,“雄主?”


    “就這麽喜歡跪著?”顧斂這才出聲,“剛才對下屬不是還挺威風的嗎?現在站起來都不敢了?”


    “起來。”


    休短暫地沉默後,“我讓您礙眼。”


    他跪在地上不起,聲音又低又啞、聽起來莫名委屈。說完,像是要粉飾那點兒委屈似的,補充道,“很抱歉,您該責罰的。”


    顧斂微眯起眼,盯著腳下頂嘴的蟲子。


    “讓你別跪,還委屈上了?”顧斂揉著太陽穴,瞥著地上的休,“什麽事都非要我說的一清二楚?”


    如果換在以前,顧斂大概就會讓這隻執拗的蟲子跪個夠了。但現在他卻平靜道,“叫你起來,意思是以後都不用跪了。”


    休錯愕地抬頭,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


    顧斂看著他,偏沉的嗓音從薄唇間滑出,“這麽喜歡跪,以後就跪在床上。”


    他說完這句,蟲子的臉色忽然開始不自然地紅暈起來。顧斂看著,淡淡嗤笑了下。


    被取笑的休耳根滾燙,無措之極又疑惑顧斂對他的態度。休從地上起來,像是踩在棉花上般,感到一切都虛幻得不真實。


    在休胡思


    亂想之際,顧斂摟住他的腰將蟲扯進了自己的庇護範圍內,然後按坐在腿上。


    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不安地扭動著,臉紅耳赤道,“雄主,庭審快開始了……”


    “哈。”顧斂瞥著他紅得幾乎要滴水的側臉,低沉道,“你以為我想做什麽?”


    “腦子裏那麽多不可描述的東西。”顧斂捏住休滾燙赤紅的耳垂,問,“看到其他雄蟲的時候也會全身泛紅?”


    “不是。”


    被質疑的蟲子斬釘截鐵,被捏住的耳垂卻在發顫。


    席卷而來羞恥感幾乎要淹沒這隻可憐古板的軍雌。他的眉眼低垂,連鋒利的眉鋒都染上了點紅色。


    僵硬卻堅定道,“隻有您。”


    顧斂被取悅到了。


    手扶上休的後腦勺,在休逐漸瀲灩的眸色中唇靠了過去。就在即將觸碰的瞬間,看押室的門被敲響了。


    軍雌的聲音傳了進來,“休中將,顧斂閣下該出來了。”


    下意識地,休猛地推開顧斂。


    可推到一半,意識到眼前的蟲是誰後手又僵硬住了。


    他卡在這種尷尬的動作之間,提醒道,“雄主,您該出庭了。”


    顧斂微微皺眉,鬆開了扶在休後腦勺上的手。


    手即將脫離,休卻感到一絲空虛。他看著麵色恢複冷淡的顧斂,心落空了下。不知道怎麽想的,他忽然抓住顧斂的手。然後猛地直起身,將唇送了上去。


    兩瓣唇相觸,又蜻蜓點水般快速撤離。


    滾燙眸子直視著顧斂,“雄主您會沒事的。”


    兩分鍾後,顧斂和休終於走出看押室。


    看守的軍雌怪異地看了眼紅暈還沒來得及褪去的休和不緊不慢的顧斂,心道這隻雄蟲還真是氣定神閑,可不知道等上了庭他是不是還這麽氣定神閑。


    事實證明,就算在法庭上顧斂也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對於控告方提出的罪名,顧斂一一否定。情緒失控的迪文已經顧不上還在翻找證據的律師了,激動吼道,“明明是他殺了我的雄子!”


    “迪文大人,但有證據顯示顧斂閣下是出於自衛才殺害賽因閣下的。”顧斂的辯護律師道。


    “放屁!”迪文滿眼通紅,“


    那隻賤雄是ss級,我的雄子是a級怎麽可能攻擊得了他?他殺我的雄子才是輕而易舉,又怎麽可能是自衛?”


    顧斂的辯護律師看迪文一眼,對著法官道,“法官大人,我方有證據證明賽因閣下是有能力攻擊ss級雄蟲的。”


    法官:“呈上來。”


    那是一管藥劑瓶和一分藥物成分分析書。


    顧斂很清楚,這就賽因所服用的提升等級的藥物。作為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又有軍部出手以及藥劑證據,這場庭審迪文幾乎沒有優勢。


    但唯一的變數——


    顧斂的餘光落在旁聽席上,衣冠華麗的蟲皇姿態高傲地旁聽著。


    法官還在翻看證據,顧斂等著不耐煩了。


    “等級提升藥劑。”顧斂自顧自開口。


    他從來都是個善於抓住優勢和利用弱點的人。顧斂緩緩道,“賽因和安東尼體內都含有這種藥劑的成分,這種藥劑能改變蟲族的細胞在短時間內提升精神能量。”


    “第一次出現的藥劑是在安東尼體內發現的,能提升雄蟲的精神能量等級,讓a級在短時間內暴漲到s級。但缺陷是會使蟲失去理智像個行屍走肉的活死蟲,甚至引體自爆。”


    “第二次出現的藥劑則是在賽因體內發現的……”


    顧斂一開腔就吸引了眾蟲的注意。


    “信口雌黃!胡說!”迪文看到情況不對,立即製止,“你這是擾亂法庭秩序!法官我申請禁他的言!”


    “申請有效。”法官道,“股顧斂閣下……”


    他還沒說完,就被蟲打斷了。


    “讓他說。”蟲皇突然出聲。


    “陛下!”迪文慌了,不敢置信。


    蟲皇難道不是和他站在一條線上?


    顧斂冷冷地勾了下唇,繼續道,“第二次出現的藥劑是在賽因身體裏檢測出來的。藥劑估計是改良版的,能使a級的雄蟲精神等級暴漲到ss級並且能夠保留他們的理智。”


    “但依舊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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