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岑桃搬了小板凳, 把床當桌子準備寫信。


    芒芒也搬了小板凳坐在姐姐身邊,給姐姐打扇子,小朋友力氣不大,扇出來的風也不大, 主要還是想看姐姐寫什麽。


    小朋友大字不識一個, 岑桃在廢紙上寫過一個“大”字試探芒芒, 芒芒說是個小人,還說這裏是頭,這裏是手,這裏是腳。


    芒芒沒認出來,岑桃就放心了, 思考著三兩行字的內容。


    其實原本想好了,但現在又覺得太多,刪刪減減就剩:已平安歸家, 請君勿念。


    大白話就是我已經平安回家了,請你不用掛念我。


    大白話寫出來都沒有一行字。


    但是如果真寫這麽一行字, 俞先生肯定要心生怨念。


    信紙還沒落筆, 仍舊是一片空白, 所以內容還隻在腦子裏。


    岑桃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就這幾個字了, 再留一個岑字,不加桃了,光留個岑字, 看起來也不那麽曖昧。


    應該比較像摯友,俞太太看到也隻會覺得這個岑是個男人。


    “姐姐,還有好多。”見姐姐把紙折起來了,芒芒覺得太浪費了,才隻寫了幾個字,還可以再寫的。


    岑桃:“是的,還有好多,姐姐明天再寫,芒芒也想寫嗎?”


    “嗯。”


    岑桃見識過瑤瑤彩筆數量,各種顏色都有,紙張大小都各有不同,自家條件肯定比不過瑤瑤家,但是滿足妹妹寫字的小心願還是可以的。


    岑桃找出一張信紙給芒芒,再翻出一根鉛筆:“芒芒,你要寫字畫畫都可以,但是要在姐姐在的時候,知道嗎?”


    “知道。”芒芒接過姐姐給的紙筆,先放進布包裏了。


    岑桃則是把信放進信封,有空就寄出去。


    ...


    第二天一早買完菜回來,岑桃就在自家田裏又剪了些菜,菜準備齊了,去新院子那邊幫忙。


    院子地基還沒打好,但也快了,等地基打好,壘院子就快起來了。


    除了二哥和爸,還有有空會過來幫忙的小錢表哥,家裏請了三個比較有經驗的工人,人手足夠,幹活效率也挺高。


    沒有人說會偷懶,大家幹起活來都不怎麽瞎聊天。


    岑桃:“媽,要不要我去小錢哥的小店買幾瓶啤酒?”


    桂花姐小店的東西還挺齊全的,有啤酒也有汽水,雖然沒有冰鎮的,但是提桶井水,把啤酒放在井水裏浸著,喝起來也是解暑的。


    劉巧翠:“買一瓶吧,省得喝酒喝醉了,我去買好了。”


    岑桃:“嗯,媽你去買吧,我去炒菜。”


    一直和媽媽姐姐待在廚房裏的芒芒,都沒多猶豫,直接跟著媽媽出去廚房了。


    她最喜歡跟大人去小店,但是姐姐不在家的時候,媽媽都不怎麽去小店,去小店了她也不知道。


    “芒芒去哪呢?”見芒芒跟著出去了,岑桃喚了一聲。


    芒芒:“去小店。”


    “跟牢媽媽。”她媽現在去拿錢呢。


    “嗯!”


    中午岑桃準備做的是醬汁燒茄、涼拌胡蘿卜絲、清炒空心菜。


    她媽剛在廚房就剝了兩頭大蒜,大蒜她三道菜都準備用上,趁著熱鍋的時候拍了好幾瓣。


    剛才都在準備工作,切蘿卜絲,洗菜。


    泡發在水裏備用的木耳岑桃準備和蘿卜絲一起涼拌的。


    這些東西不好直接吃,涼拌前還得焯一遍。


    等劉巧翠和芒芒回來了,岑桃已經焯好蘿卜絲和木耳,拌了起來。


    這是第一道菜。


    劉巧翠說買一瓶啤酒就絕對不會買多了,他們家小院子這裏沒有水井,她去外頭提了一桶水,把啤酒放進桶裏浸著。


    新院子那邊已經說好了在院子裏打口井,打地基的時候也有個數。


    “姐姐,好香。”芒芒湊到姐姐身邊。


    “哪裏香了,小饞嘴。”岑桃早上還買了好些調味的,但涼拌菜哪有很衝的香味會被人聞到。


    芒芒完全是想吃就說香。


    芒芒:“這個香。”


    她真的聞到香味了,姐姐經常聞,聞不出來。


    岑桃:“碗拿過來,姐姐給你夾一點。”


    芒芒很快就去拿自己的小碗了。


    劉巧翠當沒看見了:“小桃,你瞧這個盆裝飯可以嗎?”


    岑桃:“媽,可以的,應該夠了。”


    劉巧翠:“小軍小榴也一起吃。”


    岑桃:“不然呢,媽,還有二嫂的飯,哥都給我們幹活不用工錢了,二嫂的飯總是要一起準備的。”


    她很快明白自己媽的意思了。


    見女兒不介意,劉巧翠也直說了:“你二哥跟我說倆小孩也沒吃過姑姑做的飯菜,吃午飯就帶上兩個小孩,吃的也不多。”


    岑桃:“怎麽沒吃過了,隻是太小沒印象……二嫂也叫過來,兩個小孩都小,吃飯沒大人看著不好,咱也沒多少空幫忙看孩子。”


    小軍小榴現在兩周歲了,年紀還小,沒大人看著吃飯,也不放心。


    二嫂人很好,也不摳門,二哥又不用工錢,喊上一起吃飯也沒什麽好計較的。


    劉巧翠:“我待會兒就去說。”


    岑桃:“媽,二嫂和小軍小榴的要不直接分出來送他們家去?”


    劉巧翠:“不用分出來,那邊臨時搭的棚子挺大的,送過去你二嫂沒準還不好意思,要罵你哥一頓,我直接把人喊過來吧,你哥也跟我說要我把孩子接過去。”


    岑桃:“這個有什麽好罵的。”


    劉巧翠:“碗不是也拿不出多餘的送過去……不用麻煩專門分,省得你二嫂以為你發火了,覺著她什麽都不幹還要等人伺候。”


    “行吧。”岑桃也說不過自己媽了,其實沒必要想那麽多。


    飯菜拿過去,二嫂也可以自家碗裝著,碗不夠是借口,但是她媽堅持,她也不好再說下去。


    她有那麽小心眼嗎?


    二哥二嫂也不能算外人,如果算外人,二哥不是直接要工錢了嗎?


    或者幹脆借口忙不來幹活。


    既然幹活,就是有情分在,一家人互相幫忙沒什麽不對。


    等飯菜做好了,劉巧翠和岑桃一起送過去,芒芒也拿著東西,拿著那瓶啤酒。


    是小朋友自己要拿的,兩個大人都拗不過她。


    劉巧翠在後麵看著,讓芒芒小心點,岑桃看著也挺慌的,抱啤酒的芒芒反而鎮定的不行。


    一路算是有驚無險,到了地方,男人還在幹活,劉巧翠忙把飯菜擺好,喊男人們可以吃飯了。


    幹活的人都自帶搪瓷缸子,喝茶用,棚子裏放著兩個暖水瓶的涼茶,一上午過去,一個暖水瓶沒了涼茶,另外一個沒動過,完全夠喝,岑桃幹脆也沒燒不好帶過來的湯。


    劉巧翠開了啤酒:“要喝啤酒的先別盛飯,吃點菜墊肚子,我把啤酒倒碗裏去。”


    除了岑富河不要,另外幾個包括岑二哥都要啤酒,一瓶啤酒很快分光。


    岑桃看見二嫂牽著兩個小孩走來:“二嫂,過來坐這裏吃飯,小軍小榴,還記不記得姑姑?”


    芒芒:“我姐姐,軍軍,榴榴,你們喊姑姑。”


    兩個小朋友聽芒芒姑姑這麽說了,雖然不認識小桃姑姑,但還是叫了姑姑。


    桌子是兩張拚在一起,位置夠大,隻有三道菜,但裝菜的盆也大,菜量足,不會有不夠吃的情況。


    岑桃瞧著芒芒小大人的模樣,心裏好笑,招呼芒芒也趕緊吃飯。


    二嫂項美月本來不好意思,但是見小桃沒多少介意的表情,也放心吃起來了。


    現在不需要她幫忙,等開始建院子,她就過來幫忙。


    ...


    劉巧翠:“小桃,你劉叔今天跟我說,從他工錢裏扣一元,他想明天多帶點飯回家吃,飯盆他也自己帶過來,不會拿很多的。”


    岑桃正在縫補自己的短袖衣裳,在俞先生家第一年買的,穿了兩三年,到現在還在穿。


    能穿得下就繼續穿,破了縫補好也看不出來。


    岑桃:“劉叔有說家裏幾個人吃嗎?”


    他們村子劉姓是大姓,她媽嘴裏的劉叔她知道是誰,一共就三個工人,她還能認不出來嗎?


    劉巧翠:“他家裏人不少,他婆娘,還有一個沒出嫁的女兒,兒子兒媳,倆孫子。”


    岑桃:“這人是挺多了,媽你問過劉叔給他準備幾人份的?加上一大家子可忙不過來。”


    因為家裏建院子,她推了所有要燒席的活,劉叔家裏人多,真要全準備,累得慌。


    劉巧翠:“問了,媽留這個心眼了,他說飯準備一個人的就好,菜來三個大人的份。”


    岑桃:“也行,明天菜多買點,也不虧。”


    三個大人雖然也多,但總比一大家子的少。


    劉巧翠:“是不虧,不然我可不答應。”


    “不答應。”芒芒在旁邊學話。


    “媽,還有什麽事嗎?”岑桃縫補好衣服,打結,再用剪刀剪斷多餘的線。


    劉巧翠:“小桃,你老實和媽說,有沒有在外麵談朋友。”


    “沒有,下午的確是給同學寄信。”岑桃一陣心虛。


    劉巧翠:“小桃你怎麽說也是高中學曆了,媽覺得你也該談個高中生。”


    岑桃:“媽,我談什麽高中生,我同學朋友年紀都比我小呢。”


    當初和媽說,過兩年再提對象的事,今年過生日她就20周歲,虛歲也已經算21歲了,不意外她媽提這個。


    劉巧翠:“我聽你大錢哥說省城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也能找省城裏的工作,學校還給介紹信?”


    岑桃:“嗯,要等高考成績出來。”


    劉巧翠:“你都高中畢業了,以後也能在省城工作,對象你自己留意著,要找跟你差不多的,高中畢業。


    你媽沒讀過幾年書,但也知道什麽鍋配什麽蓋,你初中畢業,村裏的小夥我覺得也能相配,高中畢業,工作好了,可得找個好的。”


    在劉巧翠眼裏,高中畢業的女兒可成了天鵝肉。


    岑桃沒說其實最早她是打算建院子,在家裏養雞喂豬,沒想過省城工作的事。


    後來讀高中,耳濡目染,岑桃想法有所改觀,覺著她高中畢業,縣城也能找到工作,隻要她想。


    如今俞先生給她表明心意,而且還能找到縣城的路,她不想以後真在縣城工作,俞先生又開車子來看她,不如在省城算了,找個包住宿的,在休息日偶爾可以和俞先生出來散步,也不用俞先生費力氣找她。


    岑桃:“我知道了媽。”


    劉巧翠:“別老說知道了,也要聽進去。”


    岑桃:“聽進去了,媽,如果我考上大學,你也別催我,四年裏頭讀書要緊。”


    劉巧翠:“大學讀完都25,快30了,趁著讀大學,認識的男同學多,找一個喜歡的,別傻等到畢業工作才找對象。”


    “嗯嗯。”


    岑桃上輩子到30歲了,她媽也沒有真的逼她,所以這些話她聽聽就好。


    ...


    七月底,岑桃家的新院子收尾,隻是沒立刻住進去,得通通風。


    劉巧翠:“小桃,你大錢哥帶大老板過來了,很俊的後生。”


    “大錢哥回來了?”岑桃正在釘小板凳,聞言也沒把手上的活放下。


    “你兩袋行李給你帶過來了。”劉巧翠和岑富河一人一個行李袋拎著。


    的確是岑桃自己的行李袋,岑桃敲完最後一個釘子:“太麻煩大錢哥了,把我兩個袋子都帶回來了。”


    劉巧翠:“剛好你中午做了南瓜饅頭,給你表哥送過去,你表哥可是忙人。”


    岑桃:“媽,表哥有沒有說我高考分數?”


    劉巧翠才想起來:“說了,說你考了563分,還說你英語考的不錯,英語分數是文科班第一,大學有的上了。”


    她對高考分數沒有概念,隻曉得不錯。


    岑桃聽到這個消息,內心止不住歡欣,很想給葉子寫信。


    她和葉子兩個人約定好寫信的。


    英語分數今年已經是100分滿分了,盡管之前隻算30%的分數,但她還是沒有忽視這門,所以其實不算高考,高三她就已經文科單科第一了。


    太好了!


    岑桃拿了一小筐饅頭去送到表哥家裏,要出門的事,芒芒都比較熱衷,跟著姐姐一起去了。


    “小桃來了啊,過來這裏,你和俞先生說說話。”劉大錢注意到岑桃進來,招呼岑桃說話。


    岑桃手裏還拿著小筐的南瓜饅頭,見到俞先生,還愣住了:“俞先生怎麽來了?”


    都不等兒子開口,翁白梅先回答了:“俞先生是要去看隔壁鎮的工廠,到這裏出差的,後天走,要先住這。”


    好多人圍著俞先生,岑桃把南瓜饅頭遞給表嫂,隻站在人群外邊。


    俞先生今天沒有穿貫常穿的襯衫西褲,換了身比較普通的汗衫長褲穿,即使打扮比較低調了,還是給人鶴立雞群的感覺。


    劉大錢還挺替小桃高興,臉上都是笑容:“小桃,我堂姑和你說了吧,你大學有的讀了,小桃就是有出息。”


    沒看錯小桃,做什麽,什麽就能做很好。


    “我媽和我說過了。”岑桃因為俞先生出現而加速的心跳終於正常起來了。


    還好,還好俞先生沒有表現出和她很熟的樣子。


    “以後讀大學了,也要用心讀書。”俞常衡借著劉大錢的話頭,同岑桃說話,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岑桃連忙點頭應了會好好讀書。


    說了會兒岑桃讀大學的事,大家注意力又都放在俞先生身上,主要是劉大錢說話,俞常衡坐在旁邊很少說話。


    就算他一個字都不說,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他身上。


    岑桃站了一會兒,沒人理她了,她默默帶著芒芒離開。


    芒芒因為繡花布包的事,一直記得瑤瑤姐姐,但顯然,不太記得除了吃飯時間基本很少出現的俞先先。


    那麽多大人,小朋友也不敢說話。


    ...


    “小桃。”


    “嫂子,你來送筐了啊。”岑桃見常紅英過來,手裏菜葉子都沒放下,接了小筐。


    “和你說一聲,晚上俞先生在你家裏吃飯。”


    岑桃意外:“怎麽在我家裏吃飯了呢?嫂子,我家地方小,也沒搬到新住處,不好招待客人,你們家地方大。”


    常紅英:“俞先生專門說不用為了招待他做另外的飯菜,我們平時吃什麽他就吃什麽好了。哪能這麽隨便,你大錢哥就和我商量著讓俞先生來你家裏吃飯,俞先生也吃慣你做的飯菜,你們家晚上吃什麽,就給俞先生多做一份好了,吃完晚飯把俞先生領我們那去就好了。”


    “就俞先生一個人嗎?”


    常紅英:“嗯,就俞先生一個,待會兒你表哥把人領過來。”


    雖然大錢和婆婆說了很多話,但常紅英知道,有些話不好當著俞先生麵說,正好俞先生晚飯在小桃家吃了,他們自家人可以說個話。


    而且俞先生來是沒提前通知過的,今天要住他們那兒,得在俞先生不在的時候,把屋子廁所都打掃一遍。


    婆婆平時就是愛幹淨的,家裏大院子打掃整潔,隻是俞先生過來,多幹淨的地兒都變得不那麽幹淨了。


    劉大錢和常紅英夫妻兩人的想法,間接促成了俞常衡和岑桃的見麵。


    “好,我給俞先生多做一份。”


    晚上家裏喝粥,炒粉,再一道酸豆角……看來炒粉得單獨分出來一份了。


    常紅英還了筐,傳完話,也不逗留,離開了。


    “俞先生要來咱家了?”劉巧翠就在屋子裏,剛才沒出來,話是聽到了。


    岑桃:“嗯,媽,我再多炒點粉,俞先生的就和我們家的分開,單獨一份出來。”


    劉巧翠:“小桃,你就是給這個俞先生當保姆的啊?”


    她沒見過女兒的主人家長什麽樣,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岑桃:“對,是這個俞先生。”


    劉巧翠:“難怪瞧不上別人。”


    岑桃:“媽,沒什麽關係的,俞先生又沒有和我們不一樣。”


    劉巧翠:“哪一樣了,又俊又是大老板,你大錢哥都聽他的話。”


    岑桃:……


    也對,是不一樣。


    劉巧翠念叨幾句,趕緊打掃衛生。


    他們家廚房就這樣了,再打掃也不能打掃出花來,但岑桃不去打消媽媽的積極性。


    芒芒知道家裏有客人來,又要藏掉自己的小碗了。


    “芒芒,俞先生不會拿你的碗,這口碗姐姐要給你盛粥。”


    聽到不會拿碗,芒芒才把自己的碗放回櫃子裏。


    岑桃就想著,但願俞先生能一直裝不熟。


    俞常衡過來的確裝不熟,同劉巧翠岑富河以及芒芒都問了好。


    “俞先生好。”芒芒沒想到客人還知道自己的名字,跟著問好。


    小朋友已經不會把俞先生念成俞先先了。


    劉巧翠和岑富河不像劉大錢一家子話多,他們幾乎不說話,吃飯期間也不說,吃飯的聲音都要沒了。


    晚飯結束,俞常衡喝了兩碗粥,單獨一份的炒粉也吃完了。


    岑桃:“媽,我帶俞先生去表哥家了。”


    “碗留給媽洗,你先去吧。”


    “嗯。”


    ...


    岑桃自然不會把俞先生直接帶回表哥家,而是帶去了新家,他們家小院子有點偏,大院子其實離得並沒有多遠,路上都沒人家。


    直到進去院子,岑桃把大門鎖了才敢說話:“俞先生,你過來出差是順便告訴我高考成績嗎?”


    她知道俞先生肯定會替她看成績的。


    進來這個院子,俞常衡才沒有裝下去,把岑桃抱在懷裏:“專門來看你,順便來出差,高考成績也是順便。”


    俞先生說的那麽直接,岑桃都不好意思,她也有點想俞先生了,同樣展開手臂圈住俞先生的腰。


    俞常衡:“信是不是漏了兩張紙,你是在哪裏寄的信,我要去反映他們工作上存在的問題了。”


    岑桃下意識圈緊了俞先生,臉埋在俞先生懷裏:“沒有兩張,是一張,我忘記放了,也不想寄第二次。”


    她和俞先生撒謊了,她好壞啊。


    雖然覺得自己壞,但岑桃又慶幸自己連稱呼和問候語都沒寫。


    俞常衡也沒發現這是個謊言:“讓你寫兩張,寄給我的那張一行字都沒有,怎麽回事?不能這麽浪費紙張……明天把另外一張給我。”


    之前還說不用心疼紙,真不心疼紙了,又覺得浪費。


    岑桃:“不給,我已經燒掉了,因為寫太肉麻,被別人看到不好。”


    俞常衡:“除了我還有誰能看見……晚上再寫一封信給我,我想知道有多肉麻。”


    岑桃:“不想寫,反正就是很想很想俞先生。”


    俞常衡:“想我怎麽不來找我?還說想我,非得我自己過來。”


    “以後不要來了,你在這裏住不慣的。”


    俞常衡伸手捏岑桃的臉:“我沒有那麽嬌氣,你不來找我,還不能我過來找你嗎?都多少天沒見麵了。”


    “也沒有多少天,我讀大學就過去了。”


    俞常衡:“我看你讀大學也會和我生疏,不會主動找我。”


    俞常衡其實真相了,岑桃並不打算頻繁去找他,但不好直說:“我有想過我們去散步約會,沒有和你生疏……以後不要來這裏了,你今天過來我都嚇了一跳。”


    “來還是要來的,但我盡量提前和你說一聲。”他不好對這個保證。


    岑桃:“好吧。”


    俞常衡:“這裏是你家新建的院子嗎?”


    “嗯,是我家新建的,我帶你去看看。”岑桃放手,俞常衡也放手。


    兩個人準備逛院子。


    岑桃才走了幾步,回過來牽住俞常衡的手。


    俞常衡同樣牽著,兩人十指緊扣。


    新的院子比較大,還真是有地方可以逛的,岑桃帶著俞常衡,把每個房間都介紹了一遍,誰睡的,或者用來做什麽的。


    “以後我過來是不是也能住這裏了?你的房間。”


    岑桃:“有給客人住的房間,芒芒還小,我還是要和芒芒住。”


    俞常衡:“剛才還說芒芒也有一個房間。”


    岑桃:“你也有一個房間,客人的房間……其實還是我表哥家住得比較舒服,他家以後還會蓋二層。”


    俞常衡:“別人家我住不習慣。”


    岑桃:“不理你。”


    雖然說不理人,岑桃還是沒有放手。


    等天逐漸黑了,兩人才準備離開。


    “重新給我寫一封信好不好?”俞常衡覺得真有可能是被小桃給燒了。


    他看小桃家的灶台,覺得把信燒了也挺方便。


    當時收到小桃信的時候有多喜悅,拆開信封隻有一張紙以及紙上一行字以後,就有多難過。


    想過可能是小桃這裏的問題,但後來更加堅定覺得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把他的信丟了兩張內容滿滿的紙。


    岑桃:“都見到你了,我寫不出來,因為想你才寫的信,你都在我身邊,我沒什麽好寫的了。”


    岑桃謊話也是信口拈來。


    俞常衡:“可是我後天就走了。”


    岑桃:“那我晚上再給你寫一張,明天給你,明天還來我家吃飯嗎?你今天要來我家,我都緊張壞了。”


    俞常衡:“有什麽好緊張,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我其實就是很想見你,剛好你高考成績出來,表哥又要回來,我就借口去隔壁鎮的工廠看看。”


    岑桃:“你別學這麽多俗語,也別叫表哥叫那麽順口,以前還叫劉大錢來著,隔壁鎮的工廠是你的?”


    隔壁鎮工廠是做食品加工的,接近食品原材料產區,去年冒出頭的,她隻知道蠻多人去應聘想當工人。


    俞常衡:“表哥年紀的確比我大,我也能叫出口,那家廠子是表哥在負責,我不怎麽管,幾乎沒有過問。


    這次想看你,就找這麽個借口,明天還是要去那邊看看,今天晚上晚飯在你家裏吃不是我主動說的,別賴我,是表哥表嫂這麽提的,我就順水推舟。”


    岑桃:“不賴你,我們走吧,天要黑了。”


    出去兩人就放開手,各自都不是很熟的模樣。


    中間這段時間沒有人懷疑他們去哪了,劉大錢隻以為是俞先生在小桃家待久了點,劉巧翠隻以為小桃在大錢家待久了點。


    ...


    “小桃。”


    “媽,你有什麽事?”岑桃不慌不忙折起信紙。


    在一邊寫字的芒芒也放下筆去看媽媽。


    “沒什麽,媽和你說會兒話,寫信呢?”女兒畢竟有大學可以讀了,是以後的大學生,寫信的時候還能教芒芒寫字,劉巧翠很欣慰。


    岑桃不知道自己媽誤會了:“高考成績出來了,給同桌寫信。”


    今天不知道第幾次說謊,葉子的信要寫,但不是現在寫,當初和葉子約定了,葉子說她先寫,無論考得好壞,都她先寫,然後岑桃給回信。


    今晚是給俞先生寫信,這是她自食惡果,誰叫她撒謊了。


    劉巧翠:“明天那個俞先生還來我們家吃飯?”


    岑桃:“我去表哥家,表哥和我說了俞先生來我們家吃。”


    劉巧翠:“明天家裏買點肉,畢竟是貴客……外甥女長得白淨喜人,舅舅也是一表人才。”


    難為她媽能想出這些詞了,岑桃:“不用特意買肉,俞先生都說吃家常就好了,我們家家常也沒肉。”


    “沒肉。”芒芒證明。


    姐姐在家裏是她最幸福的時候了,雖然爸爸媽媽對她很好,但是姐姐回家才有好吃的。


    岑桃:“媽,你就不用想著買肉了,俞先生不挑,晚上不也把飯吃光了。”


    劉巧翠:“那你把飯做得精細點,菜多幾樣。”


    岑桃:“還不夠精細呢?好的,我多做幾道菜招呼俞先生。”


    劉巧翠:“俞先生晚幾天來,還能在我們家新院子吃飯,寬敞。”


    岑桃:“是啊,寬敞,俞先生來的不是時候。”


    “貴客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還挑時間不成?”


    岑桃:……


    得虧沒妄想過嫁給俞先生,不然有俞先生這麽個女婿,她媽心要偏哪裏去了。


    等劉巧翠離開了,岑桃專注寫信。


    這回信寫得真情實感些,不過也是以摯友口吻寫的,沒有華麗辭藻,再樸實不過。


    芒芒寫字沒模仿姐姐,而是靠自己的靈感。


    姐姐寫完,她也把自己的紙筆收起來,等姐姐下次寫的時候,和姐姐一起。


    ...


    “給你。”


    “小桃,你不覺得我們像是在幽會嗎?”


    晚飯結束,岑桃又帶俞常衡去了他們家新院子,進去院子,把門鎖好,她就把昨晚的信遞給俞常衡。


    岑桃:“也許,你不看看信嗎?”


    “不看,回去再看,現在就想和你一起……明天送我嗎?”


    “你都開車過來了,我不送你,你路上小心。”


    岑桃也是今天白天才知道俞先生開車過來,她的行李袋也是俞先生“順便”帶過來的。


    俞常衡:“下個月再給我寫封信,你的錄取通知書應該會到,什麽時間去學校來省城,你提前和我說一聲。”


    “嗯,我提前寫信告訴你。”


    兩人又是擁抱的姿勢,都不怕熱,就想多抱一會兒。


    “我過來,你隻有嚇到是嗎?”


    岑桃:“不是,我還很開心,很甜蜜,昨晚上想到今天又能見到你,就覺得一天都有盼頭了。”


    嚇到是真的,開心甜蜜也是真的。


    俞常衡:“那就好,我怕你會不高興……看來真要隔幾天才能見麵,不然天天讓你見到,會被你嫌棄。”


    岑桃:“沒有嫌棄俞先生。”


    俞常衡:“所以是喜歡我嗎?”


    “嗯,喜歡俞先生。”


    “我也喜歡小桃,很喜歡。”


    明天俞常衡就要離開,所以兩個人在院子裏待得比昨天要久,也沒牽手,就一直抱著。


    “俞先生!”突然被抱起來,岑桃趕緊環住俞常衡的脖頸。


    “肯定沒好好吃飯,更瘦了,也黑了些,不過黑了也比我白,不用難受。”


    “建院子幫忙幹活,飯有好好吃的……放我下來,我很重的。”


    雖然幹活有戴草帽,但沒有做好萬全的防曬準備,曬黑是難免的。


    俞先生並不黑,岑桃也一時分不清誰更黑了。


    “等抱不動再放下來,我想看看你的臉,很像紅蘋果……不對,應該說小粉桃。”


    岑桃覺得自己的臉應該是番茄色了:“不要抱我了,我怕你明天起來手臂酸痛,我們去房間裏麵坐著吧,你沒帶司機,還要自己開車。”


    “去房間裏麵,有床的那個房間嗎?”


    “雖然就是那個房間,但你不要說出來。”俞先生說的怎麽好像他們要進去做什麽一樣。


    俞常衡也是說完才覺得不妥當,但都說出口了,也收不回來,直接把岑桃抱進去了。


    有床的那間就有個床,床上被單這些都還沒有。


    “就這樣坐,不用挪位置,這樣我能看你,你也能看我。”


    岑桃還是抱住俞常衡,側臉貼著側臉。


    才不要給俞先生看,再看她的臉要熟了。


    俞常衡坐在床沿,雙臂環緊岑桃:“之前和你同學拍的照片還在嗎?”


    岑桃:“什麽照片?”


    “高二踏青的照片。”


    “那個啊,俞先生要我的照片做什麽?”


    “想你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岑桃連信都寫得像摯友了,當然不可能給俞先生留照片這種“罪證”:“我也找不到了,不知道放在哪裏,就拍過那兩張,你問我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在房間裏沒拿走?我回去找找看。”


    “嗯,你回去找找。”反正找不到,也不能讓俞先生傻找,岑桃又補充:“隻用找房間,如果沒有就是沒有了,不用再找。”


    “好吧。”


    到底還是不想俞先生失望,岑桃又道:“以後還能拍照片,少這一兩張也沒事……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拍。”


    “隻能這樣了。”


    岑桃:“又不好看,沒必要看照片。”


    俞常衡:“誰說不好看的,我覺得很好看,我還記得當時小桃頭發上別了一朵小花,人比花嬌。”


    也說不清是哪刻開始心動的,但總有些畫麵令自己印象深刻,他想應該是能記一輩子的。


    “我都忘了,你說我才想起來,當時我發現花沒弄下來,還很丟人。”


    至於俞先生說的人比花嬌,沒聽到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稿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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